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268节

  “俺也想种更多的地,那边只能种这么多地了,再多就得去更远的地方,那里就不归俺们寨子管了。”

  “修渠吗?修完之后真能种更多地?别是骗俺的吧,这年头,俺们可被骗好多次了!”

  听到熊黑背越说越离谱,黄祖分外纠结于要不要打断熊黑背的话。身为郡吏,得考虑自家府君的名声,可一旦打断,势必惹来樊陵不喜。

  “都是怎么骗人的?”樊陵问道,他补充说,“你别怕,老夫是天子身边的人,这里的太守管不到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伱说了实话。”

  “就说賨钱吧,俺们缺钱,一般都是用布来抵,小口布二尺。后来,官吏们说用布不行,必须得让俺们把布卖了换成钱,但以前能卖四十钱的二尺布忽然连二十钱都卖不到了……官吏们催的又急,后来过了两年俺们才知道,别的地方不这样,还收布。后来好些寨子不满,才在几个蛮王的带领下作乱了……当时闹得挺大,听说还跟庐江那边的大贼有联系……”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可熊黑背曾经受到的欺压是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那现在呢?可还有这种事了?”

  黄祖顿时紧张起来,祈祷着熊黑背别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

  熊黑背摇了摇头,说道:“比以前好多了。”

  “前几个月,有个安南将军过来,杀了好几个欺负人的官吏呢!还专门派人来问俺有没有欺负俺的……”

  黄祖松了一口气。

  这时樊陵看向黄祖,黄祖反应过来后解释道:“是刘安南来此,前几年,刘安南屯田多在武陵郡和南郡,今年一来,刘安南似是本有意来江夏,只是后续约莫因为荆南移民的缘故,只往这里走了一遭。”

  樊陵点了点头,评价道:“如此看来,这刘景升的确做的不错。”

  “回头再去南郡瞧瞧他的成果!若可,当上书赞他两句。”

  熊黑背见樊陵直呼将军的名讳,且说的轻松写意,看向樊陵的目光愈发尊重。

  对于樊陵所说的修建沟渠之事也多了几分信心。

  甚至未等樊陵再提,他就主动问道:“修了这个引水沟渠,山间能多几亩田啊?”

  樊陵说道:“山间土地有限,老夫还没看完此间全貌,上千亩应该到不了,三五百亩应无甚问题。”

  “太好了!”

  樊陵这边进展顺利,而在江夏东方,另有一行人逆江而上,自庐江而来。

  船上,其中一人难掩兴奋,说道:“校尉,如今在吴郡、丹阳、九江、庐江等地使用此法皆成功了,想来江夏、南郡等地也不会出意外。”

  却见校尉摇了摇头:“具体有无意外,还需到了再说。陛下曾言,唯有实验方能验证。莫要忘了之前实验之时,有些田亩因为土地肥力不足,导致减产,这些都不可大意……”

  说话者,赫然是来此推广水稻秧苗移栽技术的劝农校尉枣祗。

  “是,校尉。”任峻答道。

  他本是河南尹治下中牟县的豪强,本以为仕途无望,忽然有一天从县中邸报得知朝廷在征召精通农事的贤才,于是乎,有这方面才能的他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直到现在,他已经成了枣祗身边最得用的副手。

  枣祗在告诉完任峻不可大意之后,又说道:“虽然我也觉得不会出什么意外。”

  两人相视一笑。

  此后,一行人抵达江夏太守府,却听闻太守不在府上,外出巡查去了。

  枣祗并不在意,他来到那些第一推广移栽法的地方,计算着时间,观察着水稻的生长。

  没有意外、没有意外、没有意外……

  巡查多处,一切正常。

  枣祗很是满意。

  这样,明年,就可以把移栽之法更进一步,江淮附近的所有区域全面推广了。

  而有今年学会的农人相助,到时推广的难度也会降低。

  之后,枣祗正准备带着人前往南郡,却不曾想被人给“劫”住了。

  “樊公,非是我不愿出力,实在是山中环境与平地不同,山上的谷物生长本就比山下要慢一些……”枣祗无奈地说道。

  “我不管这么多理由,你得给我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见樊陵耍起了无赖,枣祗苦着一张脸,说道:“樊公,下官奉陛下之令推广水稻移栽之法,眼下还着急去南郡呢,皇命在身,不敢耽误啊!”

  枣祗搬出天子,但却不想樊陵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不是还有下属吗?老夫看那个任伯达就很不错,南郡你走不开,就让他去也无妨。”

  “还是说你不愿留下,是因为在你心中,这些住在山上的蛮族,不是陛下的子民呢?”樊陵笑着说。

  他在心中暗道:跟老夫玩心眼,你还嫩了些。

  这话一出,枣祗彻底没办法了。

  他只好起身朝樊陵拱手作揖道:“樊公,下官可以答应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尽力去找一找增产的办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到最后始终找不到,还请樊公莫要再像今日这般……”

  樊陵闻言,立马上前抓住了枣祗的手:“君何出此言?老夫只会替山中百姓谢君相助,只要君尽力即可!”

  被抓着手的枣祗苦笑一声,不答应就是“你”,答应了就是“君”。

  不愧是能稳坐三公之位这么多年的樊公。

  就这样,枣祗被强行留在了江夏郡的山中,研究起了如何让山中的田亩增产的方案。

  而住了一段时间后,还真让他找到了许多可以改良的地方。

  此时相比于北方,南方开发不足,就连耕种技术上都有点差距。

  也可以说是北方逐渐恶劣的气候环境和人地关系逼迫北方不得不朝着精耕细作的路子走,在这一点上,相对安逸的南方却少了些外在的驱动力。

  汉人尚且如此,耕种技术不如汉人的蛮人自不用说了。

  这也是枣祗最终想出的办法。

  山中的客观条件在这了,但凡山高一点,谷粮种植的时间起码得比山下晚上一二十天,正好山上的人均田亩数称不上多。

  ……

  熊黑虎前阵子过得很是惬意。

  在给家里带来了那位和善的老丈后,他发现他的阿父再也没有打过他了。

  以前他的阿父还会发愁,说以他的瘦弱体格,要当下一任首领只怕不能服众。可现在,他曾听他阿父同他阿母说,他绝对能坐稳下一任首领。

  如果当首领能像他阿父这样,对所有人都吆三喝四,也能像他阿父揍他那样揍他阿父,那他还是挺想当首领的。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的小伙伴后,不知怎么传到了他阿父的耳朵里。

  于是乎,已经好多天没有被打的熊黑虎又挨了一顿胖揍。

  而且,揍完之后,他阿父还要把他赶出寨子去。

  离开的时候,他哭得很伤心,几次告诉他阿父,等他以后当了首领,绝对不会揍他阿父的,之前都是说着玩的。

  可他仍没有挽回他阿父的心。

  就连一向护着他的阿母这回都没帮他,而是和他父亲一起,把他送到了山下一个叫学舍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学舍之中,回想着阿父阿母离开的背影,熊黑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去当首领!

  啪!

  当头一尺,熊黑虎立马捂住了脑袋。

  “静心听讲!”

  “是,老师!”

第445章 无能狂怒

  江夏郡之事只是一个缩影,几年耕耘的成果逐渐开始造成了更深远的影响。

  只是,多数人心有期待之时,仍有人觉得不满。

  “前年忍了,去年忍了,今年还是要忍?”

  “一年又一年,一年之后又是一年!”

  “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听到这歇斯底里的话,站在对面的人无奈一叹,说道:“本初,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不下去也要忍,如今时机未到!”

  袁绍却不甘心,他说道:“元图,蜀郡之乱,平息未久,冀、徐之乱,犹在眼前,若是借此良机与之呼应,未必不能成事!”

  “可除了冀州徐州,可还有别处呼应的?”被称为元图的逄纪如是问道。

  “天下人都在观望,豪族们在看天子改革的决心……张让与赵忠……这两人出马已经说明一切了。”

  见袁绍还是不甘心,逄纪又劝道:“如今冀州与徐州的情况本初难道不知吗?”

  “冀州即便有黑山贼在,也只乱了两月,眼看就要平息了。”

  “徐州刺史与广陵、下邳长吏无能,才致使徐州生乱而不能平。可本初该知东海国之事,王允杀伐果断,即便没有赵忠张扬等率西园军至徐州,只要任命王允掌徐州军事,徐州便乱不起来……”

  袁绍闻此,忍不住抱怨道:“王允如此杀伐,根本不顾及自己的生前身后名,连宗族也不在意,他就不怕这些杀伐将来应到他太原王氏的身上吗?”

  逄纪懒得与袁绍讨论这些废话,若是一心想着宗族而心有顾忌,他岂会和袁绍在这里说话?

  逄纪答道:“这天下郡国中如王允之般的人物不在少数,就说眼下这汝南郡有太守田丰在,谁敢造次?恐怕就连本初你也得掂量一二吧?兖州泰山郡位置特殊,为山东五州通衢之地,前年皇甫嵩便是率兵在此坐镇,今之泰山太守臧洪绝非易于之辈。更不用说几乎以一己之力,主导了平定蜀郡之乱的荀攸……”

  “汉家十三州,皆有如此手腕的强项长吏。说起来,我虽对天子之政有诸多不满,可天子的用人之道,连我也不得不心生敬佩。”

  逄纪又说道:“本初,你为天子所欺,我感同身受。但还是急不得!”

  袁绍喟然一叹,他摸了摸自己长了不少肥肉的大腿,说道:“如此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罢休,只怕那时我已经有心无力了!”

  逄纪说道:“如今局势未定,本初不必沮丧,虽然我们觉得形势不利,但你瞧天子的作为……据我所知,天子这几月来时常往北军和西园军中去,如此,显然是心有疑虑,他既有疑,那便是我们的机会。”

  “孝武皇帝晚年尚有巫蛊之祸呢!”

  逄纪说完,却见袁绍表情怪异地看着他,缓缓地问道:“元图,天子寿数几何?我等寿数几何?”

  ……

  想了想,袁绍又问道:“元图,你在雒阳,与西园军和北军之中的将官关系如何了?”

  逄纪摇了摇头,答道:“不容乐观。”

  “冯芳之辈,首鼠两端,我不敢贸然接触,夏某贪利但其在西园军中并不受重用,他也没有多大的胆量能为我所用……能用者寥寥。至于北军,你我当年虽与王匡等人同在大将军府效力,有些交情,但以他们的秉性,若是让他们违抗忤逆天子的诏令,除非是乱命,否则几无可能。”

  袁绍说道:“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天子”

  话说出口,袁绍忽然想到一事,阴恻恻地笑道:“自古以来,慧则易伤,年少近于妖则早亡……”

  逄纪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过去先帝及桓帝皆在后宫毫无节制,可据我所知,如今天子后宫中得宠者不过六七人。如今天子更是将一些闲杂政务交托给了太傅卢植等人,亦去了原本的案牍劳形……”

  袁绍一听,瞬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么看来,他们岂不是都在做无用功?

  逄纪一直为袁绍奔走,固然是因为对于天子新政的不满,可他原也想着以袁绍的出身和声望,一旦有起复的机会,势必能一发不可收拾。

  可如今看来,等到下一任天子的可能性似乎称得上遥遥无期。

  想到此处,逄纪对袁绍建议道:“本初,昔日韩信忍胯下之辱,乃功成名就,如今本初或可效仿之。”

  “以当今天子对都乡侯次阳公的优待,及对袁公路的信重,就连原本的何大将军都被启用了。本初若是如何伯求那般放低姿态,以本初的声望,未必没有再获重用的机会。”

  袁绍摇了摇头:“与其摇尾乞怜,毁了我这五年在乡间积累的声望,不如继续下去。不能做官,我亦可以著书立说,不信我比不过在雒阳沽名钓誉的袁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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