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49节

  主要是三项物价的对比,粮食、柴薪、油料。

  柴薪主要指的是煤炭,西山煤局的煤炭,有一部分顺京杭大运河南下,张学颜将其称之为北煤南运,将白银沿运河北上,称之为南银北运,南银和北煤正在形成新的对流,煤银对流正在取代盐引白银对流成为大明最重要的经济循环。

  这三种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物价,从万历元年,稳定到了万历九年,期间虽然因为天气等多种缘故有些短期变动,但长期和平均、中间数来看,却是极为平稳的。

  “京师的粮价,甚至还有所下降。”朱翊钧翻看了一下,京师丁口已经超过了200万,可是物价没有随着人口的聚集而飞涨,反而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朱翊钧可不觉得这是好事,银贵米贱,代表着大明开海以来的白银流入,等于没有流入。

  王国光无奈的说道:“陛下,必要的时候,也要考虑大明用钞法,而不是钱法了,如果有办法,臣也不想腹地行钞法。”

  在大明腹地推行钞法,王国光害怕自己被人挖祖坟,但他看来看去,是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其实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拿下倭国和西班牙在秘鲁的超大银山,再加上卧马岗银山,三管齐下,可能会化解部分钱荒。

  王国光其实想说的是:发行可兑现纸币的金融机构银行。

  事实上,当下大明宁波帮组建的民信局,大明九龙驿站的承兑汇票,就有一定的纸币功能了。

  “钞法不可行。”汪道昆立刻大声的反对道:“陛下,真的要行钞法,那也得等大明的白银再多一些。”

  官库存银要和发出的宝钞有一定的比例对应,要不然又是一场信誉危机。

  政治这东西,有的时候,什么不做也是一种智慧,因为很多情况,都是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古今中外,吃回旋镖的不计其数。

  “难,都难,大家,勉为其难吧。”朱翊钧合上了三卷会计录,只能学万士和和稀泥,行钞法不成熟,只能继续在钱法上跌跌撞撞的前行。

  “户部把新印的宝钞,给大家看看吧。”朱翊钧选择搁置争议,先在殖民地里试行,总结经验,栽的跟头多了,这钞法的经验累积足够充分,再探索大明的宝钞之路。

  王国光掏出了两个小盒子,里面是户部倒腾出来的宝钞,一个盒子送到了御前,一个盒子放在了长案之上。

  “一共是百文、五十文、十文、五文,四种面值的宝钞。”王国光打开了盒子,一股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万历宝钞长八寸一分(27cm),宽二寸七分(9cm),是横钞,宝钞四周饰以龙纹,票面顶部有大明通行宝钞,中部左侧写有大小写的面值,右侧画有山水,背面则是印信和编号。

  王国光开口说道:“纸钞、图文、印信、印泥、编号等五个方面做了防伪,纸钞的纸张是棉纸,而墨是松豆油墨,图文更是复杂,主要是编号,每张各不相同。”

  大明宝钞从国初,防伪就已经是这五个方面,国初用的宝钞是桑皮纸,已经很昂贵了,而棉纸更贵,如果只印五文,大明宝钞局甚至会赔钱,横钞是为了方便油墨压印,也是为了节省成本。

  新的宝钞极为精美,户部为了争夺发币权,已经用尽全力了。

  宝钞从来都不是防伪的问题,而是私印的问题,户部为了减少私印,甚至将宝钞的面值降低到了一百文,而不是之前惯用的一贯。

  利薄就没有人那么大的胆子去私印了。

  “这宝钞极好。”朱翊钧对户部的努力基于了肯定,剩下的事儿,就是如何让海外殖民地接受宝钞了。

  这玩意儿,最好的试验场地,就是长崎总督府。

第463章 天道偏偏负善人,世事翻腾似转轮

  无论户部想要推行钞法的意志有多么坚决,大明目前都没有推行钞法的必要土壤,在推行钞法这件事上,户部表现出了不符合保守派的积极。

  “陛下,在臣看来,理应以官道驿路上遍布的驿站,推行银票,而不是钞法,银票相比较钞法,更加容易防伪,不易被人仿造。”兵部尚书曾省吾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承兑汇票或者说银票,更加适合大明。

  实话说,曾省吾对朝廷的信誉,也不乐观,钞法仓促上马,最后一定会闹得一地鸡毛,反而让朝廷颜面尽失,在海外发行一下,探探路再说不迟。

  曾省吾说的银票,起于北宋年间。

  早在北宋初年,四川成都就出现了专门为携带巨款的商贾,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银票铺户,存银或铜钱的商贾,会收到一份银票,楮纸制作,上面会盖有骑缝章,和骑缝书押,用来防伪,银票在银票铺户承兑的时候,需要缴纳3%的保管费。

  这种不是大明宝钞这种纸钞,更像是一份彼此认可的契约合同,或者说是记账类货币的一种。

  宋真宗景德年间,益州知州张泳对银票铺户进行整顿,剔除不法之徒,专由十六户富商经营,至此银票铺户的经营被纳入了朝廷的监察之下。

  曾省吾认为这是当下最好的方式,银票是契约支票,它的契约是双方的,而不是像宝钞那样,发多少、发什么样式,全由朝廷说了算,只有自上而下,那不是契约,是压榨。

  “兵部真的是好算计啊,工部铸通宝压印银币,也就算了,兵部这是打算把手伸进户部不成?”张学颜一听,面色极为难看的说道。

  官道驿路上的驿站归兵部管辖,那么承兑汇票这种支票性质的记账类货币发行权,就掌控在了兵部的手里,户部才该掌钱粮,但现在一个个都在挖户部的墙角!

  曾省吾笑着说道:“谁让钞法败坏了。”

  你自己户部守不住自家的地盘,怪到他们兵部抢地盘了?民信局的出现和经营模式,让兵部眼前一亮,有一个始终困扰兵部的大难题,终于被兵部的明公们找到了出路。

  官道驿路的亏损问题。

  大明有各种各样的山人能获得‘马牌’,马牌代表官身,利用马牌可以在驿站配驿,这就是各种山人挖朝廷的墙角。

  万历三年时,驿站每年消耗钱粮折银高达三百一十三万银,非奉公差的官吏、有功名在身的士大夫、各种游山玩水的山人无视限额,任意征用驿站驿卒和车马,各级官衙滥发勘合。

  在此支出盘清楚之后,引起了科道言官的上谏,各种裁撤驿站的风力舆论层出不穷,将亏损严重的驿站革罢,减少朝廷负担。

  张居正在万历三年上《给驿条例》,对驿站进行了严格配驿制度,取消了官身堪合永久制度,任何私家不得窃取公门,勘合只能自己使用,只准带一个随从,万历四年,驿站消耗钱粮降低到了2187832两,节省了94万银,驿站数量,从337处,增加到了403处。

  比如这个官身堪合永久制度,有的人手持的堪合,甚至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玩意儿,按理说堪合都应该随用随消,某项差事做完了,堪合应该收回,但这种烂事,官僚内部上下皆获利,自然没人管。

  张居正管了,而且还落到了实处。

  朝廷给的答案是,收紧马牌的发放,将堪合条例执行到位纳入考成,有出必有还,等同印绶,不得窃公为私,这的确让驿站的伤口变小。

  但驿站仍在亏损,而承兑汇票的3%保管费,就是驿站能够自负盈亏的最好办法。

  “兵部打的算盘,我在户部都听到了!不就是看着民信局每年盈利无数,眼馋了吗?就驿站那四面漏风的样子,谁会愿意用朝廷的驿站承兑?银子交到驿站手里,再想拿出来,难如登天!”张学颜立刻攻击起了驿站的管理。

  曾省吾略显无奈,这过去谭纶在的时候,户部哪敢这么对兵部蹬鼻子上脸?现在大司马病重,曾省吾这个刚刚上任的少司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兵部的驿站管理也就是四处漏风,大明宝钞局可是从洪武二十六年,烂到了今天!孩子都知道宝钞比厕纸还不如!”

  曾省吾的攻击力直接拉满,户部这个一百步的糜烂程度,怎么好意思嘲讽兵部的五十步糜烂!

  好歹驿站的组织架构还在,这两年还新增了数十处驿站,随着《给驿条例》的推行,驿站的经营逐渐转为了良性,户部的宝钞局,压根连衙门都没了,宝钞局提举,多由郎中兼任,好意思说兵部管理不善?

  “哼!我看谁会用驿站的承兑,他敢用才是疯了!存进去好好的,取不出来了,到时候,讨要无门,围困驿站,又是违逆,我看哪个商贾敢承担这种风险!”张学颜立刻换了个进攻的方向,驿站的承兑汇票,民间根本无法认可。

  这里面有个根本性的问题,朝廷是强权,可以无任何损失的违约,商贾讨要求告无门,还不如用民间的民信局。

  曾省吾立刻大声说道:“试点,试点你懂不懂?哪有什么政令,可以一下子铺开!稽税房到稽税院,稽税之事从南衙到南直隶、浙江、湖广、福建,也不是一蹴而就,是一步步走来的!徙木立信后,商鞅变法才得以推行,信誉的建立,彼此的信任是一点点累积出来的!”

  兵部和户部在文华殿上吵起来了,内阁三辅臣,张居正、王崇古、王国光眼观鼻鼻观心,化身装糊涂的师爷,万士和看着陛下不说话,也不站出来调和,任由兵部和户部在文华殿上喧闹。

  文华殿上的纠仪官,大家也都是看热闹,只要不动手,吵几句而已,没看到月台之上的陛下,正一副兴致盎然看热闹的模样吗?

  御门听政的最大乐趣,看着帝国明公吵架,朱翊钧也不劝架,他甚至想大声喊,打起来,打起来!

  朱翊钧其实在看张居正上的一道奏疏,《格物总论货币疏》,说的是货币的变迁。

  张居正将货币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商品货币,也就是以某一种特定的商品作为交易媒介,中原最古老的莫过于贝币了。

  贿赂、贫贱、赊账、贵、赌、赠、费等等一系列跟钱有关的字,都是贝字旁,在很古老的时候,中原用过贝币当一般等价物,比如《盐铁论·错币》曰:夏后以玄贝。《尚书·盘庚中》曰:贝者,水虫,古人取其甲以为货,如今之用钱然。

  而这种商品货币,在海外,仍在沿用,在北美洲东部的弗吉利亚地区和马里兰地区,就是用烟草去作为货币使用;而秘鲁总督区则是使用一种贝壳串珠作为货币,6个白色有孔小珠或3个黑色有空小珠的贝壳合计价值一个雷亚尔银币,比较有趣的是,墨西哥总督区使用玉米作为货币。

  这都是典型的商品货币。

  在商品货币之后,就是钱法,即金属铸币。

  中原是从先秦开始铸造各种铜钱,一直到后来的五铢钱,再到现在的万历通宝,黄金白银黄铜,是天然的货币,也是被广泛接受和认可的,金属铸币的缺乏,不仅仅体现在大明,整个世界也是如此,泰西各国的铸币,要从罗马说起,罗马的银币里根本没有银,也是泰西广为流传的笑话。

  金属铸币之后,就是钞法,即信誉纸币,或者叫债券纸币。

  纸币就是朝廷向民间的借贷,这一说法最早起源于许衡在《楮币札子》,说:夫以数钱纸墨之资,得易天下百姓之货;印造既易,生生无穷,源源不竭。世人所谓神仙指瓦砾为黄金之术,亦何以过此。

  朝廷用一点纸墨,用不可兑现的纸钞,就换到了百姓的货物和商品,和神仙的点石成金之术,有什么区别吗?发行的纸币越多,欠债也就越多,而这个欠债,朝廷可以蛮横的永不清偿,甚至直接废除。

  嘉定年间以一贯新纸币兑换二贯旧纸币,就相当于欠了民众一半的货物,嘉熙年间以一贯新纸币兑换五贯旧纸币,就欠了民众四倍的货物,这就是朘剥!

  张居正史海钩沉,找人专门查阅了南宋发行钱引的数量,相比较忽必烈的3618万贯,南宋在宋高宗时累发1000万贯,宋孝宗期间累发3400万贯,宋宁宗期间,累发3.7亿贯,在宋理宗期间,累发19.29亿贯。

  宋高宗至宋理宗期间,总计发行超过了23.43亿贯的交子!

  (史料出处,引自于:《两宋时期货币思想的演变研究》)

  中原自北宋初年有了官交子之后,彻底成为了向下朘剥的利刃,这也是中原对宝钞不认可的缘故,从北宋到大明洪武年间,钞法这把刀,一次又一次的割向了百姓。

  比较有趣的是,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也发行过纸币,为了筹集战争资金,墨西哥总督府滥发纸币并且支付了军饷,导致墨西哥总督府发生过几次大的变革,现在墨西哥总督区宁愿用玉米当货币,都不愿意用纸币。

  纸钞和朝廷的信誉息息相关,一旦信誉丢失,纸钞就成为了废纸一堆。

  纸币是债务,也是信誉,钞票价值的波动危及国之大信,中原腹地,不宜过早推行宝钞。

  这是张居正查阅了北宋到洪武年间所有钞法之后,得到的结论。

  不过,张居正非常支持纸钞出海,尤其是他选好了纸钞第一个前往的地方,那就是倭国。

  倭国缺少冶炼技术,虽然有足够的白银,但白银挖出来都会在交易中流向大明,因为采矿、冶炼、铸币技术的落后,大明宝钞,在倭国可以获得认可。

  至于纸钞最大的问题,蛮横的永不清偿,甚至直接废除导致的信誉问题,大明不在乎,因为那是倭国。

  倭患二十多年,大明从上到下对倭患已经恨的咬牙切齿了,尤其是江南士大夫们对倭寇的恨意,已经不是路人皆知了,历任福建巡抚和浙江巡抚,没少发表类似于永清倭患的言论。

  商品的交换是需要一般等价物去参与衡量价值的。

  张居正认真的研究过倭国的采矿、冶炼。铸币技术落后的原因,他进行了简要的总结,就是缺少柴薪,无论是柴火,还是煤炭,都缺少。

  朱翊钧看完了奏疏,兵部和户部终于消停了下来,户部输掉了,输的体无完肤,主要是践履之实上,户部的大明宝钞,连户部自己都不太认可。

  “兵部拟章来看。”朱翊钧看结果一出,作为裁判宣布了结果,还是以承兑汇票的记账货币先试行一下,探索下大明的宝钞之路。

  朱翊钧第一次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了起来,有生之年,大明真的能从金属铸币迈向信誉货币吗?

  “臣已经拟好了奏疏。”曾省吾擅长谋而后动,既然发动,自然不是为了和户部掐架,而是早有准备,你户部暗搓搓的推行钞法,甚至在陛下那儿进谗言,兵部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准备?

  张居正将奏疏递给了冯保,他打开了副本,思索了片刻,写好了浮票。

  兵部的准备极为周全,试点就是从煤银对流开始,其实说是煤,主要是焦炭,土窑烧焦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同样土窑烧焦也是污染的主要源头,工部最近被科道言官们追着骂。

  在松江府会同馆驿存入白银后获得票据,可以直接在西山煤局承兑焦炭,而后从驰道至通州,走大运河南下,或者从天津卫出海,海运至南衙,在冬季冰封的时候,可以走官道驿路至密州市舶司海运南下。

  曾省吾认为,在日后五到十年的时间里,盐银对流会被煤银对流彻底取代,不是说南盐不再北上,而是其规模将会远远小于煤银对流,甚至在卧马岗开矿有了成果之后,经济循环才会彻底建立根基。

  南衙的怨气很大,有不少南衙的人认为,北衙也是负资产,需要被精算掉,具体表现为,历代都有京师迁回南衙的讨论,而北方丰富的矿藏,会有效减少这种怨气。

  “你们兵部简直是蓄谋已久!蓄谋已久!”王国光作为内阁辅臣,看完了奏疏之后,终于不再让张学颜冲锋陷阵,而是直接开口。

  看样子,多少有点破防了。

  “不久不久,自我从四川入京为侍郎那天起,我从四川沿水马驿入京,就在想,这好好的驿站,怎么一直在亏钱,自古这金桥银路,驿站能亏,天下奇闻,驿站通衢天下,沟通百货。”曾省吾这一句不久,就是六年,万历三年曾省吾升兵部右侍郎,自四川回京,就一直在筹备此事了。

  曾省吾十分确认的说道:“自古行商,非壮丁不能行,这拦路抢劫的山匪比比皆是,这驿卒啊,最好的兵源。”

  朱翊钧批准了曾省吾的奏疏,兵部真的是蓄谋已久,准备的十分妥善,需要对《给驿条例》进行增补,关于银两管理和承兑实物(焦炭)的条例已经研究的非常明确了,在试行过程中,遇到问题再进行修改。

  矛盾相继释万理,没有什么制度从设计之处都是完美的,都是循环渐进,螺旋上升,这在礼法中叫革故鼎新。

  户部意图推行宝钞的想法,再次落空,仅仅得到了在长崎总督府对外发钞的准许。

  工部尚书汪道昆,汇报了游龙号和飞云号的建造进度,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预期三年营造结束,可以提前半年结束,游龙号飞云号,一定能够如期下水,比较让工部头疼的就是西山煤局的问题了。

  “陛下,这个产能不能降,还不能有污染,等绥远驰道修好,大同、归化、胜州的煤能够顺利递京再议为宜。”工部的态度格外的强硬,对于减产的计划就三个字,不可能!

  煤价从六文一斤涨到二百文一斤,被问责的不是科道言官,反而是他们工部,哪怕是皇帝强行下令,工部也会说,西山煤钢发展时间长,窑民工匠比较丰富,工部已经实施精钢精煤战略调整布局,提高装备水平,做好节能减排,搞好污染防治,为大明经济循环提供动力。

  如果皇帝再问,工部尚书也只能说:别讲了,别讲了。

  “工部有工部的难处,朕以计穷而应,那只能勉为其难了,解刳院弄了个棉纺口罩,廷议结束后,大家都拿一些回去吧,这绥远驰道早点修好就好了。”朱翊钧没有逼迫工部减产,大明需要煤炭。

  户部奏闻了燕兴楼票证的发行,而都察院又查到了一批贪官污吏,主要还是浙江南衙的等地,这地方纸醉金迷,最容易堕落,一共六十四人,具体经办的是应天知府李乐,应天府是南衙,是两京之一,李乐几乎确定为下一任应天巡抚了。

  因为这一任的应天巡抚潘季驯,强烈要求前往绥远担任巡抚,这是平调,更像是流放,潘季驯想要治理黄河。

  发明了束水冲沙法的潘季驯,非常清楚束水冲沙治标不治本,要想让黄河清朗,就得在绥远治理水土流失。

  以潘季驯的资历而言,他从应天入京,最少也是个少司空,但潘季驯放弃了自己进步,要从江南最富硕的南衙平调绥远这个鸟不拉屎的边方之地,就为了治理黄河。

  “潘巡抚为国为民,巡抚绥远宜升任工部尚书前往为宜。”张居正作为吏部的堂上官,给潘季驯请了更高的京官,日后见面,都要叫一声潘部堂。

  潘季驯回京至少是少司空,等个尚书的缺儿是有可能的,但潘季驯选择了绥远,潘季驯也是大明最坚定的复套支持者,曾经和谭纶深入讨论复套的可能性,黄河百害,唯有在河套才能擒这条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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