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07节

  水师锐卒一万人,六条五桅过洋船,五十条三卫夹板舰,一百零八条战座船,三个月横扫,主要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

  徐九皋整理了自己的航海札记,让文书抄录了二十七份,每一条船都带一份,而后在他的注视下,二十七条马船选择了回航,徐九皋在马船离开后,再次走上了五桅过洋船。

  “扬帆!启航!”

  徐九皋带着剩下的五条五桅过洋船,前往了泰西自由之城,出发第三日,徐九皋便生病了,大西洋的海浪滔天,风暴密集,若非有徐九皋雇佣了当地经常往来大西洋的水手和舟师,恐怕大西洋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可是狂暴的巨浪,颠簸的船只,生病的徐九皋始终得不到良好的休养,所以导致病情不断的加重。

  刘吉成为了代理船长,主持一切事务,他是个亡命之徒,但不是不害怕死亡,在‘本地人’的帮助下,刘吉带领船队,顺利横穿了大西洋,在万历八年十一月十二日,顺利抵达了自由之城。

  “葡萄牙的宫廷药剂师说,徐御史这个病,需要撬开脑袋,流血,把血放出一些就治好了。”陈大壮面色凝重的对着刘吉说道。

  陈大壮刚好在自由之城,徐璠派他来这里查看自由舰队的组建和训练情况。

  徐璠能用的人不多,陈大壮是朝廷监视他的海防巡检,也是徐璠在外的心腹。

  “撬开脑袋还能活吗?但是大明的药都用过了,这病的太久了,未尝不可一试。”刘吉对撬开脑袋放血这种事颇为抵触,但徐九皋的情况,刘吉也没什么办法,主要是拖得时间太久了,已经从风寒上到了肺部,这就是解刳院的大医官看到,也只能说一句吃好喝好,一路走好了。

  “别,别,别…”徐九皋其实半睡半醒,脑袋一直疼的厉害,而且还有点发烧,他本来迷糊着,一听撬脑袋,立刻就完全醒了!

  闹呢!

  “就是死了,也不要撬我脑袋,我不放血!我徐九皋病死也就病死了,不能尸首分离,胡闹!”一个半月的时间,徐九皋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这句。

  不知道是为了避免被撬开脑袋,还是为了避免放血,亦或者是得到了良好的休息,七天后,徐九皋终于能下床了。

  “真特么的邪门!治病就治病,撬脑袋算怎么个事儿!”徐九皋啃着煎牛肉,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426章 智者之屋的话疗

  徐九皋本来都打算死了,刘吉作为亡命之徒,除了喜欢抢劫之外,没太多的缺点,经验丰富的船长可以把船队带回大明,而他在海上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力的流逝,他本已经在弥留之际,突然之间听到了撬脑袋的说辞。

  垂死病中惊坐起,解刳院里有自己!

  徐九皋活了,他有了强盛的求生欲,无论如何,不能死在泰西,不能尸首分离,最起码不能被撬开脑袋!

  徐九皋住在自由之城的智者之屋内,这里位于赤道附近,阳光明媚,而且往来人数并不算少数。

  智者之屋范围内,徐九皋等人没有受到任何的苛责,当地的海盗经常求助于智者之屋,有些疑难的问题,都到智者之屋讨教,比去教堂里祷告要强,因为智者之屋会有回应。

  去教堂祷告只会被推销赎罪券,但到智者之屋寻求帮助,会得到一些答案,在徐璠离开后,智者之屋的咨询业务并没有关门大吉,而是越发的红火了起来,甚至开了许多处分店,徐璠的家丁,这些狗腿子,充当了智者的角色。

  而徐九皋病好了之后,承担了数日的智者角色,处理了一些海盗们的疑惑,让智者之屋更加名声大噪,海盗们都说:智者之屋的牧师们,可以沟通智慧之神,任何疑惑,都可以得到解答。

  徐九皋对这个智者的角色扮演游戏,非常的喜欢,因为他敏锐的发觉,这可能是一个极好的情报搜集的平台,很快,徐九皋就彻底搞明白了智者之屋的运行逻辑。

  其实解惑根本不是解惑,徐璠就只是折腾了一套话术来。

  每个人寻求智者的答案,但其实每个人在来到智者之屋之前,内心已经有了必然的选择,他需要的只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想法的支持罢了。

  所以一套引导对方说出真实想法,并且给予肯定的说辞,便出现了。

  这一套被徐璠称之为话疗,而且收费极为昂贵,比如在自由之城内的大智者之屋,沟通一次,需要五十两银,或者等价银币,而在普通的智者之屋,则需要五银币一次,这比赎罪券更贵,而且更加有效。

  徐九皋没有在自由之城待更多的时间,而是在身体好了之后,立刻带领船队前往了里斯本。

  值得注意的是,智者之屋在葡萄牙也有很多。

  里斯本葡王王宫内,葡王安东尼奥用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了大明天使,当然安东尼奥并没有遵守藩国仪注的内容进行行礼,不是安东尼奥有不臣之心,是安东尼奥不知道有藩国仪注这种东西,他这个大明藩王半道出家,没有传承,也没有人告诉他存在这种东西。

  大明的特使们没有提醒安东尼奥,因为葡萄牙太远了,远到了大明军事、经济、政治和文化都无法有效羁縻,所以大家都保持了沉默,维持现状也是一种政治智慧。

  安东尼奥用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道:“我离开了大明之后,汉话的水平没有下滑,这要感谢国务大臣的及时交流,我由衷的感谢大明皇帝对我的支持,卑鄙的费利佩居然要离间我和陛下的关系,试图将我塑造成叛臣,费利佩的奸计没有得逞,陛下的威胁让费利佩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无论是惩罚性关税,还是彻底失去棉兰老岛,甚至是墨西哥、秘鲁总督区,都是费利佩无法承受的代价。”

  “感谢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他的慷慨让我和我的臣民度过了一段安定的时光。”

  徐九皋看了徐璠一眼,徐璠笑了笑没有说话,徐九皋奇怪的是安东尼奥的说辞,不是那种夸张的感谢,而是安东尼奥居然在最后提到了平民。

  安东尼奥的智慧或许不足够让他担任国王对抗费利佩,但他始终没变,眼里一直有平民的身影。

  “国王殿下,应该考虑下费利佩二世的军事威胁了。”徐九皋在自由之城搞清楚了这段时间安东尼奥的日子过得并不安定,安东尼奥过了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

  安东尼奥则摇头说道:“特使对局势的了解略微有些落后,过段时间,西班牙的军神,圣克鲁斯侯爵,将会亲自前来里斯本进行和谈。”

  “是这样吗?”徐九皋眉头一皱。

  万历八年五月,费利佩派遣了他的无敌舰队,来到了里斯本,并且攻破了古城埃武拉,费尔南多公爵在里斯本郊外的塔古斯河畔击败了安东尼奥的陆军,威胁王城,里斯本的四位大臣,有三位选择了投降费利佩。

  对安东尼奥而言,局势立刻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自身难保的法兰西,在王太后凯瑟琳的派遣下,两艘艘加莱塞战舰(三桅夹板舰级)出现在了塔古斯河击退了费利佩的陆军,僵持阶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费利佩的无敌舰队展现其可怕的威力,将法兰西的海军全部绞杀,河面被完全清空,里斯本似乎唾手可得。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费利佩在这个关键时间撤军了。

  在地面战争进行时,费利佩和费尔南多公爵都在思考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安东尼奥的海军去哪里了,要知道安东尼奥所有的实力都在海军上,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安东尼奥的海军在偷家。

  自由城的自由舰队,过直布罗陀海峡,袭击了西班牙的本土,本来费利佩打算一举拿下里斯本后再命令撤军,可自由舰队的十艘五桅过洋船破坏力极为惊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攻破了数十个港口,并且沿途烧杀抢掠,甚至连塞维利亚这个新世界交易之家,都被攻破。

  费利佩不得不再次将圣克鲁斯侯爵阿尔瓦罗·德·巴赞请了出来,主持局面。

  阿尔瓦罗侯爵,在泰西从无败绩,和戚继光在大明是大明的军神一样,阿尔瓦罗侯爵,就是西班牙的军神。

  费利佩不想动用阿尔瓦罗,因为阿尔瓦罗已经功高震主,但局势太过于危急,阿尔瓦罗没有辜负西班牙人的期望,开始调回无敌舰队,并且开始了征战,将安东尼奥所有的五桅过洋船,全面绞杀在了地中海之内,而后彻底消灭了自由舰队。

  阿尔瓦罗本来可以趁机一鼓作气,消灭安东尼奥,因为安东尼奥完全无牌可用了,安东尼奥本人甚至跑到了波尔图,准备随时逃跑,因为败局已定。

  但是阿尔瓦罗这位军神,并没有继续进攻,回到了西班牙夏宫,交了兵权,跟费利佩彻夜长谈之后,回到了归隐的状态,一如之前。

  没有人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有人说阿尔瓦罗是担忧自己在大明的那个儿子,迭戈·德的安危,有人说阿尔瓦罗发动了宫廷政变被费利佩击败,有人说费利佩和阿尔瓦罗大吵了一架,费利佩质问为何不进攻里斯本。

  谈论的内容只有费利佩和阿尔瓦罗本人知晓,但总归是让整个西班牙人松口气的是,国王和将军没有因为此次征战发生直接冲突,避免了国内的撕裂。

  费利佩谋求葡萄牙之心不死,仍要聚集兵力进攻里斯本,但泰西的大帆船回航,自由舰队再次成立了!

  自由舰队:我特么死灰复燃了!

  自由舰队的核心就是五桅过洋船,阿尔瓦罗对此知之甚详,所以在对自由舰队清剿的过程中,阿尔瓦罗将所有五桅过洋船消灭,代价是无敌舰队的规模缩减了至少20%,对于逃亡的三桅、二桅船,阿尔瓦罗没有追击。

  可是安东尼奥在大明又买了十艘五桅过洋船,这个核心再次回来之后,很快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形成了战斗力,或者说再次拥有了袭扰西班牙沿海的能力。

  这给费利佩二世泼了一头的冷水,彻底冷静了下来。

  大明的确鞭长莫及,对泰西的局势无法直接干扰,但大明皇帝对安东尼奥的投资,超过了费利佩的预期,大明皇帝的惩罚性关税以及对新世界殖民地的威胁,让费利佩怒火冲天,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是我不太了解情况,希望这位军神是真的来和谈的吧。”徐九皋心中仍有忧虑,这个军神过来真的是和谈还是借着和谈的名义发动进攻?徐九皋的担心,也是徐璠的担心,但徐璠觉得有必要谈一下,这是冒险。

  安东尼奥跑回里斯本竞争国王之位,本身就是冒险。

  安东尼奥没有停留多久,和徐九皋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选择了离开,国务大臣和大明特使是同乡,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这场持续了七个月的战争中,让我意外的是法兰西王太后凯瑟琳派遣了水师支援,还有城中布拉干萨公爵夫人的选择,公爵夫人选择了支持安东尼奥,嗯,就像你想的那样,两个继承人苟且在了一起,而且打算生孩子。”徐璠和徐九皋来到了中国厅内,坐下之后说起了之前的战争。

  法兰西局势一团乱麻,而王太后关键时刻的支援让徐璠极为意外,而公爵夫人似乎迷上了安东尼奥,至少在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不算太差。

  徐九皋面色疑惑的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的爷爷,是同一个人吧。”

  徐璠点头说道:“是的你没记错,他们的爷爷是曼努埃尔一世,费利佩二世是曼努埃尔一世的外孙,所以这是家族的内斗。”

  徐九皋刘吉都是瞪大了眼睛,徐九皋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混到一起就算了,他们还打算生儿子吗?!”

  “泰西是这样的,你要理清楚泰西贵族之间的血缘关系,真的很难,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陈大壮憋着笑,当初徐璠知道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搞到一起的时候,和徐九皋、刘吉一个表情,泰西这些事,实在是太乱了。

  徐璠靠在椅背上说道:“所以那些个贵妇们热衷于联谊,并且不做任何措施防止出现意外,因为她们追求的大约就是意外。”

  “泰西这种近亲之间的婚姻,血统纯正与高贵的追求,导致子嗣们常常患有疯病、夭折、畸形,比如法王亨利三世唯一有过的儿子,就是下颚前凸,下颚巨大无法咀嚼食物,舌头太大无法准确发音。”

  “那个充满了悲剧的孩子,一直到五岁才断奶,8岁才能走路,十二岁无法和别人交流,暴怒无比,最后王太后亲手结果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很多人都说这是王太后和亨利三世的孩子,才会受到这种诅咒。”

  “那真的是这样吗?”徐九皋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璠摇头说道:“并不是,王太后今年六十二岁了,亨利三世在成为法王之前一直待在安茹公爵城堡,等他成为法王的时候,王太后都五十五岁了,相反,王太后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保证法兰西国王之位,属于法兰西人。”

  “现在的法王亨利三世喜欢男宠,导致他没有子嗣,属于瓦卢瓦的法兰西,在王太后死后,就会绝嗣了,这是一场阴谋,但王太后无计可施。”

  “亨利三世太不争气了。”

  要了解法兰西是如何从瓦卢瓦法兰西变成波旁法兰西的历史,只需要看一下王太后的一生就足够了。

  徐九皋得到了徐璠的札记,这份札记带回大明后,可以补全海外番国志,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但算是一段历史的记录和教训。

  “这里有一份陛下给徐特使的书信。”徐九皋拿出了一份书信,这是陛下的亲笔书信。

  徐璠拿起了书信,先看了下火漆,原封不动的火漆代表书信没有被拆开过,他打开了书信,看了一眼花押,确定了是陛下的签名,确定了信件的真伪,徐璠才开始读信。

  花押是一种防伪标识。

  在宋朝之前,有人专门对考中了功名的进士下手,这在中原叫盗官欺爵,查到了就是满门抄斩。

  比如西游记里,唐僧的父亲陈光蕊就是在赴任的过程中,被艄公刘洪打落江中,唐僧这才被放到了木盆之中,随波逐流,才开启了西游记的主线故事。

  西游记自然是神话故事,但是这种李代桃僵之事,屡有发生。

  在北宋仁宗年间,出现了花押馆,中了进士的学子,一定会到花押馆求一个自己的花押,而后练熟之后,再到吏部用花押换官印,而花押就是标准的防伪标识,这是信息差,绿林好汉们并不清楚花押的存在,只要一写公文,就会露馅。

  朱翊钧的花押,不是皇帝的名讳,这是需要完全避讳的内容,所以陛下的花押是朱中兴。

  朱中兴,是帝国意志,是大明中兴的意志体现。

  书信里,大明皇帝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就是徐璠的杀父仇人,而且脑袋是皇帝亲自动手斩下,具体的经过,大明皇帝没有隐瞒的意图,徐璠是个聪明人,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在天牢里敢动手杀人犯的,除了皇帝没有别人,永乐初年缇帅纪纲杀解缙,也是永乐皇帝的旨意。

  书信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没有更多的交待,也没有任务,但徐璠非常非常的庆幸,陛下似乎不打算继续追击了。

  陈大壮是凌云翼的嫡系,是面过圣的帝国鹰犬、皇帝爪牙,陈大壮要杀徐璠比杀鸡还要简单些。

  陛下这份专门送来的书信,算是告诉徐璠这件事已然了结,不再追击,这何尝不是他徐璠的保命符呢?

  “江南的士子总是过分的贪婪。”徐璠放下了书信,对着徐九皋说道:“洪武三十年,南北榜大案,江南士子甚至连一个进士名额都不肯给北方。”

  “嗯?”徐九皋一愣,随即释然,这个南北榜案,太有名了,有名到对此的讨论数不胜数,但徐璠对这件事的理解,显然是一种很新奇的角度。

  “嗯,总是在得寸进尺,在隋炀帝死在了扬州之后,哪个皇帝敢让望族和统治层合流?南北榜案,不就是地方望族意图突破自己的阶级,牢牢占据官选官甚至是世袭官的统治层吗?”徐璠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徐璠在泰西只听闻过一点点阶级论的内容,他按着阶级论分析过世家天下。

  即东汉末年到隋朝灭亡这段时间世家天下的阶级,那段时间,世家通过九品中正制完全把控了官选官阶级,而后又通过自己掌控的资源,获得了世袭官的地位。

  彼时朝中的将帅、官员,皆是名门望族出身,而后隋炀帝的急功近利,最终死在了世家的联合绞杀之下。

  徐璠将陛下的书信小心放好,更加确信了自己要获得葡萄牙王位,否则日后连获得大明圣旨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继续说道:“如果站在阶级论的角度去看待南北榜案,就会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江南的士子们希望通过南北榜案,把北方士子完全赶走,进而获得对官选官的控制,再通过兴文匽武的大势,削弱世袭官的权力,进而成为新的世家阶级。”

  “他们成功过了一半,通过兴文匽武的趋势,削弱了世袭官的权力,但官选官,却没有完全掌控,因为发生了内讧,谁都想要。”

  徐璠讲江南学子的贪心,何尝不是讲自己父亲的死因,徐阶没有退路,最后一头撞死在了皇帝的利刃之下,但子不言父过,徐璠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自己爹该死,他苦口婆心的劝了没劝动吧。

  “徐特使,打算何时前往法兰西吗?我从大明购买了一些丝绸,送给了王太后算是贺礼,王太后还没放弃,她是个很时尚的人,打算再挽救一下亨利三世对女人的疏远,需要丝绸。”徐璠询问着徐九皋的行程。

  王太后凯瑟琳是个很时尚的女人,她一手缔造了巴黎的浪漫,束腰这种行为在巴黎非常流行,一个女子的腰居然只有一尺甚至更少,老话说得好,金枪不斗细腰。

  亨利三世也曾经喜欢过女人,否则不会有个畸形儿出生,而六十二岁的凯瑟琳准备了七十多个十分漂亮的女子,打算通过时尚的办法,唤醒亨利三世对女人的喜欢,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继承王位。

  在时尚的同时,王太后凯瑟琳也是一个极其暴力的女人,她曾经发动过一场圣巴托罗缪之夜,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王太后悍然发动了对反对派的一场大清洗,把婚礼真正变成了血色婚礼。

  杀戮之夜发生在巴黎,当天死亡就超过了五千余人,最后这场杀戮之夜从巴黎杀到了乡下,最少三万人死于这场清洗。

  考虑到巴黎只有十五万人,整个法兰西不过五百万人,三万人死于屠刀,这个比例真的很高了。

  王太后打算好了,如果时尚的办法不奏效,那就用暴力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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