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48节

  至于剩下的宰臣?

  自然各自有着各自的算计和心思在里面。

  譬如说,知枢密院事韩缜,他现在就是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思。

  韩缜很清楚,随着太子确定,大宋进入全新时代。

  他若不机灵点,主动点自请出外。

  那么,他屁股下的那些事情,肯定会被人翻出来,放在太阳下面晒晒,也拿来给天下人开开眼。

  而他在朝堂上,做的那些事情,能拿出来给人看吗?

  不能!

  旁的不说,当初,熙宁割地,尽弃东关五百里予契丹这个事情。

  那可不止是旧党在骂,新党也都在骂,江宁的王介甫,一直对这个事情耿耿于心,以为生平之耻!

  过去,有着官家替他遮挡,这个事情还能掩饰。

  如今,官家眼看着宫车要晏驾了。

  他韩缜要是再不机灵点,主动请郡。

  御史台的乌鸦们,肯定会扑将上来,撕咬他的。

  借口和理由都不用找:祖宗之地,尺寸皆为王土!韩缜竟弃之于北虏?人神共愤!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韩缜在心里说着,反正,韩家又不止他这一个重臣!

  乃兄韩绛、韩维,皆是天下名望之士,可堪宰辅的元老!

  两府长官,各自算计着各自的心思。

  剩下的人,自然不敢也不会牵头提议。

  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直到,高太后命人,将翰林学士承旨邓润甫和翰林学士曾布,传到殿中。

  事情也才终于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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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卡bug

  邓润甫和曾布,在福宁殿外的回廊之中,等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他们等到了来传他们入殿的内臣。

  “皇太后、皇后,命两位学士入殿!”

  邓润甫和曾布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晓得,殿中大事已定,现在是叫他们进去,草制立储制词的。

  而他们两个人,也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两位翰林学士,都是拱手拜道:“唯!”

  便持芴跟上那内臣,亦步亦趋,从福宁殿旁边的左昭庆门步入那天子寝殿。

  在内臣引领下,两人到了御前,依着礼法,对那已经在福宁殿天子御榻之后,升起了帷幕的皇太后、皇后参拜。

  又对三省两府的宰臣拱手行礼。

  便听了帷幕内的太后,对他们道:“两位学士,方才髃臣们已经上奏官家,得了官家圣意,可立皇六子延安郡王为皇太子!”

  “是故,老身唤两位学士至此,为皇子草制立储制词!”

  邓润甫和曾布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持芴奏道:“臣昧死乞至御前,问明官家圣意!”

  这是传统!

  也是翰林学士的职责所在!

  翰林学士,乃是天子内制之词臣,更是只忠于天子一人,只唯天子一人意志唯命是从的臣子。

  自然,邓润甫的奏请,得到了允许。

  于是,他和曾布,持着玉芴,到了御榻之前。

  他们因而得以看到了那位,素来被官家养在深宫之中,鲜少在朝臣面前出现的皇子。

  两人深深一拜:“殿下!”

  邓润甫尤其激动!

  因为,他除了是翰林学士承旨之外,还有着一个荣誉性质的官衔:皇子阁笺记。

  虽然,他从未履行过这个职责。

  尽管,他也只在去年的集英殿中燕上,远远的拜过这位殿下。

  但,无论如何,毋庸置疑。

  这位殿下都是他的主君!

  两人之间的君臣上下尊卑之义,在他受官家之命,担任皇子阁笺记的那一天就已经定下。

  至于曾布?

  他虽然不至于和邓润甫一样激动,但也有些亢奋。

  因为保慈宫皇太后曾因皇子读书事征询过他,使他得以,和这位未来的大宋之主,建立起了联系。

  历代以来,能陪天子读书的大臣,每一个都官至宰相,并深得天子信重!

  真庙时的杨亿,仁庙时的晏殊,都是如此。

  尤其是晏殊,号为太平宰相,门生满天下。

  至今朝中,依旧有自称‘晏元献公门生’的侍制重臣。

  曾布觉得,自己可能文章诗词,比不上晏殊。

  但,朝堂地位上,应该是存在努力的空间的。

  曾布觉得,他在政务和理财方面,肯定强于晏殊!

  也是在他们两个行礼的事情,那一直跪在御前,低着头抽泣的皇子,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虽然泪珠连连,但邓润甫和曾布,都看的仔细。

  这位皇子,眼中哀而不伤,神色平静,并对他们两人微微颔首。

  礼数之上,几乎是丝毫不差!

  邓润甫和曾布,立刻持芴恭身:“殿下!”

  这才敢走到御前,面朝着御榻上的官家,俯首而拜:“臣翰林学士承旨润甫(翰林学士布),昧死恭问陛下圣躬!”

  然后,这两人才起身,到了御前。

  “陛下,臣昧死斗胆,敢问圣意是否已允立皇六子延安郡王为皇太子?”邓润甫问道。

  御榻上的官家,对着他轻轻点头,眼神之中,一丝希冀闪过。

  邓润甫持芴再拜:“臣恭听圣旨!”

  然后,两位翰林学士就持芴恭身退到宰臣们的身后,由邓润甫出面对帷幕之中的高太后、向皇后,持芴礼拜:“臣翰林学士承旨润甫,上奏皇太后殿下、皇后殿下,已得陛下圣意,当草制立储制词!”

  “臣乞皇太后殿下、皇后殿下,许臣殿中御前,先草立储制词,以呈殿前!”

  “可!”高太后在帷幕后答道。

  “善!”向皇后也说道:“有劳二位学士!”

  便着人取来笔墨纸砚和书案到殿中,以供两位翰林学士在此草定立储制词的草稿和大意——制度,凡进拜三公、宰执大臣、立太子、立后,皆由学士院草制制词,是谓大拜除!

  凡大拜除,必由官家亲临内东门下的一个无名小殿,并令御龙直锁院。

  这个时间,一般选在黄昏时刻。

  官家在那个小殿中,亲口向翰林学士口授了自己的旨意后,就会离开。

  而翰林学士就会在其中,在特制的白麻纸上,用翰林学士独有的翰林大字,以四六骈文的形式,写下进拜文字。

  并在黎明之前,送到御前,经由官家亲自审核后,再于朝堂上宣读。

  这就是所谓的宣麻!

  如今,官家卧疾,自然不可能驾临学士院,而且他连话都不能说,也就无法口授圣意。

  皇太后、皇后,在法理上,缺乏驾临内东门小殿的依据,也不会有人愿意看到皇太后、皇后踏足属于天子权柄范畴的内东门小殿——此例绝不能开!开了,以后祸患无穷!

  便是当年的章献明肃,要驾临内东门小殿,也必须带着仁庙在身边,以仁庙的名义,向翰林学士口述旨意大略。

  于是,殿中草制制词大略,然后经由群臣讨论,再呈于殿前,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此事,殿中宰臣皆知,高太后、向皇后也明白。

  邓润甫和曾布两人,很快就得到他们需要的一切。

  两人分别坐到案前,开始研墨,同时回忆着学士院中存档的国朝立储制词内容。

  主要考虑的方向,是真庙册仁庙为太子的制词以及其中的典故,以免用同了或者用混了。

  若是那样,那就真的是遗笑天下了!

  就连北虏、西贼都会笑话!

  所以,这个事情必须慎重再慎重。

  很快,无论是邓润甫还是曾布,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两人抬起头,看向宰臣们,也看向那帷幕之中的皇太后与皇后身影。

  邓润甫和曾布,都是起身,持芴礼拜,问道:“臣等斗胆昧死,敢问皇太后殿下、皇后殿下,陛下可有旨意,康复御殿之前,军国之事,如何处置?”

  帷幕之中,沉默了下去。

  宰执大臣们,也都持芴低头。

  良久之后,帷幕内的高太后,才终于出声问道:“两位学士,未知国朝故事如何?”

  邓润甫持芴答道:“臣启奏皇太后殿下:国朝故事,乾兴时以皇太后权同听政!”

  这是迄今为止,大宋唯一一个可以依据和考证的少主在朝的典故了。

  高太后听着,颇为满意,于是,便问群臣道:“老身妇孺之辈,于此国朝典故,并不知悉……未知诸位髃臣以为,邓学士所言如何?”

  群臣互相看了看。

  然后,大多数都将视线,看向了那个跪在御前的皇子。

  过去种种故事,在这些宰臣心里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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