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士兵迅速控制局面,将这些投降的马匪分批看押起来。
张飞和马超目标明确,根本不理会那些小喽啰,根据投降者指点的方向,直奔古城中央,那座相对保存完好的石殿——那里正是士燮和王越最后的藏身之所。
石殿内,士燮听到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城墙倒塌的巨响,就知道大势已去。
当张飞和马超如同杀神般冲破殿门,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彻底消失。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跑!
他惊慌失措地从座椅上跳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连滚带爬地就想从后殿的破洞钻出去。
“狗贼!哪里走!”
张飞怒吼一声,声波震得殿内灰尘簌簌落下。
“纳命来!”
马超银枪一挺,杀机锁定士燮。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矛影枪芒,带着必杀的意志,眼看就要将这个祸乱幽州的首恶彻底终结!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士燮身前!
依旧是那杆黝黑的长枪,依旧是那淡漠的眼神——童飞,再次现身!
他手腕一抖,黑枪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后发先至,同时点向张飞的蛇矛和马超的龙骑枪!
张飞和马超眼见童飞再次现身,横亘在士燮之前,两人胸中怒火与战意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几乎忘记了彼此实力的差距,眼中只剩下这个三番四次坏他们好事的蓬莱使者!
“童飞!吃俺老张一矛!”
张飞爆喝如雷,声震屋瓦,周身黑色罡气狂涌,丈八蛇矛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如同一条发怒的黑龙,直捣童飞中门!
“休想再救此獠!”
马超亦是清啸一声,压下体内旧伤,银枪抖动,幻化出漫天寒星,每一枪都蕴含着锐利无匹的庚金之气,从侧翼封堵童飞的退路,枪尖直指其周身要害!
两人含怒出手,攻势凌厉无匹,足以摧垮千军万马!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童飞。
面对这左右夹击的致命攻势,童飞那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手腕微转,手中那杆黝黑的长枪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看似简单,却暗含天地至理的弧线。
“铿!锵!”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脆响!
张飞那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的一矛,在触及黑枪的瞬间,只觉得一股诡异阴柔的力道传来,仿佛刺入了无尽的泥沼,所有的刚猛劲力都被轻易引偏、卸开,非但没能伤到童飞分毫,反而自己被带得一个踉跄,气血翻涌!
马超那迅捷如电、刁钻狠辣的枪势,则被黑枪精准无比地点在枪尖发力最薄弱之处,一股尖锐的螺旋劲道顺着枪杆逆袭而上,震得他手臂酸麻,刚刚压制下去的伤势险些复发,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
仅仅一个照面,高下立判!两人联手,竟依旧不是童飞一合之敌!
童飞震退二人,并未趁势追击,只是用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过他们,声音平淡地开口,却如同重锤般敲在二人心头。
“凭你们,还拦不住我。顺便告诉顾如秉,渔阳城内出事了,让他速速回去看看,或许……还来得及。”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满脸惊怒和不甘的张飞、马超,一手依旧提着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士燮,目光瞥向一旁的王越和史阿,冷声道。
“不想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王越虽恨意难消,但也知道此刻唯有跟着童飞才有一线生机,他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随后拉起还有些发懵的史阿,紧跟在童飞身后。
童飞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带着三人,从石殿的另一个缺口掠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古城残破的建筑群和漫天风沙之中,踪迹全无。
张飞和马超眼睁睁看着童飞再次从容带走士燮,虽然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追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们,追上去也只是自取其辱,根本留不下对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凝重。
“这童飞,实力太恐怖了!”
马超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沉声道。
“呸!仗着武功高欺负人!俺老张早晚要跟他算总账!”
张飞不甘地吼道,但也知道眼下无可奈何。
他想起童飞临走时的话,皱眉道。
“他刚才说渔阳出事了?让大哥赶紧回去?
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速去禀报主公!”
马超较为冷静。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收整心情,返回向顾如秉禀报。
当顾如秉听完张飞和马超的汇报,尤其是童飞临走时那句关于渔阳出事的话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甚至嗤之以鼻。
第886章 其心之毒,令人发指
“渔阳出事?”
顾如秉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如今幽州最大的祸患士燮,已被我军主力围困于此,成了瓮中之鳖,自身难保。
他麾下残部或降或散,乌桓、匈奴皆已暂时安抚。渔阳城有重兵把守,城墙坚固,粮草充足,能出何事?
此必是童飞虚张声势,扰乱我军心,为其带着士燮脱身争取时间的拙劣伎俩罢了,不必理会。”
他根本不相信在如此局面下,后方重镇渔阳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只当这是蓬莱为了保住士燮这颗棋子,故意抛出的烟雾弹。
当下,顾如秉不再纠结于士燮被救走之事,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他下令彻底清扫古城战场,清点俘虏和缴获。
对于那些在之前劫掠中,手上沾染了无辜百姓鲜血,特别是参与过屠村暴行的马匪,顾如秉没有任何怜悯,直接下令,全部就地处决,以告慰那些惨死的亡魂!
一时间,古城外刑场之上,血流成河,哀嚎震天,但也让随军的幽州籍将士和闻讯赶来的部份百姓,感到了一丝迟来的正义和慰藉。
至于那些被胁迫加入,或者只是参与了一般劫掠,核查后确实未曾滥杀无辜的马匪,顾如秉则网开一面,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
全部登记造册,刺字为记,发配至幽州边境最为苦寒、荒芜的地区,去开垦荒地,修筑堡垒,以劳役赎其罪。
将这些后续事宜处理妥当之后,顾如秉看着已然被彻底肃清的古城和恢复秩序的周边,心中虽然对未能亲手斩杀士燮有所遗憾,但总体而言还是颇为满意的。
毕竟,士燮在幽州边境经营多年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其作为马匪的根基已被彻底摧毁,残余党羽星散,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形成气候。
至于士燮本人,有蓬莱庇护,顾如秉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想杀他绝非易事。
对于童飞那句“渔阳出事”的警告,顾如秉早已抛之脑后,只以为是敌人穷途末路时的呓语。
他带着大军,押解着俘虏和缴获,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渔阳的归途。
然而,当顾如秉率领大军,风尘仆仆地抵达渔阳城外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想象中的凯旋迎接没有出现,城门口也没有了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和恐慌!
高大的城门虽然敞开着,但进出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每一个人,无论是守城士兵还是偶尔出现的百姓,都用厚厚的白布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充满恐惧和疲惫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腐败气息的古怪味道,令人作呕。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从城内深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和哀嚎声,仿佛整座城池都在病痛中挣扎!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如秉脸色骤变,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这时,负责留守渔阳的副将,同样用白布蒙面,急匆匆地从城内跑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掩饰的恐慌。
看到顾如秉,他如同看到了主心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主公!您……您可算回来了!”
他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块干净的白布,高举过头顶,急声道。
“主公,快!快蒙上口鼻!城内……城内爆发了瘟疫!来势极其凶猛,仅仅一夜之间,就……就死了数千人啊!现在全城都被封锁了,人心惶惶,医药短缺,末将……末将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顾如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想起童飞那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话语——“渔阳城内出事了,让他速速回去看看,或许……还来得及。”
原来,那不是调虎离山的计策,而是……赤裸裸的宣告!是蓬莱的手笔?!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顾如秉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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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惨状,空气中弥漫的死亡与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副将那带着哭腔的禀报,如同数道惊雷,在顾如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瞬间,他便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童飞离去时那意味深长、仿佛掌控一切的话语;这突如其来、迅猛无比的瘟疫;还有蓬莱那超乎凡人、行事诡谲莫测的手段!
“蓬莱……童飞……是你们!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顾如秉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带着一丝面对这种超自然手段时的无力感。
他明白,这就是童飞口中“渔阳出事”的真相!一场人为制造的,针对无辜百姓的灾难!
愤怒与悲痛交织,但顾如秉深知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拯救满城百姓的生命才是当务之急!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出了决定。
“传令全军!所有未曾接触过病患的士卒,立刻于城外择地扎营,严密封锁各条道路,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渔阳!已入城者,随本王救人!”
顾如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一把接过副将手中的白布,熟练地蒙住自己的口鼻,翻身下马,竟是要亲自进入这瘟疫肆虐的险地!
“大哥!不可啊!城内危险!”
张飞见状大惊,急忙拦住顾如秉面前。
“主公!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此事交予末将等人即可!”
马超也急忙劝阻。
顾如秉目光坚定,推开张飞的手臂,沉声道。
“百姓罹难,皆因我未能及时铲除士燮、抵御蓬莱所致!我岂能安居后方,视若无睹?不必多言,随我入城!”
见顾如秉心意已决,张飞和马超对视一眼,知道无法改变,只得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在他身侧,如同两尊守护神。
张飞更是扯着大嗓门,一边走一边不断提醒。
“大哥!别靠那些病人太近!”
“那边那个在咳嗽,快绕开走!”
“医官!医官呢!快给我大哥也弄点预防的汤药来!”
三人深入城中,所见景象更是触目惊心。街道冷清,门户紧闭,不时有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临时搭建的医棚里挤满了痛苦呻吟的百姓,医官和学徒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顾如秉亲自指挥调度人手,搬运药材,安抚惊慌的民众,甚至不顾张飞、马超的阻拦,亲自为一些虚弱的老人递上汤药。
他的身影出现在疫情最严重的地方,极大地稳定了惶惶的人心。
在顾如秉、张飞、马超以及所有坚守的军民的共同努力下,他们艰难地支撑着,等待着希望。
终于,在疫情爆发的数日后,一骑快马带来了曙光——神医华佗,接到了顾如秉之前发出的紧急求援,日夜兼程,赶到了渔阳!
华佗的到来,仿佛给这座濒死的城池注入了强心剂。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救治。凭借其高超的医术和对瘟疫的深刻理解,他迅速确定了治疗方案,改良药方,指导医官和士兵们如何更有效地隔离、护理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