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208节

对俄国知之甚少的米尔纳心想,像尼古拉二世这样的人物,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

不过他还是起身与尼古拉握手后欠身道别了。

第十二章,米尔纳之所见,其下

俄罗斯的古老城市莫斯科,在彼得格勒火车站如出一辙的恢弘车站上,米尔纳一行再次得到了莫斯科市杜马议员、市政府和莫斯科总督彼得大公殿下侍官的热情招待。

一连串没完没了的高级宴会、欢迎招待会、歌剧演出和勋章颁布仪式令追求效率的米尔纳抱怨连连——真是浪费时间,但是沮丧之余米尔纳还是发现彼得格勒和莫斯科的上流社会存在着许多不同之处。

在彼得格勒,举办高级宴会的大人物都是在中央政府履职的大臣、高级官僚,贵族和杜马议员,其中即使贵族和议员们都拥有许多产业,实现了资产阶级化,但他们更喜欢展示自己的阶层身份和政府授予的荣誉称号,比如世袭的“光荣公民”、“荣誉市民”或者“一等商人”之类。原本这些头衔背后还包括一连串封建时代的阶层特权,但是在1897年立宪改革后废除了。

在莫斯科,操办高级宴会的角色从担任政府职务的大人物转变为了莫斯科的资本家们。出席宴会的成分中,城市杜马议员和资本家的数量远比市政府官僚、贵族要多得多。莫斯科的资本家也喜欢展示自己与政府的亲密关系,把“商业顾问”或者“工业顾问”的荣誉勋章佩戴在胸前。

此外莫斯科的资本家们不少人还同时身兼城市杜马议员的身份,实业家与工厂主的数量远多于商人和银行家,反应了莫斯科的产业结构,但是他们仍旧以“企业家”而非“议员”身份自居。彼得格勒的情况则与之不同,彼得格勒城市杜马议员以知识分子——律师、医生和官僚等专家群体为主。

抵达莫斯科的第三天上午,皇太子彼得大公殿下姗姗来迟,他先前正在莫斯科周边省份的工厂作视察。显然,莫斯科作为俄国的一个工业中心,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产业工人令其忧心忡忡。

米尔纳与彼得会晤的地方在莫斯科尼基茨基大街的富人区中,这里依旧流行贵族式庭院的建筑,这座里亚布申斯基家族的庭院是阿拉伯风格的,庭院中央有喷泉,具有鞑靼人建筑的元素。莫斯科的资本家急切地想要展示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还纳入了若干奇怪的元素,比如放在庭院里的一具石棺,那是从庞贝古城带回来的文物。

“你好,这位是里亚布申斯基,巴维尔·巴甫洛维奇·里亚布申斯基。”

米尔纳眼中的俄国皇太子是一位西装革履、样貌英俊的年轻人,即使舟车劳顿也

有说不完的旺盛精力,而他身边陪同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架着鼻梁眼睛的寸头中年男子。

与其他莫斯科著名的商业豪门一样,里亚布申斯基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19世纪之交。作为卡卢加省农民的后代,他们的祖先从商后一步步积累财产,通过开设纺织工厂逐渐壮大,在40年时间中白手起家赚了200万卢布。至巴维尔的父亲,家族的第二代领头人于1899年去世时,他已经将资产扩大到了1600万卢布。

到了巴维尔这一代,他有7个兄弟和5个姐妹。里亚布申斯基的八个兄弟都从莫斯科商科实践学院毕业,长子巴尔维在英国参与纺织业管理,其他兄弟则在德国攻读大学学位。父亲死后,家族严格的家训让长兄巴维尔成为了领导者,几个兄弟各管一摊,令家族企业继续蓬勃发展。

里亚布申斯基家族是莫斯科资产阶级的翘楚,代表着最杰出的莫斯科企业家之一。巴维尔·巴甫洛维奇在从商之余也对参与政治有很浓厚的兴趣,他是俄国进步党的最大金主,本人还是第三届国家杜马的议员,如今莫斯科城市杜马的议员。

“原来您就是巴维尔先生,我从军需部的同僚那里听说过您。”

米尔纳其实对莫斯科的资本家了解的并不多,但巴维尔是其中一位赫赫有名的。在战前的国际亚麻市场上,俄国是亚麻出口的绝对供应者,但大多数出口资源都被掌握在英国和法国公司手中,他们低价引进俄罗斯的原材料,然后制成大麻纤维产品获得利润上千万卢布。

对于巴维尔来说,外国人赚走的钱就是俄国损失的钱,而且基于企业发展多元化的原则,他决定从亚麻工业入手,建立俄罗斯本国的亚麻制造霸权。这一努力一直持续到1912年逐渐开花结果,他与具有丰富亚麻生产经验的莫斯科企业强强联合,成立了新的俄罗斯亚麻工业股份公司,纠集了一大批莫斯科民族资本与外国同行进行竞争。

到1914年的时候,不仅俄国不再进口亚麻产品,反倒向欧洲输出俄国的亚麻产品。在世界大战爆发前的最后几个月中,巴尔维正在试图收购英国的亚麻企业,招致了英国商界的严重抗议。

战争爆发后,基于协约国军队对军服的大量需求,俄国亚麻行业进入了大繁荣。里亚布申斯基家族企业的营业额每月都在增长。到了1916年,光是亚麻公司的净利润就达到了200万卢布,可谓财源广进、蒸蒸日上。

米尔纳之所以知道巴尔维和里亚布申斯基家族的事迹,就是因为他所掌控的十多家亚麻工厂也是英国亚麻委员会的重要外国供应商之一。

总的来说,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的10年是莫斯科资本家创业活动的高峰。就连皇太子彼得视察的位于特维尔省和诺夫哥罗德省交界处的工厂城镇,包括几座发电站和铁路连接在一起的厂区宿舍,都是里亚布申斯基家族从无到有投资开发的产业。

上午的交谈没有说什么严肃的公务,只是彼得提及他在视察莫斯科周边的时候,米尔纳饶有兴致地询问俄国的工厂是如何组织生产的。于是巴维尔也在附和皇太子的叙述之余加以补充,他现在不仅仅是莫斯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是莫斯科总督府最重要的“商业顾问”。

“我听说过英国的工人罢工活动,在莫斯科这里是相同的,工人不断地坚持涨工资,还要缩短每天的工作时长。”

彼得的谈吐比米尔纳觐见的沙皇要更加急切,这也符合年轻人的性格。

米尔纳把他告知尼古拉二世的一些信息重新复述给了彼得听,皇太子于是点头。

“英国的工人还是比俄国工人要文明一些的。”彼得说,他之所以会动身巡查,是因为俄国工人已经谋杀了一位巴维尔手下的工厂厂长。

米尔纳有些吃惊,但巴维尔接过了话题。

“在莫斯科的工人群体中有许多不好的流言蜚语,主要是与战争有关,他们认为自己没必要为了虚无缥缈的国家利益付出,他们更关心眼前的困苦。比如说获得真正符合他们辛苦劳动的工资,以及减少工作时间。”

“是的,还有一小撮工人老是喜欢哼哼工人马赛曲,那些都是肚子里满是坏水的煽动分子,他们就喜欢教唆工人挑衅政府。毫无疑问,这些活动都干扰了莫斯科周边的正常工作秩序。”

彼得毫不留情地补充道,对付这些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坏人必须用镇压手段。

米尔纳认同彼得的说辞,实际上在他动身前往俄国之前,英国的秘密警察已经搜捕了许多煽动英国工人罢工、游行的“叛国分子”。

“在落后的俄国还没有建立社会主义的物质条件。”

巴维尔的论断也令米尔纳惊奇,“您还了解社会主义?”

“我的雇工们了解社会主义,所以我也必须了解一些

,这样我才知道工人们在想什么。”

巴维尔说,莫斯科已经成立了一个政治宣传部门来对当地民众进行政治教育,包括:爱国意识、公民责任感、骚乱有可能带来的无政府恶果等等。

“效果如何呢?”

米尔纳记下了这些政治宣传工作,决定在英国也推行类似的活动。

“有好有坏。”彼得回答说,“一部分公民认同我们的宣传,认为工人和社会主义运动只能带来极端的暴力,会将俄罗斯拉入深渊;另一部分,主要是工人群体中,他们认为可以解救自己的良方是社会主义。”

当天中午,巴维尔在他的庭院中为皇太子与英国使团筹措了又一次高级宴会。之后几天,米尔纳与彼得一同在莫斯科的工厂区中走访。米尔纳可以注意到的是,俄国工人的劳动环境与英国工人相比,的确是要差上一截,工资和工作时间也不尽如人意。

但是这些不是米尔纳关心的事情,莫斯科地方经济计划委员会的专家为他讲解了战争爆发后莫斯科的工厂生产是如何提振生产能力的。

“事情很简单,反复研究工人的劳动步骤,每个环节都做到科学优化。在最优的情况下,慢慢将生产要求提高。做的好的就奖励,做的差的就惩罚。最后在1916年,我们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获得最大化的生产力释放。”

一大批西装革履的技术专家和米尔纳等考察团一众站在铿锵作响的工厂之外,与火热劳动的工人仿佛处于两个世界。在骄傲的管理专家口中,工人就好像是另一种可以调试荷载的机器。米尔纳与俄国的管理专家交谈甚欢。

最后,皇太子彼得为米尔纳等人的离开筹办了最后一次宴会。

等到米尔纳一众离开的时候,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发生了,街上警察正在把闹事的工人驱赶回工厂中,殴打和流血在所难免。当米尔纳一行人的车队经过时,小规模的骚乱还在继续。这时他才感觉到,相比于彼得格勒,莫斯科给人的不同感觉就在于,这里的空气似乎更加紧张。

不过他没有富裕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祖国能否成为胜利者——与俄国政府的所思所想基本一致,即使英国的或者俄国的工人要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也必须打赢这场战争。

第十三章,罗马尼亚参战

出于对德国U型潜艇的担心,协约国代表团趁夜从摩尔曼斯克港口出发。

刚一回国,米尔纳子爵就热情洋溢地向他的战时内阁同僚提议竭尽全力为俄国提供更多军事援助。他还谈及了在晚宴上,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他讨论了保护英国到摩尔曼斯克的航线护航问题。

海军大臣约翰·杰利科对商船进行护航表达了消极的态度,因为他担心军舰保持与商船近似的缓慢速度会成为德国潜艇的目标。不过从德国宣布重启无限制潜艇战到1917年3月的这段时间中,英国海军司令们恪守的传统——四处搜寻敌人而非给慢吞吞地给商船做保镖的观念是错误的。

1917年3月10日,在米尔纳的帮助下劳合乔治力排众议,让17艘商船和海军护航舰一起从直布罗陀出发驶向英国,在当时每月有超过300艘船只被鱼雷击沉的情况下,船队里的船只无一沉没。

此事令劳合乔治解除了保守的海军大臣约翰·杰利科的职务,将这一职位授予戴维·贝蒂并促使英国海军将护航制度全面推广。

1917年4月复活节,时隔2年之后,德、俄两国士兵大约有几万人重新在东线漫长的无人区中共同迎接复活节的到来。在美国记者透过双筒望远镜的观察下,两边的士兵聚集在一起比划着展开交流,德国士兵把刺刀插在土里,从战壕里搬出一个留声机放着音乐,俄国士兵分享了自己的大饼和麦粥给德国人吃,两边交换了战利品。这场和平联欢活动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双方的军队高层把长期驻扎在此的部队调换到其他驻地为止。

“痛苦的长夜过后的第一缕黎明曙光或许要到来了。”

美国记者将自己的报道发回国内后引起了小小的反响。由于美国已经参战,此类报道已经失去了“自由流通”的可能性,在协约国和同盟国的各个参战国也是同理。

1917年5月,随着冬季严寒和春季翻浆期的结束,东线的平静再次被战火点燃。

当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站在罗马尼亚与保加利亚的界河多瑙河岸的高地上眺望大军行径时,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是如此壮丽,令其胸中豪情万丈。他的晋升与科尔尼洛夫的境遇类似,都是布鲁西洛夫提拔上来的新锐将领,如今他被委派重任,成为罗马尼亚集团军群的战区司令代表,约等于方面军司令。

从遥远地平线延伸而来的道路上挤满了以队列行径的步兵,他们身上带的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步兵

身旁穿梭着炊事车与骡拉水车,还有数以千计的骑兵,手持长矛。排成长龙的炮兵队伍连绵不绝:巨型榴弹炮由拖拉机或者卡车牵引着;射速惊人的75mm野战炮由六匹马牵引着;还有更大的重型野战炮,由八匹马牵引着。大量的装甲车和坦克涂上了伪装色。这些机械造物大的像史前巨兽,小的像发条玩具,或作咯咯声,或作隆隆声,还会哼哧哼哧地喷出有毒的烟雾。

俄军进入保加利亚国境于6月8日早上7点,雨下了一小段时间,道路泥泞不已,但满是丘陵的开阔景色相当迷人,大地的色彩与轮廓在轻柔的晨光中显得朦胧不清。

继美国于4月6日参战后,协约国各个战线上的士兵备受鼓舞,对罗马尼亚人来说也是如此。罗马尼亚政府在世界大战中的考虑和他们在巴尔干战争中的处事原则是一致的,作为待价而沽的一方等待出价者高的一方收买。

在1917年4月后,这一局势已经十分明显了——美国参战意味着一个拥有近亿人口的工业大国令协约国一方的胜算陡然剧增,罗马尼亚要是再不站队,那就没有便宜可站了。

4月17日,俄国特使重新来到布加勒斯特,这次秘密外交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相比于美国参战而言,罗马尼亚的筹码少得可怜,所以这次买卖双方反倒是反转了过来。

萨佐诺夫允诺,协约国将从希腊的萨洛尼卡战线和俄国的边界两边同时派出军队,保护罗马尼亚不受邻居保加利亚和奥匈帝国的攻击。作为交换,俄国大本营斯塔夫卡有权派出军事代表节制罗马尼亚军队——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中,俄国军队已经秘密派出教官训练了罗马尼亚的军官团,但只能说聊胜于无。

罗马尼亚索要的条件是特兰西瓦尼亚、布科维纳和保加利亚占据的多布罗加南部部分领土。萨佐诺夫在稍作讨论后认可了罗马尼亚对布科维纳和多布罗加的领土主张,对于特兰西瓦尼亚,他则认为俄国有权保留对争议领土的仲裁权。

虽然罗马尼亚自认为特兰西瓦尼亚的全部地区都应当并入罗马尼亚,但俄国给出的条件仍旧非常划算,所以双方在没有多少争议的情况下很顺利地缔结了秘密条约。

双方的秘密条约签署之后,罗马尼亚人兴高采烈地认为已经站在了胜利的一方,但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员,原因是4月份正值播种季节,罗马尼亚军队的士兵大多还在农村务农。

5月,罗马尼亚人开始集结军队,但是就具体的作战计划来说,罗马尼亚军方和俄国军方发生了分歧:罗马尼亚人想要直接穿过罗马尼亚和特兰西瓦尼亚之间的山路区进攻奥匈帝国,按照他们的观察,己方有23个罗马尼亚师共四十多万人,还有此后入境的俄国2个集团军三十多万人,而对面防守的奥匈帝国军队只有三万人。但是俄国军方更加倾向于集中力量优先解决南边的保加利亚,但是这需要跨越多瑙河障碍。

最后布加勒斯特屈从于俄国大本营的要求,但是罗马尼亚人的执行力让他们保持了一种散漫的待命状态,等待俄军入境后再做联军的统一部署。

5月17日,罗马尼亚宣布加入协约国并对同盟国宣战,布加勒斯特的骰子已经掷下。

对于德皇威廉二世来说,罗马尼亚参战是一次不小的刺激,他大骂罗马尼亚国王斐迪南一世背叛了家族和血统并下令将他的名字从霍亨索伦家族的族谱上抹去。而且罗马尼亚投入协约国怀抱对同盟国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态。

美国参战固然令同盟国感到无比棘手,但是美国军队从集结、训练再到飘洋过海投入战斗至少也得是1918年的事情了,因此美国的威胁尚且不足为惧。但是罗马尼亚就不同了,罗马尼亚参战意味着从奥匈帝国脆弱的特兰西瓦尼亚边界再到保加利亚的北部多瑙河边界,都将处于协约国的进攻威慑之下,俄罗联军的进攻将成为漫长战线上同盟国无力招架的突破点。

为此,威廉二世惶恐不安地召集了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来到波茨坦皇宫询问计策,兴登堡尽管沉着冷静但也告知他的陛下,目前德军已经分不出多少兵力来防御多出来的一千多公里战线。鲁登道夫倒是提及了他从西线得知的情报,法国似乎传来了一丝混乱的迹象,这或许是德国期待已久的突破口。

尽管鲁登道夫认为西线的机会机不可失,但是由于威廉二世对战争的发展惶恐不安,他还是在多次询问后改口说会分出几个师的兵力来支援奥匈帝国和保加利亚。

尽管罗马尼亚加入协约国是继美国参战后的又一振奋人心的积极信息,但是罗马尼亚军队的表现仍旧令不少观察者大跌眼镜。

不论是罗马尼亚的参战还是动员军队,准备工作都做得一塌糊涂。慢吞吞的罗马尼亚军队准备等着俄军和萨洛尼卡战线的协约国军

队发动进攻后再跟着他们的步伐占便宜。但是与迟缓的罗马尼亚军队不同的是,当布加勒斯特宣战之后,保加利亚人就在德国的指挥下迅速将近千车皮的士兵和装备运输到了罗马尼亚占领的中部多布罗加省。

从位于罗保边境上的第一次交火开始,罗马尼亚军队就像是在表演一出闹剧。保加利亚第2集团军派遣了一个小分队进行佯攻,佯攻的目标是罗马尼亚多布罗加省的一座边境堡垒。堡垒的卫戍部队兵力要远远超过保加利亚的佯攻部队,堡垒指挥官也大胆的宣称说:“这里是我们的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起点”。

一天之后,保加利亚部队发动进攻,大约八成的罗马尼亚守军在几乎一枪未放的情况下就投降了,没有投降的士兵也逃跑了,于是3个罗马尼亚师的兵力就如此轻松地蒸发了。

随后在德国军官的鼓动下,保加利亚第2集团军进入罗马尼亚多布罗加省,在这里他们受到了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这一地区的大部分居民都是保加利亚人。

随着边境兵败蔓延的恐慌令多布罗加省的罗马尼亚军队陷入了连锁士气崩溃,他们一遇到敌军就马上溃退,有一些罗马尼亚军队由于失去了军官的约束过于混乱,竟然向俄国黑海舰队运送到多布罗加省黑海港口的俄国盟军投降,令俄国大本营感到非常不高兴。

作为罗马尼亚集团军群的指挥官,大吃一惊的邓尼金连忙命令在多布罗加的俄军军官组织起了溃散的罗马尼亚军队,但是当地的俄军军官上报说,让罗马尼亚人变得有纪律比训练猴子跳华尔兹还难。

在特兰西瓦尼亚山区的情况也是类似的,尽管奥匈帝国守军只有3.5万人,但是当地守军都由本地的德意志移民组成,士气高涨。他们在山间小路上不断用游击战术袭扰想要翻山的罗马尼亚军队,同样在遭遇微弱的伤亡之后一大批罗马尼亚士兵就会直接溃败下来。

种种战局不顺的情况让邓尼金在他呈交给布鲁西洛夫的报告中不得不说明罗马尼亚人低下的战斗意志和素养根本无法作为独当一面的军队使用,任何进攻都必须等到俄军大举入境后再做打算。

第十四章,间幕,独立社会民主工党

在世界大战爆发后,罗马尼亚的备战工作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算作聊以自慰。

作为一个工业匮乏的农业国家,罗马尼亚所能做的军备工作就是扩充军队人数,因为国际市场上的军火贸易已经被协约国一抢而空。然而这一努力直接导致原本实力平庸的罗马尼亚常备军实力进一步下滑为充满粗鄙农夫的民兵部队。

罗马尼亚步兵缺乏这场世界大战中逐渐运用成熟的机枪、化学战装备、战壕迫击炮,也没有军用飞机,大炮的数量也少之又少。实际上截止至1917年5月罗马尼亚参战之后,其国内的弹药储备只能维持6个星期的交火——这还是以罗马尼亚军队稀缺的火力投射能力而言的。

因此邓尼金的首要任务是组织起涣散的罗马尼亚军队重新恢复其编制应有的组织程度。不过在俄军大举入境之前,在俄国国内几乎稍早一些的时候,由于巴黎的变故导致了俄国国内的政治事件突然发生了。

1917年5月中旬,随着法国总理卡约的和平倡议横空出世,犹如晴天霹雳般令欧洲的反战人士、国际主义者和人道主义者都为之振奋。

在德国,由于举行反战示威而被投入监狱的罗莎·卢森堡写道,“我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激动……我完全可以肯定的是,新的纪元已经开始了,战争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

在英国,为表达对法国总理卡约的支持,一场集会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举行,将近1.2万名伦敦市民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还有5000多人被拒之门外。这是战争爆发以来第一场没有被爱国团体破坏的由反战异见者举办的公众集会。

在俄国,蹲监狱的反战人士偷偷传递着包在手绢里的小纸条,这些人熟练地转身背对着牢房门上的窥视孔,读到了这条令人振奋的消息:“旧制度已经摇摇欲坠,新社会即将破壳而出。战争结束指日可待。”

在彼得格勒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孟什维克)的杜马党团会议室,关于到底支持还是反对工人自发的罢工呼声这一议题,紧张的讨论也随之产生了。

“同志们,孟什维克不会为了沙皇政府的穷兵黩武喊万岁的。这一点不用多说了吧?”站在党团代表之间的普列汉诺夫说道。

“对!”众多孟什维克的党政组织代表和亲孟什维克的工会代表纷纷附和说。

“但是这场战争,我们俄罗斯完全是对普鲁士军国主义者的神圣的自卫战争。是反动的德国容克地主阶级和德国资产阶级所拥护的德皇政府率先对俄罗斯宣战,所以我们必须捍卫俄罗斯的主权。”

“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大战完全是帝国主义性质的。”有人站起来反驳普列汉诺夫的论断,“一个拥有100个奴隶的奴隶主,为了更‘公平’地重分奴隶,和另一个拥有200个奴隶的奴隶主开战。现在的战争就是这么回事,‘防御战争’还是‘保卫祖国’都是对人民群众的欺骗!”

“好!”支持反战、和平主义观点的孟什维克国际派附和道。

“这场战争的确具有帝国主义的性质,但是,难道因为所有国家都具有类似的性质,我们就应该全部反对吗?在比利时、在华沙、在塞尔维亚制造暴行的难道不正是野蛮的德国帝国主义的行径吗?难道这场世界大战不正是德国的军国主义威胁到了欧洲的和平吗?假如我们要终结战争,为了确保欧洲的和平,我们不正应该击败德国,结束战争策源地的威胁?”

普列汉诺夫极力反对孟什维克组织任何的反战集会、拒服兵役和罢工活动,因此全力辩驳说这场战争对俄国社会主义者是有利的。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随着战争的进行,马尔托夫的立场逐渐从革命护国主义的热情中冷却下来,对工人遭受的困境目睹之后,他的思想开始朝着反战的立场转变。

“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来形式,为了反对最反动的那个剥削者,这难道就意味着我们要和其他稍微人道一点的剥削者成为盟友吗?我们反对普鲁士军国主义者的穷兵黩武,但我们也反对沙皇政权及其资产阶级同盟的压迫!”

“这才是社会主义者应该做的事情!”

“你们别在这里强词夺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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