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768节

  “如果教士贵族各安其职,帝国怎么会有这样的内战动荡?怎么会让圣座城赤果落在食人魔眼皮底下?””

  “那么,再问教士与贵族为什么会如此堕落?就是因为人心本恶,本有原罪。”

  “本该监督审判原罪的便是教士,结果教士与教皇都被原罪吞噬。”

  “是什么造成这样的结果?教义经文本意是好的,只是被教会解读坏了,我看应该是有学问的人才有资格解读教义才对……”

  径直去厨房倒了一杯咖啡,吉耶尔才端着茶盘再次来到客厅。

  他目光四处逡巡一阵,才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玛提斯·奥莱治。

  “玛提斯……”

  “嘘……”玛提斯连忙竖起一根食指压在嘴巴上,“听莱明斯顿教士讲话。”

  吉耶尔却是无奈,他知道弟弟是这位莱明斯顿教士的忠实拥趸。

  尽管引玛提斯改信圣道宗的人是黎塞留大主教,可他还是喜欢这位莱明斯顿教士的布道。

  至于原因,只要听几次莱明斯顿教士的布道就能明白。

  “……事实证明,过往的教会已然落后,圣座城的覆灭就是预兆。

  我们需要向圣联学习,政教合一,建立新的教会。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进入市政厅,进入市议会,说服市议员们集体重洗。

  将整个城市变为教会,将所有市民变为教士信民……”

  苦笑一声,吉耶尔朝咖啡中加入了一小勺白糖。

  这位教士说的简单,实际就是在鼓动风车地自立乃至独立。

  风车地,向来是血肉王庭登陆东大陆的首选地,历代大规模征战十数次。

  其中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历史学者们无不头疼于其法理归属问题。

  在艾尔帝国东迁之路上,帝国人第二个登陆的地方就是风车地。

  此处本来是由一个名为哥特的部落构成,在帝国东迁之前,他们就已经逐渐艾尔化了。

  经过多番周折,哥特人先是成立王国,然后被擢升为军团,一度成为中央军两大派系之一。

  另一个派系,就是赛利亚王国形成的帝国禁卫军团。

  在那个时代,这两边大军阀,甚至能挟持艾尔帝国中枢,逼迫艾尔元老们向他们下跪。

  乃至第三任圣座城大主教,完成了弥赛拉教基础教义构成的圣皮埃尔,都被哥特军阀所刺杀。

  然而随着哥特大叛乱的爆发,无数边境军屯军团打着“反抗哥特佬,拯救诸元老”的旗帜,开始了大混战。

  哥特人被各大军阀围攻,最后被流放到了瑙安河以南。

  他们与当地的小王国联姻,形成了现在的法兰王国雏形。

  然而等到476年,王庭第一次血战入侵,导致神圣艾尔帝国成立,风车地便被王庭夺走。

  期间几次与王庭的血战,风车地被反复易手,一会被王庭占领,一会自治独立,一会被法兰公爵占领,过个十几年又投靠了莱亚公爵……

  在反复易手间,其原住民大量流失死亡,不管哪一方占据其地后,都要大肆输入移民。

  按照不少揶揄风车地人的地域黑来说,那风车地人都是“杂种”。

  接下来,直到951年的夺回旧土战争,风车地才重归于当时的法兰王国之手。

  其后百年,风车地都归法兰王国所有。

  直到帝国历1101年,当时的风车地公爵因为重税掀起叛乱,最终独立。

  不过风车地公爵独立后不久,百年屮字战争爆发,吸血鬼再次登陆风车地。

  最后,在1283年,是由莱亚王国在战争中夺回了风车地,直到现在。

  可以说,从951史观来看,风车地的确是法兰人的领地甚至是祖地。

  如果从1283史观来看,那风车地合该属于莱亚人,毕竟是他们夺回来的。

  甚至小部分风车地本地人,持有的1101史观来看,风车地应该独立才对。

  几次易手下来,风车地更是诞生出了相对独立的民族意识。

  除了1283年迁入的大量莱亚贵族与商人外,本地人基本都是视风车地利益高于王国帝国利益的。

  正因反反复复被侵略,风车地人对帝国的信任度向来不高。

  这就造成了莱明斯顿教士一类独立建国的思想,是风车地本地人一致的期待。

  其本质,与当初“千河谷自己的教皇”是一个类型。

  吉耶尔同样希望风车地能够独立,而不是在强国之间不断易手,身家性命全部系于他人。

  只是他并不觉得,仅靠着说服市议会,能够做到独立。

  风车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如果哪一天真要独立,他们仍旧需要圣联的帮扶。

  起码圣联离他们很远,还不至于吞并他们的土地。

  又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莱明斯顿教士才被会议的主持者老皮埃尔赶了下去。

  他站在主位上,点了点人头,满意点头:“既然都到齐了,我便要向各位通报一则来自圣联的重要消息。”

  听到是来自圣联,房间内的众人都是屏息凝神。

  “圣孙冕下,已然接受了格兰迪瓦的挑战,同时,两人也向帝国宗教界发出邀请,将这次论战作为第六届大公会议!”

第1021章 绿房子里的风波(二合一章节)

  霍恩教皇要与格兰迪瓦教皇来一场双皇会战,在神学辩论上一较输赢?

  两名教皇意图将此辩论,变成第六届大公会议,重新厘定教义?

  携带着教皇遗嘱与圣柜的歇利,出现在圣联,并且作为裁判?

  一则则爆炸性消息传出,将房间内的众人轰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半晌,先是站立着的学徒僧侣们交头接耳,随后便三三两两小声议论。

  更是有人凑到老皮埃尔身边,低声问道:“歇利主教的那封教皇遗嘱拆封了吗?”

  “根据圣联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没有,封蜡都是完好的。”老皮埃尔解释,“不过,歇利已经知道教皇遗嘱内容了,因为他是看着教皇写的。”

  “那,那那,那……”

  “或许冕下已经知道了,但或许不知道,我不确定。”老皮埃尔皱眉,“如果歇利出现在圣联是因为教皇支持加拉尔冕下继承,那冕下为什么不直接宣布呢?

  如果歇利是偶然出现在圣联的,并且遗嘱未拆封的话……”

  说到这,旁边的小皮埃尔忽然猛地一个趔趄,撞在了父亲的椅背上。

  老皮埃尔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老皮埃尔的后半句话,就是在场大多数人的阴暗想法。

  甚至就连吉耶尔心中都升起了这个念头:

  如果歇利真的是支持霍恩的,何必搞这么一出大公会议与论战呢?

  把歇利推上去,不就正是因为教皇遗嘱有利于格兰迪瓦,又无法掩盖歇利来到圣联的事实,这才有了大公会议吗?

  论战输了,反正前任教皇也不支持他,相当于对结果没变化。

  论战赢了,挟着厘定教义的政治正确,相当于格兰迪瓦得到了一张废纸。

  教皇遗嘱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遗嘱不过是历史文件,并不具备现实意义。

  谁管你一个死人怎么想啊?

  关键的在于帝国僧侣与教士们的看法,他们才是决定了谁是教皇这一难题。

  但在去年圣座城沦陷后,帝国宗教界普遍陷入了信仰迷茫期。

  遗嘱只是天平上法兰一侧的新筹码,虽然小,但足以使天平失衡。

  然而这个砝码却捏在霍恩手里,他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放。

  如果霍恩能够在大公会议上说服教士们,给自己这一边添上一个新的筹码,那么胜负还未可知。

  尽管这么想看上去对霍恩的个人品德有不小的攻击,但从其过往装神弄鬼的行为来看……

  “难说。”吉耶尔低下头喃喃开口,否则无法解释这诡异的行为啊。

  你都得到圣柜与遗嘱了,不管遗嘱写了啥,直接宣布得到前任教皇支持不就完了吗?

  虽然这会引来非议,但好过让格兰迪瓦得到啊。

  这明摆着给对手递刀子的行为,圣联的诸多枢机们怎么想的?

  “这是个好事啊。”

  在嘈杂之后一片寂静里,作为坐在桌边的拜圣父会大佬,莱明斯顿教士忽然开口道。

  见众人要么默默思量不说话,要么小声说话,他清了清嗓子再次站起。

  “正如我先前所说,圣主的本意是好的,被主教们解读与执行坏了嘛。”

  “既然如此,就如同要重新施洗来表示新生外,更要放开解读经文的权力。”

  “我想圣孙召开第六届大公会议,目的就在于此,将释经权还给所有有能力的教士与僧侣。”

  “圣孙冕下,太伟大了!”

  莱明斯顿教士率先挥起拳头来,但这拳头还没落下,旁边的又一个僧侣却是冷然开口:

  “莱明斯顿教士未免太想当然了吧?霍恩冕下此举太急了。”

  吉耶尔认识那个僧侣,同样壮硕,指节粗大,只是比莱明斯顿要矮一个头。

  在风车地的大量圣道宗僧侣都是这个德行,底层僧侣出身,身体健壮,文化造纸还不低。

  至于原因,是因为圣道宗提倡街头实践,而非经院辩论。

  所以圣道宗僧侣们往往要街头布道接街头辩论接街头斗殴接街头逃窜。

  但凡是靠这套街头实践晋升上来的圣道宗僧侣们,各个都是这副剽悍模样。

  比如与莱明斯顿教士对呛的斯文森僧侣,成名之战就是一根双花红色手杖打趴六个敌对僧侣。

  “急吗?现在的诸多教士僧侣们都在信仰迷茫期,因为高层主教被一扫而空了。

  如果不趁这个机会,等各地主教反应过来,那我们又要陷入神本主义的泥沼不可自拔了。”

  “我说的是赢面太低了。”斯文森阴着脸,侧头看着莱明斯顿,“你知道如今的经院辩论,就是两条狗在泥潭里对吠,辩不出结果的。

  你摘一句圣人教义,反驳我的理论基础,我再摘一句另一位圣人的教义,再反驳你理论基础……

  圣道宗的理论还不够扎实,现在正是沉淀期。

  如果按照经院辩论的形式来,圣联必输无疑!”

  “为什么?”有一个坐着的圣道宗僧侣站起,“在风车地,我们圣道宗的传教,把神本宗打的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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