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774节

  一场百年屮字战争,在南方让市民与新贵族崛起,而在北方同样让教会的势力大幅衰退。

  毕竟赐福再狠,总要有骑士来承接赐福吧?

  而且随着市民阶层的崛起,世俗知识分子同样登上政治舞台,教士的文官职能被分走了一大半给市民。

  原先没有你教会,王国就要亡国了!

  可现在,难说。

  南方教会早就被贵族与法兰王室打趴下了,全心全意为贵族服务了。

  这向来被北方教会的教士们视作耻辱,上任教皇强尼八世宁愿在合法性上造成冲突,也要把教皇留在北方。

  教权衰退,王权复兴,这仿佛是一种趋势。

  只不过南方是王权压过教权,而北方是教权勉强与王权齐平。

  而这个时候,在帝国的荒凉边境,忽然冒出了一个政教合一,王权含量为零的政权。

  如果只是昙花一现,还能说只是一个笑话。

  可现在它不仅活下来了,还活的好好的,甚至有取代莱亚成为帝国第三大势力的趋势。

  如果霍恩是神本宗的话,在普利亚诺死后的第二天,莱亚诸教区就该拥立他为教皇了。

  只是霍恩不仅仅不是神本宗,还不是改革宗里比较激进的胡安诺派,而是比胡安诺还激进的圣道宗。

  教士们政教合一的梦想,被霍恩以一种教士们梦中完全相反的手段实现了。

  “北方教士们既羡慕以及尊崇他的政教合一,又厌恶他对神本宗的批判与政治立场。

  本来北方教士群体就对您没多大好感,只是从传言来看,霍恩更不堪。

  要是在这事上再输一阵,那后头再论起来,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格兰迪瓦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拿起水晶杯的薄荷水一饮而尽。

  “那我忍,总行了吧。”

  格兰迪瓦是不可能放弃赎罪券的,这是南方教会的拳头产品。

  本来各种税收各种权利,都被法兰贵族与王室夺走,大量城市被市民赎买。

  再不让卖赎罪券,那格兰迪瓦连这些幕僚的工资都发不起了。

  “忍得一时,等大公会议正本清源之后,您就是帝国教皇,到那个时候,旁人还敢再说什么吗?”

  格兰迪瓦知道蒙特纳说的不错,清凉的薄荷味在喉咙中灼烧,他放下杯子:“这是霍恩的第一条论纲吧?其余几条呢?”

  早有准备的蒙特纳从怀中掏出一份文稿。

  “除了废除赎罪券,还有有限废除疑经禁止令,以及您一直在准备的有关自由权的解读方面的教义。”

  “就这么多吗?”格兰迪瓦低头哗啦啦翻阅着文稿。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零散东西,例如简化圣礼与道德化信仰等等……”

  格兰迪瓦一愣:“一次会议要解决这么多东西,他倒是喜欢毕其功于一役。”

  将整篇文稿通读一遍,冷静下来的格兰迪瓦闭上眼睛,思考了许久才重新睁开。

  “你来撰写文章,反驳赎罪券废除论,凡是霍恩提出的教义我们都坚决反对,凡是霍恩批评的对象,我们都坚决赞成!”

  很快在格兰迪瓦的指示下,一批批南方教士们开始在春泉堡附近张贴反驳告示。

  至于支持圣联的教士以及圣道宗教士僧侣们往往次日就能印刷出反驳反驳的告示,然后继续张贴。

  不得不说,这必须得感谢改写霍恩,改进了贞德堡铅字印刷技术,才让一天五百份告示论纲成为可能。

  春泉堡墙面与告示栏一日一更,而大公会议的开始也是越来越近。

  九月初,查理八世抵达红叶丘首府城市,与此同时,南方教皇格兰迪瓦抵达春泉堡。

  两日后,圣联教皇的座船在两千近卫军的护卫下,抵达春泉堡。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春泉堡的塔楼与城墙上便挂满了鸢尾花旗帜与圣联的红黑旗。

  临山临河又临森林的春泉堡,却并不是真正大公会议举办的场所。

  真正的举办地点是城堡外的波隆大教堂。

  作为一间半废弃的哥特式大教堂,经过三个月的整改,终于能够容纳众多的参会人群。

  9月10日清晨,参会的人群纷纷聚集在教堂外,踮着脚朝教堂内部张望。

  波隆大教堂内部以大理石铺地,穹顶绘有创世画,祭坛上供奉着镀金屮字架与圣兰良的圣髑。

  两侧的彩绘玻璃窗透进细碎的彩色光线,哪怕是在外面,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烛蜡的混合气味。

  教堂前厅悬挂着法兰与圣联两国的旗帜,礼官则在门口大声唱名。

  “尊敬的翁尼维阿城的教皇驾到!”

  “尊敬的圣械廷的教皇驾到!”

  “伟大的法兰国王查理八世驾到!”

  “花丘城大主教驾到!”

  “大法官奎瓦林与哈迪斯乌斯驾到!”

  在形形色色的马车与骑队中,一队队各方势力依次进入会议场地。

  清晨的清澈光线中,全体参会者起立,唱诗班用艾尔语吟唱《荣耀归于父》。

  两位教皇同时手持福音书宣读祷文,祈求“圣灵指引教会远离异端”。

  祷文宣读完毕后,随着主持者歇利的点头,厚重的橡木大门关闭,宣告大公会议正式开始。

  “诸贤人今日聚集一堂,为弥赛拉教之未来而倾尽心血,不过为了大公会议的合法性,可否先检查代表的教区呢?”

  按照先前商定的流程,大公会议出席成员,需要有本地教区多数教士或修道院长的签字书。

  众人自然是一一接受查验,可礼官到了这里却是一个拐弯,来到霍恩面前:“不知霍恩阁下,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此次大公会议的呢?”

第1028章 第六届大公会议正式开始!

  对于自己身份的发难,霍恩早就有所预料:“是教皇。”

  那名礼官立刻摆出一副犯了难的神情:“那您应该出示推举您为教皇的红衣主教的签字。”

  霍恩摇摇头:“在圣联境内,是不存在教会,亦或者红衣主教这一名词的。”

  清晨的教堂里分外安静,霍恩的话语像是涟漪一样辐射出去,激起了一片片声浪。

  就连端坐在教堂一角,闭目养神的奎瓦林大法官,耷拉的眉毛都轻轻抖了一下。

  这霍恩加拉尔,不该这么回答啊,他国内不是有枢机吗?

  “哦?”

  一名身穿红衣的大主教登时站起:“未经过红衣主教选举,这不是合法的教皇身份啊。”

  他话音未落,旁边立刻就是托马斯站起身:“格兰迪瓦阁下同样没有红衣主教选举,凭什么他还能在那站立呢?”

  “呵呵,不好意思,我们格兰迪瓦教皇冕下,是在普利亚诺非法选举的情况,在翁尼维阿由能聚集的红衣主教选举而成。

  你们呢?我听说你们所谓的教皇,是被几个谎称神甫的秘党选出来的吧?”

  “放屁,我们的霍恩教皇冕下是由圣父圣主圣树钦定的教皇,比你们红衣主教选举的合法性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就在托马斯与那名主教吵的面红耳赤之际,霍恩悄悄回头侧身,对着一旁的米特涅开口:“那是谁?”

  米特涅是福音庭法兰司的司长,平日里都是主持对法兰的外交以及部分情报事务。

  米特涅思索一阵,低语道:“那是白砂地大主教,罗瓦鲁克·德斯蒙德,以清净派苦修为主,号称斋戒一生,永不食肉。”

  原来是长期素食导致的。

  望着那干瘦面色发黄的大胡子,霍恩眯起了眼睛。

  当这位大胡子的白砂地主教开口之际,他就明白,这必定是格兰迪瓦派出的急先锋或者说突破手。

  此时的场内,托马斯在话语间已然渐渐落入下风。

  托马斯毕竟是半路出家,神学水平他唯独占个忠字。

  尽管他对霍恩飞头复活的神迹,以及对此的启示解释,得到了圣格宗的一致鼓掌。

  可其他相对正统的教士,则完全不吃这一套,反而隐隐有所反感。

  霍恩朝另一侧的让布洛使了个颜色,让布洛立即心领神会地站起。

  “罗瓦鲁克阁下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让布洛离开座位缓步走到圆形大厅的中央,直面罗瓦鲁克。

  “怎么?难道这位霍恩阁下,不是未经红衣主教选举就上台的吗?如果不是,那就出示红衣主教的签字。”

  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了让布洛脸上,而他的手几乎要伸到让布洛的鼻孔。

  “首先,圣联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红衣主教,也就是枢机修士们就是国家大臣,是郡长。

  为了国家能够平稳运行,圣联教皇必须有任命与撤销这些大臣的权力。

  如此一来,枢机们对教皇的选举就成了空谈。

  因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枢机们必定选择赞同教皇指定的人选。

  那整套红衣主教选举制度,都是无用且不公正的了,所以我们才没有这个签字。”

  让布洛被喷了一脸口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耐心开口。

  经历了两落两起,他的养气功夫,可比之前第一次见霍恩时要好的多。

  听到这句话,众多的教士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的确有道理。

  相比而言,这反而显得光明磊落了。

  毕竟法兰的红衣大主教,基本都要依附王室与贵族,能不能公正立场地选举……

  可不好说。

  “那还是证明不了你们圣联教皇的合法性!”意识到这一点的罗瓦鲁克并不理会,还是咄咄逼人。

  在辩论中,就是要无视自己的痛脚,抓住敌人的痛脚猛追猛打。

  “与炼狱焦土一样,在早期的弥赛拉教是没有教廷教会这一说法的。

  在前后两本《福音书》,外加众多早期圣徒的行传,都可以看到信民大会选举教皇的行为。

  注意,连教皇都是《福音书》里没有的,而是由圣座城大主教演化而来的。”

  让布洛踩着地上繁复的圆形大理石花纹,冷静而又针锋相对地面对着众多僧侣阐述着。

  “众所周知,早期信徒们都是直接选举教皇。

  随着信徒数量变多,才不得不使用红衣主教选举制。

  原本红衣主教是由地方教区推举上去的,代表该地区的广大信徒与教士。

  但在之后,居然变成教皇任命红衣大主教了。

  教皇任命红衣主教,红衣主教选举教皇,信民与其他教士的意见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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