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黑夜中传来了几声铳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居民。
他们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月光之下，四人一排的近卫修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角走来。
而远处则传来怒吼与惊叫，不多时，几道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火光升上天空。
很快，护教军组织的队长就开始沿街敲门。
老兵们立刻屋子内奔出，将提灯系在腰间，驾驶着运水马车，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跑去。
在一间联排别墅前，格罗西恩趴在窗户口，朝着街道张望。
睡眼惺忪的埃格琳妲揉着眼睛，挺着大肚子站起：“发生什么了？”
格罗西恩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夜空，几道黑影快速从天空闪过。
他沉默半晌：“不要紧，去睡吧，没什么大事。”
“有人闹叛乱？”埃格琳妲却是推开丈夫，站到窗边，她忍不住忧愁，“卡勒不会有事吧？”
“他现在都是百队长了，是指挥别人冲锋的那个，不是冲锋的，不会有事的。”
格罗西恩小心翼翼地托着埃格琳妲的腰背，扶着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只是等埃格琳妲睡下，格罗西恩却是站在窗前点燃了烟斗。
卡勒应该不会有事吧？
…………
“冲锋！”
伴随着一声怒吼，数十名圣杯铳骑发出了“万票”的怒吼，便跟在卡勒身后冲出了灌木丛。
如同草丛中涌出了蜂群，身穿银色胸甲的圣杯铳骑黑压压地朝着路中央杀去。
“有骑兵！是圣杯骑兵！”
“该死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提前埋伏？”
“有内奸！”
月光如水，无孔不入，照射在道路上。
几名马车夫头破血流地倒在一旁，而七八名“押运护卫”则惊恐地大喊大叫。
十几名蒙面的黑衣人刚刚用斧头撬开了车厢，用铁棍掰弯了马车木板内的细铁柱。
月光下倾倒在路旁的马车中，吉尼吉斯捂着流血的额头爬出，头晕眼花。
他只记得，原本说明早才返回圣三一修道院，可突然大晚上便把他们叫醒，说要出发。
乘上马车，前半段还好，一进入野地没多久，马车夫就大吼大叫起来，说是马匹失控。
下一秒，整个马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直接掀翻过来。
四名莱亚的前权贵，在车厢内撞来撞去，好不容易停下，便被人扯出了车厢。
“吉尼吉斯殿下……”
还没等几名法兰密探扶住他，他便又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与嗖嗖的铅子声。
尽管让娜三令五申，不要误伤到吉尼吉斯，可圣杯骑兵们哪儿管的了这些。
霍恩没有把吉尼吉斯绞首，他们就已经很不满意了。
能在这种情况下，光明正大地杀掉这位国王，那真是意外之喜。
到了近前，骑兵们抬手就是一铳。
夜色这么黑，我还以为是灌木丛呢。
铅子嗖嗖地从身边飞过，吉尼吉斯嗖的一声又窜回了马车车厢内。
甚至还顺手拽回了往外爬的巴里公爵。
下一秒，雪亮的军刀带起鲜血，最起码五个法兰密探脖间飙出鲜血，倒飞倒地。
“该死的。”那个领头的法兰密探狼狈爬起，看着远方正在折返的骑兵，以及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新支援的骑兵。
不应该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的营救只有他们这些老密探以及卡萨尼还有拉邦公爵才知道，就算净化庭那边抓住了自己人，都审不出什么啊。
来不及思考了，这些问题等事后再让千丝蜘蛛阁下去解决吧。
现在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将一枚毒药塞入牙后，那领头密探大吼起来：“帕奥琳娜！”
在骑兵冲击到来之际，一个黑影忽然矫健地跳起，跃过了冲来的骑兵，落在了侧倒的马车上。
那黑影伸手一捞，提起吉尼吉斯的衣领。
下一刻，就连冲锋的骑兵们都失了神，因为两道蝙蝠的黑色长翼从她背后展开。
翅膀猛地挥动了一下，她便带着吉尼吉斯径直冲上了天空。
吉吉国王脸色铁青，显然是不太适应这么空落落地悬在半空。
可女子刚要咬着牙带着吉尼吉斯飞到预订地点时，却听到了一阵嗡嗡的振鸣声。
那是？
她转过头，却见到夜色中一个矮小的女子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甚至飞的比她还要快。
那女子身后，则有一对幻影般振动动的蜻蜓长翼。
没等她反应过来，诺薇娅便掏出了短铳。
月光下的短铳泛起光泽，那蝙蝠翅膀的女子显然认得，她尖叫一声就想要躲避。
可诺薇娅扣动扳机的速度却比她躲避快的多。
“砰！”
不到十米的距离，铅子正击中她的蝙蝠翅膀，打出了一个血洞。
那女子惨叫一声落向地面，吉尼吉斯则跟着四肢乱摆地落下。
诺薇娅飞速上前，两手一抓，千钧一发间提住了吉尼吉斯的衣领，悬浮在半空。
此刻，吉尼吉斯嘴角已然泛起了白沫。
至于女子则从十米高空重重摔在了树丛中，不知生死。
“去，把她带回来！”
第972章 看看，这就叫专业
在太阳照常升起之前，霍恩就提前被忠嗣们叫醒。
这一次，他没有前往圣座餐厅用餐。
而是坐在自家小别院的餐厅里，看着让娜哼着歌，在厨房里炸面包和煮牛奶。
趁这个机会，他转头看向一旁作陪的勒内：“城里情况怎么样了？”
“后半夜局势就基本稳定了，中枢大会期间，本来就有士兵与护教军巡逻，居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目前，我们已经暂停邮局业务，对所有信件与邮寄包裹进行审查，并控制了所有渡口与桥梁。”
做了八年肃反厅主管，勒内在这种事情上早已是驾轻就熟。
霍恩满意地点点头。
从餐厅的玻璃窗朝着远处的城镇观望，他已然能感觉到整个圣械廷在伸懒腰和打哈欠。
除了街头多出了不少巡逻的近卫修士与契卡，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毕竟这只是一场小规模行动，最主要的交锋都聚焦在城市外围，大多数士兵都是去救火的。
让娜将盘子发到霍恩与勒内手边，用围裙擦着手笑道：“好久都没做了，你们尝尝我手艺生疏没有。”
霍恩吃了一口煎蛋面包，喝了一口热牛奶，却是曾经的风味。
他正要开口回应，却见嘉莉风尘仆仆地迈步走了进来。
不等说话，嘉莉直接伸手拿起热牛奶，一饮而尽。
让娜本想骂她两句，只是嘴巴幅度一张大一点，嘴角的淤青就会发痛，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嘉莉。
嘉莉将一本工作笔记丢给了霍恩：“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抓到了什么吗？我就说怪不得法兰人敢在圣械廷动手。”
“什么？”霍恩翻开了工作笔记，看了没几行凑近了脑袋，“吸血鬼？”
“是啊，要不是我让诺薇娅带着影鸦军士去拦截，就好险让她带着吉吉国王跑了。”
“吉尼吉斯情况如何？”霍恩一边扫视笔记一边问道。
“他只是受了点惊吓，毕竟先是马车侧翻，又是被人在十几米的空中丢来丢去，受惊不轻。”
“可得给他看好喽，卖到查理八世那换个好价钱。”
一旁的让娜用围裙擦着手坐下，将自己的牛奶分了一半给霍恩：“哥，那个吸血鬼你打算怎么办？要亲自审一审吗？”
嘉莉却是摇头：“这个女吸血鬼可以先放着不管，我们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见霍恩一脸凝重地翻阅笔记本，让娜只好不情不愿地去问嘉莉。
嘉莉微笑起来，仿佛早有预料：“我探听这些法兰密探的心声，发现他们不知道从哪儿盗窃了一管圣眷种子。
我们搜查了他们的几个藏匿点，并没有找到那管圣眷种子。
最有可能，是被一名法兰密探携逃了。”
圣眷种子，其实就是圣眷症疫苗或者说嗜魔菌疫苗。
在四年的工坊化生产中，圣眷种子的产量已经从五百剂暴涨到了四千剂左右。
差不多每个月能转化超过3500名圣眷者，基本能覆盖圣联目前所有新兵入伍。
要不是法兰对魔兽肉限制出口，这个数字还能再涨一涨。
虽然产量这么多，可对圣眷种子的管理却丝毫没有松懈。
统一使用，统一管理，绝不让任何圣眷种子外流，可还是被法兰密探偷到了一支。
最重要的是，圣眷种子的账面管理是完全正常的，那这一支圣眷种子是从哪儿来的？
圣眷种子的工坊就在霍恩的山间别院后面，由近卫修士们看守啊！
“他们是怎么偷的？难道他们突破山间别院的防备？”在场的几人神色都凝重起来。
有了圣眷种子，没有史莱姆培养基技术与接种技术，还是没法制造圣眷种子。
但光是这一项被偷，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偷窃……我倒希望只是近卫修士守备不够森严。”霍恩合上了工作笔记，面无表情地说道。
嘉莉和让娜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