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重响，顷刻乍现。
左冷禅咬牙拼死挥出的一剑，甚至都没能掠进陆柳的体肤衣衫前半尺之距。
陆柳那如同开了闸门，犹如三千尺瀑布和浪涛洪流一般的紫霞内力，便直接倾泻轰砸向了左冷禅。
衍化而出的外在景象。
便是一头栩栩如生的五爪神龙，一声龙吟长啸，撞飞了螳臂当车般的左冷禅。
“咳咳~~”
“噗！”
咳嗽声中，喉头一甜的左冷禅，面色掀起一阵难堪和惊愕愤然，滚烫的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就此飞溅洒落，激起了人群的喧嚣，也荡起了场上的狂风。
为什么……
老生常谈的三个字，在左冷禅的心间，疾掠闪过。
此前的一番美梦，这会儿已经是走向了破碎的边缘。
在陆柳的一巴掌下，逐渐清醒了过来的左冷禅，认知到了残酷的现实和真相。
他，哪怕是练成辟邪剑谱，哪怕是踏足了绝顶之境。
打通了一条任督大脉，成为了当世仅有的这么几个绝顶高手，到头来也还是不算什么。
左冷禅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他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强。
咔吱咔吱~~~
死死地握紧手中的长剑，那抹闪烁绽放开来的寒芒，似乎也安抚不了左冷禅的心神。
一如周遭喧闹沸腾的人群，那一个又一个瞠目结舌的江湖客。
“刚刚……”
“发生了什么！！！”
“我说，左冷禅真的已经是绝顶高手了吗？怎么感觉这么不堪一击？？？”
“弱？不堪一击？呵~”
“无知小儿，狺狺狂吠。”
“不说别的，就左冷禅刚才的那一剑，那种鬼魅般的速度，换成是你的话，估计早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辟邪剑谱，绝顶之境，已经是超出我等想象中的强大了。”
“就刚才那道余波和不经意间的威压，便已经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应付得了的了。”
“可惜。”
“左冷禅挑错了对手。”
“那位陆公子，当真非凡人也！”
“临凡剑仙，大能真修，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去觊觎争锋的。”
“无非以卵击石罢了。”
“他，太恐怖了！”
不是我等不努力，而是眼前这位非凡俗，乃是一尊恐怖非凡的大能真仙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身在局外，周遭的江湖客们，大多反倒是看得更加清楚，不是左冷禅这位狠人不够强，只是陆柳太变态、太过恐怖了。
唉，徒之奈何~
“咳咳~~”
“呼！”
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舒缓着体内的难受，持剑站起的左冷禅，一双走向阴鸷的眼眸，不复先前的霸气和无双。
那份自信亦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侵染上了一丝偏执。
“你已经踏入了先天之境？！”
噌！
再起的长剑，被左冷禅径直指向了陆柳，冷声问询。
踏~
一步踏出，轻缓随意的动作，却也是激得周遭人群心海一荡，心神再度紧了起来。
“不算。”
淡淡的回应之声，从陆柳的口中道出。
却也是扫清了左冷禅心中的最后一丝迷惘。
呼！
不再言语，唯有清风随行。
带着一抹死亡凛然的气息，再度御使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持剑化作鬼魅，冲杀向了陆柳的左冷禅，一双眼眸冰冷到了极点。
平静，冷然，阴鸷，再到无声的死寂。
“花开见佛！”
“群邪辟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花开顷刻见佛陀，群邪俯首辟易难。
噌的一声剑鸣之下，整个人的精气神似是绽放了开来，一反常态的去到了另一个顶峰。
一身辟邪内力似在燃烧一般。
气焰再度暴涨上升了一层楼的左冷禅，于此刻仿佛将自身的一应意志，灌注融入了手中的辟邪剑。
这一剑，就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而言，可称登峰造极。
不得不说。
左冷禅和辟邪剑法之间，似是有些莫名的契合。
短短一年的时间而已，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当真是有些专武的味道了。
“群邪辟易嘛。”
“不错的一剑。”
群邪辟易，乃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之中，威力最为强大的剑招之一。
配以花开见佛的点缀和辅助，堪称左冷禅当下的又一大杀招。
“既然如此。”
踏！
赞许和认可的声音中，陆柳再次踏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轰！
扶摇九步，九重天！
“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这里的一程，是上路的路程！
呼~
骤然之间，狂风卷动，四面八方的躁动音浪，顷刻间化作乌有。
在陆柳的无上威势，还有那份恐怖到了极点的内力龙卷风暴下，全都走向了大静默。
瞬刻之间。
演武石台之上和演武石台之下，便是划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般。
伴随着扶摇九步的最后一步踏出，化作一道流光的陆柳，刷的一下，便闪烁到了左冷禅的身前。
没有任何纷闹的动静和声响。
只有丝丝缕缕的呼吸和喘息。
甚至风的声音都消失隐去了。
这一顷刻，在左冷禅的冷目眼神，陡然走向凝滞之下。
脚踏清风而来的陆柳，一记剑指祭出。
在狂风海浪般的精纯内力加持下，直接以蛮横不讲道理的无匹姿态，冲破扫开了左冷禅的辟邪杀剑。
最后，轻缓，慢慢悠悠，一点一点，一寸又一寸，逐渐刺击向了左冷禅的心口。
一如战斗初始，左冷禅刺向陆柳心口的那记辟邪一剑般。
不同的是。
这一刻的左冷禅，在那突兀降临的无上威压和万象剑意笼罩之下，就仿佛被冻结住了时间和空间一般。
面对着陆柳的这一记剑指，逃不了，避不开，动弹不得，无法躲闪和阻挡。
甚至于说，迟缓的思绪和心神之下，左冷禅说话都有些困难。
唯有那双惊颤的眼眸，无声述说了一切。
后悔，绝望，不甘，落寞，疯癫，痴狂，直至最后的死寂和冰冷……
哒！
滴答！！
一切，转瞬即逝，唯有清风依旧，山川河流仍在。
呼~
“吾虽不为先天。”
“然同为绝顶之境，亦有差距。”
只是这其中的差距，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大，而距离先天之境的距离，亦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
风停了，云也停了，天气也晴朗了起来。
自苍穹之上，洒落而来的光辉，映照到了演武石台之上，温暖着左冷禅的身心。
手中的辟邪剑，在陆柳蛮横不讲道理的攻伐下，已经是成为了断剑和碎片。
点在心口的一记剑指，缓缓蔓延而出，便是陆柳。
左冷禅仿佛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般，倒是色彩依旧，面色如常，还染上了一抹红润。
此刻，听着身前陆柳的笑语，左冷禅也笑了。
那是释然的笑，窥见了一抹真相的笑，得见了一寸光阴未来和武道真意的笑。
“不为先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