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眯起双眼,沉声下令。
“属下明白!”严鸣会意,立刻点齐一队精干士卒,迅速涌入白沙帮总舵。
白沙帮内究竟有没有七星帮余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找到”余孽。
帮内搜查之声鼎沸,帮外气氛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黄家与北城武营双方人马对峙,皆不再出言挑衅,唯有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
约莫一刻钟后,严鸣押着几名被捆缚的汉子出来复命:
“大人,余孽已悉数擒获!”
陈盛目光锐利地射向沈原,手掌已然按上刀柄,厉声喝道:
“沈原,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沈原看着那几名分明是本帮子弟的“余孽”,脸色铁青。
早在陈盛抵达之际,他便已安排依附于白沙帮的七星帮残部由密道撤离,陈盛此刻抓的,根本就是白沙帮众。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黄东淳扫了一眼沈原憋屈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当即冷声道:
“陈统领说他们是余孽,他们便是了?老夫看他们倒更像是白沙帮的寻常帮众!”
“怎么?”
陈盛目光陡然转厉,逼视黄东淳,“黄家主是要教本官如何办案吗?”
“陈统领息怒。”
眼见双方再度剑拔弩张,王跃连忙上前打圆场:“既然此事尚有争议,不如先行查证,再定白沙帮之罪不迟?”
他虽然方才被陈盛当众折了面子,但为了大局,不得不再次出面斡旋。
陈盛闻言,故作沉吟,脸色稍缓,迟疑片刻后,目光重新落回沈原身上:
“这些人是否真是七星帮余孽尚需核实,但白沙帮今日阻挠公务却是事实。本官亦不能轻纵,罚银六百两,明日之前送至北城武营。
若有分毫延误,明日此时,白沙帮便不必存在于城西了。”
沈原眉头紧锁,下意识看向黄东淳,见其面色阴沉却未发话,只得深吸一口气,咬牙拱手:
“是……沈某遵命。”
陈盛微微颔首,估算着厉槐生那边的时间应当差不多了,便不再停留,利落地翻身上马,淡然下令:
“回营!”
北城武营士卒立刻整齐列队,紧随其后,撤离了白沙帮。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沈原终于按捺不住,低吼出声:
“欺人太甚!”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黄东淳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带着黄家人马离去。
一旁的王跃暗自撇嘴,心中不免有些鄙夷——人前不敢回击,人后却愤愤不平,这黄家的做派,看来也不过如此。
“观其眉眼神态,确实与那陈兴舟有七分相似,没想到,此人竟养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人群中,一直冷眼旁观的高远峰低声说道,眼神锐利如鹰。
“哼!”
高远河冷哼一声,杀意凛然:“且让他再得意几日,到时候便送他们父子地下团聚!”
陈盛今日的嚣张做派,再次勾起了当时他在七星帮的一些画面。
……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二层雅间内,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的杨雪瑶,脸色苍白,带着几分恐惧与恳求望向身旁的杨夫人:
“姑姑,此人如此狂悖无礼,岂是良配?您能不能求求姑父,取消了这门婚事?”
杨夫人瞥了她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彩,声音清冷:
“人不轻狂枉少年,雪瑶,姑姑是过来人,这等敢作敢为、锋芒毕露的男儿,方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可称大丈夫!”
杨雪瑶闻言,面露苦涩,心知让姑姑和姑父改变主意已无可能,只得带着些许怨气低声嘟囔:
“姑姑这话……听着倒像是对姑父不甚满意呢。”
杨夫人没有回应侄女的揶揄,只是默然望向窗外北城武营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叹。
个中滋味,如人饮水。
谁有苦谁知道——
第42章 灵蛊到手
北城武营,衙署之内。
陈盛率军回营时,方才得知就在他于城西“大张旗鼓”之际,竟也有人行那“调虎离山”之计,趁北城武营守备空虚,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来人手段狠辣,竟直接击毙了两名看守地牢的士卒。
其目的不言而喻,显然正是冲着地牢中的某位囚犯而来。
经初步查问,地牢确实乱了一阵。潜入者身手矫捷,开启了不少牢门,致使部分囚犯趁乱逃窜,虽经镇压,仍有漏网之鱼。
陈盛闻讯,当即下令全营戒严,搜捕逃犯,力求将损失降至最低。
他心知肚明,制造混乱、释放囚犯,不过是那潜入者顺手为之,其真正目标,必然是为了营救某位特定人物。
值此他与黄家针锋相对的关键时刻,值得一位高手冒险潜入武营重地营救的,还能有谁?
答案呼之欲出——必是黄家派人前来,意图救走厉槐生!
只可惜,黄家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厉槐生早已被他以本命毒虫钳制,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对方制造这场混乱,除了混淆视听、增加营救成功的几率外,恐怕也存了给他添些麻烦的心思。
毕竟,囚犯自武营地牢逃脱,无论最终追回多少,他这位北城统领都难辞其咎,少不了要被上官申斥几句。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有吴匡这座靠山在,想凭这点小事扳倒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通此中关节,陈盛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能在这常山县立足多年的地头蛇,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他能行调虎离山之计,对方同样懂得趁虚而入。
此刻,距离陈盛回营已过去半个时辰,厉槐生却仍未现身复命,陈盛面上却不见丝毫焦急之色,依旧如常地在衙署内修炼桩功,沉心静气。
【基础刀法圆满(278/2000)】
【金钟锻体法大成(964/1000)】
【钓蟾劲秘术小成(53/500)】
【降魔三绝刀小成(389/500)】
意识扫过清晰的面板,陈盛能感受到自身气血愈发充盈,筋骨轰鸣之声也更为密集。
在地心灵乳打下的雄厚基础之上,辅以上品虎骨丹的持续效力,他距离锻骨境巅峰已仅有一步之遥。
依照目前进度,快则两日,慢则三日,他便能触摸到那层突破化髓境的屏障。
就在这时,他耳廓微动,捕捉到门外一丝几不可闻的衣袂破风声,陈盛缓缓收功,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淡然开口道: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一身黑袍的厉槐生闪身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干涩的笑意,恭敬行礼:
“属下怕打扰大人清修,故而未敢即刻入内。”
“虚礼就免了。”
陈盛摆了摆手,目光如炬,“事情办得如何?”
厉槐生神色一正,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做工精巧的檀木方盒,双手奉上,同时“啪嗒”一声轻响,掀开盒盖。
“幸不辱命!”
他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恭维道,“全赖大人神机妙算,调走了黄家大部分高手,属下才能如此顺利潜入其禁地,找到此物,并将其安然带回。”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陈盛的目光立刻被盒中之物吸引——那是一条形似蚯蚓,约莫食指长短、通体呈现温润白玉之色的小虫。
它身躯微微蜷缩,仿佛陷入沉眠,看上去朴实无华。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之物,却是能让无数锻骨境武者为之疯狂的至宝——灵髓蛊!
此物不仅能极大提升突破化髓境的概率,更能滋养根基,被诸多武道世家视为传承根基,足以保家族百年兴盛不衰!
“做得好。”
陈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伸手接过木盒,仔细扣好,贴身收起。
随即,他又从袖中取出四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到厉槐生手中,“你修行毒功,寻常丹药于你无益,这些银钱,需要什么便自行去购置。”
“能取得灵髓蛊,全仗大人谋划周全,属下不过是依令行事,岂敢居功受此厚赏?”厉槐生面露“惶恐”,连忙推辞。
“给你便拿着,为本官办事,有功则赏,此乃规矩。”
陈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话锋微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厉槐生,“至于你那本命毒虫,暂且还是由本官保管一段时日,你……也不必太心急。”
厉槐生心中暗叹,知道短期内取回本命毒虫是无望了。
毒虫不在身边,他不仅实力受制,修为也难以精进。但他也明白,自己新降不久,又是以被俘的方式归附,陈盛对他心存戒备实属正常。
他只得按下失望,连声道谢:“是,属下明白,全凭大人安排。”
“对了,”陈盛仿佛忽然想起,把玩着手中茶杯,状似无意地说道,“本官回营后方才得知,黄家倒是‘有情有义’,竟派了高手前来营救于你,只不过,你去了黄家,他们的人,却来了我这北城武营。”
厉槐生闻言,心头猛地一凛,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急忙解释,语气恳切:“大人明鉴,黄家此举,绝非念什么旧情,不过是舍不得失去一个可供驱使的化髓境武师罢了。
即便他们真将属下救出,也定然会以更酷烈的手段控制属下,绝不可能放任自如,属下既已决意追随大人,便与黄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陈盛见他反应激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紧张,本官只是随口一提,并无他意,日后跟在本官身边久了,你自会知晓本官的为人与行事准则。”
“是,属下明白。”
厉槐生脸上堆着笑,心中却是念头急转。
他深知,若自己方才流露出一丝对黄家的“感念”,恐怕立刻就会引来陈盛的猜忌与雷霆手段,这位年轻的统领,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绝非易于之辈。
“好了,此番辛苦,先下去歇息吧。”陈盛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厉槐生恭敬行礼,缓缓退出了衙署。
待厉槐生离去,陈盛再次取出那贴身收藏的檀木盒,打开仔细端详了片刻那白玉般的灵髓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灵韵,这才满意地重新收好。
他服下一枚上品虎骨丹,不再耽搁,继续沉浸在艰苦的修行之中。
灵髓蛊已然到手,突破化髓境的最大障碍已被扫除,如今阻碍他的,只剩下自身修为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