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刀鸣骤然炸响!
“摄寒”宝刀悍然出鞘!
刹那间,一抹幽冷彻骨的寒芒映亮了周遭所有人的眼眸,那光芒仿佛能冻结视线!
下一刻!
“咔嚓——!”
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响起!高启恒手中那来势汹汹的长枪,竟被这后发先至的一刀如同切朽木般从中斩断!
刀锋毫不停滞,幽寒的刀光顺势疾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映过高启恒因惊骇而骤然收缩的瞳孔!
“撕拉——!”
令人牙酸的利刃割裂血肉骨骼的声音沉闷响起!
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猛地从一道巨大的创口中狂涌而出,溅起丈许之高!
高启恒脸上的狰狞与惊愕瞬间凝固,身体晃了晃,随即竟沿着一条笔直的斜线,缓缓分为两半,沉重地摔落在尘土之中。
“嘭!”
“嘭!”
两截残躯落地,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内脏与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地面,浓重的血腥气顷刻间弥漫开来。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那血腥骇人的一幕,以及那位持刀而立、面色平静得可怕的新任统领。
陈盛目光古井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手腕轻轻一振,“摄寒”刀身上沾染的血珠尽数滑落,刀锋依旧光亮如新,不染丝毫血迹。
“唰——”
宝刀精准归鞘。
清脆的入鞘声,如同惊雷般击碎了众人心头的死寂。
一瞬间,百余道目光齐齐聚焦在陈盛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于本能的敬畏。
甚至连呼吸都被下意识地屏住,生怕引起那尊杀神的注意。
程副统领僵立在原地,面色惨白如纸,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盛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那看似随意的一刀,竟有如此摧枯拉朽、斩断一切的威势!
他更想不到,陈盛的胆魄竟如此之盛,手段竟如此酷烈!竟敢在这武备营中,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一刀将高启恒当场格杀!
要知道,这可是在军营,要知道,高启恒不仅是北城武营的副统领,更是常山高氏一族极为看重的嫡系子弟!
陈盛他怎么敢?!
他难道不怕高家疯狂的报复?不怕军法追究?
还是说,这本就是陈盛刻意为之?
程副统领想不明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后颈阵阵发凉,他甚至不敢去直视陈盛那双深不见底、漠然无情的眼眸。
相比之下,陈盛带来的那些老部下,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此刻却感到一种扬眉吐气般的振奋与激动,他们或许不完全清楚斩杀高启恒的巨大后果,但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家统领是何等的杀伐果断、实力强横。
连日来所受的排挤、轻视和窝囊气,在这一刀之下,彻底烟消云散!一股与有荣焉的热血涌上心头。
陈盛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面无人色的程副统领身上。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清晰地砸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城武营副统领高启恒,公然犯上作乱,袭击上官,罪证确凿,已依军法就地正法!”
“自即日起,什长严鸣,暂代其副统领之职。”
“程副统领,”他目光转向那位已然胆寒的副手:
“即刻将高启恒的尸体收敛,连同本官的手令,一并送往武备大营,呈交大统领处置,并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上报县尉吴大人!”
“其余人等,各归其位,整肃营纪,再有藐视上官、滋事挑衅者,犹如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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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名动常山!
“大人,您今日之举……当真是让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衙署内,严鸣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崇敬,向着陈盛深深一揖。
经此一事,他算是彻底被陈盛那雷霆万钧的气魄与手段所折服,这位年轻的上官,平日沉静如水,可一旦出手,却如石破天惊,瞬间便能镇压全场,扭转乾坤。
先前那两位看似难以撼动的副统领,在陈盛面前,竟如土鸡瓦犬——高启恒被当场格杀,血溅五步;另一位程副统领则被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对陈盛的任何命令都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分违逆。
这让他们这些追随陈盛而来的老部下,倍感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陈盛面色平静如水,并未因这番恭维而有丝毫波动,他目光沉静地看向严鸣,语气认真:
“机会,本官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真正在这北城武营站稳脚跟,就看你自己今后的表现了。”
“大人放心!”
严鸣胸膛一挺,神色肃然,斩钉截铁地保证道:“属下必竭尽全力,绝不负大人栽培提携之恩,若有差池,愿领军法!”
陈盛微微颔首,继续吩咐道:
“北城武营积弊已深,从今日起,着手整顿,所有老弱疲沓、不堪用者,一律按律清退,空额暂不补充,从山字营带来的弟兄,要作为骨干,尽快安插到关键位置,我要这北城武营,从上到下,都能如臂使指。”
他既已决定动手,便不会再有丝毫犹豫,高启恒本身无足轻重,但他背后的高家,以及高家所代表的常山县豪强势力的态度,才是关键。
陈盛心里很清楚这背后的博弈:
高家乃至本地其他豪强此番挑事,根本目的是逼吴匡表态,要么合作,要么压制,而吴匡的立场注定了不可能轻易就范。
他今日果断斩杀高启恒,从踏入营门那一刻起便已在谋划之中。
包括刻意激怒对方,都是为了占住“以下犯上、被迫反击”的理,不留任何口实,同时,此举也是替吴匡投石问路,以此激烈的方式,试探上峰府城对此事的态度和底线。
而对北城武营内部而言,他连背靠高家的高启恒都说杀就杀,还有谁是他不敢动的?
雷霆手段之下,诸如程副统领之流立刻望风归附,这比任何怀柔拉拢都来得迅速有效,他初来乍到,根基浅薄,想要快速掌控局面,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属下明白!定将大人的吩咐落实到位!”
严铭连忙躬身应命。
陈盛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待衙署内只剩自己一人时,他闭上双目,缓缓吐纳,周身气血随之流转,很快便再次沉浸在修炼之中,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与随之而来的风波都未曾发生。
接下来,便要看吴匡那边,以及府城如何应对了。
……
另一边,武备大营。
程副统领不敢有丝毫怠慢,带着高启恒已被收敛好的尸身,马不停蹄地赶来求见武备营大统领储岳山,并将事发经过原原本本、不敢有丝毫添油加醋地禀报了一遍。
“这位陈统领……倒真是位不一般的人物啊。”
储岳山掀开白布,仔细查验了高启恒那凄惨的尸身,双眼微眯,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身材虽魁梧雄壮,却并非莽撞武夫,反而心思细腻缜密,否则也坐不稳这正八品武备大统领的位置。
对于高启恒背后那些小动作以及高、黄等家的暗示,他心知肚明,之前也只是顺水推舟,佯作不知,乐得坐观其变。
他本以为高启恒实力占优,至少能让新来的陈盛吃个瘪,挫其锐气,却没料到这位陈统领如此果决狠辣,完全不顾后果,竟当场就将高启恒立毙刀下,一举奠定了其在北城武营的绝对权威。
最关键是,陈盛此举站在了“理”上,高启恒主动挑衅、以下犯上、乃至先行出手,每一条都踩在了军法红线之上。
陈盛反击虽酷烈,却占着“正当防卫、清理门户”的大义名分,更有顶头上司吴县尉的潜在支持,让人明面上挑不出错处。
当然,即便挑得出,储岳山此刻也不敢贸然去挑。
他之前对高启恒的纵容,本就是置身事外的骑墙之举,根本原因在于他对吴匡这位新任县尉心存忌惮,在吴匡与地方豪强分出高下之前,他绝不敢轻易下场,引火烧身。
“大人,那高副统领这……身后之事,以及其所犯之事,该如何定论?”
程副统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储岳山的脸色,低声请示。
储岳山冷哼一声,语气淡漠:
“以下犯上,袭击上官,罪证确凿,更何况此乃自取其祸,死不足惜,将尸体清理干净,遣人送回高家便是,其余之事,不必多言。”
“是,属下明白了。”
程副统领心中了然,这位大统领是打算继续明哲保身,不打算为此事出头了。
“你觉得这位陈统领,为人如何?”
储岳山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程副统领身上。
程副统领心下凛然,谨慎答道:“陈统领……手段雷霆万钧,实力深不可测,属下……属下也只是初次接触,实在不敢妄加评断。”
“嗯,”储岳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
“下去吧,记住,往后在北城武营,收起所有心思,老老实实听从陈统领的吩咐办事,否则,高启恒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属下谨记大人教诲!”
程副统领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躬身退下。
……
几乎同时,县衙后堂。
吴匡在得知北城武营发生的一切后,反应可谓是惊喜交加。
关于高启恒的底细和背后牵扯,他早已探查清楚,此前甚至还私下召见过陈盛,表示若有必要,自己可亲自出面施压,为其稳住局面。
却没想到被陈盛婉言拒绝,陈盛当时便直言,高启恒不过是高家推出的一枚探路石子,若由县尉亲自出面压制,反而会被对方看轻了己方的底牌,显得怯懦。
对付此等角色,他自己足矣。
吴匡虽基于信任同意了陈盛的方案,但内心实则一直有所担忧,尤其是见陈盛迟迟不去上任,更是心绪不宁。
万没想到,陈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石破天惊,直接以最酷烈、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解决了麻烦,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当即不再犹豫,铺开纸笔,奋笔疾书,将上任以来(主要是陈盛)的“政绩”——即雷厉风行整肃军纪、严惩犯上作乱者之事,巧妙润色,写成一份详实的禀文,命心腹以快马加急送往府城。
他和陈盛都需要借此看清府城方面的真正态度。
若府城态度暧昧,甚至申斥他手段过激,那便说明上官不欲此刻与地方豪强彻底撕破脸,他们便需暂时蛰伏,甚至考虑与豪强妥协;
若府城明确支持,甚至嘉奖此举……那便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开手脚,真正在这常山县内,动一动真格了!
而就在吴匡焦急等待府城回音之际,高启恒的尸体已被送到了高府。
一时间,高家震怒。
北城武营的风波,也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常山县各方势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