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
“怎么不值钱,值老鼻子钱了。”
李香君莞尔一笑,听出说话之人是谁。
冯雅雅与周允儿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一个长着酒红糟鼻的矮小老者,费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挤还一边嚷嚷着。
“让一让,老头子我过去一下。”
老者穿着儒衫,但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仿佛刚从某个酒肆中踉跄而出。
然而,他那双眼睛却神采飞扬。
他并未理会二皇子和燕王这些权贵人物,而是两步并作一步,径直来到谢观面前。
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都感到惊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丰一眼就认出了老人,西厢楼的名人,同时也是书院中人。
老者似乎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整理了一下儒衫,然后恭敬地对谢观说道:
“这位便是观公子吧?”
“老朽金子叹,见过观公子。”
俞客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在模拟之中曾多次出现,他努力回忆着谢观的记忆,终于想起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金子叹,汴京之中有名的风评家,西厢楼之中的汴京十八家,便是他编纂的。
他是西厢楼的常客,就算是不用金银,也有无数女子愿意为他扫榻相迎,只为求得他的一句风评。
胡芸娘,上一届的花魁,正是因为获得了金子叹的一句风评——
“芸娘八岁能弹筝,春风吹落天上声。一声雍门泪承睫,两声赤鲤露髻鬣,三声白猿臂拓颊。”
之后才名声大噪,一举夺得了月华轩花魁之名。
而谢观的父亲谢灵,也曾因为金子叹的风评——“九公族第一风雨,清平之雄将,乱世之枭雄。”而声名鹊起。
李香君也适时地介绍道:“观公子,这位便是金老先生。”
金子叹咧嘴一笑,“承蒙两位姑娘厚爱,竟然认识老头子。”
西厢楼中的许多花魁都对金子叹这位老者颇为熟悉。
他虽然性格古怪,行事不拘一格,但对待女子却从不欺凌,反而乐于帮助那些流落风尘的女子作曲赋词。
因此,他在西厢楼中的名声极好。
金子叹为人不慕富贵,不惧权贵。
他曾对当朝的苏相评价,“有扶天倾之能,平乱世之才,但是临大事而多谋少决。”
因为此事,还被苏相关押进天牢监狱,让其重写。
金子叹咬死也不改口,还嚷嚷道,“若是怕生死,我长着嘴干嘛。”
最后苏相无奈将其放出。
三先生还夸其,“有一颗赤子之心。”
而且!
金子叹的风评影响极大,就算是九大姓之人也不敢多有得罪,生怕对其多了贬低之意。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书院之人,早年就在书院求学,后举科举第一榜的进士。
陈霆亦是面含笑意,热情地招呼道:“金老先生,怎么来了?”
他对这位金子叹怀揣着一份特别的“敬意”,深知金子叹的风评,在士林中皆能掀起波澜。
然而,金子叹却对这位燕王的示好置若罔闻。
“方才何人言及观公子画作不值一文?老夫第一个不认同此言。”
“方才之事,老夫本无意插嘴,但见观公子四百万两金银,挥手即赠,心中感慨万千。”
“老夫深知,观公子心中,这些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可谓是,丹青难绘岁月老,富贵于我似轻烟。”
陈牧听后脸色难堪。
俞客亦言道:“见过金老先生。”
“哎……担不起观公子一句老先生。”
金子叹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老夫厚颜,欲求观公子赐画一幅,怎奈囊中羞涩……”
此言非虚,他虽生性洒脱,甚至有不少西厢楼女子赠银,亦是分文不受。
俞客闻言,微微一愣,旋即欣然应允。
毕竟给“谢观”结交上金子叹,只有益没有弊处。
金子叹两眼放光,又看了看苏诗诗连忙道:“苏仙子,可不要怪我,你这花了四百万两,老头子只靠了一张嘴。”
苏诗诗不在意道:“金老先生,诗诗是诚心求画,自有不同。”
金子叹这才笑道,比着大拇指道,“苏仙子,果然不亏是花中第一流。”
金子叹自然也评价过苏诗诗。
“此女只应天上有。”
陈牧亦不敢再嘲讽谢观,毕竟金子叹在此,若给他扣上一个“不敬学子”的帽子,恐怕汴京中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就要付诸东流了。
金子叹望向谢观,呵呵笑道:“公子既然点头,过几日再去谢府登门拜访便是。”
话音刚落!
金子叹察觉周围众人似有异样。
此时!
人群自动分开,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去。
竟是方才登台的数名花魁款款走来。
其中红衣绸缎加身的公孙娘子眉宇间透露着几分英气。
气质端庄娴雅的则是月华轩的花魁云婉。
还有两名女子结伴走来,胡芸娘和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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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风流才子占词场,好一个白衣卿相!
在场众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
一时间,众多花魁齐聚一堂,令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公孙娘子,多年来未曾出阁,今日竟是首次登台献艺。她先是向六皇子燕王行了一个万福礼,柔声道:
“公孙梅雨见过燕王。”
公孙娘子的本名为公孙梅雨,而她背后的最大支持者正是燕王。
燕王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公孙娘子眼波流转,有些诧异,她来找寻谢观想不到几位皇子竟然都在。
而且!
苏诗诗也是出现在此地。
云婉、胡芸娘和沉香都是一一行礼。
“丰殿下,雍殿下。”
“苏云公子。”
“金老先生。”
张源来、贾瑜等人望着周围突然涌现的众多花魁娘子,一道道倩影在灯火通明下更显的娇丽动人。
何孝的眼底倒映着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庞。
她们或英气俊俏,或端庄娴雅,或妩媚横生,或小家碧玉,或清冷高贵,各具风情。
众人纷纷压低声音,惊叹于这难得的盛况。
几位花魁都是见过这几位皇子、苏云这种贵公子。
至于谢观、张源来等人,既无家世,也无名望,则自然而然花魁们无人问津。
这时!
胡芸娘目光流转,望向在场的谢观,缓缓启齿,“芸娘,见过观公子。”
公孙娘子也是注意到席间条案后的少年,清俊秀气,气质文雅。
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能写出如此佳词之人,本应该是这般俊郎容貌。
公孙娘子也是盈盈一拜,“公孙梅雨,见过观公子。”
云婉亦是柔声细语:“云婉,有礼了,见过观公子。”
沉香眼眸轻抬,却也见礼道,“沉香,见过观公子。”
谢观?
此刻,刚刚被花魁们吸引而来的众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站在后面的少年,便是今日出尽风头的的谢观。
俞客自然是逐一回礼,举止得体。
苏云倒是一笑。
贾瑜三人却有着艳羡之色。
几位花魁的见礼,便是说明了这位谢观的价值。
一个谢家无依无靠的庶子,既无显赫的门楣,全靠腹中才华。
金子叹打趣道,“看来观公子,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受欢迎呀。”
唯独在一旁刚刚为谢观研墨的周允儿,脸上掠过一抹失落之色,仿佛一块珍藏已久的瑰宝,突然被人发掘,再难独享其美,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陈牧脸色阴沉,望着这几位似乎为谢观而来的花魁。
公孙娘子早已得知苏诗诗豪掷四百万两,买下了谢观的一首诗与一幅画作。
她虽心知肚明谢观与六皇子燕王之间素有嫌隙,但凭借她如今多年的运营和身价人脉,背后亦有书院与九大姓中的支持。
她与燕王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
借着燕王的权势,她在紫潇阁中如鱼得水,每年亦向燕王奉上巨额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