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着招呼道:“云芝小姐,书婉小姐。”】
【李书婉一笑:“观公子,别来无恙。”】
【上次鸿景院中一见,她便对此人印象深刻,执笔下的字有几分二先生的风骨,作的词也是极好。】
【谢琦月也是跟在张云芝身后,探出脑袋。】
【你眼神落在场中的一位不相识之人,手中抱着狸猫的公子。】
【李书婉介绍道:“这位是当朝十一皇子陈雍,也是小妹的表兄。”】
【你见怪不怪,九大姓来往都不是俗人,一位皇子倒是平常,行礼道:“见过殿下。”】
【陈雍摸着狸猫,轻轻点头,眼神多留意了几眼你,倒是一派好相貌。】
【李书桐刚刚心中就不耐,此时见你,讽刺开口道:】
【“你一个谢家奸生子,面见十一皇子,不应该跪下行礼。”】
【“你有何资格站在此地。”】
【谢原正要说话。】
【“李雨桐,你怎么敢如此和观公子说话。”】
【一道颇具威严的女声响起。】
【众人一惊。】
【寻声望去,竟然是下了马车便站在一旁的司马家许夫人,许溪月。】
【许溪月一双秀眉微微竖起,语气严肃,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李雨桐一愣,自从许溪月改嫁司马家之后,这位母亲多是对她心怀羞愧,从不说教于她,逢年过节都是送来礼物。】
【何时为了一个外人骂她!】
【陈雍倒是眼神微微惊讶,他自然知道这位许夫人和李家、司马家的关系。】
【竟然会为了一个谢家庶子,在如此场合指责自己女儿。】
【这位谢观似乎不简单。】
【张原脸上诧异,这位许夫人在司马家非同小可,司马家在汴京的大部分生意都是这位夫人打理,相当于司马家的钱袋子。】
【她和当今的皇后私交甚笃,西厢楼之中的月华轩就有许溪月的生意在其中。】
【甚至,如今李家那位李雨桐的父亲为了她一直未娶,其中关系千丝万缕,难以理清。】
【许夫人竟然会为了观弟说话,谢原知道谢观十三年从未走出小院,哪里去认识什么司马家的夫人。】
【许溪月面色一沉道:“李雨桐,还不给观公子赔罪,你身为李家小姐,怎么能如此无礼。”】
【她又看向你温柔笑道:“还请观公子见谅。”】
【你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夫人言重了。”】
【李雨桐泪水在眼中打转,银牙紧咬,满脸委屈,提着裙子,柔顺的头发在臀间一摆一摆,转身登上马车。】
【谢人凤也是跟着离去,走之前眼神看了你一眼,心中直道你这次运气真好,下次可就没有这个运气了。】
第337章 折臂的二先生,夫子的尸体,蛟龙潜水!
汴京,桃符街。
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座坐北朝南,为五层楼砖木结构的硬山顶重楼式建筑,斜坡屋顶,青瓦如鳞,层层叠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一层面阔、进深各六间,二层除楼梯间外为一大通间,以书橱间隔,阁前凿“勤学湖”。
其中园林以“修身,诗、书、礼、易、算、骑、射、杂”等园,作为总体建造。
此地便是“书院”。
也就平平淡淡的两个字,没有任何装饰陈述。
却是天下士子人人敬仰之地。
书院的最高处便是修身楼,也是原本夫子开始教书育人之地。
只有五层楼高,所以书院的其他建筑,为以示尊敬,甚至是桃符街都没有高于五楼的建筑。
此时!
修身楼门口。
四十名学子站立,身形挺拔如松,气息内敛而深沉,皆是修为高深之辈,聚集在一起,竟形成了一股“银瓶乍破水浆迸”般的气机,宛如蛟龙盘踞,蓄势待发。
大齐广袤,武道昌盛,璇丹九品境界者也只有数十人,然书院之中,竟独占二十席。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上三境界的武道强者,书院更是占据了大齐的一半,正因如此,书院之名,才得以震慑天下。
此刻,四十人皆缄默无言,紧盯着修身楼的门梯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
这座修身楼,曾是夫子传道授业解惑的居所,如今则成了二、三两位先生的栖身之所,乃是书院最为神圣之地。
“先生向来守时,今日怎的过了时辰?”
有人低声问道,言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或许先生有要事耽搁了吧。”
另一人猜测道,但语气中也是奇怪,先生向来从不逾时。
前面的中年儒生,身着青衫,面容儒雅,回首望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君子不语,非礼勿言。我们只需静心等待便是。”
几人闻言,纷纷俯首行礼,神色恭敬,不再言语。
在书院之中,尊师重道是第一要义,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
在这四十人之中,有十数人皆是三先生的弟子,或是再传弟子,算是一脉学问。
而二先生,一生逍遥自在不羁,游历四方,未曾收下一名能够传承其学脉技艺的弟子。
众人在月色下继续等待!
修身楼的五楼,那个传说中的圣地,夫子平日修身养性的地方,此刻却显得格外寂静。
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齐,都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敬畏与好奇。就连大齐的十几代国君,也未曾有幸登上这五楼一探究竟。
自夫子两百年前东海寻仙未归后,这五楼便成了二先生养病之所。
二先生,那个在书院中如神祇般存在的人物,他的病情一直是个谜,就连书院内部也知之甚少。
然而,这传说中的五楼,其实只是一层老旧的不大阁楼。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一张略显陈旧的书桌上,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剑,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书桌后面,一串串珠帘轻轻垂挂。
在珠帘的尽头,站着一位面目模糊的中年人,他身着一袭儒衫,静静地注视着珠帘。
他柔声道:“二师兄,我们去群芳宴了。”
珠帘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随后,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安师,此去当小心。”
安师是三先生的字,此事在书院都鲜有人知。
“物新,早就想你出书院,心心念念多年。”
苏景,字物新。
中年男子淡淡道:“物新善谋,若是只想我出书院,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章。”
“他是想知道,先生究竟在何处,到底为了什么……”
“物新执念太重了,就算得了先生的尸解法,也躲不过人祸……”
珠帘后的咳嗽声愈发沉重了,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对生命的极大消耗。
过了许久,才传来声音。
“此地有我在,你放心。”
中年男子脸上满是担忧神色,“二师兄,你的病更重了。”
夜色渐深,月光下的修身楼显得更加庄重。
良久之后!
帘子后,那道自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与苍凉:“我……如今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本就该死了。咳咳……”
中年男子听后,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他轻声道:“这一切会结束的。”
“二师兄,先走了!”
“等一下!”
中年男子本来已经转过身,又侧了回来。
“当万事小心。”
“我省的!”
随着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五楼再次恢复了寂静。
帘子缓缓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屋内有两张低矮的白床。这只枯瘦的手的主人躺在靠外面的床上,是一个披头散发、身形消瘦的中年人。他赤裸着上身,肋骨瘦得如同皮包骨一般,断了右臂,仅剩下一只手。
这只手上密密麻麻布满眼睛,眼珠不停转动。
他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脸,但这张脸上竟然如同白面一般,只留下来一张嘴,没有任何五官!
这张脸显得异常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当中年人缓缓起身时,露出了他的后背。
在后背上,竟然还有一张老人脸庞!这张脸庞看起来更为真实,仿佛刚刚的声音便是从此处发出的。
他走到月色下的书桌前,抚摸着上面的断剑。
书桌上还放着纸张,上面写着几个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仍然可以勉强认出:“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到头来,书剑飘零。”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五楼隔间内。
在帘子后还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位身穿儒衫的高大老人,同样缺了一只手臂,不同的是那手臂如同被某种动物啃掉一般。
那牙印密密麻麻。
老人脸色红润,面相和蔼,却毫无生机。
竟是一具尸体!
若是书院的人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位老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