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谈过姑娘没有?”
“没有……”
“呵,那老子可得给你说道说道,女人啊,给银子和她上床简单,但要是想吃她嘴上胭脂,那得是在她心底贼好的男人才行,尤其就是这些名门大派的姑娘,心那是一个比一个傲,但要是能让她喜欢你,嘿,那在床上可比窑儿姐的水都多……”
赵无眠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师父,慕璃儿精致熟美的面容在雨中带着几分迷蒙缥缈,即便不施粉黛,小巧的薄唇也稍显朱红,湿润而娇嫩,品尝起来香甜柔软……
赵无眠还没欣赏完,慕璃儿便用手推着他的脸,将他的视线转过去,面无表情用传音入密道:“别瞎想,为师能感知到有人时刻守在货箱旁,不解决掉他,怕是不好查货。”
此刻船舱内,那两人检查完毕,去了上方甲板的货仓内,朝里面喊道:“兄弟,这船没什么问题,明早就能启程,一起下去喝一杯?”
范家高手睁开双眼,微微摇头,“还是待在此地最为保险,有劳二位检修……不用在乎在下。”
帮众笑道:“这里是我等金沙帮总舵,哪个不眨眼的江湖蟊贼敢来此地打闹?定给他穿起来立在河岸,兄弟何必这么紧绷神经?”
“对啊,蜀地江湖,谁人不知我们帮主魏和同的大名?就算是刀魁都要给我们帮主三分薄面,更何况我们副帮主卓皓阳更是人送外号‘血手狂刀’,真论刀法,怕是都能和刀魁扳扳手腕,也就是境界上差了点……”
范家高手依旧摇头,那两人也便只得离去。
船外,赵无眠琢磨几分,而后道:“我去引开他,师父趁乱潜入。”
慕璃儿微微一愣,打量赵无眠一眼,“不是要潜入吗?”
“把他们全杀了,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不就是潜入?”赵无眠笑道。
慕璃儿知道他在开玩笑,便抬手在他的肩头轻戳了下,笑骂道:“为师可不记得教你滥杀……快去吧。”
望着慕璃儿的笑脸,赵无眠的心情轻快几分,也笑了笑,不由凑上前,在慕璃儿白净精致的俏脸亲了下。
慕璃儿明晚才毒发,今日怎么也不该亲,而且亲的地方也不对,根本不能祛毒,因此这回可没什么借口,只是单纯想亲,于是便亲了。
慕璃儿愣了下,下一瞬白皙俏脸攀上红霞,又羞又愤,就要用剑鞘去打赵无眠。
但赵无眠早已飞身离去,独留慕璃儿一人藏身在船边,熟美面庞羞恼依旧,片刻后小手轻抚着被赵无眠亲过的侧脸,眼神不住变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无眠原先在金沙帮腹地,如今又一拐回了外围,不再隐匿气息,而是站在道上,正大光明朝金沙帮走去。
道路之上,修有一木制大门,正中一个牌匾,龙飞凤舞写着‘金沙帮’三个大字,两侧建有望楼,有弓手时刻警戒,此刻瞧见独身一人前来的赵无眠,弓手稍微一愣。
只看一青衫客头戴斗笠,腰后别剑,身形挺拔,气质清隽,单人独剑站在雨中,也不知意欲何为。
“来者是谁!?报上名来!?”
赵无眠冷哼一声,运起内息,气贯长河,“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人士,江湖诨号‘上将军’也!早闻金沙帮乃蜀地第一漕帮,其副帮主卓皓阳更是刀法大家,特来问剑!”
所谓问剑,说白了就是踢馆,在江湖很常见。
严格来说,赵无眠如今要去青连天挑战刀魁,也是踢馆。
“嘿!砸场子!?”
弓手连忙准备回去禀报,但赵无眠这声浪极大,夜间又比较安静,因此无需禀报,还在主屋和弟兄们喝酒的卓皓阳便已听见此声,当即怒上心头,一脚踹开门。
“狗娘养的!这几天不杀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踢老子馆?”
但等出门,卓皓阳还带着几分酒气的面容当即一愣,看向身边小弟,“那狗娘养的人呢?”
小弟面面相觑,“我不到啊。”
卓皓阳所在的主屋,和金沙帮大门,距离可是不远,赵无眠方才声音那么大,卓皓阳还以为他都到了门前。
此刻弓手仓促赶来,“副帮主,在大门!”
“大门!?”卓皓阳又是一愣,的确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被名字,而是被这内功,“这内息竟如此磅礴?”
周围小弟也看出来者不善,怕是不好惹,便有人提议,“要不说您不在?混江湖嘛,该打就打,就躲就躲……”
还未说完他就被卓皓阳抽了个大耳刮子,“那人都跑总舵踢馆了!此刻不迎战,岂不是让蜀地江湖看了笑话!内息是内息,实力是实力,老子还怕那家伙不成?”
说罢,卓皓阳带队乌泱泱朝大门跑去。
而在船上,也有许多帮众朝此处眺望几眼,而后一跃而下,准备给卓皓阳撑场面。
“自从咱们成了蜀地第一漕帮,可是没几个人敢招惹,真有不长眼的敢来砸场子?”
“诶诶,酒和零嘴别忘了,难得看回热闹。”
“下注不下注?”
“肯定赌副帮主啊,没什么意思……”
就连范家高手闻听此言,也是眉梢微挑,自船舱内走出,居高临下眺望着远处,单凭此声浪,便可知来者定是内功大家,他担心有意外,还是时刻注意着那高手为妙,不过他也没走太远,还在船上待着。
慕璃儿也回过神来,当即化作一道黑影,翻身上船,藏在暗处,打量了那范家高手几眼,柳眉轻蹙……这人她倒是没见过,料想是范家内部培养的武者吧。
范家高手回首朝慕璃儿的方向看了几眼……什么也没发现。
他稍显疑惑收回视线,继续望着赵无眠与卓皓阳。
慕璃儿轻舒一口气,暗道范家果真有几分门道,此人虽不知具体实力,但能察觉到慕璃儿的视线,明显也是江湖一流高手……她看向甲板中央,货仓大门平行甲板,若是贸然开门,那高手定然察觉。
继续等待机会吧……慕璃儿美目望着远处的青衫客,美目不由出神了几分,小手又抚了抚白嫩侧脸。
金沙帮大门前。
“就是你小子想挑战老子?”卓皓阳肩扛阔刀,身形高大,打量着赵无眠,但再怎么打量,不真动手看看,也是瞧不出手上功夫,便问:
“师承何门何派?姓甚名谁?老子怎么没听过‘上将军’这一诨号?以前在战场混过?”
赵无眠戴着斗笠,站在雨中,巍然不动,只露着下巴。
他轻笑一声,“待打过之后,副帮主不就知道我的武功路数了?”
“切。”卓皓阳啧了声。
两人不再言语,既然来者不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打一场便是。
以金沙帮的木制大门为界限,卓皓阳站在木门之内,身后乃是大片屋舍,灯火,与一群面露不善的帮众。
赵无眠站在木门之外,身后除了雨点,夜色,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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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也到中期了,一般都是早就写好,删删改改,润色到这个点再发。
第258章 越陷越深
啪嗒啪嗒————
细密雨点没入河面,也不断拍打着河岸两侧一望无际的芦苇。
芦苇侧方不足一丈之地,便是小腿高的杂草与粗糙道路。
青衫斗笠客与肩扛阔刀的汉子相距数丈站在道中,夜风携着雨点落在衣襟斗笠,又顺着斗笠边缘聚成小股水柱垂洒。
赵无眠这段时间,向魏和同打听了蜀地不少事,其中便有眼前这阔刀汉子的事迹,‘血手狂刀’卓皓阳,江湖人中有起错的名字,却没叫错的外号。
卓皓阳乃蜀地土生土长的江湖人,家境一般,同刀魁是一个村出来闯荡江湖的,两人幼年结识,起于微末,去过五湖四海,虽然不曾一同游历江湖,但每年都会打上那么几场,也算竞争关系。
后来刀魁惹了仇家,而刀魁那时还年轻,未有家眷,仇家便血洗了他们村子。
而那时刀魁不在蜀地,卓皓阳便单人独刀砍了仇家满门几十口人,才被江湖人称‘血手狂刀’……景正年前两人切磋,都是卓皓阳胜,自刀魁沟通天地之桥后,两人也时常不靠筋骨力气,单纯比拼刀法。
约莫五年前,卓皓阳走了大半个江湖,才回到蜀地,来至金沙帮找了个闲差潇洒,帮中大小事宜他什么都不管,只管打架,乃金沙帮红花棍,实力比魏和同可猛多了。
虽然没有天人合一,更不可能沟通天地之桥,但和刀魁常年用刀法切磋,此人单凭‘技’,估摸也是蜀地刀客前三。
赵无眠瞥了眼远处那艘楼船,以他的视力,清晰可见甲板上站着的那中年男子,他继续呆船上不动弹,那慕璃儿想必很难潜入……
赵无眠的视线宛若打量四周景致一扫而过,再度瞥向卓皓阳,有心试试他这刀法,印百家所长,便向前走去,让卓皓阳与他身后那些小弟都是一愣,“不用剑吗……”
在他们的视角中,这青衫客腰后斜跨长剑,但双手垂在身侧,闲庭信步般向前走来,继而步伐渐渐加快,垂在腰侧的双手也向上抬起。
砰!
而后青衫客忽的重踏地面,身形瞬间横跨丈余距离,双拳捏起,在身后的雨幕留下两道水雾构成的白线,河岸侧边的芦苇剧烈晃动,被劲风压倒,自左而右向着青衫客的背影伏地。
“喝!”
眨眼来至卓皓阳身前,赵无眠双腿扎着马步,右拳收在腰腹,爆喝一声,蓄力炮拳骤然轰出。
拳未触身,拳风已经刮起卓皓阳的发带,让其黑白相间的头发向后拂去,宛若刮骨钢刀,吹散他仅剩下的一点醉意。
卓皓阳瞳孔一缩,一眼便看出此人乃是硬茬子,这距离照理来说根本拔不出阔刀,用不出刀法,但他终究不是凡俗,冷哼一声,肩膀瞬间上抬,弹起阔刀,反手紧握刀柄,刀身垂直向下,继而肩膀向前猛然一顶,铁山靠撞在门板似的阔刀上发出嘭的闷响,宛若盾牌猛击将阔刀向前递出。
但这阔刀还未上前半寸,炮拳便‘嘭’的砸在刀面上,劲风向四周肆虐,两人头顶木制大门框瞬间蔓延出无数裂痕。
磅礴气劲则顺着刀身贯体而入,将卓皓阳肩膀上的衣物瞬间炸裂,他脸色涨红,还保持着肩顶刀身的姿势,可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向后滑去,周围小弟惊叫一声向旁边飞扑才没被砸到,本是看戏准备的酒坛瓜果零嘴摔落一地。
卓皓阳的双足在地上拉出双条丈余长槽才完全卸力,顿住身形,闷咳几声,神色错愕,“这把子力气,不学蜀道难可惜了,你居然还用剑?”
蜀道难,便是刀魁自创刀法。
蜀道,险也,高也,峻也,算是集各种刀法所长,用什么刀兵,便有相对应的路数,如阔刀,九环卷首刀等重兵,最适合蜀道难的‘峻’字。
蜀道难也是当今江湖,最适合阔刀等重兵的刀法,以卓皓阳与刀魁的关系,就算刀魁不教,这么多年切磋,卓皓阳肯定也自行领悟了。
赵无眠一拳既出,翩然落地,斗笠微斜,向前走去,抬手扭着拳头,并未回答,力的作用肯定是相互的,血肉之躯硬碰刀兵,其实还挺疼的,但拳上也没什么淤青,明显是先天万毒体的功劳。
筋骨气力强,那血肉肌肤自然也会更为坚韧,只要有哪怕一个方面走了极端,便会是萧远暮那等下场。
卓皓阳看出此人实力非同小可,打起十二分精神,刚出一招就被打成这样,在小弟面前出了丑,以他的心气也是有点面上过不去,大喝一声“好拳法”,便重踏地面,宛若蛮牛朝赵无眠冲撞而来。
“瞧好啦——”
卓皓阳双手抡圆阔刀,身形骤然腾空离地数寸,整个人旋转三圈,阔刀宛若大风车在雨中带动数圈水雾,刀锋赫赫,拉向赵无眠腰腹。
碍于境界,体魄已经到了瓶颈,但一身刀法也让赵无眠多看几眼,暗道这恐怕就是刀魁的蜀道难·重刀篇。
他有心多见识几分,向侧腾挪,避其锋芒,卓皓阳紧追不舍,挥舞阔刀时刻与赵无眠保持着一个身位,眨眼来至河岸,地势由平地化为斜向下,赵无眠向后一脚踩进水坑,松软泥土与平时地面触感截然不同,让他身形顿了几分。
便在此时,卓皓阳爆喝一声,双足踏地,身形再度腾空,身如杠杆,向前撞去,百十斤阔刀架在腰后,宛若被杠杆带动的重物,抡圆了自上而下在雨中砍出一道‘嘭’的轻响,奋不顾身向赵无眠劈头盖脸砸来。
完全是不考虑变招,更不考虑刀客本身的安危,只是将所有力气汇聚此刀,攻于一役,而在此之前,蜀道难似乎也融了几分巫山刀的玄妙,挥舞积势,便让此刀携带的力道到了一个可恐的地步。
赵无眠眼神微冷,想来羊舌丛云还未沟通天地之桥前便与幻真阁阁主相识,彼此切磋,印证武功,博取所长,融会贯通,才有了蜀道难。
巫山刀于羊舌丛云,便似挽月弦于赵无眠。
卓皓阳宛若山渊的一刀劈下,却无半分阻碍,此刀速度虽快,力道虽大,可那青衫客一脚踩进泥地后身形竟是行云流水向侧腾挪,再度躲开此刀。
巫山刀需拖住对方,连绵不绝发起攻势,一刀更比一刀强,而蜀道难则无需如此,无需硬拖,让积势更自由随性几分,但面对轻功高绝之辈,便难以命中。
其实阔刀在抡圆借力后,速度已是不慢,蜀道难也算取长补短,尽可能发挥了这兵刃的特点,因此此刀不中,不是刀法之罪,而是卓皓阳本人不如赵无眠。
琢磨间,阔刀重重砸入河面。
嘭————
惊雷乍响,河水瞬间炸裂向上腾空,露出河床,十几条河鱼被气劲裹挟同样腾飞,但身为空中便被这磅礴气劲炸成了血雾,河岸芦苇更是化为满天碎末,荡向半空,而后气劲在去势不减向四周扩散,使平静河面波涛起伏。
赵无眠闪身向侧躲开此刀,身形又瞬间弹起,旋身鞭腿重重甩向卓皓阳的后心,长靴在纷飞雨点与芦苇碎末中拉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尾痕。
卓皓阳一刀既出,已是气喘吁吁,此刻根本无力闪躲,只能勉强转身抬起手臂挡在胸前。
嘭————
下一瞬,两人四周的芦苇碎末与雨点水花尽数被气劲冲散,卓皓阳痛哼一声,手中阔刀脱手而出,整个人则如炮弹斜向上激射而出,在雨幕中拉出一条白线后,重重砸向站在甲板上观望的范家高手。
范家高手:?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他在甲板上看的好好的,甚至心底还预想着若自己是青衫客,该如何接下卓皓阳此刀,结果转而卓皓阳便砸至他身前,速度太快,他都难躲……而且范家与金沙帮好歹也是合作伙伴,顺手帮扶一把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