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132节

  赵无眠微微一愣,“我离开平阳也就半个多月……半个多月就能做出一件这么好的狐裘?”

  “一天十二时辰,七个时辰都拿来做衣服便可以。”慕璃儿轻咳一声,从腰间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而后才带上往日洒脱的笑容,拍了拍赵无眠的肩膀,“乖徒,如此看来,你成为赵皇后指日可待……披上吧。”

  “弄脏了可不好。”

  “穿你的,若是脏了破了,为师身上这件送你便是。”慕璃儿又是一笑,“看你和归守真人打一场架,身上衣服都破破烂烂,和乞丐似的。”

  也是,赵无眠披上狐裘,本就像俊美出尘的世家公子,如今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华贵之气,清冷无比。

  不过他不在乎自己穿着好不好看,只觉得披上后,便是手艺不好,暖不了身,也至少能在深冬之中,暖一暖心吧?

  何况洛朝烟的手艺很好。

  “恢复如何?”慕璃儿问。

  “吃了丹药,调息片刻,好受不少,但还是浑身酸痛,腿软无比。”赵无眠感知一下,微微摇头。

  归根结底还是赵无眠学了天罗枪还没几天,都是在奈落红丝内练,实战还是第一次用,加之此枪法对体能的损耗委实太大,难怪陈期远曾说不入武魁,根本发挥不出这门枪法的真正实力,平时无极天门下弟子练的,都是简化中的简化版。

  可不就是吗?一枪插下去赵无眠便被掏空了。

  内息倒是还剩一大半,但体魄着实扛不住。

  慕璃儿喝酒的动作一顿,收起酒葫芦,又搀扶着赵无眠,“走,去寻苏家小姐和那尼姑。”

  “先去那边的酒馆,洛长寿还在那儿,他一死,便拿不到另一半麒麟符……而且我答应了别人要护他周全。”赵无眠指了个方向。

  “洛长寿?”慕璃儿略显惊讶,却也没多问。

  两人自屋舍之后走出,此刻大街上站了不少百姓,不是往王府处眺望,便是讨论方才的争斗。

  “用横刀,还能击败归守真人,还很年轻……这些特点,明显就是赵无眠吧?”

  “年纪轻轻,当街抢马,独闯大内又杀出来,如今又杀了武魁之下第一人的归守真人……这是个什么妖孽?”

  “最年轻的武魁级别高手是谁?”

  “萧远暮?还是苍花娘娘?江湖上就她们两个妖女最年轻,估计还不到三十岁。”

  “也不知赵无眠能不能在二十五岁以前破武魁之境……”

  “二十五岁之前破不了,三十岁沟通天地之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嘶,如此看来,倘若公主即位,那我大离朝廷又要多一位武魁高手?”

  看到慕璃儿搀扶着赵无眠来至大街,行人们瞬间鸦雀无声,望着赵无眠,看他朝酒馆铺子走,忍不住纷纷让开道路。

  赵无眠还不如何,慕璃儿听着倒是有几分飘飘然……这是我的乖徒。

  去了酒馆,掌柜的已经用干净被褥,将刘约之的尸首裹起。

  赵无眠恢复了些力气,扛起昏迷不醒的洛长寿。

  慕璃儿心疼他,“我来就好。”

  “这可不成,怎么能让师父……”赵无眠想说怎么能让你碰其他男人,而后想想以自己的身份说这话,有点‘骑师蔑祖’之意,便临时改口,“太原内指不定还有敌人,我如今没力气,只能靠师父护佑,自是不能让他影响你出剑。”

  言之有理,就是赵无眠没说完的那句话让慕璃儿感觉有几分怪怪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多问为好,自顾自取下酒葫芦,喝了最后一口酒,摆了张银票在柜台上,便自己去酒缸前打酒。

  赵无眠也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柜上,望着老掌柜,“还望掌柜的让鬼魁体面下葬。”

  老掌柜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刘约之的尸首眼神复杂,“不用公子多言……”

  赵无眠微微颔首,最后看了眼刘约之的尸首,也叹了口气,便与打好酒的慕璃儿一同离开。

  刘约之的马还站在酒馆门口。

  这千里马通体雪白,不染杂色……照夜玉狮子,算是千里马中的上上品,与苏青绮的白娘子一个品种。

  刘约之乃晋王心腹中的心腹,晋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照夜玉狮顺着赵无眠轻抚的手蹭了蹭,看看酒馆内,又看看赵无眠,眼眸里竟也有几分悲色。

  又是白娘子,又是雪枭,赵无眠自知这世道凡是品种不俗的动物都有几分灵性,他便道:“他不会白死,放心吧……”

  照夜玉狮又蹭了蹭赵无眠的手,转而咬住缰绳,放在赵无眠手中,旋即嘶吼一声。

  赵无眠顿知其意,将洛长寿放在马背上,而后翻身上马,轻夹马腹。

  慕璃儿上前牵着缰绳,待引马出了人群,才飞身坐在赵无眠前头,拉起缰绳,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马屁股上趴着个人,马背上又坐两个,有点挤,不过此刻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待两人策马朝城内狂奔而去,散开的人群才又聚拢起来,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神艳羡。

  仗剑江湖,骏马美人……赵无眠可真让人羡慕啊。

  显然,他们没几个人认得慕璃儿,只是把慕璃儿给当成了赵无眠练枪的红颜。

  而在城内,靠近王府的深南街上,剑宗分舵便驻扎于此。

  慕璃儿听到打斗声,一个人前去落霞街查看,但苏青绮与观云舒并未离去。

  两女还在商讨该去哪里找苍花娘娘要人。

  “公子当初害得苍花楼在太原的分舵被铲平,那妖女便怀恨在心,意欲报复?她有这么小心眼?”苏青绮一夜没睡,脸色略显憔悴,时不时叹一口气。

  “只是分舵被铲平,兴许无事,但他嘴贱,非要扬言和苍花娘娘喝水酒……”观云舒身着僧袍,坐在椅上喝茶,小脸没什么表情,淡淡道:

  “赵无眠曾在大内杀了个宗师高手你可还记得,他名为毕子定,他当初就是扬言想和苍花娘娘伺候他一晚,结果就被苍花楼追杀,直到躲进皇宫,入了冬燕,才躲过一劫。”

  苏青绮又叹了口气,小手撑着侧脸,双眼无神,眼眶红红,明显是昨晚哭过,我见犹怜。

  现在是想找都没处找,一点线索都没有,满心都是深深的无力感与绝望感,只能希求苍花娘娘别杀赵无眠。

  便在此时,有剑宗弟子来报,“两位客人,王府的事已有脉络,是晋王为杀乌达木而引爆火药,只是乌达木还没死,正在王府内与枪魁缠斗。”

  苏青绮淡淡‘嗯’了一声,因为赵无眠的缘故,她此刻一点都听不进去,而后又听那弟子道:

  “巫明随乌达木一同入了王府,而他也没死,根据我等的探查,他浑身焦黑,也是受伤不轻,此刻正往城外逃,可是要擒?”

  苏青绮微微一愣,“他竟然没被炸得粉身碎骨?”

  “料想是没有身处爆炸正中心,运气不错,或是有什么保命的东西。”那弟子也只能如此猜道。

  苏青绮的青冥剑还在巫明身上,那是她的父亲苏宗儒留给他的遗物,必须取回,只是此刻赵无眠生死不知,苏青绮心力憔悴,身心疲惫,竞也一时之间没有心思去杀他,便低声道:“劳烦诸位剑宗兄弟帮青绮擒回他。”

  “是……”

  那弟子刚准备走,便看观云舒默默起身,提挂在架子上的剑,面无表情道:“我去。”

  苏青绮偏头看来,眨眨眼睛,只觉观云舒此刻的气质是如此冰冷,这要是让她见了巫明,巫明焉有活口?

  她理解了,赵无眠生死不知,观云舒看似说风凉话,实则心情极差,此刻巫明送上门,她是要杀人泄愤,以平心中情绪。

  眼看观云舒都出了门,苏青绮自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强行打起精神,提着剑也小跑着离去。

第162章 杀机直来

  细雪纷纷,夹杂火花。

  王府内打斗声震天响,但也不知内里具体打成什么样子……武魁级别的高手搁那儿厮杀,寻常宗师靠近都得被余波震死,顶天也就离远点,站高点用望远镜往里面看,但偏偏火光漫天,一片赤红,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直到打斗声止,火焰滔滔之中,漫天雪花还未靠近,便被高温融为水珠,不时有屋舍因为火焰而倒塌发出‘轰’的闷响与火星爆裂声。

  空气中都弥漫着飞散的火星与不知名的漆黑物质。

  “呼——呼——”

  乌达木浑身血肉模糊,已经近乎看不出人样,一柄长剑自他的肋下穿过,透体而出,单单是站在原地一小会儿,他的身下就已经流了一滩乌黑血泊,他此刻大口大口喘着气,鲜血自他的口鼻滴下。

  这模样极为凄惨,简直只剩半口气……但他却是场中唯一还站着的人。

  枪魁陈期远,披头散发,一杆黑枪洞穿他的腹部,将其钉在一块滚烫的巨石上……竟是被自己的血鳞枪给钉住了,他后背被滚烫巨石烫得滋滋作响,隐隐有烤焦的味道,但他的双手却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淌下,连拔出血鳞枪的力气都没有。

  而武功山掌教,归一真人,号称中原武魁前三的人物,此刻也是模样凄惨,倒在一堆废墟之中,身下有一条蔓延三丈有余,深数尺的沟壑,沟壑表面满是鲜血……归一真人近乎半个身体都陷进了地里,胸膛前还有一道掌印,显然是被乌达木一掌拍进地里而后硬生生犁了过来。

  但武魁不愧是武魁,生命力就是顽强,照理说身处火海,还没被烧死便要先缺氧而死,或是吸入了什么有害物质中毒而死,而在场三位武魁,竟是凭一口龟息之法硬顶着火海厮杀了一场,此刻三人还没一个断气的。

  陈期远咳出一口黑血,断断续续,满口脏话,“妈,妈的……前朝就……就活着的老怪物,果,果真不同凡响……老,老子用十二成的功力,都奈何不了你……嘿?你妈……居然单凭功法,就……伤口就开始愈合……我干你娘……”

  乌达木仍然在大口大口喘着气,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见他那浑身伤处已经缓缓长出了肉芽……看上去有点恶心,但这恢复力还是人?

  要是他身披清影玉衣也就罢了,如今单凭功法,就能做到低配版‘肉白骨’,也难怪陈期远要骂娘。

  归一真人口鼻也渗出血沫,断断续续道:“功法……特性罢了……小西天的内功,还能祛毒……只,只是这,这家伙也不知参悟了几件九钟,莫,莫不是已经要得道飞升了?”

  乌达木缓了一会,恢复了些气力,便一手拔出自己肋下的长剑,将其倒插在地,旋即好似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

  只是拔出长剑,理应鲜血喷涌,但他只是单留下两处血洞……约莫也是功法之效。

  他站直身子,挺拔如松,眼神凶狠,桀骜扫视了一眼陈期远与归一真人,旋即嘲弄道:“洛述之想试探我……如今可是试探出了?”

  归一真人吐了口血沫,冷冷一笑,“今日……我与枪魁杀,杀你不得,死在此地……但心里有谱!常,常言天机莫测……如今呐,可算是测出你的本事!今日过后……太子定知两位武魁都奈何你不得!我们也不算白死……”

  “得了吧……什么狗寄吧太子……”陈期远嗤笑一声,“老子……黄泉路上跟你打赌……为帝者,定是赵无眠……哦不对,是公主……”

  “被打的脑子都坏了?赵无眠当什么皇帝?当个皇后还差不多,剑宗,小西天都站在他身后,背景也说得过去……”将死之际,归一真人显然看得很开,毫不留情地嘲笑陈期远,只是笑两声就咳出一口血。

  “那你算……一卦?”

  “算就算……”归一真人强撑着举起小臂,想从怀中拿出铜钱。

  乌达木微微一笑,虽然伤势可恐,但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温和,口中道:“都这时候了还内讧……你们离人什么时候才能举国同心……”

  说着,他四处张望一眼,却是在火光中,寻出了他入太原时随身携带的油纸伞。

  这油纸伞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伞面已经烧了个干净,但伞骨却连弯曲都不曾。

  乌达木手指轻捻伞骨上的焦土,口中悠然道:“自我入关,听了不少次赵无眠的名字,枪魁对他评价如此之高,那我倒是该考虑考虑,此次一行,是否该顺道杀了他……毕竟中原的人杰太多,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陈期远眼角一抽,“他若活着,大离定然因皇位之争而内乱不止……”

  “咳……”归一真人忍不住咳嗽了下,怒道:“枪魁!你还配是中原武者!?大离内乱对你有何好处?”

  “老子管你内不内乱,老子都是要死的人了,还管你洛家的江山?赵无眠只要能帮王爷复仇,便是江山破碎,老子也认得!”

  眼看这两人又当着他的面吵起来,乌达木揉了揉太阳穴,又笑了笑,

  “晋王将兵权留给了赵无眠……这二十万晋军,比起被赵无眠统帅,那还是群龙无首更有利于我大坤……至于中原内不内乱……”

  乌达木顿了顿,继而微微摇头,

  “洛述之也好,赵无眠也罢,这两人谁掌权,的确是个问题,但一来枪魁与晋王对赵无眠的评价都如此之高,那给你们个面子,把他视为我等草原大敌好了,二来即便赵无眠死了,洛朝烟已入局中,脱身不得,照旧会引起中原内乱……所以还是杀了赵无眠更为稳妥。”

  话音未落,却看归一真人取出铜钱,屈指轻弹,那铜钱瞬间化作一抹残影,朝乌达木的脖颈激射而去。

  乌达木话音一顿,微微偏头,闲庭信步间便躲过了铜钱。

  陈期远也吐了口血沫,“给你……制造机会都……把握不住……废物……”

  归一真人笑了一声,洒脱吟道:“云在青天水在瓶,世上焉有心想事成?”

  乌达木微微一笑,并未恼怒,而是又看了两人一眼,终于露出本来目的,“留你们一命,给你们个活下去的机会……太子洛述之为保皇位,残忍无道,不配为君,与其为他效命,不如投我大坤?”

  陈期远与归一真人闻听此言,微微一愣,难怪搁这儿和他们两人闲聊呢,原来是想招安。

  陈期远摇摇头,“乌达木啊乌达木,我姑且不论……你……你难道以为,那道士是为太子才来杀你?他是为大离江山……”

  归一真人淡淡一笑,闭上双目,“给个痛快吧……此次出京,何止师弟算了一卦……老道我啊,也给自己算了一卦……”

  乌达木眉梢轻蹙,略显不忍,显然是极为看重陈期远与归一真人的实力,若是他们二人能为草原所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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