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朱能躬身一拜,然后迅速转身,迅速从大殿内离开了。
离开时,他还小心的将殿门给顺手关了。
待朱能离去,朱棣原本故作镇定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忧虑。
“你说,大哥会不会发现了朱应是朱雄英了?”
朱棣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担心,完全压在了他的心头。
“不可能。”姚广孝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只见他身着黑色僧袍,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内殿走出,眼神中透着睿智与自信。
“王爷发现也是基于那一块玉佩,若非王爷与其共浴,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玉佩的存在。”
姚广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朱棣身旁,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此番太子收朱应之子为义孙,应该也是带着拉拢的意图。”
“毕竟如此年轻将领,正妻已然有了婚配,太子也无法通过联姻来拉拢,太子之女不可为侧室,所以收朱应之子为义孙,自然是拉拢为根本。”
“除此外,别无其他可能。”
姚广孝又补充说道,语气十分自信,仿佛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
他善于权谋,在此间事情的推测上也是以权谋为主,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朝堂上的权力博弈罢了。
“此番如若朱应从北疆归来了,必会入应天面圣的,以父皇还有大哥对朱雄英的记忆,难保他们不会有所想。”
“如若真的被他认回去了,还能如何?”
朱棣一脸的忧虑之色,站起身来,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自从通过那玉佩知道了朱应就是朱雄英后,朱棣就如同陷入了梦魇,睡不着觉,满心都是不安。
这对于他的影响太大了。
“王爷。”
姚广孝看着朱棣焦虑的模样,轻声劝慰道:“贫僧还是那句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天下很大,人口无数。”
“别说是相像者,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会存在。”
“或许在天下的某一个地方就存在与王爷长得一样的人。”
“所以王爷担心完全是多虑了。”
姚广孝声音平和的道,试图安抚朱棣那颗不安的心。
“再而。”
姚广孝微微停顿,目光望向远方,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北疆的局势:“也看朱应能不能从北疆归来吧。”
“深入北疆,深入北元腹地。”
“纵然他有五万骑兵,但是在北疆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搅不起什么风浪来。”
“而且北元也知道了此番入北疆详细的兵力,以及动兵情形。”
“北元虽然被北伐大军击退回了草原了,但也不要小看了他们的血性,不要小看了他们对明军的仇恨。”
姚广孝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强烈的笃定,似乎认定了朱应回不来了。
对此!
朱棣也没有再开口。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北方,似乎是不想接下此话。
对于他而言,或许到了如此地步,事情已经于他而言已经无法挽回了。
……
北疆!
广袤无垠的草原与大漠交织,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黄沙漫天飞舞。
朱应的大军正向着狼居胥山稳步前行。
此时!
距离狼居胥山已经没有多远了,而北元王庭也仿佛近在咫尺。
“将军。”
“这一路上,太过古怪了。”
“我军一路上竟然都未曾遭遇任何北元的主力大军,难道北元如此没有血性,甚至连他们的部落都放弃了?”
“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军将他们的部落全部摧毁?”
距离北元王庭已经不过十里的地方,朱应麾下将士暂时的停下北上步伐,原地休整。
众多将领全部都围绕着朱应,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困惑与不解。
在杀入北疆之前,很多将领都想到了会与北元遭遇多次血腥大战,他们甚至在心中无数次模拟过战斗的场景,然而如今入了这北元腹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们的大军也已经屠了北元不少的部落了,斩首无数,皆是血洗他北元的青壮男子,这对于北元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可哪怕如此,北元的朝廷,甚至于北元之下的部落都没有组织起一场真正面对大明骑兵的战争来。
似乎,他们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子民,任由大明军队肆意屠戮。
这在朱应麾下诸将看来,太过古怪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此事。”
朱应听着众将的话,微微皱眉,也是面带思索之色的点了点头:“的确是透着几分古怪。”
“将军。”
张武面色严肃,眼神中透着警惕:“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诈?”
朱应听到这,仍是面带沉思。
不过。
此刻朱应却是想到了另外的一层。
“你们说。”
朱应回过神来看着众将,目光如炬:“如若北元知道我军的目的是他们的王庭,是他们的皇帝,他们会如何?”
“自然是守株待兔。”
陈亨不假思索的回道,他的声音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正是如此。”
朱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种敏锐:“此番我军北上,目的明了,便是擒杀北元皇帝,彻底终结北元。”
“北元之所以不顾他麾下部落子民的死活,就是明确知道我军的目的。”
“但是……”
朱应面带沉思,带着几分谨慎,眉头再次皱起:“就算是守株待兔,他们也要有绝对能够对付我们的实力部署,知道我军有多少兵力,战力如何,否则所谓的守株待兔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说出此话时。
朱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听到此话,张武不由得猜测道:“将军,北元不会知道我们的兵力情况吧?”
“不可能。”
陈亨立刻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此番北上,我军动用十万骑兵,这也是故意显露给北元看到的。”
“十万铁骑在这北疆大漠,那就是无敌战力。”
“他们的骑兵已经被将军击溃了,根本不可能再有面对我十万骑兵之力。”
“但你这样一说,如若北元真的在其王庭守株待兔,那必然是知道我军兵力情况啊,否则,他们怎么部署迎战?”
“十万铁骑冲杀,北元可不敢。除非他们知道我军骑兵不过五万。”
张武沉声说道,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此话落下!
陈亨的脸色也是略微一变。他的眼神中闪过慌乱,似乎被张武的话击中了要害。
思前想后,陈亨还是道:“应该不会吧?”
“具体兵力数目乃是军中绝密,怎么可能外泄?”
“又怎么可能被北元知晓?”
“这没有理由啊!难道军中上层有内奸不成?”
显然,陈亨也是完全想不到缘由,这才会无端猜测。
而听着众将的议论,朱应的神情却仍是沉思状。
而在朱应心底,已然是有所推测:“一个多月时间,深入北疆何止千里,屠北元部落何止数十个!”
“哪怕是昔日冠军侯霍去病杀入草原,那也是遭受到了匈奴各部落的全力反击。”
“可如今我统兵杀入,却没有遭遇任何真正北元主力大军的反击。”
“如此推断,北元就是在守株待兔。”
朱应思索着,心中犹如明镜,对局势的分析清晰而透彻。
“可草原大漠消息本就闭塞,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我军情况,一开始发兵时给北元的也是全军出征,数十万兵力。”
“但他们敢守株待兔,等我军入瓮,那就是清楚我兵力有多少,这才是他们一直避而不战,在王庭守株待兔的原因所在。”
“此番动兵,具体的兵力部署只有郭英,还有两路大军的主将知道。”
“难道……”
朱应心底暗暗推敲着,而这时,他也敏锐推断到了一个关键。
“朱棣?”
朱棣的身影悄然浮现在了朱应的心底。
第一个感觉,就是朱棣。
朱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个猜测的惊讶,又有对其可能性的思考。
“不,应该不会。”
思虑一瞬后,朱应微微摇头,试图否定这个想法。
“虽说朱棣时常表现出对我有拉拢之意,但应该还不至于外泄情报吧?”
“我与他之间也并无什么生死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