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只五指张开的大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这颗光头的后脑勺上!
只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只大手按着光溜溜的脑袋,用他的脸当推土机横向撞穿佛塔的墙壁,撞得是砖石碎裂、尘土飞扬。
不曾想,撞到一半,懵比许久的雄壮人影竟然清醒了过来,一招蝎子摆尾一脚踢在王文背心上,踹着猝不及防的王文一个踉跄后退四五步,松开了他。
还未等王文站稳脚跟,雄壮人影已经一个恶狗扑食,穿过漫天烟尘将他扑倒在地,一式泰山压顶一屁股坐在他腰间,抡起两只铁拳劈头盖脸就砸!
那拳头,密集的就跟雨点一样,砸得王文只能双臂抱拳护住脑袋,毫无还手之力。
‘这都不死?你他妈是铁打的啊?’
王文心头惊怒交加着嚎叫着,心念一动,发间的阴针便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
“啊……”
闷声猛砸拳头的雄壮人影再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彻底从独眼狮子沦为瞎眼狮子,翻飞如狂风骤雨的拳头也随之慢了一拍。
王文抓住这个机会,双手拽住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猛地往上一提,同时下半身奋力一个鲤鱼打挺,手脚一同发力,便将骑在他身上的雄壮人影向前一式脸刹,脑袋着地狠狠掼在了地板上。
他趁机翻身而起,同样一个恶狗扑食骑到雄壮人影后背上,左手反绞住他的右臂,右手五指张开按住他的后脑勺,狠命的往地砖上乱砸:“你死不死、死不死、死不死……”
“砰砰砰砰……”
佛塔的地基剧烈的震颤着,雄壮人影也在闷声哀嚎着疯狂挣扎。
力道之大,令王文整个人如同骑在牛背上的斗牛士一样,剧烈的起伏摇摆。
他不得不竭力岔开两条大腿,奋力稳住下半身,同时再拼命给右手使劲儿:“你他娘的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
如此砸了近一炷香,雄壮人影挣扎的力道才终于渐渐弱了下去……
不多时,只听到“嘭”的一声。
前一秒都还硬得仿佛是一坨钢锭的光溜溜脑袋,突然就西瓜从高处坠落那样,干脆利落的碎成了一地的红白之物了。
王文一时收不住手,一巴掌按在了这一地红白之物里,粘了一手的豆腐渣。
他还未来得及嫌恶,就听到“轰隆”的一声,一根大梁倾斜从天而降,一头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侧一尺之外。
他连忙起身,双手护住脑袋,随便找了个方向蓄力猛冲……
“嘭。”
王文撞开佛塔南墙,从滚滚烟尘之中冲了出来。
而他这一撞,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那一根草。
只听到一声悠长的“吱呀”声,高耸的佛塔徐徐倾斜着从中断为两截。
上半截砸在山林里摔了个粉碎。
下半截也在一阵摇晃之后从中坍塌。
蔚为壮观的雷峰塔,彻底化为一地废墟!
王文站在烟尘之外,叉着老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你这么难杀,干嘛不早说?你要早点说,我指不定就不来了……看这事儿给闹的!”
直到这时,他的心脏都还在“噗通、噗通”的狂跳。
后怕的……
他承认,他严重的低估了这个和尚的横练功夫。
准确的说,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世间上竟然有人能将血肉之躯横练到这个地步!
以他的现在的功夫,就算是真是一具铜浇铁铸的机器人,他一套打下来,也能将其拆成零碎了吧?
可这个横练和尚,直到散功之前,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愣是没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哪怕一寸长的伤口……
也就是这厮武艺弱了些,与人厮杀的经验也不够丰富,才被他抓住机会弄瞎了一双眼睛,否则今日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
而今日这场惨痛的教训,令王文领悟了一个道理:‘横练武功,克制一切花里胡哨!’
请假条
。
好久没休息了,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今儿就休息一天吧,调整一下状态,请老爷们见谅……
第117章 不吃人
“你醒啦?”
年轻的漕帮弟子幽幽的醒来,就听到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在身畔响起:“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女孩纸啦!”
他一脸懵逼的扭过头,就见到那个扬州来的漕帮大哥坐在篝火前,认真的搅动着一口小锅子,锅里还能听到“咕嘟咕嘟”的食物沸腾声。
“嘶……”
他挣扎想要坐起来,立马就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痛感,他纳闷的伸手去摸,就在后脑勺处摸到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
而扬州来的那个漕帮大哥,还坐在篝火旁喋喋不休的说道:“年轻人,还是要少熬夜、多锻炼啊,你瞅你,挺大的小伙子,说晕就晕,叫都叫不醒,你也就是遇着我了,要是遇到那些坏人,腰子都给你嘎了……”
年轻的漕帮弟子无奈的幽幽说道:“虎哥,侬做事体就做事体,敲昏我作啥?阿拉侪是自家人,我还能去官府告发侬啊?”
王文扭头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看,这就是我为啥要打晕你……你要是够聪明,就只会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只当没有这回事儿,现在你都把话给说穿了,你说我该拿咋办?”
年轻的漕帮弟子愣了两秒,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心慌,强笑道:“虎哥侬这话说的,阿拉侪是自家人,我就是晓得了,肯定也会守口如瓶啦!”
王文只是看着他笑,末了忽然问道:“你家几口人?”
年轻的漕帮弟子一听,心头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后缩,一边哀求似的急声道:“虎哥,我头浪有八十岁老娘、下底有三岁小倌,侬莫害我啊!”
王文瞥了一眼这小子背在身后的双手,神念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手里抓的尘土,嗤笑道:“你小子想哪里去了?真要杀你灭口,还用等到现在?”
“只是你虎哥这回在杭州作下的案子,稍微有点大,你小子回头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走漏了风声,我倒是不一定会有事,但你小子指定是活不成,回头还是收拾收拾,跟虎哥回扬州混吧,虎哥在扬州那片地界上还算是有几分面子,只要你小子踏实肯干,保管你一大家子都能混上三餐饱饭!”
年轻的漕帮弟子一脸将信将疑:“虎哥,阿拉侪是自家人,侬不会哄我吧?”
王文徒手从篝火上将烧得冒青烟的小锅子取下来放在地面上,不紧不慢的搅动着锅里的肉粥:“时候还早,你要不嫌麻烦,可以回城打听打听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等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见不着你的人影,我就自个儿上路……”
年轻的漕帮弟子:“真哒?”
王文的神念看着他背后已经攥的死死的两把尘土,失笑的摇着头,指了指破庙的大门:“门在那里。”
年轻的漕帮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倒退着摸到破庙大门口,然后起身拔腿就跑,很快就没了人影……
适时,卧在角落里的黑二牛才鄙夷的开口道:“没眼力劲儿的夯货,老爷您管他干嘛?”
王文淡淡的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站在他的角度,他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咱们,横看竖看都不像好人。”
黑二牛寻思了片刻,咧着嘴狗里狗气的笑道:“还得是老爷您大人有大量!”
王文扭头看了这厮一眼:“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狗腿了!”
黑二牛装傻:“老爷,俺不是狗,俺是牛啊!”
王文呵呵一笑:“看出来了,你小子还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黑二牛见他笑,也眯着眼“嘿嘿嘿”的跟着他笑……
两刻钟后,王文刚刚熄灭了篝火,整理好行囊,年轻的漕帮弟子就以百米冲刺速度冲进了破庙里。
见到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的模样,王文笑着调侃道:“回来迟了,早点没你的份儿了!”
年轻的漕帮弟子激动的喘了好几口大气,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最后干脆“噗通”的一声单膝点地,抱拳大声的说道:“我胡大川这条命,往后就是虎哥您的了!”
“笑话。”
王文单手扶起他:“我自个儿又不是没有命,要你的命作甚?行了,弄清楚了就出发吧!”
“哎!”
胡大川激动的直苍蝇搓手:“我为虎哥牵牛!”
他大步走向角落里的黑二牛,伸手去拽它的缰绳。
黑二牛慢吞吞站起来,斜着眼睛撇着他,张口道:“俺用你牵?先叫声二牛哥啦!”
胡大川蓦地睁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黑二牛,而后“嘎”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王文听到动静儿,扭头和一脸无辜的黑二牛大眼瞪小眼,无语的说道:“你没事儿吓他干嘛?”
黑二牛:“俺也没想到,他愣大点胆子啊……早知道它这么不经吓,昨晚俺就不打他了。”
“麻烦……”
王文嘟囔着,大步走过去拎起胡大川扔到牛背上:“走吧。”
……
两日后,杭州这边消息沸沸扬扬传抵扬州,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黄兴德的耳朵里。
而黄兴德一听到那位报号‘张麻子’的绿林好汉,使的是一条大枪时,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家那个数日前才顺着运河南下杭州的不孝子。
他一时间是又惊又骇,一边安慰自己说‘那不孝子没那么高的武功’,一边又忍不住去想‘万一这案子真是那不孝子干的咋办’?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就像播放幻灯片一样,一边快速流转江南那些名声响当当的百年古寺、千年禅院,一边流转明教那些大名鼎鼎的江湖高手。
一时之间,老头是头皮发麻、两腿发颤!
“磊子、磊子……”
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焦灼的在大堂内来回踱步的呼喊道。
“大爷,您唤我?”
“去,去镇魔司衙门,去把徐武给老子叫回来!”
“徐武?哦,您说二狗哥啊?”
“废什么话,赶紧去!”
“好嘞!”
片刻后,徐武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堂口大门外。
他手脚麻利的解下腰间的佩刀扔给堂口大门值守的弟兄,而后不讲武德的抓起这名弟兄的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迹,在对方无语的眼神中,换上了一脸喜庆的笑容快步迈过门槛,脚步轻快的向大堂方向走去。
人还没进大堂,他就笑容满面的高呼道:“大爷,您唤我呐……”
黄兴德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冲他招手道:“进来说话!”
“哎!”
徐武点着头走进大堂,前脚刚迈过门槛,大门重重的关上了,“嘭”的一声吓了他一大跳。
黄兴德扭头就一把攥住徐武的衣襟,拽着他到堂上:“我且问你,你大哥去杭州干嘛去了?”
“啊?”
徐武愣了愣,佯装一脸懵逼的回道:“这……我哪儿知道啊!”
黄兴德陡然翻脸,凶神恶煞的低声怒喝道:“少他娘的跟老子打马虎眼,你俩成天秤不离砣、砣不离称的裹在一路,他去杭州做甚,别人不晓得,你也不知道?”
徐武重重的咽了口唾沫,直叫屈道:“大爷,我是真不晓得啊,他走之前我俩面都没打照,最后一回见面就是我回来给他报喜那回,当时他还答应了我晚上一起去喝花酒呢……他去杭州的消息,不是您老告诉我的嘛?”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说到最后才陡然反应过来。
黄兴德愣了两秒,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他怎么可能承认:“我不信,旁人说不晓得也就罢了,你徐武也说不晓得?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