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魔夜叉开始种魔长生 第30节

  他的五指好似铁柱,小臂上的青筋好像蟒蛇;

  他的双眼中爬上血丝,一张脸赤红近紫,发丝根根倒竖;

  他看到,在哀嚎的李成身后,一只脸上有着微红血线的山魈,正大口咀嚼血肉——

  “死!!!”

  暴喝好似霹雳炸响,双脚交错轮踏,飞跃三米,粗壮的双臂抡起铁木棍,恐怖的力量,让棍子在半空中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物体形变的力量,在一端静滞的瞬间,由另一端反弹,倾泻,轰出!

  嘭!!!

  黑暗中,镖师们忽然听见西瓜炸开一般的声音,脸上和身上啪嗒啪嗒下雨一样落满了温热的腥臭。

  当火把再度燃起,钱老三第一时间挤进人群,只看到捂着断臂昏死过去的李成,还有一旁满脸疲惫的李存孝。

  钱老三用力地朝他点点头,然后上前,一声不吭地帮李成处理伤势。

  院子里静悄悄的,镖师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存孝手中的棍子,另一端赫然已经断掉了,只剩下参差的木头茬子。

  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一个老镖师忽然上前,用力拍了拍李存孝的肩膀,其他人见了,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这些粗犷的汉子,把自己难以言说的心情,一下下拍打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李存孝喘息着,眼神扫过众人的脸,读出一种名为敬佩的情绪。

  脑海里,金刚杵上光芒闪烁,覆盖了黯淡的灰色,越过中央球形的握把,越过莲花座,直到接近椎体的凹陷处才缓慢停下。

  充能进度,三分之二。

  当众人再次燃起火把,帮李成包扎伤口、各自检查伤势以及武器和镖物损坏情况。这时候,外出追杀的沈鹤终于姗姗来迟。

  他脸色难看,带着一身血腥气进了院子,不知怎么,众人的眼神一时间都微妙起来。

  沈鹤不由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

第30章返程,名望(4千二合一)

  什么事?

  我们的一个弟兄差点死了!

  钱老三眼中带着愤懑,只是嘴巴还没张开,旁边的一个老镖师便抢先开口道:

  “是沈镖头离开后,有狡猾的畜生杀了个回马枪,李成他.”

  “人死了?!”

  沈鹤闻言一惊,一个箭步上前,等看到昏迷不醒的李成,才稍微松了口气。

  飞虎镖局名声在外,这趟镖原本也不算凶险,若是折了镖师,少不得被蒋琪等同门嗤笑。

  “.他差点就交代了。好在李三郎及时出手,否则回去之后,我还不知如何向李成的妻儿交代”

  听到老镖师软中带硬的语气,沈鹤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实力不济,死了又能怪谁?

  不是我抵挡山魈,你们难道还能站在这吗?

  沈鹤忍住内心冲动,正打算说些场面话,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在场众人的目光就像有重量一样,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沈家,从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不,那些下人根本不敢看他,他们永远低眉顺眼,听从他的任何指示。

  但这些粗鄙的汉子不一样,他们直勾勾盯着沈鹤,眼神里的东西让这位公子哥感到陌生。

  是愤懑?是不满?

  而当老镖师的话没得到回应,众人的眼神便离开了他,转移到低头喘息的李存孝身上。

  那眼神就变了,变成了他熟悉的那种尊敬和信赖。

  这变化让沈鹤心里一惊,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状况。

  ‘坏了’

  ‘李三郎成了英雄,我成罪人了?’

  沈鹤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清醒了,清醒了的他瞬间就想起来很多事情:

  是他不顾老镖师们的建议要求急行军,是他为了炫耀武力杀光山贼、让镖师们住进了驿站,是他为了取乐下注赌斗,是他执意追杀山魈导致李成

  ‘不,这并非我的错。’

  ‘弱者服从强者,不就是最正确的道理吗?’

  尽管沈鹤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他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人心。否则回到镖局之后,张力士心中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大大降低。

  至于李成的死活、旁人议论、镖局声望堂堂沈家少爷,这些都可以不在乎。

  唯独在张力士那里,在蒋琪等同门面前,他不能失了体面!

  “三郎,若非你,我险些铸成大错!”

  沈鹤咬牙说出这句话,李存孝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干脆地解下腰间玉佩,不容拒绝地塞进对方怀里。

  接着他走到那被爆头的山魈面前,连连挥剑,将其尸体斩得支离破碎。

  这下子,便是大罗神仙来,也分不清这只和别的山魈有什么区别了。

  “畜生!因为你,差点害死镖局一名兄弟!”

  他拔剑砍完,又拱手面向众人,慷慨激昂:

  “诸位放心,李成的伤,我一定找寻大夫,给他用最好的药”

  “若是有所不测,除了镖局的抚恤,我沈家还会额外出一份银两,必定使其妻儿老小生活无忧”

  这一番作秀下来,不管演得好不好、真不真,至少众人的表情柔和了些,稀稀拉拉地,也有人拱手,说几句镖头高义、李成值得这样的话。

  沈鹤又挨个问候了一番镖师们的伤势,甚至忍着肉痛拿出了自己用的伤药,想找几人亲自包扎一下,但最后不知为何还是作罢,只是又提出,要亲自去检查镖物马匹。

  看到对方离得远远的了,原本似乎在发懵的李存孝顿时‘清醒’了过来。

  手指摩挲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海东青猎雁的图景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样的一块美玉,恐怕估价也要近百两银子。

  但和人命比起来.

  李存孝不发一言,默默把玉佩收了。这时候,镖师们也从方才的紧张氛围里恢复过来,年轻些的几个一边后怕一边吹嘘,众人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但这一夜,注定是没人能睡得踏实了。

  等到天光大亮,考虑到李成的伤势,队伍里的一名老镖师从沈鹤那里借走白马,率先带人去医治,镖车则走在后面。

  这一回,沈鹤便再没有催促的意思了,车队按照正常的速度,接近黄昏时候,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那托镖的主顾仍然热情地接待了镖局车队,一箱箱药材被运进一排排土堡拱卫的庄园。

  等到接风洗尘的晚宴,沈鹤被那地主员外单独宴请,镖师们另聚一屋。众人回忆起昨夜的惊险经历,说着说着,一个接一个地便来向李存孝敬酒。

  后者一开始来者不拒,后面也有些脑袋发晕,正好钱老三和几个老镖师要去看望李成,他赶紧跟上溜之大吉。

  走出热闹的屋子,夜间乡野的凉风让人精神一振。

  一墙之隔的主屋中,隐隐传来丝竹歌舞的声音,沈鹤和那位员外的交谈则混杂在了女子的娇笑声里。

  钱老三忽然哼了一声。

  “钱宇,他是镖头。你吃了酒,别犯浑”

  那位多次提醒过沈鹤的老镖师抢在钱老三开口前堵了一句,后者闻言,不阴不阳地道:

  “我是想说,这位沈镖头很懂马,把马照顾得好”

  那位老镖师名叫高獾,其实才三十五六岁,只是走镖快有十年,平时大家伙儿都尊敬他。

  这句话他一时没听出来不对,搭了一句:

  “那倒不假。今日我来时,多亏那精壮宝驹,若不是怕伤了李成,一口气奔袭个把时辰都不成问题”

  旁边的两名镖师闻言也赞道:

  “那马儿够快的”

  “确实快”

  钱宇听到这,终于露出冷笑:

  “可今日咱们的马,却是比平时慢了不少。”

  “你猜为什么?因为那大少爷说了照看马匹,却只喂了宝马,咱们的驽马饿了半个晚上!”

  “要不是老子不放心,早上提前起来看过,今晚这时候,咱们还在外面喝西北风”

  “闭嘴!”

  高獾冷脸呵斥了一句,看了看四处打着火把巡逻的护院,低声道:

  “出门在外,咱们是镖局的脸面,别在外面丢人!”

  “这几天的事,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告诉总镖头”

  钱老三转过头去,牙齿咬得咯咯咯地响。

  好好的一个汉子,就因为沈鹤这个富家子弟的任性断了胳膊,他就是觉得不值!

  众人一时都不说话,各自攥着拳头,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还是李存孝打破了沉默:

  “李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高獾说了这半句便不再开口,但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气血藏于四肢百骸,少了一条胳膊,不仅是生活不方便,武道也基本不可能再有进步,甚至还有可能退步。

  李大脚原本是气血大成修为,又擅长身法,镖师中也算出彩的。

  月钱加上走镖分红,一个月二三十两银子,一家六口也算滋润。

  可如今断了手,走镖是再不可能。

  哪怕张力士一贯仁厚,能赡养其家人,但这种落差,也不可能好受。

  不靠双手挣来的东西,难道不是叫做施舍吗?

  众人再度沉默,直到来到李成的屋前,钱宇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要上前推开门,高獾忽然拉住了他。

  房屋传出低沉的哽咽。

  虽然隔着一道门,李存孝却好像看到床上的男人用他仅剩的右手,用力捂住脸,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耸动。

  直到这声音低了,高獾故意踩响脚步,等了十几息后把门推开:

  “大脚,兄弟们看你来了.”

  第二天,车队载着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李大脚,踏上返程。

  没了押镖的负担,加上之前夜中遇险,所有人都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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