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我儿,速听父王号令”
“辱我亡父,你找死!”
霹雳炸响,好似平地里一声虎啸,声音还没落地,李存孝一个箭步已经窜出,脸庞紫红,粗黑的青筋暴起,浑身上下更因气血激流而膨胀,整个人好似一头血虎,带起一阵腥风!
“拦住他!”
赵小乙心中一骇,知道激将法成功,早有准备的他立刻后退,旁边跟他相熟的几个不良人立刻围了上来。
“袭击衙门差役,你想造反?!”
李存孝一句废话都不说,双拳成爪,作势欲扑,然而等当先的两人护住中门,他却忽然提起右脚,闪电般两连踢出,
虎蹬爪!
“啊!”×2
那两个衙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布鞋前段隐隐浸血。
这一招蹬爪,又叫搓踢,动作小起脚快,李存孝这一下,直接把两人大拇指盖掀翻。
所谓十指连心,指甲所在本就是血管密集之处,那般剧痛之下,站稳都难,还怎么动手?
李存孝动作不停,整个人好似猛虎下山,趁着对方反应不及,又是两拳,先后打在那冲过来的衙役下颌。
对方直接白眼一翻,倒头就睡。若不是李存孝用脚勾了一下,把他轻踢出去,恐怕脑袋当场就要开花。
见对方兔起鹘(hu)落,闪电般解决了三人,原本跃跃欲试的差役们纷纷停住了脚步,一旁的赵小乙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他却没这个功夫。
嘭!
嘭!
两道低沉的肉体碰撞声接连响起,只见赵小乙身上也是筋肉鼓起,那刺青的天王都因此舒展开来。
两对粗壮暴筋的手臂搅在一起,腰部以下,赵小乙的右腿稳稳截住了李存孝的搓提。
“踩脚趾?小孩子打架才用这招!”
赵小乙说着,忽然大吼一声,突然变大的音量把史镖头身后的张雀儿都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他右手忽然插向李存孝双眼,左腿更是直奔裆下而去!
李存孝虽惊不乱,脚步一扭,直接横过身子,绷紧的背部和右腿好似一张硬弓,赵小乙手部落空,脚踢在身体侧面,倒像是去拉开了这张弓。
伴随着一声低吼,李存孝狰狞的血脸下白齿森森:
“开!”
震脚、扭胯、送肩一气呵成,好似猛虎摆尾,一股沛然大力好似大锤,崩得赵小乙脚步踉跄中门大开,李存孝毫不犹豫,侧身鞭腿、扫尾!
“啊!!!!!”
凄厉的惨叫中混杂着蛋黄破裂的声响,赵小乙浑身都抑制不住的抽搐,眼泪鼻涕瞬间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然而下体撕裂般的痛苦还没过去,李存孝眼神一厉,已经又是一腿踢在对方膝盖——
咔吧。
“呃啊啊啊啊啊啊!!!!!”
骨头的破裂声被惨叫掩盖,旁边的衙役们都看呆了不说,张雀儿更是吓得像个鹌鹑,脑海里全是李存孝血虎一般的面容。
保护她的史镖头倒是面无表情,始终只是牢牢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断了赵小乙一足,李存孝犹自不满意。他知道,如今天下将乱未乱,如果光天化日之下袭杀衙门中人,便是总镖头张力士也不好保他。
但为防止赵小乙日后报复,至少要打断双腿,让对方哪也去不了。之后时机合适时,才好取他狗命。
李存孝想到就做,右脚立刻提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敢在衙门闹事,住手!”
住你奶奶!
李存孝闻言,脚下反而更快三分,只听得咔嚓一声,赵小乙的右腿直接反关节扭曲。
“啊啊啊啊!!!!舅舅,救救啊!!”
“你敢!”
来人怒气更盛,隐隐地李存孝甚至都感受到一股掌风拂面,强烈的杀气甚至有如实质般挤压着周围的空气。
但下一刻,所有的威压全都消失了。
因为李存孝身前已经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强健的身躯,宽阔的背部,就好像一头巨虎蹲踞,一如当初在东来酒楼初见之时。
“总镖头”,李存孝深深一揖,恭敬的态度和刚才的桀骜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才叫你住手,你怎么无动于衷?”
张力士的话语好像是在责怪,但看其眼底,却满是愉快的笑意。
好虎拳!
好哪吒!
第22章千金买马骨,传授内练法(4千二合一)
“你小子,打得好”
李存孝听见耳边传来的浑厚声音,不禁吃了一惊。
他虽然听镖局的老人说过总镖头护短,但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
前脚才装模作样地责备自己,后脚就开始夸自己的拳脚,这是不是有些
然而当李存孝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周围的人好似没听到刚才张力士说的话一样,都只是躬着身子,看着张力士和他面前的一个黑脸汉子。
难不成刚才的话只有我听到?传音入密?
这时候,县令慕容柏也已经赶了过来,和黑脸汉子、张力士三人站在一起,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李成孝这时才有机会观察自家总镖头。
张力士身高七尺,燕颌虎须,生得孔武有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刚雄健之气,好似鹅毛飞雪的山林中一只横卧的老虎。
头戴五梁小金冠,红色圆领袍上用金线绣着一团团猛虎,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一眼观之,不像个餐风饮露的镖头,倒像个大权在握的将军。
“县尊,这贼子在衙门公然行凶,袭击官差,目无法纪,必须收押大牢,整治一番”
黑脸汉子正是县尉谢东来,此时已经查看过外甥的伤势,眼底怒火好似火焰熊熊。
楚丘县是小县,没有什么接续断骨的灵药。
拳靠腿走,双腿断了,外甥的武道也就断了。
而裤裆里那团物事,更已经成了一团烂泥!
男人的第三条腿断了,赵家的香火也就断了。
谢东来都不知道百年以后,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妹妹?
这外甥再是个畜牲,那也是妹妹的骨血,怎么能白白被人废了!
“谢县尉这话言重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这赵小乙和我家的镖师也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哪里就是目无法纪了?”
“年轻人不懂事,一时失手,情有可原?”
一时失手,情有可原?
断的又不是你的根子!
赵小乙本来还强撑着一口气,想等舅舅为自己出头,然而张力士这一番话,却是气得他气血乱窜,裤裆一下变得更红。
他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谢东来大惊失色,赶紧将外甥抱起,就想带人离开,然而张力士却是身子一横,隐隐挡住了去路,抬手一指,道:
“李存孝,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镖头,慕容县尊,谢县尉”,李存孝毕恭毕敬。
“昨日赵小乙找到我高成高大哥,说嫂子涉嫌明尊教妖人之事被抓,但却给不出具体的罪名,只是狮子大开口,要我高大哥出五十两银子赎人”
“今日我带高大哥来给了五十两银子,他却说差了五分银,还要我再给十两,结果索要不成,恼羞成怒,竟然赤身裸体,辱我亡父”
说到此处,李存孝眼眶发红,须发贲张,虎目含泪:
“为人子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非看在谢县尉的份上,我已经将其当场格杀,以告慰先考亡灵!”
这话说完,不管李存孝的眼泪是真是假,那些后知后觉凑过来的衙役们都一时默然,有的人还暗自点头,只有谢东来双目喷火。
没杀人,还是你给我面子了是吧?!
张力士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扬声道:
“哦?既然如此,县尊何不效法徐元庆故事?”
此话一出,慕容柏顿时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法给谢东来一个交代了。
自太祖皇帝定鼎以来,国朝数百年,民风彪悍,尚武之风经久不衰,流血斗殴时有发生。
旧历元和年间,有一个叫徐元庆的人,父亲遭上司冤杀,他最后手刃仇人,自首投案,震惊朝野,公卿大臣乃至皇帝都难以抉择。
一个叫陈伯玉的谏官认为,杀人犯法应处死罪,但报父仇却合于礼义,应该处死徐元庆后立碑表彰。
然而另一个叫柳子厚的官员却批驳了这个观点。
他认为,徐元庆之父冤死狱中,其为父报仇,既合礼义,又合法律,“服孝死义,是必达理而闻道者”。
最后徐元庆免于死罪,百姓拍手称快,而今日李存孝的事,与此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赵小乙勒索在先,又辱人亡父,无论法律人情,都是李存孝占理。
若强行将李存孝定罪,事情闹大,有损县衙威信。
慕容柏要是一任流官,也就罢了,些许名声懒得在意。但他和他的家族已经在此开枝散叶二十余年,何况乱世将至,楚丘就是他的大本营,不能不要些脸面
当然,更重要的,赵小乙背后是谢东来,李存孝背后有张力士,两人都有后台的时候,这件事根本讲不通道理,而要讲拳头.
“还不到和张力士撕破脸皮的时候”
慕容柏心中有了定计,但不打算示人以弱。
“张总镖头的话有道理,这李存孝或许只是受牵连,但这高家夫妇和明尊教.”
李存孝闻言眼睛一眯,知道对方是在拿捏自己,一旁的高成夫妇见到这么多平时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原本是懵了。但关乎自家安危,马上反应过来;
“县尊大人冤枉啊,我娘子是老实人,只是贪图小便宜,被骗去明尊教说法,她真的”
“对,银子”,高嫂子也是急中生智,手指指着谢东来怀里的赵小乙。
“我方才看见了,他把勒索我家的五十两银子,藏在裤裆里了!”
此话一出,谢东来的脸更黑了,等他真的从外甥裤子的内袋里取出一袋染血银两,慕容柏当时就想掩面而去,张力士却上前夺过掂了掂。
似他这等武夫,别说斤两,就连一根头发丝重量的变化都能掌控。当下掂量着袋子里的银两,面容古怪,开口道:
“还真是差了五分。谢县尉,你这外甥.不一般。”
谢东来看着昏死过去的外甥,若不是怕人死了,他真想把这混账抓起来抽一百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