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杀了李密让她继承瓦岗军。
“雁姐。”宋玉致还没下船就挥手打招呼。
沈落雁不但看到她,也看到跟在她身边的沈浪。
“玉致,你来了?”沈落雁微笑着道,又看向沈浪,“你的事情办完了?”
并传音给他,“又让你骗到了宋阀的女儿?”
“怎么能是骗?”沈浪否认道,“我一向交友都是真心实意的。”
二人暗中传音后,沈浪才当着宋玉致的面道:“本来准备去洛阳的,但没想到你居然就在此处,所以便先拜会拜会你。”
沈落雁道:“玉致,沈兄,我们先上车,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三人重新登上马车,驶过街道,直奔沈落雁住的地方去。
车上,沈浪忍不住询问:“你不是跟东溟夫人她们前往洛阳吗?”
“本来是要前往洛阳,但途经此地时,被密公派人拦着。”沈落雁轻叹一声,“我跟你说过的,瓦岗军有我大量的心血,落雁绝非留念故主,而且,另一个原因你也知道……”
沈浪点头,沈落雁曾说过,若是她执掌瓦岗军的话,便可为沈浪做很多事情。
所以对于她回瓦岗军,他也只是惊讶,没想到她会言出必行。
宋玉致好奇问道:“雁姐之前曾离开过瓦岗军?”
沈落雁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我还是瓦岗军的俏军师,不知玉致找我什么事情?”
“此事倒是非同小可,我担心隔墙有耳,不如到了地方再说。”宋玉致道。
沈落雁点头,“也好,不着急。”
沈浪发现每个街口都设有关卡,逻卒处处。
她的居所座落城东的民居之中,房舍鳞次栉比,包括她的香居在内,数千间院落。
一色青砖青瓦,由小巷相连,形成深巷高墙,巷窄小而曲折,数百道街巷曲里拐弯,纵横交错,都以大青石板铺地,形式大同小异。
入门之后,便看到一个精致的花园。
沈落雁介绍道:“落雁最爱看到果实累累的情景,所以植的大都是果树。”
宋玉致忍不住赞道:“雁姊真有心思,谁想得到在深巷之中,竟有这等人间胜境?”
沈落雁谦虚一笑:“玉致莫要笑我,你们宋家的槐园名列武林十大胜境之一,怎是我这小窝能够比拟的?”
来到客厅,她又道:“玉致你先坐,我与沈兄有些话要说,很快就好,一会儿再来招呼你。”
“雁姐你先忙。”宋玉致道。
沈落雁让人给宋玉致送上茶水和取暖之物,便带着沈浪前往后院。
沈浪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这般严厉搜寻?”
“有人偷走了一份名册。”沈落雁眉头皱起,“那是我在各地眼线的名册,还注有大小开支、钱银往来,诸如此类的记载。”
她边走边说道:“虽然世绩几乎将整座荥阳城都翻过来,却没有找到偷走我名册之人,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将那两个毛贼找出来?”
“两个?”
“正是,他们一人叫寇仲,一人叫徐子陵。”沈落雁道,“这二人来到荥阳城,恰好跟大龙头相识,便住在大龙头府,在密公攻打大龙头时,趁机逃了,还偷走我的名册。”
沈浪双手揽着她的腰肢:“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没跟徐世绩有什么吧?”
“我能跟他有什么?”沈落雁忍不住掐了他一眼,“你满天下招惹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我给忘了,我要是没有一番事业,怎么跟这李阀宋阀和东溟派的大小姐争?”
沈浪询问道:“若是杀了李密,你能不能执掌瓦岗军?”
现在瓦岗军在所有义军中声名最盛,却因翟让被杀,内部出现无可弥补的裂痕。
沈落雁沉默片刻,“除非将蒲山公营的全部赶走,而且现在瓦岗军才刚打下兴洛仓,翟让又刚死,要是李密再死,瓦岗军瞬间就会四分五裂,隋军也会趁机吃掉我们,是得不偿失的举措。”
“晚行动不如早行动。”沈浪说道,“而且李密之所以要你回来,大概是因为杀了翟让的原因,等这事过了,他迟早还是会清算你。”
沈落雁默然半晌,“若是密公一死,蒲山公营的人说不定就会哗变,到时候这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成果就要拱手让人,而且杨广定会趁瓦岗军乱作一团的时刻,全力攻打我们。”
“这倒是麻烦事,我听闻铁勒的曲傲正跟杜伏威勾结在一起。”沈浪想起宋玉致说的事情。
沈落雁眉头皱起:“曲傲跟杜伏威勾结?难怪江淮军自进占历阳后,便按兵不动,只是不断巩固所占土地,原来竟打这样的主意,真是用心险恶,若密公一死,他不但可趁势吸纳瓦岗军的离散队伍,还能把势力扩展到北方来。”
虽然李密很讨厌,但越是这个时候,李密就越不能死。
尽管沈浪想让瓦岗军换沈落雁当主帅,可惜还不到时候,要是杨广和杜伏威两面夹击,瓦岗军就会四分五裂。
到时候只是白忙活一场。
什么都捞不着。
沈落雁道:“宋玉致还在大厅,我先去招呼她。”
“好。”沈浪点点头。
刚要迈步跟随沈落雁而去。
忽而耳朵一动,跟沈落雁道:“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沈落雁疑惑问道。
沈浪道:“你去招呼宋玉致,这个客人我来招呼。”
“好,如果能留下活口最好。”沈落雁相信他的身手。
沈浪身形一闪,直冲旁边的院落。
他刚落在其中一间房的屋顶,便看到一道身影自花园里的草丛窜出来,迅如鬼魅般掠至小楼的大门处,推门而入。
同时屋内还有一名高手。
从草丛里窜出的不是别人,正是盗走名册,又准备换回来的徐子陵。
现在的徐子陵已非当年的扬州小混混。
跟随寇仲习了长生诀后,才刚踏步上楼,便感觉到一股危机袭来。
他的精神倏地提升至极限,真气充盈经脉,毫不犹豫地掣出短戟。
下一瞬,一道黑影已由房内掠出。
徐子陵虽一路也见过不少阵仗,但仍未想过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武功。
才惊觉有人偷袭,他整个人已陷进一种近乎无可抗拒的劲漩里。
那是千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却直压而来,还有几股横向和旋转的力道。
就像掉进下大海怒涛汹涌的漩涡中,使人难有自主把持的能力。
幸好他先一步生出警觉,否则此时怕早东倒西歪,难以立稳,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徐子陵知此乃生死关头,想也不想,手中短戟聚集全身功力,俯身坐马,同时往来人刺去和瞧去。
霎时间,他只能见到一个黑影子。
一点剑芒,正在他眼前扩大。
无坚不摧的剑气,透过长剑侵来,使他呼吸顿止,全身有若刀割。
由徐子陵登上此处发觉有异,直到这可怕的敌人施以暗袭,只不过眨两下眼皮的功夫,但已使徐子陵陷进生平未曾遇过的凶险里。
眼看手中短戟可准确封挡敌人兵器时,对方长剑生出变化,徐子陵的短戟竟击在空处。
那种用错力道,有力无从施展的感觉,令徐子陵难受得差点吐血。
眼前全无人迹。
但他的感觉却清晰地告诉他对方正以奇异莫测的步法,来到他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位置。
最奇怪是眼前仍有点点剑芒,不断炫闪,使他睁目如盲,只能纯凭感觉作出反应。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天下闻名色变的影子刺客杨虚彦。
今晚他躲在沈落雁闺房里,目的是要刺杀沈落雁,好为隋军攻打瓦岗军的老巢作先声夺人的一击。
却没想到徐子陵会前来还名册,也没想到徐子陵还是个高手,当徐子陵推门入楼时,他才生出感应。
又误会徐子陵是沈落雁方面的人,所以准备对徐子陵痛下杀手。
当即一道尖细的剑气,似欲刺往徐子陵的左腰眼处。
如此厉害的身法剑招,确是骇人听闻之极。
徐子陵哪还有余暇思索,硬把刺空的短戟收回,扭身侧劈。
可没想到剑芒剧盛,四面八方尽是呼啸的剑影芒光,虚实难测。
但徐子陵却能清楚地把握到对方不但正在前方,要命的一剑亦正朝自己下腹处闪电攻至。
就在他准备弃戟逃命时,忽而感觉边上有什么。
再加上刚才铺天盖地的剑影芒光骤然消失,徐子陵便偷空瞄了一眼。
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旁边多了一个人!
对方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抓住他的手腕,他全然不知,就好像对方一直站在这里一样。
更要命的是,自己手中的短戟居然莫名其妙就到了对方的手中。
不止是徐子陵吓出一身冷汗,连带杨虚彦也赅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
只因他手中已经空空如也,反倒被人抓住手腕。
这人是如何来的,又如何夺去他的兵刃,如何抓住他的手,他全不知道,在方才那一刹那间,他竟似做一场噩梦般!
而且自己也还挣脱不掉,就好像对方不止是掐住他的手腕,还掐住气海一般,浑身竟运不上半点劲气!
杨虚彦顿时肝胆俱颤,暗道:“莫非此人也是沈落雁的人?为何自己从不知晓?”
正当这时,楼下飞来一把大刀。
同时有人高呼道:“有贼!”
并奔上楼来。
徐子陵与杨虚彦本以为这人要么避开这把劲道十足的长刀,要么用他们其中一人来挡。
但没想到。
对方只是运气一喝,“破!”
气劲似化为钢刀与飞来的大刀对砍。
只听得金铁交鸣声传来,这柄大刀竟碎成碎片,纷纷掉落在地。
而徐子陵和杨虚彦皆感耳中雷鸣阵阵,心跳骤然加剧。
连带刚上楼的寇仲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缓过来,突然怔住,随即大声道:“是你!陵少,娘死的时候,我们碰到的就是他!”
“闲话少说,你们偷了沈落雁的名册,把名册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沈浪懒得与他们叙旧。
看在傅君婥的面上,暂时放过他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