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惯了移花宫少宫主的生活,身边总得有人帮忙打理日常起居。
先从侍女开始,李秀宁什么的,再慢慢认识。
贞嫂低着头跟他离开包子铺,走出市集,来到大街上,才低声问道:“公子要带我去何处?”
“去布庄,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沈浪说道,“你不觉得这身衣服很不搭吗?”
……
第141章 傅君婥,我缺个侍女
七天后。
二人再次出现于街头。
老话讲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
换了一身衣服,并得到滋润的卫贞贞更显姿容秀美,气质高贵。
卫贞贞软声细语地询问道:“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几日里,她几乎没有做其他事情,先是找布庄作一身新衣裳,接着陪沈浪购置一座庄园,并增添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所有这些事仅仅花一天的时间。
随后的几天,除了出门用餐和到处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那事儿。
她多次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甚至险些觉得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然而,如今她已成为被沈浪买下的侍妾,自然不敢有半句抱怨之词。
“先四处逛一逛吧。”沈浪回答说,目前他还没有明确的目标。
这几天他确实了解到了一些江湖消息,但遗憾的是,没有一条信息对他有用处。
比如他现在不知道李秀宁在哪,也不知道单婉晶在哪。
正当他带着卫贞贞在大街上漫步时,忽然间,一支庞大的官兵队伍押解着十几名犯人从他们面前走过。
一条长长的绳索将他们紧紧地串联在一起,每个人都大声呼喊自己冤屈。
但周围的老百姓们却纷纷鼓掌喝彩,表示支持。
其中有人高声喊道:“这些地痞流氓、小偷小摸的家伙,早就该被抓起来!”
“是啊,我家那只老母鸡肯定也是被这些人偷的。”
“这些人偷鸡摸狗,简直是罪有应得。”
“……”
看着周围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沈浪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有人偷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守备陈大人就下令立即封闭城门,同时把所有的小偷地痞全抓了。”旁人解释道。
沈浪点头:“看来确实是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不会如此的大动干戈。”
“可不是嘛,以前陈大人可是不管这些家伙的。”那人低声道,“不过趁机将这些家伙都抓起来,也能让百姓过几天的好日子。”
眼见官兵将人押走,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
卫贞贞询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吃点东西。”沈浪道,“对了,你还有没有长得漂亮,又因为贫穷而过得不好的姐妹?老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奸齐天下,本公子虽非大富大贵,但还是能给你们一个家的。”
卫贞贞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她们长得或许都不符合公子说的漂亮。”
听到没有漂亮的,沈浪直接熄了那份心。
“那就去吃饭。”
吃饭时,从那些滞留在此的商人口中得知守备大人已经打开城门,沈浪也不打算在扬州停留。
他准备进京都,传闻萧皇后是位美艳绝伦的女子,拥有倾国倾城之色,这必须得去瞧瞧。
除了卫贞贞外,也没什么要带的。
所以吃了饭,二人便出门,前去码头乘船。
但船行至丹阳城便慢了下来,此处乃是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也是船家在此采购物资的地方。
可准备在此启程时,却发现船只纷纷折返回来。
一番打听之下,才得知是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
船家们纷纷担心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打算先观望再说。
但水路走不通的时候,走走旱路也是一种智慧。
一如他对卫贞贞做的那样。
当下在城中雇车队,休息一宿改走陆路。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车队就上路。
赶路都得趁早,要不然一天可走不了多少路程。
沈浪武功在身,暂时还不觉得累,但见到卫贞贞还昏昏欲睡,便抱着她上马车,先让她睡会儿。
等到天明。
沈浪见到卫贞贞醒来,便开始操练。
正酣战之时。
“吁!”
“吁!”
车队几声此起彼伏的吁声传来,紧接着身下的马车一个急刹。
“哎呀!”
卫贞贞惊呼一声,身体也因为惯性而向前倾去。
幸好沈浪武功高强,一把将其拉回来。
“啊!嘶!”卫贞贞这次又是痛呼,又是倒吸凉气的。
只因沈浪这次拉得太准,直接一发入魂,让卫贞贞一时间有些不适。
“你先忍着点。”沈浪安慰道,“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往车外喊道:“阿福,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车?”
“公子,外面有人拦车。”阿福回答道,“是两个小子,求咱们救他们的娘亲。”
闻言,沈浪便说道:“出门在外,要有一颗仁慈之心,既然路人有难,看着能救就救吧,耽误一会儿不是事。”
说话间,卫贞贞已经慢慢挪动身子。
随即‘啵’的一声。
她才如释重负。
“公子有所不知,那女子受了重伤。”阿福回答道,“老把头说她是被高手打伤的,只怕是神仙也难救。”
老把头即车队的领头,四十来岁,练有一些武功。
“神仙也难救?”沈浪见卫贞贞也有些乏力,便说道:“我出去瞧瞧,你先好好缓缓。”
卫贞贞轻轻点头,“公子小心,奴家等你回来。”
沈浪换好衣服,迈步下车。
只见路边躺着一白衣女子,她身旁还有个小子在放声痛哭,而车队前也被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子跪着拦路。
“老把头,怎么回事?”沈浪看到老把头摇头,便出声问道。
老把头摇摇头,“他们的娘亲被高手打成重伤,生机巳绝,已经是回天乏力,神仙难救。”
“神仙难救?我看看。”沈浪迈步上前。
那跪在地上拦路的小子慌忙用衣袖抹一把眼角闪烁的眼泪,带着哭腔哀求道:“跪求公子施以援手,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娘亲!她被人打伤了。”
他用焦急而又满含期待的眼神紧紧盯着沈浪,仿佛在等待着一线希望。
“竟然这么严重?”沈浪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迈步走过去,仔细瞧了一眼。
只见这白衣女子看上去年岁着实不大,那玉容秀美绝伦,却又显得苍白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她身旁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子,看到沈浪过来,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道:“请公子救救我娘,求求您大仁大义帮帮忙,我给你磕头了!”
声音充满绝望与乞求。
“好了好了,别吵我,我先看看情况。”沈浪摆了摆手,蹲下身子,认真替这女子把脉。
女子艰难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绝望,虚弱无力地说道:“我生机巳绝,即便我师傅亲临此地,也无法救得了我,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让我和我的两个儿子说说话……”
“虽然你师傅无法亲临,但你今天走运了。”沈浪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江湖中人向来说话直接,要是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正好我缺一个得力的侍女。”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说道:“请让我和我的儿子们说说话吧,我傅君婥感激不尽。”
说完,她便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最后的时刻。
沈浪见状,也不好再强求,当即站得远远的。
以他的耳力,便是这么远,也能听到他们的话。
两个小子搂着傅君婥放声大哭。
傅君婥缓缓说道:“娘死后,你们可把我安葬于此,娘性喜孤独,以后你们亦不用来拜祭。”
闻言,他们哭得更加厉害,死命搂着她,泪水把她的襟头全浸湿。
傅君婥容色平静,柔声道:“娘今次由高丽远道前来,乃是意图刺杀杨广,岂知他宫内高手如云,故两次都只能凭仗轻功脱身,于是改为把从杨公宝库得来的宝物显现于江湖,好让你们汉人自相残杀,却碰巧遇上你们。”
两个小子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心上,唯有大哭不止。
傅君婥怜惜地摩挲着他们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眼前的孩子。
她缓缓续道:“我到扬州找石龙,是因为我们精心布在宇文化及那里的眼线,获悉杨广派他来找石龙的消息,我便去一探究竟不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我的两个乖宝贝。”
说到此处,她微微停顿下来,脸上的血色似乎渐渐褪去,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那苍白仿佛是冬日里最冰冷的霜雪,笼罩在她的面庞之上。
“娘,你别说话,先疗伤。”其中一个孩子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是啊娘,我们还等着你教我们武功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另一个孩子也附和着。
傅君婥轻轻地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娘撑不下去了,本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们说,但想起造化弄人,说了也如同没说,不知人死前是否会灵通,娘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我这两个儿子将来均非平凡之辈,你们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娘失望啊!”
两人闻言,凄然抬起头,眼中盈满泪水,悲叫道:“娘!你怎能这样就丢下我们?”
那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是最哀伤的旋律,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傅君婥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那,那宝库就在京都跃马桥……”
然而,她的声音却突然中断,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截断了一样。
抚着他们二人脑袋的手也缓缓滑落,掉落在一旁。
这二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如泣如诉,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