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当然知道李明生是什么人,因为李明生就是他的好友。
至于仪表堂堂就完全谈不上,只能说是又高又大的黑大汉。
可他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要让这位朋友给自己梳笼。
可转念一想,只要说出些事情,说不定李明生会相信自己的身份。
身边的妇人一直喋喋不休,说什么流落到青楼,然后让他找个好人家嫁了之类的,似乎要让他相信自己是女人。
江玉郎的脑袋浑浑噩噩的,本来没办法集中精神,现在似乎真的相信自己就是江玉凤,相信自己生来就是个女人。
妇人瞧见他的模样,眼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柔声道:“玉凤,你可听明白妈妈说的话?”
“女儿明白。”江玉郎缓缓点头道。
眼神也渐渐变得迷惘,似有些呆怔。
妇人微微笑道:“能明白最好,小蝶、小莲,你们给玉凤稍微打扮打扮,然后送到李公子的房间。”
“是,妈妈。”两名女子应声回答。
随即将江玉郎拉起来。
江玉郎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又能动了,可脑中很昏沉。
任由小蝶和小莲在他脸上打扮。
然后再让她们牵着进入一个房间。
里面坐着的正是江湖人称‘红衫金刀’的李明生。
但江玉郎似乎忘了说明自己是谁,垂着头站在桌边。
觉得房中香炉燃烧的烟的香味有些奇异,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
这香味似乎随着他的呼吸,渗入他的脑子里。
他脑袋再没想到别的事情。
小蝶笑吟吟道:“李公子,今夜是你和玉凤大喜的日子,我们姐妹就不打扰。”
“还望李公子好好怜惜。”小莲笑着道。
李明生挥手:“你们下去,难道本公子还会亏待了佳人不成?”
……
这里确实没有什么江玉凤。
而是正儿八经的江南大侠的独子江玉郎。
但此刻,他已经将自己当成女人。
同样,把他当成女人的还有李明生。
因为江玉郎本就样貌秀致、身材纤瘦,扮成女人倒也勾魂摄魄,真假难辨。
虽然他与沈浪暂时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
但沈浪的原则是不能等到有仇再报仇。
江玉郎因为江玉燕而自己掌嘴,以他的毒蝎心肠,他一定会把这个仇恨算在移花宫上。
今天他敢记仇,明天肯定就敢暗算。
没一会儿,小莲与小蝶推开房门。
把晕倒的江玉郎带了出来。
小莲吃吃笑道:“他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女人吧?”
“谁知道呢。”小蝶说道。
二人给他好好收拾,让其恢复男儿打扮后,又送到外面的一辆马车上。
车夫扔给她们一袋金子,又挥动鞭子,疾驰而去。
一路来到江边,才将马车停下。
江边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只不过这马车在颤动。
“公子,人送到了。”外面的车夫喊道。
车内传来声音,“将他扔下,然后你可以走了。”
说罢,一阵破风声传来。
一个袋子准确落到车夫身旁。
车夫打开一看,里面是金灿灿的金子。
他不再多言,将被被子裹着的江玉郎扔下后,驾车离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
马车的车帘掀起。
沈浪从车内下来。
身后还跟着荷露与张箐……
第126章 什么是成熟?这就是
荷露看了一眼还没醒的江玉郎,疑惑问道:“公子,干嘛不杀了他?”
“杀了脏手。”沈浪摇头,“而且……对一个人的精神折磨,往往比肉体折磨更痛苦,何况他的死期还没到。”
他没有小鱼儿和燕南天那种大侠风范。
报仇不但不隔夜,还要在没有仇恨之前,先报了。
张箐沉默了下,说道:“江玉郎这个人过于伪善阴毒,今天看他打自己的耳光子打得那么开心,我就知道他比小鱼儿还可怕。”
“小鱼儿?”沈浪忍不住一笑,道:“他从小在恶人谷长大,自然沾染了一身的邪气,不过比不上江玉郎阴毒。”
张箐叹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笑得那么开心的抽自己耳光子,所以,这种人就跟毒蛇一样,最好是直接将其打死。”
“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沈浪道,“先送他回去。”
把江玉郎送回去,再将他的手与小鱼儿的锁在一起。
船上的艄公和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处于昏迷中还未苏醒。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江玉郎遇到多么精彩的事情。
待次日一早。
江玉郎是被小鱼儿推醒的。
他刚睁开眼睛,小鱼儿就笑道:“你睡得好么?”
江玉郎浑浑噩噩,脑袋中又想起自己变成女人,然后被李明生梳笼的事情。
不过此事并没有跟小鱼儿说起,他相信,如果小鱼儿知道,一定会嘲笑自己。
况且说出来只会徒增笑柄。
便强笑道:“好极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鱼儿点头道:“起来吧,睡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江玉郎道:“大哥说的是,该起来了。”
他脸上虽在笑,心里却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只是才刚起来,就感觉屁股好痛。
他顿时怔住,难道自己昨晚真的被人梳笼?
可自己不是一直跟小鱼儿锁在一起的吗?
总不能是小鱼儿对自己怎么样吧?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船头,再瞧见小鱼儿精神抖擞的模样,更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河里。
江玉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虽然接下来的路上遇到一些事情,但总的来说,也算顺风顺水,未到黄昏,船已到宜昌。
大小船只无论由川入鄂,或是自鄂入川,到了这里,都必定要停泊些时,加水添柴,采购伙食。
一入鄂境,江玉郎眼睛又亮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在考虑着该怎么才能说出口。
小鱼儿笑嘻嘻瞧着他,突然跳起来,道:“咱们就在这里上岸吧,坐船坐久了,有些头晕。”
他话未完,江玉郎已掩不住满面的喜色。
渡头岸边,人来人往,穿着各色的衣裳,有人衣着光鲜,有人衣着褴褛,有人红光满面,有人愁眉苦脸。
空气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怪味。
小鱼儿走在人丛中,东瞧瞧,西闻闻,瞧见这样的热闹,他简直开心极,就连这气味他都觉得动人。
江玉郎却仍在直着脖子,东张西望。
突听人群外有人呼道:“江兄,江玉郎……”
江玉郎顿时大喜,应声道:“我在这里……在这里!”
说罢,便分开人群,大步奔出去,小鱼儿也只得跟着他。
只见渡头外,一座茶棚下,停着三辆华丽的大车,几匹鞍辔鲜明的健马,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在招手。
江玉郎欢呼与这几名少年打招呼,众人有说有笑的。
随后江玉郎眼珠子一转,将这些人的身份介绍给小鱼儿。
有荆州总镇将军的公子白凌霄、江南金狮镖局总镖头的长子李明生、玉面神判萧子春的儿子花惜香、还有个外号叫“轻烟上九霄”的何冠军、及崆峒掌门人一帆大师的弟子梅秋湖。
待介绍完毕,李明生便神神秘秘在江玉郎的耳边道:“江兄,你来得晚了,若是来得早,兄弟一定让你好好爽爽。”
“什么意思?”江玉郎疑惑问道。
李明生压低嗓音,道:“昨晚兄弟我给一个小美人梳笼,当真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尤其是那小美人的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还特别紧。”
江玉郎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李明生没有察觉,接着自顾自道:“我隐约记得她叫什么玉凤来着,只可惜今早上我醒来后,她就不见了,要不然定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江玉郎的面色苍白得可怕,身子也不住颤抖。
难道自己昨晚不是做梦,而是真的被李明生梳笼?
而且还是这个长得跟杀猪匠一样的家伙?
他越想越觉得恶心,甚至还想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