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箐脖子上的绯红已经转移到了脖子上。
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可怕。
就好像随时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待二人坐回火边,慕容九又哼了一声:“恭喜箐姐啊,这次出门不但得到一件传说中的奇门兵器,还拜了一位厉害的师父。”
沈浪说得没错,她向来自视甚高。
瞧不起‘俗人’,不知天高地厚地以为她和小仙女就已是浩荡江湖中可称第一第二的英雄,号称出江湖随时能成天下第一。
这种如孩童般的幼稚和无知,没有一种天真活泼的情态,只是把内心重重包裹进行封闭。
结果被小鱼儿烧了秘笈,练不成化石神功不说,还在这里被人打屁股。
她感觉眼前这人的武功就像是漆黑的夜空,让人望不到尽头,也透不过气来,一种未知而神秘的力量将她紧紧包围。
却又像是一缕阳光一样,照亮她那颗冰冷且脆弱的灵魂——只因这个人对她没有丝毫的恭敬,说打屁股就打屁股。
恍惚之间,让她突然是自己是被长辈教训,而不是陌生人羞辱的错觉。
张箐被她阴阳怪气一番,也没生气,转头跟沈浪道:“师父,九姑娘和我情同姐妹,我现在得了九现神龙鬼见愁,她却挨了你打,要不你看在徒儿的面上……”
她总觉得慕容九一个小姑娘被人这么打屁股,会伤了小姑娘的心。
“你倒是挺会做人,有了好处不忘姐妹,还要拿你师父的人情送人。”沈浪无奈摇头,“便是我想教,九姑娘也未必想学。”
慕容九冷冷道:“箐姐,你不用求他,这世上还没有慕容姐妹办不到的事,便是没有什么九现神龙鬼见愁,我慕容九总有一天也会报仇。”
“不错,有志气。”沈浪点点头,并竖起大拇指,“大世家的人就应该如此。”
慕容九挺直脖颈,道:“我也用不着你竖大拇指,反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求饶!”
“九姑娘,你也别置气了,你的兵器不是被打断了么。”张箐说道,“要不我先把我的剑给你用?”
慕容九摇摇头,突然抬手朝沈浪射出数枚暗器。
这些暗器又快又密,犹如雨点般朝沈浪笼罩而去。
张箐与江玉燕吓得同时惊呼出声。
“师父小心!”
“公子小心!”
沈浪只是甩了甩衣袖,慕容九射出的那些暗器就宛如碰到一层罡气,随即轻飘飘落地。
下一瞬,剑光闪过,江玉燕手中的长剑拔出,并架在慕容九的脖颈上。
从江南来峨眉的路上,她没少跟荷露等移花宫的弟子过手。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学习时间,但一出手,连慕容九都没机会躲闪。
慕容九看着脖颈间冰冷的剑身,却是没有半分惧怕之意,反而眼神冷冽地看向江玉燕,语气冰冷地说道:“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张箐见状连忙跺脚道:“九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此的不讲武德!”
慕容九却是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说道:“哼,你师父更不讲武德,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他……”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他居然打我那里……”
沈浪看着几人争吵不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伸出手指轻轻弹在江玉燕手中的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跟江玉燕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到没?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样,我们行走江湖,不怕遇到那些光明磊落之人,怕的就是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
“尤其是要小心他们暗中使出的暗器,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现在,把剑收起来吧。”
见他如此嘲讽自己,慕容九又哼了一声。
江玉燕一脸不情愿,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公子,这个丫头刚才对你不敬,还屡次冒犯,我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她才是。”
沈浪耐心解释道:“九姑娘从小就在慕容山庄长大,若她身上没有几分傲气,那便不是慕容世家的人,况且今日我们已给她诸多教训,无需再继续为难于她。”
倘若再这般持续教训下去,只怕慕容九真的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自尽,以此来捍卫自身的尊严。
江玉燕听完虽心中仍有不甘,但还是乖巧地将手中长剑收回鞘内。
同时对慕容九冷冰冰地道:“哼!你应当感激公子对你的宽容大度,不然,就凭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九妹,你也稍稍收敛些脾气吧。”张箐附和着劝道。
慕容九见张箐竟不帮自己说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眼眶再度泛红,带着哭腔道:“他都打到我那儿,难不成我还要忍气吞声?我还不能教训他一下?”
“好了好了,莫要再吵吵闹闹。”沈浪再次开口道,“九姑娘,我打过你,现在我送你一件兵器,如此一来咱们也算扯平了,可好?”
说着,他取出一把剑鞘古朴的长剑,将其拔出,只听‘锵’一声,剑作龙吟,森森的剑气直逼人面门。
这把剑也是他从欧阳亭的地宫取出的。
那个地方的兵器一大堆,反正留着也是留着。
张箐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剑!”
“这把剑没有名字,但绝对是一把极佳的兵器。”沈浪把剑插回剑鞘,将其递给慕容九,“我碎了你的长剑,这把剑便送给你。”
慕容九眼睛一亮,却没有伸手接下。
沈浪又道:“九姑娘,我再教你一套剑法,不过你没有拜我为师,所以我只演示一次,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
说完,只见他手中剑光一闪,如同闪电一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慕容九直刺而出!
一旁的张箐见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而慕容九则是神色巨变,急忙侧身闪避。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柄剑竟然如影随形,始终紧紧地追随她的喉间。
在此之前,慕容九一直认为二姐和三姐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敌。
但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剑法比她们更为迅捷凌厉。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原来,剑可以如此快.
沈浪的这一剑,来无影去无踪,场上的三人都无法看出他究竟是如何出手、如何刺出的。
慕容九拼尽全力施展浑身解数,不断地闪躲避让,却依然无法摆脱剑气对她喉咙的威胁。
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这快如闪电、势若雷霆的一剑,却在距离她咽喉不足半寸之处戛然而止。
出剑的速度很快,收剑的速度同样也快。
虽然慕容九和张箐、江玉燕的武功还没到顶级,但也知道要想收放自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仅如此,沈浪这一剑明显还未使出全力,如果他真的全力以赴,恐怕慕容九的喉咙早就被刺穿,甚至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九暗自庆幸着,心中终于松一口气。
却听到沈浪的声音:“看好了。”
话毕。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动作看似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谈不上有任何亮点。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亮点竟然眨眼间就出现了!
而且它来得非常巧妙,同时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强大气势。
沈浪手中的长剑此时就像木匠手中的斧头,画师手中的毛笔一样,不仅充满生命力,更是蕴含着一股灵动之气。
他挥洒自如地施展剑法,犹如挥尘一般轻松自在,转眼间便已经使出数招。
这套剑法看似轻盈灵动,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但其真正的威力却让人惊叹不已。
每一剑都似乎引领着天地之间的异动,仿佛周围弥漫的浓雾都被赋予杀意,整个天地间也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似乎任何挡在这把剑前面的人,都会被撕碎。
慕容九一眼不眨地看着。
待沈浪收功,她竟忍不住想让再演示一番。
沈浪将长剑递给她,“能学到多少是你的本事。”
慕容九脸飞也似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忘了。”
张箐忍不住跺足道:“师父,你太快了……”
慕容九妹跺足道:“你太快了……”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又不约而同闭口,说出来的话仅有两个字的差别。
说完后,两人的脸同时红了。
江玉燕瞧了瞧慕容妹,又瞧了瞧张箐。
忍不住笑道:“我家公子可一点都不快,是你们自己没看好。”
话才说完,忽而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张箐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觉得江玉燕是说自己悟性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慕容妹同样跟着垂下头。
“我教学的时间结束。”沈浪道,“我的武功也不是地里的杂草。”
他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只是用这套剑法吸引慕容九而已。
若是慕容家的另外几个女人知晓,说不定也会感兴趣。
尤其是擅长配合用剑的慕容九的二姐慕容双和三姐慕容珊珊。
正当这时,两名移花宫的弟子快速赶来。
“公子,荷露与玉娇她们与铁心兰铁姑娘进了峨眉山的禁地。”
“看来那个地方就是宝藏的位置。”沈浪道,“峨眉派不容小觑,我们也上山去看看,免得她们吃了亏。”
张箐抬起头来:“铁心兰进了峨眉禁地?”
慕容九也马上抬起头来,看向张箐,“箐姐,那小贼肯定也上了禁地。”
“他逃不了的。”张箐说道。
慕容九点点头,“我们一起追杀他。”
张箐看向沈浪:“师父,我们与一个小贼有恩怨,准备上山去追杀他。”
“走吧,一起上山。”沈浪道,“等下你们自己小心。”
有人带路后,上山的速度自然就快。
待沈浪进入到峨眉的禁地,恰逢神锡道长准备对荷露和玉娇出手。
这次沈浪是以移花宫传人的身份出现,自然得要好好露个脸。
在峨眉弟子准备围攻荷露跟玉娇时,骤然出手,又在神锡道长准备自杀时抢下他的剑。
并从容而揖,含笑道:“在下移花宫传人花无缺,道长请恕弟子无礼,但若非贵派道友向妇人家出手,弟子也万万不会胡乱出手的。”
一出场,气度拉满,折服在场的众人,就连阅人无数的“雪花刀”柳玉如见了,也觉心神皆醉。
神锡道长虽是满心惊怒,此刻竟也被这种迷人的风度所慑,不觉抱拳还礼,道:“早听门下弟子说移花宫传人到我峨眉山,今日才得以相见,请恕未能远迎。”
“在下并非有意打扰诸位道长清修,只是藏宝之事必属子虚,在下只望各位莫要中了奸人的恶计,不如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今日之事,再也休要提起,诸位意下如何?”沈浪环顾一圈。
此话瞬间引得在场的众人点头赞同,并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