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逊色于刚才的魔力洪流朝坑内射去，没等它射中巨坑的底部，就被一股纯粹而庞大杀意的杀意湮灭。
阵阵杀意自坑底涌现，将其接触到的一切全部化作最锋锐的利器，无论是岩石、泥土，还是空气、魔力，皆是如此。
即便玛丽身经百战，也未曾见过这种现象，不由得为之一愣。
四面八方的一切都在对她展露恶意，原本温顺无比的魔力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就连呼吸空气也让她如同咽刀子般难受。
“咳咳。”
她咳出一大口血液，只觉得喉咙正被刀割，肺里也火辣辣的，就像有一团火在里面灼烧吸进去的空气。
她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坑底那股莫名出现的杀意的缘故。
还没等她清除杀意的影响，地底深处就传来震动，紧接着一只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大手攀上大坑边缘，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直到第六只大手从坑底显露，那个巨物才现出身形。
这是一个长着少女面容、只有上半身躯的生物，混凝土构成的楼房扭曲化作它的上半身躯，裸露在外的粗长钢筋化作它的肋骨，两条手臂环绕于胸前，鲜血和未凝固的混凝土从体表破裂的窗户中渗出。
它的背部连接着六只粗大的手臂，头上悬着一个滴着血液的光环，明明是一只怪物，却给人以一种神圣的感觉。
少女睁开双眼，与其给人的感觉不同的是，这双眼中毫无怜悯，唯有令人发寒的杀意。
与它对视的那一刻，玛丽的心就已跌至谷底。
透过那双眼睛，她看到了大地之上起兵戈，魔法少女与魔女，人类与魔物，乃至魔法少女与人类，所有一切都在互相征伐。
血雾弥漫，尸横遍野，杀意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使他们尽数化作杀戮的傀儡。
但，那又如何？
她不在意世界未来的走向和人类的命运，她渴望的只是一个能让她拼命的对手，毫无疑问，面前的杀戮天使正是她一直寻找的人。
“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打死我，要么，被我打死。”
战意升腾，玛丽扔下炮筒和魔杖，提起拳头，悍不畏死般冲向那足以遮蔽她全部视野的杀戮天使。
繁杂的魔法阵瞬间成形，包裹在她身体上，让她相较于杀戮天使而显得微不足道的身躯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她一拳挥出，与杀戮天使的身躯悍然相撞。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论是玛丽还是成莹莹都没有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们只觉得眼前一黑，就陷入一切都无法感知的境地。
“我才出去一会，怎么又一个维度被玩坏了？算了，先好好修一修吧”
过了不知多久，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于黑暗中出现，唤醒了成莹莹的意识。
“还有这两个小家伙，啧，连渣都不剩了，只剩几缕残存的意识，好在我提前保存了她们的状态，还能用仙砂还魂箓救回来。”
仙砂还魂箓？有点印象，但为什么我记不起来呢？
成莹莹残存的意识产生了些许疑惑，下一刻，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逐渐回想起自己的一切，等她梳理完记忆，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躯也完好无损。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了。”
陈行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得她把手伸进被窝里一阵摸索，检查过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您觉得这样很好笑吗？”她转头看向门口的青年，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陈行知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里是哪？”
成莹莹已经想起自己复活前的最后经历，如无意外应该是和那个叫玛丽的女人同归于尽。
“朋友家，你也可以称这里为‘玄君观’。”
玄君观？仙砂还魂箓好像就是来自于这里。
成莹莹狐疑地看着他，在和他签订契约后，她就怀疑陈行知除了“店长”和“虚空之低语”外，还有其他马甲。
比如这个玄君观的主人。
“我的店铺被封了，接下来得另找一块地重新开店，你这段时间就住这吧。”
陈行知虽然感知到了她内心的悄悄话，却很大度地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事的确是真的。
第222章 我掐指一算，全都是别人的错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陈行知走后，又有一个陈行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手上提着一个装着乌鸦的鸟笼，整体看来较为严肃。
成莹莹看了看，沉默半晌，说道：“您不会就换了个衣服和表情吧？”
她还注意到了陈行知手上的鸟笼，心想着：‘该不会笼里的乌鸦才是他的本体吧？’
“不是，”顶着新马甲的陈行知平淡以应，把两个问题都回答上了，“既然醒了，那就随我出来吧。”
成莹莹果断翻身下床，穿好鞋袜，跟在他身后。
走出房间后，她发现他们现在还真是在山里的一座道观内，这道观不大，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清净自在的感觉。
想到自家上司的身份和力量，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就是如此。
可这种印象还没维持两分钟，就被道观门口传来的声音给打破。
“道长，我公司最近诸事不顺，听人说是我命数不好，克了公司财运，能麻烦您帮我算一卦，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吗？”
说话的是一个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他满脸颓废，像是遭到了重大打击。
“哦，这样啊。”陈行知只是说了一句，捏了个手势，就闭口不言。
身为老油条的中年男人一下就看懂了这个手势，连忙从兜里掏出五张大钞，塞入他手中。
陈行知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袖子里，再伸出来时，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一旁的成莹莹表情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老板的这个马甲这么的接地气，或者说是不拘小节。
收了钱，陈行知咳了两声，取出一块泛着蓝色纹路的黑色石头，一手托着它，一手开始了掐算。
没一会儿，他就收起石头，走到不远处的桌边，拿出黄符和笔墨，龙飞凤舞般写下一道符箓，之后又将其折起三角符的样子，这才交给中年男人。
“道长，难道我真的命数克公司财运吗？”中年男人惶惶不安道。
“克公司财运？狗屁！”陈行知冷笑一声，“我掐指一算，分明就是说这话的人挡了你的财运，把这黄符带好，你必能让公司蒸蒸日上！”
中年男人闻言大喜，“我早就觉得是那王八蛋在暗中捣鬼，今日听道长一席话，真如拨云见日，我这就去把那王八蛋给踢出公司。”
说完，他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成莹莹看着这一幕，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又见门外来了一个沮丧的年轻人，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道长，我女朋友经常数落我，说我很没用、赚不到钱，你能帮我算算，我今年的运势如何吗？”
陈行知接过对方递来的钱，再次重复上述步骤，又是刷刷刷地写下一道黄符。
“我掐指一算，分明就是你那女朋友阻碍了你的运势，把这黄符带好，尽早和她分了吧。”
年轻人接过黄符，表情愤慨：“原来如此，我就说，那狗日的不事劳动，天天去酒吧，还买那么多奢侈品，居然敢说我没用？我回去就和她分手！”
接下来好几个来算命的，陈行知都给了他们相似的答复。
总结下来就是：我掐指一算，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是别人的错，把锅甩给别人就对了。
成莹莹看完了他算命的全过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他胡说八道吧，可他无论是掐算还是画符时都有隐晦的能量流动；说他神机妙算吧，可来来去去就那些答复。
她也摸不准陈行知在做什么，总觉得他做的事不止算命画符那么简单。
陈行知窥探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取出深渊镇石，随意挥动几下，把命运对自己造成的反噬全数镇压。
帮人改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一方拥有意志的世界，来自命运的反噬足以让人道行大减，甚至于被世界意志所敌视。
若非陈行知有瞒天过海的手段，他也不敢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
“这些时日，我明里暗里帮上万人改过命，积压下来的反噬恐怕足以让一个四阶高位存在横死街头。”
他看着悬于头顶的命运反噬，若是没有镇压封锁，那他妥妥的横死之相。
上万人命数的改易，足以在原本严密的命运织网上创造出一个不小的漏洞，让这死气沉沉的世界多出一些改变的机会。
“所有，帮人算命就是您的日常工作？”成莹莹问道，她看不出陈行知做这些事的深意。
“是这样的，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陈行知摊手，恰好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他连忙板起脸，做出严肃而令人信服的模样。
“道长，你现在还在营业吗？”门口处的女孩轻声问道。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还营业着。”陈行知闷闷地回答，他打量了一眼门口这人，心下有了计较。
从她体内魔力散发的波动，以及那头花里胡哨的青色长发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个魔法少女，而且还是与协会签订了正式契约的魔法少女。
像这种小姑娘，如果能堕落成魔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行知眯了眯眼，暗戳戳地拨动命运线。
“你算什么东西？姻缘，运势，还是遇上了疑难杂症？事先说明，除了这些我还会驱邪打鬼、帮人迁坟、驱逐魔物、下咒暗算.”
站在门口的女孩听了，露出奇怪的表情。
“前面那些就算了，后面的有些不对劲了吧。”
“赚钱嘛，不寒碜。”陈行知倒是一脸无所谓，“原本驱逐魔物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但后来有了你们魔法少女之后，我就失业了，以至于现在靠算命来维持生计。”
“闲话少说，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女孩回过神来，走进道观，轻声说道：“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哦，算姻缘是吧？”
“不，他有女朋友了，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那种能让他爱上我的.方法或者道具？”
话落，陈行知和成莹莹对视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对面女孩那平静的表情，以及眼底闪过的一抹冲动，很显然她不是在说笑。
‘果然，每一个魔法少女都有成为魔法癫婆的潜质。’
虽然牛头人这种事很不道德，但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他还是尝试尽心完成她的委托。
他把手伸进兜里，一阵摸索过后，总算找到了适合这一情况的物品。
“催眠APP！”
看着陈行知手里那个打开了奇怪粉色软件的手机，女孩和成莹莹都被吓得连退数步，用手死死遮住眼睛不去看屏幕上面的心形图案。
“你们慌什么？”陈行知纳闷道。
“.下意识的反应，”女孩的手打开一条缝，偷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犹豫道：“能不能换一个？最好能让他自发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