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今天打算对他做的那些事,邦比爱塔不禁后背发凉,打了个冷颤。
还好没有行动。
不然,此刻遭受这般罪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就在她思绪杂乱无章地发散之际,忽然,周围的空间泛起一阵轻微的波动。
紧接着,葛雷密的身影从那虚空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一看到葛雷密,邦比爱塔便扬起头颅,连忙呼喊:
“葛雷密,你终于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葛雷密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呼喊一样,面无表情,目光径直越过她,朝着二人的战斗地点走去。
在邦比爱塔的注视下,他来到了二人的交战地点附近。
此时,正处于战斗中的时透岩胜察觉到了外人的出现。
出于谨慎,他当即终止了打斗的动作,手中的剑微微垂下,警惕地看向葛雷密。
在邦比爱塔紧张又疑惑的视线中,时透岩胜和葛雷密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
只是距离有些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紧接着,让她震惊不已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葛雷密轻轻挥了挥手,一道微光闪过。
那个倒在地上的“继国缘一”竟就这般凭空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有周围被力量冲击得有些凌乱的土地,还昭示着刚才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激战。
见此情形,哪怕邦比爱塔的思维依旧一片混沌,此刻也似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情况。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神色。
“你…”
邦比爱塔刚想开口质问,却发现自己气得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一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
她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入肉里,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此刻,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种情绪——愤怒。
那怒火在她的胸膛里熊熊燃烧,越烧越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邦比爱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居然都是葛雷密幻想出来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愚弄的小丑,又或者是马戏团里正在表演的猴子,被人肆意操控着……
太过荒诞可笑了!
让她如何接受?
可恶啊!
……
时间如沙漏,一点一滴地流逝,邦比爱塔的行动能力也在一点点地恢复。
尽管能勉强活动,但她的双眸依旧死死地锁住眼前的两人。
但此时,忽然间,邦比爱塔脑海中闪过一个关键疑问。
既然这一系列变故是葛雷密一手谋划的。
那么,时透岩胜在这场事件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是同伙?
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
她苦思冥想却终究不得其解,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葛雷密绝非唯一的罪魁祸首。
还有哈斯沃德,他必然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否则表银架城遭受侵袭、众多灭却师惨遭屠戮,他怎会毫无察觉?
每每想到这里,邦比爱塔便感觉自己被深深背叛,心中恨意难消。
踏。
就在这时,时透岩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邦比爱塔身前。
阳光被他的身躯完全遮挡。
邦比爱塔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仰头怒视,不悦道:
“怎么,我亲爱的副官,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葛雷密那个混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为何要蓄意制造今日这场祸事?难不成他背叛了陛下?”
“倘若如此,你现在是被他收买了吗?”
她的语气虽然因虚弱而略显无力,然而姿态却仍旧高傲,不屑地冷哼一声:
“哼,我就知道。”
“要知道就连我都没一次性屠杀过这么多人。”
“倘若你也背叛了,那就动手吧。”
“死在你手里,总好过被那个伪君子杀害。”
“你救过我,一命抵一命…记住,我不欠你什么!”
这可不像是怕死的邦比爱塔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回想她往昔的表现,倒也不足为奇。
任何恶劣性格的养成都是基于外在的不良影响。
一旦那些不良影响消失,性格也会逐渐趋于正常。
哗啦。
手上的剑一寸寸消散,飘扬的灵子弥漫在空气中。
时透岩胜注视着她,语气一如往常:
“杀你?邦比爱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只要你遵守承诺,今日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杀得了你。”
这句话其实还有另一种意思。
——若不遵守承诺,除了他以外,也没人能保得住邦比爱塔。
但邦比爱塔显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深意。
她只是怔了一会儿,随后道:
“你的…你的那句话是认真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说笑?”时透岩胜不慌不忙散去剑柄,
“我从不说笑,你的性格太过乖戾。”
“明明拥有更好发泄情绪的方法,你却选择单方面的虐杀…”
“今日被他人虐杀的滋味如何?”
“那些人曾经遭受的痛苦,正是你如今所经历的。”
“绝望吗?”
当然绝望,邦比爱塔甚至都不愿回忆刚才的事情。
此刻被时透岩胜刻意提及,心中满是愤懑却又无从反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必绝望。”时透岩胜的声音继续响起。
他注视着邦比爱塔的神情变化,淡淡道:
“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们更加绝望。”
“记住今天的教训,否则…”
“否则怎样,你要杀了我吗?”邦比爱塔被气笑了,本来被葛雷密欺骗就相当不爽。
如今又被属下一顿教训,真当她没有脾气啊。
就算是救命恩人,也绝不能干涉她的私生活!
砰!
她愤懑地起身,尽管满身血迹、狼狈不堪,但气势不减。
她灼灼的目光与时透岩胜近距离对视,仿佛在宣告自己绝不屈服!
然而,这傲然的态度换来的并不是时透岩胜的退让。
时透岩胜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说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麻烦。刚才的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之前是因为不清楚自身实力,所以一直忍耐。但现在不同。”
“与我的半身交手过后,我已然确定,自己已经站在了无形帝国的顶点。”
“邦比爱塔,在这种情况下,你又如何抗衡?”
“咳咳…”不远处的葛雷密听到这话,急忙上前补充道:
“那个半身其实并不是你的半身,不要用他的实力来衡量你的实力。”
“虽然你确实很强,但现在的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说的是真实的那个他,位于尸魂界的那个。”
葛雷密生怕时透岩胜因为一时的胜利而控制不住情绪,就冲出无形帝国找继国缘一的麻烦。
两人就身份上来说天赋同等,但时透岩胜的成长历程太短了。
时透岩胜闻言点了点头:
“我明白,但即便不是他本人,也应该不影响我对自身真实实力的判断吧。”
“是的,你很强,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这点毋庸置疑。”
葛雷密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扫过邦比爱塔。
只见她起初满脸恼怒,此刻却已然有了一些退缩之意。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放纵的个性也要稍稍收敛。
因为这会引火烧身。
邦比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