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两个字一经出口，顿时就让蓝染明白自己的行动被看穿了。
仿佛继国缘一早早就在此处静候自己的到来。
蓝染微微沉下眸光，通过小幅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即将镜花水月抽出：
“谁告诉你的？”
“在此之前，我明明没有展露过丝毫目的。”
其实还是有所表露的，比如在现世的那一次。
只不过，那是一场突发意外。
且由于破面在行动失败后的第一时间选择了自尽，所以真相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或许知晓和自己有关。
但“或许”终究只是一个假定的词汇，充满了不确定性。
蓝染并不认为这件小事会引起瀞灵廷的注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哪怕继国缘一带回了思念珠，后续的死神们也未曾将思念珠放在心上。
只是，当缘一抓住龙堂寺严龙之后，情况就全然改变了。
想起失踪的龙堂寺严龙，蓝染面色微微一变：
“是他？”
“龙堂寺那家伙背叛了我？”
只能是这样，但这怪不得蓝染。
因为即便他不派出龙堂寺严龙，稍后的继国缘一也会在断界之中找到他。
事态已然清晰明了。
缘一看出了蓝染心中所想，语气依旧平静如初：
“看来你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了，喜助说得没错，蓝染，你仍然妄图掌控一切。”
“但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你，早已丧失了那个资格。”
“你懂什么。”蓝染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但。
他并未意气用事，毕竟他向来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一贯都会做好两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蓝染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冷声开口：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会知晓我计划的伟大之处。”
“继国缘一，你拥有如此卓越的天赋，为何只甘愿当个队长？”
“所谓的队长不过是贵族们相互妥协的产物罢了，即便是那些上级贵族，也依旧如同笼中之鸟。”
“他们无法翱翔于天空，而我要做的，就是挣脱这笼子的束缚，傲然屹立于高天之上！”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味着自己那宏伟的抱负。
低沉的嗓音也随之放缓了语调，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可那话语中的野心却依旧炽热无比：
“继国缘一，你可知晓世界的真相？”
“知道。”
“你果然不知道，我……”话未说完，蓝染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
时间虽然还算充裕，但那些破面大虚所带来的威胁尚未解除，瀞灵廷依旧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之中。
缘一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只道：
“无需再说了，蓝染，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你心怀野心，且肆意草芥人命的事实。”
“你将生命当成什么了？”
唰！
剑刃写意一挥：
“上次让你逃脱了，这次可不会了。”
说着，缘一向前踏出一步，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再度出现时已然身处蓝染的身前，手中斩魄刀径直砍向蓝染的脖颈。
他的动作洒脱自然，一招一式仿若浑然天成，看似存在破绽，实则毫无破绽可寻。
蓝染不禁微微缩紧了眸子。
乒！
清脆的撞击声在周围回荡开来，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由绿色灵压构成的透明盾牌瞬间碎裂，点点光斑飘散，蓝染捂着脖颈，眼神中闪过一丝骇然。
即便及时格挡。
肉眼可见，一些暗红的鲜血也顺着他的手指缝隙缓缓流淌下来。
他试图拉开距离。
但缘一紧追其后，显然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
蓝染的气息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他很想开口反驳，但那致命的斩击如影随形，让他不得不绷紧心神，将话语全都咽了回去。
注意力也高度集中起来。
直至片刻后。
“继国缘一，你当真要与我不死不休不成？”
锵锵锵——！
高速挥剑抵挡的动作让蓝染倍感压力，一段时间不见，继国缘一的实力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每一次剑刃的碰撞，都让蓝染的手臂感到一阵酸麻，那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他的手臂震断一般。
虽然受崩玉的影响，他已然掌握了类似虚的超速再生能力，脖子上的伤口转瞬便愈合。
但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斩断脖子，任凭超速再生再强，也不可能连脑袋都复原如初。
蓝染怒喝着：
“你既然知晓世界的真相，为何要站在死神这边？”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解与忿怒，眼神中满是对缘一的质问，
“你我都拥有卓然的天赋，高天之上的王座空无一人，你不想成王，为何要拦着其他人成王？
“你太傲慢了，继国！”
“是你堕落了，蓝染。”缘一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常，
“我没想到你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居然妄图染指灵王的位置……”
“是什么让你滋生出了能够取代灵王的野心，崩玉吗？”
“若是这样，我只能说你的计划太过不切实际。”
崩玉很强，毋庸置疑，但灵王显然更强，祂的一块肢体，恐怕就能将蓝染打回原形。
更何况，依据蓝染的言辞，缘一明白，他大概并不清楚灵王此刻的状态。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一种意思。
灵王死了。
死了吗？显然没有。
看来他所了解的真相与自己在零番队听见的存在些许出入……
这也正常。
毕竟过去了百万年，除非是当事人亲口讲述，否则从任何渠道获取的消息，都会出现一定的偏差。
蓝染怒了，因为他觉得，继国缘一是在说自己不自量力……
他苦心钻研了百余年，隐忍了百余年，结果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天才中断了成王的契机也就罢了。
还被对方看不起……任谁都无法接受。
蓝染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着：
“继国缘一，堕落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死神们依仗祖上传下来的余荫逐年衰弱，至今死伤的死神不计其数，这一切都归咎于你们的不思进取！”
“是我率先研究出了突破死神界限的方法，只要能够突破界限，只要能打破僵局，死些魂魄又算得了什么？”
“成功者永远是在踏着失败者的尸骨前行！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所谓灵王，不过就是一个成功突破界限的死神罢了！”
“……”
蓝染的话语相当傲慢。
显而易见，这不仅仅是认知出现了些许的偏差，俨然是蓝染对灵王的认知完全出现了错误。
难怪他会对打破死神极限那么热衷。
但凡是个正常人，只要了解到打破死神极限就能成为灵王这一“事实”，也会做出和蓝染一样的选择。
可实际上却相差甚远。
就拿兵主部一兵卫来说，他一来不是死神，二来，实力也远远超过了死神极限。
眼下的蓝染，少说能打一百个。
但他仍不敢自称灵王，就是因为他的实力连灵王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没有。
创造三界……崩玉能做到吗？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缘一深知蓝染的思维已经彻底疯狂，已然将自己视作天上的王。
他剑刃指向：
“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可能再投降了。”
“蓝染，一切到此为止吧，我绝不能放任你离开。”
这平淡的语气如同惊雷在蓝染耳边炸响，仿佛是在审判他的罪行，否定他的一切。
蓝染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笑，你我灵压同等，顶多就是在实战上略胜我一筹，但我可以超速再生，你拿什么留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