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乌尔奇奥拉究竟遭遇了什么，也无从知晓他此刻的感受。
但看着乌尔奇奥拉变换形态的模样，缘一隐隐觉得，他或许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毫无疑问，这将是乌尔奇奥拉的第一次变化，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毕竟，双方的立场已然如此清晰，再无转圜的余地。
轰隆！
随着乌尔奇奥拉重拾力量，银白沙漠之中，一场大战再度爆发。
原本就拥有与瓦史托德相当身体素质的乌尔奇奥拉，如今更是超越了大半瓦史托德。
他的身影在激烈的暴风中快如闪电，连残影都难以看清。
每一次出击，都仿佛携带着摧山倒海的力量，让人心惊胆战。
如此突然的巨变，令不远处的赫丽贝尔都不由得面色凝固。
这真的是瓦史托德吗？
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乌尔奇奥拉能秒杀前虚圈之王拜勒岗。
当然，这只是错觉。
赫丽贝尔心中震惊，只是因为她受长久没有进食的影响。
加上力量未曾完全开发，所以才会显得如此渺小。
对于继国缘一来说，即便乌尔奇奥拉强化了两倍后的身体素质，也依旧在虚或死神的范畴之中。
那呼啸而来如巨斧般的灵子长剑，被他稳稳接住。
紧随其后近乎雷霆一般的灵子长枪，也被他再次轻松击碎。
绵延不绝的灵子潮汐如同汹涌的海洋，将继国缘一紧紧包围。
两人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哪怕赫丽贝尔全神贯注地盯着，企图不放过每一分每一秒的画面，却依旧难以看清。
前一秒，乌尔奇奥拉携带着无穷威势冲上前，后一秒就被击飞，再后一秒，他又扇动着翅膀再次出现。
无论多重的伤势，乌尔奇奥拉都能瞬间复原。
这种级别的战斗，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赫丽贝尔都觉得心情沉重。
乌尔奇奥拉也就罢了。
继国缘一的实力怎会如此强横！
距离上次见面明明才仅仅过去一年多而已。
在她的时间观念里，一年就如同昨天一般短暂。
然而，就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继国缘一就实现了从三等到一等的跨越，
将她这个昔日的对手远远地甩在身后，连车尾灯都无法望见。
实在没道理啊！
带给赫丽贝尔的感觉，就如同今天还在把酒言欢，畅谈未来，直言若富贵勿相忘。
可明天对方却摇身一变成为老板，身家百亿。
说好的勿相忘呢！
有些难以接受。
骨刃缠绕着灼热的灵子海流，朝着身侧随意一挥。
哗啦一声，牙密的胸膛被瞬间切开，血液喷溅而出。
赫丽贝尔冷冷地瞥了牙密一眼，心中的怒火随着牙密的重伤濒死消弭了许多。
虽然出手如此之重并不符合她的理念，但做都做了，再谈后悔未免太过可笑。
牙密重创了孙孙，目标又是自己，若放过他，无疑是对孙孙的不尊重，也玷污了“伙伴”二字。
赫丽贝尔淡淡地呼出一口气，注视着牙密的生命气息渐渐黯淡，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在不远处两人的战斗之上。
此时的继国缘一和乌尔奇奥拉，已经将虚圈的沙漠打出了一个硕大的空洞，大量的沙砾一股脑地倾倒下去。
银白的月光如雾般倾洒而下，清晰地照亮了大虚之森的每一个角落。
生活在大虚之森的大虚们还以为天亮了，纷纷抬头张望。
结果，入眼的那两个腾飞的身影令他们骤然缩紧了瞳孔。
他们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什么情况？
人类……不，死神居然能将瓦史托德压着打？
而且，这个瓦史托德看起来就很强大。
一些接近瓦史托德的亚丘卡斯将自己代入其中，发现自己连两人对拼攻击产生的余波都难以接住。
死神何时变得这般强大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死神至多也就是阿西多那个级别。
就算有比他强的，但应该也强不了多少。
如今……
还是赶紧逃吧！
一些亚丘卡斯在心中迅速下定了决心。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如今连大虚之森都被打穿了，万一他们打着打着跑进了大虚之森……
那任凭他们这些亚丘卡斯拥有再大的本事，恐怕都难以生存下去，因为会被一招秒杀。
该死的瓦史托德……
此刻，一些亚丘卡斯心中怨恨的不是死神，毕竟那是大虚们共同的敌人，敌人讨伐自己算是理所应当。
他们主要是恨乌尔奇奥拉太弱了。
明明是瓦史托德，明明是虚的最上级，位于虚圈的顶点，却连一个区区的死神都打不过，
进而连累他们这些无辜的亚丘卡斯遭遇危险……
……
此刻，上空。
“死神，你很强大。”乌尔奇奥拉那冷静的声音在狂风中被吹散了几分。
他手持墨绿光剑，在妆容与造型的衬托下，整体气质愈发冰冷。
“乒！”
兵器激烈相撞，暴风瞬间撕裂，光剑在刹那间支离破碎。
乌尔奇奥拉扇动着翅膀急速退后，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胸膛被无情贯穿！
“咳……”乌尔奇奥拉咳出一口鲜血。
伤口虽然在转瞬间愈合，但灵魂深处的疲惫却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缠绕着他，无法消散。
他微微低眉，目光扫过那被贯穿的伤口，随后轻启唇齿：
“若不出意外，这场战斗，将会以我的陨落而画上句号。”
“你帮我找回了心，死神，我不怨你。”
缓缓抬起眼眸。
砰的一声，乌尔奇奥拉扇动着翅膀消失在原地，墨绿灵子被他重新虚握于手心。
“但是……”
轰隆！
雷霆长枪如闪电般眨眼间贯穿天地！
狠狠落入沙漠之中，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大虚之森的缺口变得更加巨大。
他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不会轻言放弃，我始终记得蓝染大人的话语，肉体的死去并非真正的死去。”
“死神，解放你的斩魄刀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力量。”
从战斗拉开帷幕至今，继国缘一一直以常态模式与他交锋。
刚开始的时候，这似乎并无不妥，毕竟双方都未全力以赴。
可如今，随着自己倾尽全力，继国缘一却仍然没有解放斩魄刀，这实在是怪异至极。
明明，斩魄刀解放之后，战斗力会如火箭般飙升。
是不想解放……还是不能解放？
总不至于，是在可怜自己吧。
乌尔奇奥拉从未见过这样的死神。
亦或是，这就是“心”的选择？
……
乌尔奇奥拉体会到了一种名为疑惑的心情。
毫无疑问，这便是“心”。
可随着这颗“心”的出现，更多的疑惑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他虽拥有了情感，却依旧难以理解他人的行为。
目光紧紧锁定着继国缘一。
他迫切地想要深入挖掘继国缘一至今未曾解放斩魄刀的原因。
他渴望知晓这个答案。
因为他觉得若能明白其中缘由，或许就能体会到其他更为复杂的心情。
然而，他刚刚吐出半个音节。
缘一便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回应他的是一道强而有力的斩击。
只听“砰”的一声。
乌尔奇奥拉勉强凝聚光剑抵挡，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多了一道伤口。
他深知缘一不会给自己其他的回答。
只能无奈地收敛刚刚出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