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童磨对此毫无感受。
他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只是缺乏了情感。
不过，为了哄大人们开心。
他最终还是装作能够听见的样子。
但实则暗暗鄙夷大人们的愚蠢。
他认为没有神。
任何妄图追逐神的人类都是相当可怜的生物。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为了帮助这些可怜人获得幸福，才降生到这世界上的。
在那个年代，愚昧才是主流。
于是，他自视为神。
并且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很特殊。
特殊到无法理解人类的一切。
但到了现在，他才明白，那所谓的特别其实并不算什么。
眼前的男人才叫特别。
居然能将他的灵魂抽出来……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如果不是知晓他是无惨大人的敌人，和人类有染，能沐浴阳光。
童磨还以为他也是一只鬼呢。
所谓的抽取灵魂只是血鬼术罢了。
“神？”缘一微微皱起眉头。
忽觉童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仿佛鬼是什么样，人就是什么样。
感情缺失吗？
这个念头在缘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平静地开口：“我并不是神。”
“如今你与鬼舞辻无惨再无瓜葛。”
“你可知晓，无限城的位置？”
“无限城？”尽管丧失了鬼的思维。
但童磨仍是明白了缘一的目的。
他淡淡地笑道：“知道。”
“你想杀了他吗？”
“我觉得没有意义。”
“就算没了鬼。”
“人类也依旧是可怜的生物。”
“他们会争吵，会厮杀，会嫉妒，会怨恨，所造成的悲剧，并不比鬼低多少。”
“当初的我之所以愿意变成鬼，便是为了看看人类这种生物究竟还能延续多少年的悲剧。”
“如今两百年过去，我明白了，人类永远不会变，唯有鬼才是完美的。”
“可惜，你杀了我。”
这番话语仿佛鬼的独白。
即便灵魂变成了人类。
童磨也依旧在以脱离人类本身的角度进行思考。
不可否认，他或许说的都是对的。
但，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见自己的缺陷，不断地进步。
缘一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静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童磨闻言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人都死了，再纠结过去的那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无论人类可不可怜，都与我无关了。”
“无限城的位置在……”
说完位置，童磨的脸上露出一抹怀念。
不知是真正的怀念还是刻意的伪装。
“说实话，我对无惨本身相当感兴趣。”
“他能将我变成鬼，令我长生不死，说明他也是类似神一般的存在。”
“当时我看见他时非常感动。”
“但可惜，即便是他，在你面前也终是黯然失色。”
“你究竟是不是神？”
第163章 164，悲鸣屿行冥：我来审判狯岳
缘一始终没有回应童磨的那些问题。
在他看来，这些问题毫无意义。
他只是神色淡然地将童磨送进冥界。
随后便转身朝着山下稳步走去。
就在这时。
“继国前辈，请留步。”
悲鸣屿行冥突然开口，叫住了缘一。
缘一缓缓转过身来，语气平静地问道：“有事吗？”
悲鸣屿行冥心中有些无奈。
前辈就是这般率真。
当着众人的面斩杀了上弦之壹，到了此时还问有何事……
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您是要去斩杀鬼舞辻无惨对吗？”
“能否……”
他觉得人类或许能为继国前辈帮上一些小忙。
然而，悲鸣屿行冥话还未说完。
缘一便静静地打断了他：“无需你们的帮助。”
“鬼杀队目前无需再多生事端。”
“更没必要制造不必要的牺牲。”
要知道哪怕是在之前，自己寻找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也没借助过其他人的力量。
因为人数越多越容易引发混乱。
而且他们的实力不及自己，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话虽是事实，可听在别人耳中，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悲鸣屿行冥低声念了句佛号。
随后抬起头，语气凝重地说：
“固然，如您所说，鬼杀队在面对鬼舞辻无惨时，起不到太大作用。”
“但我们好歹也能起到一些支援的效果，比如驱散周边的群众…”
“另外……鬼舞辻无惨的身边，肯定不只有他一只鬼。”
“自第二只上弦之壹死后，他势必会更加戒备……”
“前辈，请告诉我们详细的位置吧…”
“鬼杀队与鬼舞辻无惨千年的战争，也该做个了断了。”
……
与此同时，山顶附近。
一些身手矫健的黑衣剑士正在迅速追捕着四处逃窜的信徒。
信徒们惊慌失措地哇哇大叫。
仿佛置身于恐怖的魔窟之中，他们疯狂地呼喊着教主大人。
然而，童磨已死，再也无法给他们回应。
藏在一众黑衣剑士中的狯岳极度兴奋。
——没有发现！
他们没有发现自己！
这漫山遍野的信徒都是他的功劳！
虽然有些人是被迫加入，甚至才加入没几天，尚未作恶，但狯岳可不管这些。
在他眼中，只有信徒和非信徒之分，女人也不例外。
趁着场面混乱，他将那些信徒一个又一个地击晕。
出于任务性质不同的考虑，他并未将那些信徒交给负责登记的甲级剑士，而是偷偷藏了起来。
因为他无法解释在山腰工作的自己是如何抵达山顶的。
他打算等众人下山后自己再出现，声称这些信徒都是他在山腰抓住的。
没人能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因为就连那名被他敲晕的剑士，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哪怕被控告，他也可以说，自己是看那个剑士不爽，所以才会动手。
没有造成生命危险，事后口头上警告一番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