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 第170节

  然后,众人惊讶地看到,阿拉贡没有把王冠戴到自己头上,而是把它交还了法拉米尔。他说:“我今日得以继承王位,是靠着多人的辛劳与英勇。为了纪念这一点,我想请持戒人将王冠拿给我,若米斯兰迪尔愿意,我想请他将王冠戴在我头上——因为他一直是所有成就之事的推动者,这胜利是属于他的。”

  于是,弗罗多上前,从法拉米尔手中接过王冠,捧过去交给甘道夫。阿拉贡屈膝,甘道夫将白王冠戴在他头上,说:

  “现在,国王的时代来临了!众维拉的王座但在,便愿这些年日蒙受祝福!”

  阿拉贡起身时,目睹的人无不静默凝视,因为他们觉得他此刻才首次向他们展露真容。他像古时的海国之王一样高大,高过身旁立着的诸人;他看似年老,却又正当盛年;他眉宇之间透出智慧,双手掌握力量与医治之能,周身似乎散发出一团光芒。接着,法拉米尔大声道:

  “看哪,我们的国王!”

  刹那间,众号齐鸣,国王上前来到栅栏边,掌钥官胡林把栅栏向后推开。在竖琴、六弦琴、长笛的乐声和歌手嘹亮的歌声中,国王走过撒满鲜花的街道,来到王城,走了进去。白树七星的王旗升上第六层的一座还完好的塔顶,飘扬开来,众多歌谣传述的泰尔康塔王的统治,从此开始。

  在这位国王统治期间,白城被重新修复而且建造得比首度全盛时期还要美丽,处处可见树木与喷泉,城门以秘银和精钢打造,街道以洁白的大理石铺就。孤山的子民前来辛勤劳作,森林的子民欣然造访。一切都得到医治与完善,家家户户男女兴旺,充满了孩童的欢声笑语,不再有漆黑的窗子,也不再有空寂的庭院。在第三纪元结束、世界进入新纪元后,白城保存了逝去岁月的荣光与记忆。

  北方王国的阿拉图与诺拉图,澳阔泷迪港的泰勒瑞精灵之王的儿子欧洛芬威,范贡森林的树须及弗拉德利夫,都灵矮人的芬丁二世见证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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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新的盟约

  在加冕之后的日子里,国王坐在设立在第六层的一座完好的建筑里的王座上,判决政事。从东方和南方,从黑森林的边界,从西边的黑蛮地,来了各地各族的使节。

  国王宽恕了此前被索伦蛊惑的那批人,他言明:“如今光明重临白城,一切关于谎言与邪恶都将从这座伟大的城市中离去,你们中很多人并非真心为恶,所以我允许你们继续做刚铎的子民,愿剩余的日子里,只有福乐与欢笑。”

  于是这些人这才意识到国王的宽恕与公正,他们欣然跪下来亲吻国王的手,欢喜又满足地离开了。

  然后阿拉贡将伊希利恩赐给法拉米尔作为领地,吩咐他住在看得见白城的埃敏阿尔能的丘陵中。

  “这是因为,”他说,“魔古尔山谷中的米那斯伊希尔应当彻底拆毁。那地尽管或许终有一日能得净化,但可能长年累月都无法住人。”

  胡林家族的幺子几乎忍不住落下眼泪,彼时悲伤与欣喜同时涌入他的心,只因他忆起了逝去的兄长。

  波洛米尔,波洛米尔,白城终于回到了刚铎人类的手中。愿你在祖先的厅堂中得以尽享安详。

  于是,胡林家族重归米那斯提力斯。

  另外,还有许多英勇的人都蒙召见,获得他的嘉奖。

  其中,哈尔巴拉德拒绝了刚铎国王的恩赏,他说:“埃西铎的后人已经重归故土,得掌王权,关于我的誓言亦该告一段落,我不会接受他的赏赐,只因我如今乃是北方王国的副相。”

  阿拉贡非常伤心听到他的拒绝,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强求忠心之人,但请接受我的感激,哈尔巴拉德,愿星辰见证,你我之间非王与臣下,乃是朋友之谊。”

  哈尔巴拉德接受了,他恭敬的向国王行礼,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王的宫殿。

  紧接着阿拉贡会见了洛汗的希奥顿王。这一次,老国王对阿拉贡更加恭敬了,他们的谈话尽显王者威严。阿拉贡说:“你我之间,刚铎和洛汗,一向是兄弟。当年埃奥尔从北方策马而来的一刻何等欢欣,从未有任何联盟的百姓如我们两族这般蒙福,过去从不曾、将来也不会彼此辜负。现在,如你所知,刚铎迎来新生,洛汗也应该如此。”

  希奥顿王表示赞同,他说:“我已衰老,诸多英勇的事迹也如风逝去,但洛汗与刚铎的盟约依旧。伊奥梅尔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将成为洛汗的领导者。”

  彼时,伊奥蒙德之子也在陪伴在侧,他站起身,向老王与新王恭敬的行礼。

  泰尔康塔王接受了他的行礼,并从王座上走下来,像朋友一样与他拥抱。他说:“那么我相信,刚铎与洛汗会长盛不衰。”

  伊奥梅尔的回答也极为令人振奋,他说:“贝玛见证!”

  于是,关于刚铎与洛汗的盟约再次得到了重申。

  伊奥温也随同舅父与兄长一同见证了这一切,她的眼睛一直不曾从阿拉贡的身上离开,她爱他,但命运却让他们的爱情如同清晨的雾气,虽然美丽,但却始终无法长存,这让她的心痛苦不已。

  据说,一天,伊奥温独自在王家花园散步,阳光晒得他浑身暖洋洋的,她感到生命力重新在血脉中奔涌;然而她心情沉重,正越过城墙向北眺望。一个声音唤了她的名字,她转过身,便见到了国王阿拉贡。他看清她心中的所想,又眼光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悲伤与烦乱,心中不禁油然生起怜悯之情。

  伊奥蒙德之女长身玉立,白皙的脸上双眼明亮。当她转过身,阳光洒在她美丽的脸上,那一瞬间即使精灵亦无法与之相比。

  于是,阿拉贡上前来找她,两人再度一同站在一株山毛榉下。他对她说:“伊奥温,你为何在此耽延?为什么不前往佩兰诺那边的舞会,参加庆祝?你哥哥在那里等你。”

  她说:“你不明白吗?”

  而他答:“你希望被一个人所爱。但我不知道你的爱能否得到回应,只因那个人更爱他的国家,他的子民,即使他爱你,也是出于对国家的责任。”

  “这点我知道。”她说,“但即使是维拉,也不能阻止人类关于爱情的渴望。我爱你,阿拉贡大人,即使这份爱或许并不像精灵们传言的那般璀璨,但它依旧是爱,它就像一团火焰,在我心中燃烧,如果有天它熄灭,那么也将是我死去的时候。”

  “凡人不该随意谈论那些永恒的高贵者。”阿拉贡既生气又感到悲哀,他请求她不要妄谈生死,只因他确实对她极有好感,不忍她为此浪费光阴,他说:“你渴望的爱也许就像年轻的士兵仰慕伟大的将军。它或许真实,但却一定是爱吗?你希望获得盛名和荣耀,得以高高擢离世间匍匐的芸芸众生。你觉得我值得仰慕,但我只能给你理解与怜悯,伊奥温!伊奥温!我爱你,但它并非全部。”

  伊奥温目不转睛,久久望着阿拉贡,心碎得落下了泪。“那么我理解了,阿拉贡并不爱我,而我的爱真实不容诬蔑,也许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阳光了,只因我的心在这天死去。”

  说着,她倔强的转身离去。

  闻言,阿拉贡改变了心意;或者说,她的心意,他终于了然。刹那间,他的爱落到了她身上,她的寒冬退去,阳光照耀在她身上。

  他拉住这位白公主的手,许下了爱的誓言。

  他们的结合代表着刚铎与洛汗将融为一体,多年后,当伊奥梅尔这一脉因为与埃林沃恩人的战争彻底断绝,阿拉贡与伊奥温的儿子埃尔达瑞安成为了刚铎-洛汗联合王国的共主。

  最后,阿拉贡以极其庄重的宫廷礼仪,接见了图尔卡之子,北方王国埃尔佩拉的第一王子,阿拉图·阿拉卡诺,及他的兄弟,诺拉图·阿拉卡诺。

  “如果刚铎与洛汗乃是兄弟,那么我永远视银白君王为父!”阿拉贡亲自站在台阶之下,对双胞胎道:“这非谄媚之言,乃诚心之语。如果说米斯兰迪尔乃一切成就之事的推动者,那么图尔卡·阿拉卡诺就是定鼎之人,刚铎的子民不会忘记,正是阿拉卡诺家族的帮助,才会从邪恶中解脱!所以,愿你我之间友谊长青,刚铎永不辜负解救它的北方王国。”

  但阿拉图却比他看得更远,因为他注定是下个纪元中洲之主,历史的片段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看到南方再起战火,人类在自相残杀中陨落,埃尔佩拉的王旗在守卫之塔(即米那斯提力斯)及升月之塔(即米那斯伊希尔)上飘扬,而河中大城却陷于火海。于是他说:“我不怀疑你的承诺,你和你的子孙将统治白城,但人类的繁华总是易逝又短暂,背叛起于萧墙、王国陨落;又岂能避免?”

  据说,那一刻,阿拉贡心中或许是不喜的,但王者的心正蓬勃跳动,于是他冷静下来,思考图尔卡之子所言之事,良久,他说:“伟大如努门诺尔亦不免倾覆,人类又何谈永恒?你说得不错,阿拉图殿下,对于未来,我们皆无法知晓,但如今团结一致岂非我辈之事?”

  “确实如此。”阿拉图颔首赞同,不复再言。

  于是,双方的交谈在友好与欢喜中告一段落。

  就这样,新生的刚铎王国先后与洛汗、范贡森林的树人、北方王国埃尔佩拉、卡扎督姆的矮人先后定下了盟约。其中,以艾辛河为界,以北皆为北方王国领土,包括废弃了的欧尔桑克圆场;而洛汗隘口以东到梅尔林河及阴郁丘陵、利姆清河以南的广袤平原为洛汗之地;他的西北为范贡森林,树人扎根于此,树须是他们的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人类与矮人非善意不可进入。

  刚铎王国则领有全境及魔多盆地。

  精灵不参与人类与矮人、树人之间的盟约,他们中的一部分依旧生活在大绿林中——这一部分以莱戈拉斯为首,他接过了瑟兰迪尔的位置,继续当他的林地精灵王;及北方王国之中——这一部分以欧洛芬威为首;非重大事件,不再面世。

  终于,欢乐的六月结束了。太阳下山,圆月徐徐升到安都因河迷雾的上方,月光从沙沙飘动的树叶间洒落,其他住在远方的人也都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家园。白城中的幸存者及有许多志愿者不停忙碌着,重建、修复,清除战争留下的所有伤痕,抹去黑暗的记忆。在这期间,疲惫者得到休息,受伤者得以痊愈。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和残余的东夷以及南蛮子打了艰苦的一仗,直到那些人全部被制服。并且,那些进入魔多、摧毁该地北方堡垒的人,也在最近才刚刚归返。

  

  大军开始修整,所有人都在为前往北境埃尔-努阴-洛德贡作着准备。

  这期间,发生了一事。有一天,甘道夫突然不见人影,他引着阿拉贡去了被阿拉图震塌了一角的明多路因山的南侧山脚下。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条在极为久远的过去修筑的古道,如今已没有什么人敢走,因为古道爬上高山,通往一处从前只有国王才常去的高处圣地。他们沿着陡峭的山路上行,一直来到一处位于覆盖着高耸峰顶的积雪下方的高台地,俯瞰着那道屹立在白城后方的峭壁。

  他们站在那里通览大地,因为黎明已经来临。他们看见白城远在下方,城中旧日的高塔大多在那一战中倒塌,但更多的新塔正在成型,希望的光芒铺满了整座城市,安都因河谷如同花园徐徐展现在他们面前,金色的迷雾宛若一层面纱,笼罩了阴影山脉。

  在一侧,他们直望到埃敏穆伊的灰色丘陵,涝洛斯瀑布的闪光像一颗遥遥闪烁的星;而在另一侧,他们只见大河像一条缎带,一路铺向佩拉基尔,再过去,天际一片光亮,那就是大海的所在。

  甘道夫说:“这是你的王国,并且将成为未来那片更大疆域的中心。世界的第三纪元已经结束,新纪元已经开始。你的使命是将新纪元的开端安排得井然有序,保存那些能被保存下来的事物。因为,尽管它们有许多得到了拯救,却有更多从现在起将会消逝。而且,三戒的力量已经终止。你眼中所见的全地,以及周围环绕的所有区域,都将成为人类的居所。因为人类的统治时期已经来临,那支年长的亲族将会淡出或离去。除了欧尔威之子。但这一支精灵不会打扰人类的纪元,他们只对图尔卡之子负有责任,阿拉贡,你不该忘记这点。”

  “亲爱的朋友,我很清楚这一点,”阿拉贡说,“但我仍希望得到你的辅佐。”

  “从现在起不会多久了。”甘道夫说,“第三纪元才是属于我的纪元。我曾是索伦的死敌,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很快就会离去。维利玛中关于索伦的审判已经耽搁太久,如今重担必须落在你和你的亲族身上。”

  “但我终将一死。”阿拉贡说,“因为我是凡人。虽然我自己有这样的出身,又拥有不曾混杂的西方民族的血统,我的寿命将比其他人长得多,但那仍旧很短暂。等到那些如今还在母腹中的孩子出生、成长并衰老时,我也会一样衰老。届时,万一我所渴望的未蒙恩准,谁来统治刚铎,统治那些将这座白城视为王后的人?喷泉王庭中的白树仍然枯萎光秃,它被阿拉图与索伦的战斗摧毁,我几时才会看见征兆,表明它将从此重焕生机?”

  “从那绿色的世界回过头来,看看貌似冰封一片的不毛之处!”甘道夫说。

  于是,阿拉贡转过身,只见背后是一片从积雪外缘延伸下来的岩石斜坡,但细看时,他察觉到荒地中孤立着一个生长之物。他朝它攀爬过去,看见就在积雪的边上,长着一棵不过三呎高的小树。它已经萌发出修长优雅的嫩叶,叶面墨绿,叶背银白,纤细的树冠顶上长着一小簇花朵,洁白的花瓣如阳光下的白雪般明亮耀眼。

  阿拉贡见状叫道:“Yé! utúvienyes!我找到它了!看哪,这是万树之长的后裔!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它本身树龄还不到七岁啊。”

  甘道夫微笑着说:“这千真万确是玉树宁洛丝一系的幼树。宁洛丝是加拉希理安所出,而加拉希理安又是拥有众多名号的万树之长泰尔佩瑞安的果实长成。谁知道它如何在这个预定的时刻来到这里?但这是一处古老的圣地,在诸王血脉断绝、王庭中的白树枯死之前,一定曾有一颗果实被埋在这里。据说,虽然白树很少结出成熟的果实,但果实中蕴藏的生命也许会经历漫长的休眠岁月,无人能预知它几时会苏醒。你要记住这点。倘若哪日有一颗果实成熟,一定要将它种下,以防白树一系从这世上断绝。这棵幼树隐藏于此山中,恰似埃兰迪尔一族隐身于北方的荒野。”

  阿拉贡伸手轻触幼树,看哪!它竟似浅浅地长在地里,毫无损伤就被移起。阿拉贡将它带回了王城。随后,人们怀着崇敬将那棵被阿拉图与索伦的战斗所掩埋的枯树连根挖起,但他们并未烧掉它,而是将它安放在寂静的拉斯狄能。阿拉贡将新树种在后来新建的欧斯吉利亚斯王庭的喷泉旁——由于米那斯提力斯的大部分建筑被阿拉图与索伦摧毁,因而最终,阿拉贡选择在刚铎人类最先的王城,河中大城、星辰堡垒——欧斯吉利亚斯建都。它开始欢快地迅速生长。七月来临时,它已经繁花盛放。

  “征兆已经赐下,”阿拉贡说,“那日也不远了。”他在城墙上安排了瞭望哨。

  终于,七月的一天,有信使从阿蒙丁赶到白城,报告说北方来了一队骑马的美丽种族,这时已近佩兰诺围墙。于是国王说:“他们终于来了。让全城都作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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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离开中洲

  就在阿拉贡称王的第二十天,天空如蓝宝石般澄澈蔚蓝,雪亮的繁星在东方天际闪烁,但西方天际仍一片金黄,空气清凉芬芳。一队人骑马沿着北大道而来,到了米那斯提力斯的城门前。

  为首的是伊姆拉缀斯的精灵,他们举着一面银色的旗帜,接着来了格罗芬德尔以及幽谷的全部成员;随后是加拉德瑞尔夫人和加拉兹民,他们骑着白马,还从领地中带来了很多美丽的族人,都披着灰色斗篷,发间点缀着白色宝石。

  最后来的是在精灵与人类当中都大有威望的埃尔隆德大人,他带着安努米那斯的权杖,骑在他身旁的是皮平和梅里。另外,可爱可敬的山姆怀斯也在精灵之中。

  弗罗多见他们于暮色中到来,不禁深感惊奇。他对甘道夫说:“如果就连山姆怀斯都赶来了白城,那么我终于明白这一切终于告一段落了!这才是结局。如今,不只白昼应受钟爱,连夜晚都当美丽蒙福,黑夜的一切恐惧都消逝了!”

  甘道夫微笑着说:“弗罗多,霍比特人与魔戒的故事已经完结,黑暗与可怕的敌人已经离你们而去,在你们剩余的日子里,只有鲜花与欢乐,你将与比尔博渡过在中土的最后一段时日,然后请记住我说的话:你了解那个现在已被摧毁之物的力量,而靠那种力量达成的一切,如今都在消逝。然而比尔博拥有此物的时间比你更久。依着你们这一族的标准,他已到古稀之龄。他正在等你,因为他只会再做一次长途旅行。而你将与他同行。”

  同时他也说:“霍比特人的故事已然告一段落,但请别忘记,在极北之地,还有最后一处大敌的堡垒正虎视中土。”

  弗罗多听闻,心中既欢喜又沉重。

  山姆怀斯,皮平和梅里也为再次看到弗罗多感到兴奋不已,尽管距离他离开幽谷不过两个月,但世界却已完全不同,仿佛过去了一千年。而且他们俱沉浸白城的宏伟与美丽中,即使它已经很大一部分已经崩毁,但它依旧令原本历史中的护戒小队中的三名霍比特人大感震撼。

  他们在马上向这位如今已经享誉中洲的小伙伴行礼,把他当成一名国王。

  弗罗多微笑着向他们回礼。

  于是,国王迎接宾客,众人都下了马。埃尔隆德呈上安努米那斯权杖(Sceptre of Annúminas)。那是一根银杖。它最初是安督尼依诸亲王的权杖,后来则成为北方王国阿尔诺的王权象征。

  第三纪元861年,阿尔诺王国分裂为三个国家:阿塞丹、卡多蓝和鲁道尔。安努米那斯权杖归阿塞丹王国所有。鉴于阿塞丹王国的首都是佛诺斯特城,所以权杖应该也被阿塞丹诸王携往佛诺斯特。

  第三纪元1974年,安格玛巫王攻陷了佛诺斯特城,但是安努米那斯的权杖被人们抢救了出来,并随后托付给幽谷的埃尔隆德保管。在此后的千余年之中,权杖一直都被保存在幽谷。

  如今,泰尔康塔王重新执掌刚铎王权,此杖也从精灵的手中交还给人类。自此它将成为南方王国王权象征。而此前埃尔隆德曾预言的一幕,也在今日得到应验。

  他们一同登上王城,群星纷纷现身天穹,如繁花盛开。如此,在仲夏之日,泰尔康塔王阿拉贡在列王之城中与洛汗白公主伊奥温成婚,历史在这一刻再度发生改变。

  当晚,皮平和梅里,还有山姆怀斯参加了国王与王后的庆典宴会。他们穿着特制的礼服,头上带着银环,打扮得当的跟在精灵的身后,走入了国王的临时宫殿。他们的脸因害羞涨得通红,他们的眼因惊奇而发亮。

  他们看见,在热闹欢呼的人群中央设有四张铺以绿草皮的高座,座椅后面都飘着旗帜:右边是银底上一头振翼翱翔的金色巨龙,它的边上澳阔泷迪港的银色的天鹅船旗帜;另外还有埃尔隆德和奇尔丹的旗帜;左边是绿底上一匹白色的骏马在自由奔驰,都灵矮人的旗帜也在其中。

  而在正中央那张最高的王座后方,一面大旗迎风招展,深黑的底色上赫然一棵繁花盛开的白树,白树上方是一顶闪耀的王冠和七颗闪亮的星。

  它的下方,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人,胸前绣着一颗白树,额头上系着精灵的头饰。图尔卡的两个儿子,西方高等精灵的首领欧洛芬威,尊贵的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幽谷的埃尔隆德,还有洛丝罗瑞恩的加拉德瑞尔以及巫甘道夫俱坐在两旁的高座上。每个人都如此的威严又高贵,宛如上古的国王。

  当他们走近时,他站起了身。接着,他们认出他来,尽管他变了模样——眼前他气度高贵、神色愉悦,乌黑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一派人类君主的王者风范。

  他们谦逊又敬畏的向这名曾经的游民行礼,阿拉贡却微笑说:“请不必如此,我的朋友,虽然你们以为我已不同,但佩瑞安人,我迄今不曾忘记古冢岗下奋战之情。而且,你们中出了一位真正的英雄,他的事迹即使与古之国王相比,亦不逊色。”

  于是他们开心的坐下,和弗罗多一起。

  “弗罗多先生。”山姆怀斯的泪水在眼中回荡,抓住了他家少爷的手,为他眼中的疲倦与身上那股难掩的衰老感到痛心不已,“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同去,看看你,即使生病的人也没你衰弱。”

  这时皮平和梅里也看了过来,他们的心也极为悲伤,因为他们感觉到,弗罗多的命运已经和他们分开,他就要离去,永远不再回来。

  但弗罗多却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不能和我去,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即使是我,也并不想要这样的命运!而且相信我,与巨龙同行,并算不上是一桩美差。”

  他与梅里、皮平和山姆怀斯畅谈到深夜,不久诺拉图与甘道夫也加入了他们。于是,山姆他们得知了自从弗罗多他们离开幽谷后,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大感震惊,也为弗罗多遭受的苦痛深感悲伤,尽管如此,总有更多问题可问,更多事情可说。

  巨龙,天上的星辰,广袤的天地,精灵女王,闪亮的水镜,末日山,还有战斗,这一切都在这几名霍比特人脑海中掠过,直到他们觉得自己都糊涂了。以至于他们甚至没听到国王与图尔卡之子宣布的一系列大事。

  但没人会责怪他们,即使再苛刻的宫廷管家也不会。因为正如巫师所说,霍比特人的故事自此已经全部完结,往后的岁月里,他们会活跃在传说之中,但主人公却再也不会是他们。

  就这样,欢庆的日子过去了。

  在这段时期,弗罗多与他的小伙伴们一同住在一栋漂亮的房子里,随心所欲地自由来去。刚铎的人类因为国王的命令,待他们极好,几乎所有的大门都向他们敞开。他们陪同他聊天,陪同他游玩,安抚着弗罗多那被阴影笼罩着的心。有时候,诺拉图也会过来,他一直对弗罗多抱有极深的敬意,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四个人待在一起,就像是曾在霍比屯和雄鹿地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他们在阳光下,在国王的花园中漫步,在星光下,走到佩兰诺平野的另一头,去看大河流淌;他们见了很多大人物,也目睹了白城的重建;他们亲眼看着白树从幼苗长成枝繁叶茂——山姆一直怀疑这里面树人帮了很大的忙。

  直到这天,甘道夫找到弗罗多,他说:“是时候了,弗罗多,也许你们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我也不想走,但是时光飞逝,比尔博还在等着呢,而且夏尔才是霍比特人的家。”

  “说到比尔博。”弗罗多立即知道,离开的日子到了,他说,“他也在等同一个日子吗?我是指,他知道是什么事让我们留在此地。至于时光流逝,现在才八月,深秋还没到呢。尽管万物看似都已改变,世界仿佛过了一个纪元,但对于草木而言,距离寒冬也依旧过早呢。”

  “梅里。”皮平说,“如果可以,你可以给我一个耳光,因为现在喜欢打哑谜与保密的人除了甘道夫,还有弗罗多了。我想,他如果不是脑袋被撞坏了,那就是一个装作弗罗多的家伙站在我们面前。”

  梅里说:“我听出了,他们要离开了。可我们才刚来到这里,是何事令他们如此着急?”

  山姆更是伤心的捉住他家少爷的手,难以抑制的落下了伤心的泪水:“我感觉到,弗罗多先生,经此一别,我们将永不再相见。夏尔啊,我多么希望你能留下,但命运却告诉我,你我之间的距离将不再是埃尔隆德的家到国王的宫殿,而是大海的另一边。这多么残酷。”

  弗罗多反手握住了山姆怀斯的手,露出了旧日欢乐的笑容,他说:“山姆,皮平,梅里,很高兴在我短暂又精彩的一生中有你们的陪伴,但甘道夫告诉我,我在末日山消耗了太多,即使是夏尔的水与风都无法让我的心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所以我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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