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大脑仿佛有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搅动，短时间是不可能施展规则之体了。
“以我为主？”
看着远处的疯仙，理查脑中念头飞转。他在思考，思考和疯仙继续战斗下去是否值得。
疯仙虽然没有神智，但他庞大体量足以让他靠本能反应秒杀一个寻常的四级生物。虽然理查并不寻常，但下场也不会好很多。
“要靠奇迹熔炉吗？”
理查法杖轻挥，又是一道太阳之视。只不过这一次的太阳之视中，多了一颗金色的火星。
轰！
太阳之视在疯仙身上炸开，那粒火星也随之沾染到了疯仙身上。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如同烈火燎原一般扩散。但没等它扩散开来，疯仙便身子一颤，主动将那部分躯体断开。
“果然，哪怕只残留本能，他也能将火焰隔绝在外。”
理查看着主动将身体切割的疯仙，眉头不由得皱起。奇迹之火燃烧需要时间，除非能让奇迹之火在疯仙内部爆开，否则想靠着奇迹之火斩杀这疯仙，绝非什么轻松的事情。
理查转身看向玄青道人，问道：“我有法门可以将这疯仙斩杀，但条件十分的苛刻。”
“什么条件？”
“我这法门需要在疯仙内部引爆，才能将其斩杀。”
“内部引爆？”
玄青道人愣了一瞬，随即便意识到，理查说的是他那团火焰。
“你若能将火焰在其内部引爆，那这疯仙必死无疑。”理查斩钉截铁道，“但如果不能，那我便要离开了。”
“离开？你难道还能放弃这个世界不成？”
理查平静道：“放弃倒不至于，但我可以将仙乡和凡界出入口封印。这疯仙又没有神智，只要我封印完成，他便再无降临凡界的可能。
届时，我不过是少拿了一些东西而已。”
作为巫师，在这种没必要死拼的情况下，理查感觉还是稳健一些好。反正疯仙又跑不掉，等他回了巫师世界，实力成长了起来，这疯仙依旧是他的囊中之物。
“仙乡可没有什么固定的入口。”
“但世界守护者可以将仙乡的入口固定。”
仙乡本质上是一个游离在世界内部的秘境，只要世界守护者动用世界之力，将其坐标固定下来并非什么难事。如果不是少主还没有成长起来，理查甚至不需要仙乡行走打开大门，少主自己就能打开进入仙乡的通道。
理查的回答让玄青道人陷入了沉默。
远处的疯仙发出嘶吼，道术洪流再次出现。但这一次，疯仙选择了调动的仙乡的能量，所以二人都有所准备，挡住了这一击。
扭曲瑰丽元素风暴在理查身边肆虐，雪亮的能量雷暴不断在两人身边炸开。
在这恍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中，玄青道人给出了他的答案。
“把那火焰交给我，我会送进他的体内。”
“你怎么送？”
玄青道人神色平静：“让他吃了我便是。”
理查眉头微挑：“他凭什么吃你？”
“……因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是他当年斩下的一缕分魂，作用就是寻找强者将他斩杀。”
沉默了片刻后，玄青道人终于说出了他的最大的秘密。
“……果然如此吗。”理查轻声道。
世界之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掌握的，即使世界崩碎，世界之力也是属于碎片中的最强者。而玄青道人通晓疯仙的身份来历，神通道法，灵魂封印解除后，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那股文明对于土著的骄傲。
这很难不让理查联想到，玄青道人就是疯仙。
火灵神说过，太上宗掌教是个刚强洒脱的人，死亡对于他来说绝非什么艰难的抉择。
“道友已经猜出来了吗？”太上掌教看向疯仙，微微叹息道。
“得亏我就要死了，否则这般丑样子让别人看见，我不死也要羞死了。”
理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指指尖多出了一团奇迹之火。
“我很期待你许诺的天大好处，掌教阁下。”
太上掌教转身将火焰接在手中，一团浓郁的世界之力如同琥珀一般将火焰包裹其中。
“道友这火焰颇为不凡啊，源自大道至宝？”
“等火焰烧完，你自会知晓。”
太上掌教笑着做了个道楫，“那我便静待道友解惑。”
说罢，太上掌教身子化作云雾，迎着疯仙急速飞去。
犹如飞蛾扑火。
第620章 昔年大秘
太上掌教的云雾躯体，在碰到疯仙的瞬间便融入了进去。
那被世界之力所包裹的奇迹之火，也顺利成长的进入了疯仙体内。
片刻之后，世界之力被奇迹之火燃尽。熊熊的奇迹之火在疯仙内部爆发，金色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在疯仙内部蔓延。
疯仙下意识的想要断尾求生，庞大的身躯骤然爆开，巨大冲击波直接将方圆万里夷为平地。但可惜，奇迹之火是在其内部爆发，在爆发的一瞬间，火焰便点燃了能量循环，奇迹之火的火种，已经顺着能量循环在疯仙体内均匀的扎根。
即使他爆开身体，也仅仅只是让火焰烧的更快一些。
而且，在奇迹之火的燃烧下，那股扭曲了道法的力量被燃烧，太上掌教那扭曲的神智开始逐渐恢复。
“已经过去一万年了吗？”
疯仙的涡旋面容化作了玄青道人的狼头，这代表着太上掌教的理智已经彻底回归。
山岳般庞大的身躯开始逐渐缩小，最终变得和理查差不多高。奇迹之火依旧在熊熊燃烧，但在太上掌教的理智回归之后，奇迹之火的蔓延速度明显的慢了几分。
太上掌教对着理查，遥遥做了个道楫，笑道：“道友，可否为我解惑。”
理查微微点头：“我不清楚你说的大道至宝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确实位格很高。”
太上掌教一步踏出，身体瞬间出现在理查身边。
“道友看来是要成就大事之人啊。”
理查眉毛微挑：“何出此言。”
“这宝贝既然并非师长所赠，那其中定然蕴含了天数。在仙庭，凡得到天数者，无一不是成就大事之人。”
“天数？你是说命运？”
“然也。”
理查脑中闪过奇迹熔炉进化之时，传递给他的那份信息。
【我未曾谋面的继承者啊，祝贺你终于踏出第一步了。】
【但你需要谨记，命运的一切馈赠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可否仔细说说？”
“简单点说，当你拿到这宝贝的时候，你的天数，也就是命运，便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进入了另外一条已经定好终点的道路上。
在这路上，你会遭遇很多困难，但总会逢凶化吉，直到终点的到来。
不过，如果你遇到了同样身怀天数之人，那这一条便不再成立。”
理查皱眉：“你是说，我在拿到这东西之后，便成了棋盘上棋子？”
太上掌教摇了摇头：“道友这么想就错了。你只是阴差阳错，从一条平平无奇的道路，走上了一条精彩纷呈的道路。”
“终点固定还不算棋子？”
太上掌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难道道友以为，没有得到天数，道路就会永无止境？”
理查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万事万物都存在一个终点，如果有终点便是棋子，那这世间没人不是棋子。
太上掌教见理查沉默，微微笑道道：“看来道友所在的天地还比较年轻，对天数还未曾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啊。
道友，纵使没有天数加身，路途的终点也非我们所能掌握。道祖曾言，世间万物均有定数，但又均无定数。再周密的计划也有可能生出变数，进而让结果倒向前所未知的方向。否则……”
太上掌教神情忽然黯淡。
“否则，我等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理查心中一动，问道：“掌教此话是何意思？道法被扭曲，难道是仙庭的某个谋划导致的意外不成？”
太上掌教顿了了一瞬，微微叹息道：“然也。”
“那可否与我一说？”
太上掌教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如今仙庭已经陨灭，于道友一说倒也无妨。道友出身天地，应该知晓这世间道路分为九层吧。”
理查点头，九级生物理论是所有巫师都认可的公理。
“那道友可曾知晓，如何成为那此身永恒的第九层？”
理查闻言，眼睛瞬间瞪大。
“难道……”
太上掌教微微点头：“然也，此番变故便是由道祖登临第九层所引起的。”
听到这个答复，理查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成为九级生物的仪式到底有多么恐怖，出现意外竟然能让征服一个世界群落的文明顷刻间毁灭。
太上掌教微微叹息道：“行路难，难于上青天。仙庭因道祖而生，又因道祖而灭，缘起缘落，因果循环。只是可惜了仙庭净土，偌大个世界因为道祖登天失败，而土崩瓦解。连带着我等小人物，也跟着成了怪物。”
“可否细说？”
太上掌教微微摇头：“没什么可细说的。道祖登天的仪式，我只参与了一个边角。真正重要的部分，都是各方净土金仙与大罗金仙。
我只知道，道祖以仙庭净土作为登天阵法的阵台，然后又召集诸多净土的大罗与金仙镇住各方阵眼，想要借助仙庭净土本源之力登临道途第九层。
但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登天的仪式出了问题。
引得大道反噬，以至于由道祖所创的道法都被大道诅咒。
凡修行道法之人，都会被大道残片所干扰，实力越强的人，受到的干扰就越多。道祖和众多金仙，在登天当时就便陨落。
它们死后的还道，被大道残片所加持，以至于将整个仙庭净土本源炸毁，导致仙庭净土崩毁。
我这种喽啰因为道行不高也不低，勉强活了下来苟活至今。但叫我说，倒不如直接当场死了痛快。”
理查有些僵硬的咽了口口水，太上掌教所描绘的场景对于他而言有些太过离奇惊悚了。
他见识过加隆大巫师和武祖的战斗，当时加隆大巫师还未成为七级生物，其和武祖的战斗都已经堪称毁天灭地。
而现在，太上掌教告诉他，加隆大巫师拼尽全力才得以晋升的七级生物，因为一场仪式失败当场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