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塞斯，我感觉我疯了。”理查看着世界大笑道。
乌利塞斯站在理查的左肩，用同样豪迈的语气回道：“你们巫师不就是这样吗，克制又贪婪，理智却又疯狂。
这是你们文明文化的根基啊，我的朋友。”
……
关于入侵世界有一个非常反直觉的事情，那就是一个世界越大，他越容易被渗透。比如蛮荒大世界，巫师往蛮荒大世界潜入了几十万个黑巫师。
但蛮荒大世界的狂兽人们，除却天机圣宗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反而是那些小的世界，由于世界的面积不大，世界本源之力也基本都集中在一两个世界之主身上。世界之壁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察觉。
这是也是巫师在入侵中型世界以下的世界时，需要进入世界内部再收集情报。
当然，这其中也有大巫师们自傲的原因。
对付中型世界以下的世界，提前收集情报基本上属于浪费时间。大巫师们自信对付土著世界之主可以碾过去。
不过，世界之壁虽然是一道铜墙铁壁，但想要绕开它进入世界还是有办法的。除却伪装成星界陨石，缓慢进入穿过世界之壁这种冒险的办法。
通过内鬼进入，也是个不错的方式。
再确定世界之后，乌利塞斯通过帷幕之内扔恶魔契约。世界之壁虽然在帷幕之内也同样存在，但恶魔契约并非生命，世界之壁并不会阻拦。
在扔完契约之后，理查二人便开始了等待。
恶魔契约这东西本质上就是钓鱼的鱼饵，但要想真钓到鱼，还得鱼自己去咬钩。
……
布鲁诺市，十三区，忙碌了一天的本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回家的路。
布鲁诺市是一个工业城市，昼夜不息的机械噪音，不时爆裂的蒸汽管道，直插云霄不断冒出滚滚浓烟的烟囱，构成这个城市主基调。
骑着自己老旧到都要散架的自行车，本一边思考今晚吃些什么，一边思考自己还要在这鬼地方干上多少年，才能在郊区买上一套公寓。
算来算去，本得出了一个可笑的结论。按照现在他攒钱的速度来看，他只需要一百二十年就能攒够买公寓的钱。
前提是公寓不涨价。
“我可真是个贱骨头，非要留在这干嘛？”本自嘲一笑，“回老家建座房子干十年就足够了，找个女人也就只需要干五年。
家里的空气还比这鬼地方要好，这鬼地方靠吸气都能吃饱。”
但即使这样骂自己，本心中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
他父母花了一辈子的积蓄，供养他上了国立机械学院，就是想让他走出那个小地方出人头地。
他花了十二年走出了那座小镇，现在再让他灰溜溜的回去？
做梦！
很快，本回到了自己在十三区的小家。
这是一个四人合租的小房子，他和其他三个不同工厂的机械师共同租了这个只有六十平米房间。
作为一个机械师，本的薪水足以让他拥有一个相对舒适的居所，而不用和工厂那些苦工一样住猪窝都不如的宿舍。
他曾经看过苦工的集体宿舍，五十个人居住在一个教室大小的房间。房间内污浊的空气甚至让工厂的空气都显得清新。
讲真的，即使这些奴隶苦工都经过了绿森集团的简易生物改造，这地方也过于恶劣了。
有时候本甚至觉得，那些苦工已经和他不是一个种族了，就像他和那些高贵优雅的贵族一样。
房子内部用木板做出了隔断，以确保每一个机械师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本的房间最小，因为他的房间有一个窗户。
回到房间内，本点燃了一盏油灯，随后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床上。
工厂的机械师实行的是两班倒制度，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几乎掏空了本的精力。不过很快本就强打起精神，来到盥洗室洗漱了一番。
随后他的枕头下面翻出来一本《中级机械：活塞与泵》。
想要成为机械师，空口白牙可不行，一个机械师必须要通过王国举行的机械师大考，获得机械师资格证才能作为机械师上岗。
而这个证书一共有四级，从低到高是低级，中级，高级，特级。特级是机械师的极限，再往上便是机械学者，但那就是另外一套体系了。
看着眼前如同词典一样厚实的书本，本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学机械总比那些学生物的强。那些改造医师要学的东西，摞起来都有他们的两倍高。”
在床上看了一个小时的书，眼皮直打架的本将书本放到一边。
强撑着给闹钟上好发条之后，他一闭眼便进入了梦乡。不过他今天的梦有些奇怪，他没有梦见已经故去的父母，没有梦见故乡的野花，也没有梦见他成了特级机械师，在花园城市买了一套公寓。
他今天梦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这个生物穿着黑袍，身体快有他两个高。他长相俊美，皮肤饱满健康，但看起来一点都不绿，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
这个奇怪的生物给了他一张纸，告诉他这张纸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可笑，能改变他命运的东西就在他枕头旁边放着呢。
铃铃铃……
吵闹的闹钟将本从睡眠中唤醒，由于做了一晚上的梦，本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该死，真是奇怪的梦。”
揉了揉眼睛，本掀起被子，准备洗漱前往工厂。但在他挪动手臂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中死死攥着个东西。
本再次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是一张十分华丽的皮质卷轴，卷轴的边缘绘满了金色的纹路。
“这是……梦里的卷轴？”
本觉得自己应该有些恐慌，毕竟梦里的东西出现在了现实。但他转头便将这卷轴塞进了枕头下面，然后穿上衣服冲入了盥洗室。
比起梦里的东西出现在现实，本感觉自己迟到本扣一天的工资更可怕。
机械师的工作虽然比起苦工来说，较为安全。但这个安全是相对安全，毕竟机械师成天和那些出现故障的机械打交道。那些巨兽一样的机械随便崩飞一个零件，都可能打穿机械师的身体。如果蒸汽管道破碎，高压蒸汽会在三十秒内将让机械师十成熟。
但这世间哪有工作不危险呢？本如此安慰自己道。
维修机械，检修管道，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时间的流逝中，本逐渐从一个十六七岁小青年，成长为了二十岁壮小伙。并且在一个月前，他还顺利通过了中级机械师考试，
成为中级机械师他便可以向工厂主提出加薪，无论结果如何，这终归是一件好事。
但这一切都在一道管道破裂声中化作了虚无。
“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的皮肤被烫伤，预估治疗费用在一万。”
“一万？你把他卖了也不值一万！”
在安全主管的怒吼声中，本的内心沉入了谷底。
十万块，他的时薪才不不过三块。一万块即使他不吃不喝也要工作上大半年。
但他不可能不吃不喝，他还要交房租，还要交水费，还要交那些杂七杂八的税款。考一次中级机械师就掏走了他一半积蓄，现在他最多也就能拿出一千块。
即使他是机械师，有工厂缴纳的医疗保险。但医疗保险的保额最高只有两千块。而且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保险公司调查员，会想方设法的让你拿不到最高保额。
至于工厂……工厂更不可能出钱了。
机械师这东西布鲁诺市并不稀罕，即使他是个中级机械师。
很快，本被工厂的工人抬到了家里，这是工厂唯一会做的事情。本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暴怒。
为什么命运会如此对他！他做错了什么了吗？
但很快，这股暴怒便化作了汹涌的泪水，从他眼中涌出。
他的人生结束了。
在绝望的哭泣中，本进入了梦乡。这一次，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平静的问道：“本，签了他，你的命运便会改变。”
本看着那满是花纹的契约，咬着牙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物质世界中，本的枕头下面，一张皮革契约上突然多了两个名字。
一个名字是本·维克多，另一个则是理查。
第528章 奇特的世界
“总算有鱼上钩了。”
秘境之中，理查看着眼前的空间裂隙，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等了五年，总算是能安全进去了。”
乌利塞斯站在理查肩头，有些疲倦的扇了扇翅膀。
“发出去这么多张契约，总算是有人上钩了，这些年制作契约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哈哈，别抱怨了，先进去吧。”理查笑道，“在秘境里面待这么多年，你也不嫌闷得慌。”
“切，你这耐性不行啊，才几十年就耐不住性子了……”
说笑之间，一人一鸟进入了世界。
世界内部，本猛然从梦中惊醒。此刻止疼药的效果已经过去，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如同虫噬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但很快，这股疼痛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的瘙痒感。
“嗯？”
本睁开双眼，表情有些惊奇。
怎么突然就不疼了？
在他身旁，理查将世界树法杖收起正在打量这个被绷带缠绕的严严实实的异界生物。
“这玩意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哥布林呢？”理查心中吐槽道。
他眼前的这个生物虽然浑身上下被绷带包裹，但其那绿色的皮肤、巨大鹰钩鼻以及有些怂拉的长耳，都让理查想起了上辈子在某些小漫画中看到的邪恶生物。
不过就这个世界来看，眼前这只小家伙显然不是某种对女骑士特攻的本子生物。
理查精神力探出，布鲁诺市的糟糕的环境被他尽收眼底。
“蒸汽科技吗？”
理查看着窗外那些巨大的工厂，心中自言自语道。
巫师世界对于蒸汽科技也有涉猎，他们的不少炼金机械都存在蒸汽动力。不过眼前这个世界的发展路线貌似和他们有些不太一样，这个世界并没有炼金术，所以他们将蒸汽科技这一东西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
此外，他还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这个世界的能量环境有些问题啊。”理查对肩上的乌利塞斯说道，“这个世界的能量有些太狂暴了吧。”
在理查的感知中，眼前这个世界的能量环境极度糟糕，单位空间内的能量十分活跃。
能量活跃对于高级生物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低级生物来说，能量活跃直接就导致了他们吸收能量的难度直线上升。
就眼前这个能量环境来看，这个世界能进入进化序列的生物应该少的可怜，除非这个世界的生物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就在理查四下观察之际，本身上的瘙痒感也已经褪去。他惊讶的发现，在瘙痒感褪去之后，他竟然有些精力十足。
这感觉像是重返了十八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