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向来奉行善念，不愿多造杀孽，你这孽障，虽然背叛了神君，犯下大错，但念你曾对神教有功，本座暂且饶你一命，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说话间，将手一挥，公孙眸只感觉双臂之上传来剧痛，双臂之上的十二颗血肉灵目，竟然在同时爆碎！
这疼痛不亚于同时挖出了十二颗眼珠，令公孙眸的神魂都为之震颤。
他明白自己这十二颗血肉灵目被毁，整个人基本上就废了！
“唰……”一声轻响，那些钉着公孙眸的目光之剑猛然抽出，公孙眸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全身是血，缩成一团，整个人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他刚刚晋升仪轨境时的那恐怖威压气息，此时已经彻底消散，给人的感觉上比突破之前还不如。
“我是天……天命人……不应该……不可能的……我才是天命人……不可能……”
公孙眸目光呆滞，口中喃喃。
李炎此时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场的一众千眼教徒，缓缓说道：
“还不快快参拜。”
此时一片鸦雀无声的众人才缓过神来。
那千眼教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公孙眸一眼，随后起身向李炎行了一礼，高声说道：
“恭迎我神教祭酒！”
第192章 本座看不了这个
千眼教主长身而起，一双灵光星目炯炯有神，望着眼前的李炎，神态恭敬。
他的姿态，甚至比面对公孙眸这个曾经的千眼神教祭酒的时候，更加谦恭。
毕竟，那公孙眸之前不过是观想境大圆满，而现在的新任祭酒李火旺，在千眼神君的赐福之下，已经是仪轨境大圆满！
仪轨境大圆满，在面对他们整个千眼神教的这些长老教主之类的高层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吊打一切。
由不得他们不恭敬。
更何况，这李火旺看起来十分仁慈，甚至有些悲天悯人的感觉，行动上却是毫不含糊，完全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
公孙眸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那些血肉灵目，此时除了他眉心的那一颗竖眼之外，其他的全都已经被彻底毁掉，这让他们这些千眼神教的教徒心中更加畏惧。
特别是这千眼教主，做了这许多年的傀儡教主，自然明白那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慈悲行善的人，做起事来反而更加残忍，更不择手段。
他原本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剥夺公孙眸的权力，让自己这个教主多少能获得一点对千眼神教的掌控，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与虎谋皮了。
公孙眸落败，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正获得神赐的，是胜者。
眼看千眼教主如此恭敬行礼，在场的七名千眼神教长老此时纷纷躬身行礼，向李炎膜拜。
周围的那一众千眼神教的大小头目，更是慌忙跪伏在地，向新任千眼神教祭酒大人行大礼。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中，一众千眼神教高层跪了一地，呼喊声在这大殿之中回荡：
“恭迎神教祭酒归位！”
“参见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万福！”
“祭酒大人为我神教扫除奸佞妖邪，以正神威，我等万幸！”
“……”
看到这一幕，人群之中原本心中担忧至极的羽翩然，此时满脸愕然，瞪大一双美目，看着周围乖顺的千眼神教众人，再看看站在那通神法阵之中的李炎心底涌起荒诞感。
李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羽化圣子，那个将一切都献给了羽化真君的虔诚信徒，竟然真的成了千眼神教的祭酒！？
侍一神者，还能另奉祂神？
这……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荒诞，巨大的荒诞感包裹了羽翩然，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就在这时，就见李炎朝她微微一笑，随后漫不经心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羽翩然此时猛然发现，就在李炎的衣角，赫然绣着一只小小的蝙蝠。
在这大齐，蝙蝠算是寻常人眼中的灵兽，能够带来福气，因此很多人都会在自己的衣服和香囊、荷包之上，绣上一只蝙蝠，表达祈福之意。
只是李炎在这种关头提醒她看那只小巧的蝙蝠，显然那另有深意……
蝙蝠……蝠……玄天福尊！？
羽翩然的心中涌起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想法，也让她在瞬间感觉无比的亢奋，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询问李炎，是否同样也是玄天福尊的使徒。
只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她只能忍住这冲动，不过却已经激动地浑身颤抖。
“恭请祭酒上座。”千眼教主此时朝着自己左手边的一张椅子一指，谦恭的说道。
在这千眼神教之中，教主和祭酒完全是平起平坐的。
教主管理教义释经，祭酒管理教中俗务和祭祀。
而当祭酒所拥有的力量远超教主，那教主就是彻底的吉祥物了。
这千眼教主虽然拥有天生的灵光星目，却仅仅只是个初入观想境的境界，此时面对李炎这个仪轨境大圆满的祭酒，根本不够看。
李炎面色淡然，老实不客气，大踏步来到那祭酒的座位前，缓缓坐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被那一柄柄目剑钉在那里的公孙眸不由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嚎叫：
“不！我才是神眷者，天命人！他是假的！他是假的！”
此时他已经能够彻底肯定，自己真的得到了千眼神君的神赐，而且被千眼神君定为天命人。
虽然不知道那李火旺到底如何获得如此力量，但对方绝对没有得到神赐。
他才是天命人！对方是一个篡夺他地位的骗子！
自己拼尽全力所得来的一切，现在竟然被那李火旺轻易取走，这其中所带来的愤怒和绝望，简直令他癫狂。
公孙眸此时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那些目光所凝长剑的束缚，却根本无法挣脱，只是让自己全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就在这时，那李火旺却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将手一招，狂暴的灵压呼啸而来，那一柄柄目剑竟然将公孙眸所在的地板直接掀起，带着他悬浮在半空中，就那么被钉在一旁的墙壁之上。
“你这妖人！竟敢冒充神眷者！该死！”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骂了一句，随后猛地丢出一块石头，砸在公孙眸的身上。
公孙眸猛地睁大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向着在场众人看去，想要找到丢石头的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是谁！？是谁！？本座是神眷者，是天命人！你们不敬本座，就是渎神！”
在这一瞬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千眼神君如此的虔诚敬畏，拼命想要捍卫自己神眷者和天命人的身份。
只是他的呼喊只引来了另一块石头。
又是一个人站出来，朝公孙眸丢出一块石头，这一次直接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将他的那颗竖眼砸得生疼。
公孙眸此时认出，这个丢出石头的人，正是他曾经十分信任的一名祭司，甚至一直想要提携对方做自己的亲随。
对方也曾经信誓旦旦对他表忠心。
而现在，这名祭司脸上只有对他的鄙夷和愤恨。
公孙眸怒火中烧，下一个瞬间却又被一块石头狠狠砸在胸口，这赫然是一名筋骨境的武夫，用上了劲力，砸得公孙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随着这几个人的带动，在场的一众千眼神教的高层，纷纷朝着呈大字型被钉在墙壁之上的公孙眸咒骂、唾弃，乃至直接丢出手边的石头砖瓦。
不光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对这公孙眸的不满和愤怒，更多的也是对新任祭酒李火旺李大人的投名状。
刚开始公孙眸还能对骂反驳，甚至赌咒发誓，到了后来已经被这些砖瓦木块砸得遍体鳞伤。
那些目剑虽然刺穿了他的身体，却都避开了要害，让他虽然被压制了灵感，却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反而是这些尸块砖瓦，将他砸得遍体鳞伤。
那种神魂层面的精神打击，更是令他沮丧癫狂。
那个李火旺窃取了他的身份，谋夺了他的一切！
令他从一个神眷者，变成了殉道者！
一片嘈杂之后，公孙眸垂着头，任由鲜血顺着头发滴落在地，身上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主座之上，李炎面露不忍之色，缓缓说道：
“这公孙眸虽然辜负了神君期望，亵渎神灵，之前却也曾为我神教立下功劳，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
听到这话，刚才出手的很多千眼神教教徒都露出了羞愧之色。
紧接着就听新任祭酒大人接着说道：
“谁把他的脸蒙上吧，本座心善，看不了这个。”
说话间，这破败狐仙庙之外的荒野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狂奔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个个嘶哑凄厉的呼喊声：
“天命人！”
“天命人！”
第193章 谁是天命人？
这些呼喊声分外嘶哑凌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悲鸣。
与此同时，被钉在墙上的公孙眸猛地抬头看向殿外，睁大眼睛，原本已经绝望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狂喜。
他能够感受到，正有一些来自千眼神君本源力量的存在，正在不断向着他接近。
那些呼喊声，正是来自于这些存在！
此时他眉心的那一只竖眼隐隐作痛，转瞬间让他“看”到了荒野之中的一幕。
皎皎月光之下，被积雪覆盖的荒野之中，数十个或是漆黑或是赤红的身影，正朝着他狂奔而来。
这些身影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皮肤，露出里面血红甚至被烧成焦黑的血肉，几乎不能称为人了。
而且随着他们的狂奔，体内不断有脓液流出，在身后的积雪之中形成一条条淡黄色的尾迹。
只是这些被烧焦了皮肤和血肉的人形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奔跑的速度和展现出的野兽般的力量感，如同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
只因他们的身体表面血肉之中，此时赫然嵌着一颗颗眼球，每一具身体的表面，起码也有个几百颗眼球。
这些眼球并不是完整的眼球，大都已经残缺，却仍然在不断转动。
仅仅是这些人形的形象，让正常人看上一眼，都要被吓得疯癫。
公孙眸的嘴角却已经扬起，脸上现出狂喜之色。
在通过眉心的血肉灵目看到这些人形的瞬间，他已经明白，这些东西，正是千眼神君感召他的虔诚所派下的眼奴！
这些眼奴，是来找他这个天命人的！
此时那狂乱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这破败的狐仙庙前，“天命人”的呼喊也越发凄厉清晰。
殿中的一众千眼神教信徒，包括那千眼教主和几名长老，全都现出愕然之色，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殿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