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合理，一切又都在情理当中。
第103章 原来如此
这一刻的叶恒心中疑惑渐消，似乎有堵看不见的墙壁终于被打破，脑海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宛若醍醐灌顶，先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通畅了。
虚空中传来大道之音，仙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恢弘亘古的钟声，响彻在岁月的长河，掀起阵阵浪花还有波涛，仿佛能够直击天灵盖，一下子到达灵魂深处。
长河再度泛起涟漪，九尾神狐仰天长啸，西王母盘坐其上，身影渐渐消失在波涛当中，她的身后是漫天的彩霞还有神光，逶迤蔓延，形成了一道灿烂的虹桥，横跨于长河上。
西王母和九尾神狐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河岸的尽头，叶恒心中思绪久久无法平息下来，怔怔看着远方的景色。
“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推而变化顺矣。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这句话，一道古老低沉的声音亦不断念诵。
阴阳大道从来都是缺一不可，相辅相成的存在。
浑身金光在此凝聚，形成了一道冲天光柱拔地而起，像是连接着天地之间，充满了浩荡厚重的力量，磅礴的气息不断扩散，朝着周围弥漫。
金光涤荡着一切，甚至扭曲了空间，穿梭在岁月当中，叶恒周围的景物好似不断倒退，将他带回了远古时期。
充满原始气息的大自然，就连人类也是最古老的状态，万事万物在这片土地上相互竞争，又蓬勃发展，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万物霜天竞自由的景象。
就像是走马观花一样，无数景物在他面前呈现，他轻描淡写的一眼，却很有可能是某个生灵的一生。
起初叶恒心绪还会有所波澜，可是看到最后已然变得平静，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花开花谢，潮起潮涌，日升月落，统统不过在一瞬之间，直至最后回归本质，天地初开，混沌之际，什么事物都不复存在。
道教把整个宇宙看作生生不息、恒常流动的大生命，而道教的一切修炼都是以宇宙的和谐为前提。
其核心信仰在于，坚信人类能够通过自身的实践与修炼，凭借特定的方法与手段及途径来消除自然时空对生命的限定，使现实的个体生命与肉体的长生不死、羽化成仙。
叶恒的修炼之道有些相似，但是本质上也有不同，其根本也是相差千里，因为他是这世间唯一的变数，也是最为独特的存在。
重生穿越，以白骨之身走上修炼大道，然而大道三千终究是殊途同归，他未尝不可以借鉴一二，就像他映照神话，练成属于自己的神通法术。
而在现实当中，亦是有千丝万缕的金线交织在一起，整个殿宇宛如白昼般熠熠生辉。
小孩也终于从那些异象中回过神来，白雾没有任何征兆散去，什么人影还有仙乐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光团，正是从那个神秘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盘膝而坐，在金光加持之下，恍若一尊真正的神灵降于此地，充满了圣洁还有威严，小孩下意识跪拜，就像以前跟着大人前来狐仙庙上香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拜的不是狐仙，而是神秘莫测的叶恒，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恐怕要比这个狐仙强大千倍。
古老的气息不断蔓延，小孩双目微怔，脑海里满是空白，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金色的影子。
叶恒缓缓睁开眼睛，双眸当中似有日月流淌，小孩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旁边的狐狸早已承受不住这古老的威压，哀嚎痛苦出声。
小孩心神荡漾，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神仙吗？”
叶恒并没有回答，然而小孩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虔诚的朝着叶恒顶礼膜拜。
这样灿烂的光芒还有狐狸嚎叫的动静，也让冯大师还有喝醉的男人悠悠转醒，他们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有些刺眼，酒精还没有散去，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男人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这么亮啊，难道是天亮了不成。”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样的亮光有些不正常，冯大师一个翻身，险些从床上跌落下来，看向窗户外面。
周围漆黑一片，夜色如墨，唯有正殿那边闪亮无比，格外明显，像是有一轮耀日冉冉升起。
冯大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光芒大盛，不断闪耀，不仅没有消退的趋势，反而愈发浓重起来。
他连忙推了推男人，“快醒醒，正殿那里好像出事了。”
男人咂了咂嘴显然还没清醒过来，“能有什么事。”
冯大师狠狠拧着他的手臂道：“着火了。”
男人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着，“哪里着火了？！”
冯大师指了指窗外，“正殿那里好像出什么事了。”
男人也瞧见了正殿灯火通明的情形，忍不住开口道：“该不会是有小偷吧。”
周围的人都对狐仙敬畏不已，就算有小偷也不会偷到他们的头上来，冯大师眉头微皱，“应该不可能，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看清楚殿内的场景，只见那小孩跪拜在地，白日里捣乱的男人就在最前方，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浑身都散发着金光。
此刻灵气还有香火气息已经消散，所以两人并未见到先前种种神异，第一反应就是叶恒不服气，所以晚上又偷偷溜进来捣乱。
在看到小红竟然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肯定是叶恒对它做了什么。
要知道这狐狸可是他们用来捞钱的工具，要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都说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男人气的撸起袖子，当场呵斥道：“我看你是白日里不长记性，居然大晚上的又跑过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叶恒只是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虽然有墨镜阻挡，男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威严的目光，恍若巍峨山岳碾压而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空气中像是有双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脏，不过片刻额头就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仅是男人就连旁边的冯大师都受到了影响，唯有小孩面色红润如常。
两人瞬间骇然不已，不知道叶恒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之际，殿宇外面却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这里靠近。
男人还有冯大师看了一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黑暗当中亮起了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宛如大大小小的灯笼格外明显，月色之下，那竟然是无数头狐狸！
这些狐狸几乎把殿宇外面围的水泄不通，兽瞳里闪烁着人性化的尊敬还有畏惧，然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此刻的月亮变得格外硕大，悬挂在苍穹之际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垂落下来，那些狐狸更加显得诡异。
它们竟然后肢直立起来，前爪合拢在胸前，朝着叶恒所在的方向不停的点头，就像是人力在膜拜什么一样。
狐狸仰天长啸，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嘶吼声，再配上周围漆黑的环境，还有惨白的月光，此情此景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那声音就和鬼哭狼嚎没有什么区别，叫人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来。
看到这幕场景，两人眼睛都发直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涌上心头，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双膝一软，竟然直接跪下了。
所有狐狸都对着叶恒膜拜。
哪怕是他们再傻，也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简单。
普通人能够让这么多野狐狸朝拜？
要知道小红先前虽然也有灵性，所召唤的也不过就是十几只而已，如今放眼望去，恐怕快有百来只，这方圆百里的狐狸都被召唤过来了。
冯大师先前救助小红，将它一直养在身边，很快冯大师还有男人便发现小红能够召集附近的野狐狸，看上去颇有灵性的样子。
很快两人一合计，便打算利用这点招摇撞骗。
先前那些村民家中闹狐狸以至于鸡鸭都被咬死，全部都是小红率领那群野狐所为，后面再由冯大师他们出面平息，说是要供奉狐仙，才可以免受狐灾。
一开始村民也不会傻傻的相信，但是架不住冯大师还有男人装神弄鬼，又是各种布置机关。
两人一狐这么配合下，引得不少村民上当，就算有人不相信，让小红去村民家里闹腾几回，男人也会暗地里配合行动，这么几番折腾下来，众人对于狐仙的敬畏越来越深。
然后再散布一些关于狐仙的谣言和广大神通等等，这些村民对于狐仙的说法渐渐深信不疑。
至于这庙宇的话，原本供奉的确实是西王母，历史悠久，享受着古老的香火，之前也曾经煊赫一时，香客云集，门庭若市。
但后世不知怎么渐渐荒废下来，原本的庙祝不见踪影，西王母的神像也残缺大半，没人修缮最后只剩下下面半截身体和九尾狐狸的坐骑。
后面被冯大师还有男人利用起来，索性全部移移除，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为狐仙庙，又重新塑造了狐首人身的神像，取代了西王母的神像。
原本殿宇墙壁上都刻画了许多关于西王母的事迹还有壁画，也不能再保存下来，干脆全部粉刷盖住，这才有些不伦不类。
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叶恒踏入其中，觉得这庙宇有些奇怪的原因。
至于这香火为何古怪，也和其中相关，叶恒感受到的远古香火是属于西王母的，但后面村民信仰狐仙也有一点点夹杂其中。
虽然是被冯大师还有男人蒙骗，但他们的信仰也非常虔诚，对于狐仙的敬畏也是真的，由于都是同一座庙宇，便和西王母的香火便混杂在了一起。
其中弯绕曲折，若不是叶恒映照神话，恐怕也难以弄清楚其中的道理。
也多亏了他路过途径此地，恐怕这两人还要一直行骗下去，村民继续被蒙骗在鼓里。
叶恒冰冷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面传过来的一样，其中的气息让人胆寒不已。
“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把西王母庙弄成了狐仙庙，简直不知所云，你们可知冒犯神祗是什么罪！”
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饶命啊，我们也是一时财迷心窍。”
叶恒冷哼一声，“亵渎神灵也就算了，居然还借此敛财，坑蒙拐骗，当真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你们吗？！”
他的声音恍若天雷，炸响在两人耳旁，冯大师还有男人的身体抖的就像是筛子似的。
其实当初的他们并不信仰鬼神，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谁曾想会有今天。
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相比于两人的恐惧害怕，一旁的小孩倒是相安无事，稚嫩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叶恒缓缓走近他们，无形中的威压越来越重，那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压在他们的肩膀上，像是要把浑身筋骨都碾碎重组一般。
冯大师还有男人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神色，五官更是显得有些狰狞起来，可是他们别说反抗了，就连逃跑都不能。
在这样的威压下如同蝼蚁般，甚至只要叶恒想，轻而易举就可以捏死他们。
能够拥有这样气息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甚至很有可能不是人？！
两人心里后悔不已，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希望叶恒能够大发慈悲，饶他们一条狗命。
冯大师还有男人疯狂磕头，甚至额头都破了皮出血，依旧磕的砰砰作响。
“只要能够饶我们一命，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情，将功补过，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第104章 摊牌一切
月光皎洁静谧，如同银色的纱覆盖其中，又像是白色的瀑布从半空中倾落下来，看上去一切是那样的静谧美好安宁。
前提是要忽略那无数只行为诡异的狐狸。
叶恒的影子格外高大，像是连绵不绝的苍莽山川，占据了大片的天地，完全将冯大师还有男人笼罩其中。
他们不停的磕头，额头上渗透出的血迹越来越多，两人的动作却不敢有任何迟缓，若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他们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叶恒打量着他们，这两人虽然罪无可恕，坑蒙拐骗甚至连神庙的主意都敢打，但好歹也有些分寸。
可能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又或者其他，倒是谨慎小心，没有闹出人命来，否则的话叶恒在第一时间就会夺取他们的性命。
现在收拾他们虽然可以，但是神庙的日后，还有关于村民被骗取的钱财等等，这一系列的琐碎事情，都需要有人出面解决，叶恒自然不好出面太多干涉。
思及至此，他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既然你们诚心悔过，那我便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办好，勉强可饶你们一命，若是办不好，你们必死无疑！”
两人身体一颤，没想到事情真的有转机，颤颤巍巍开口道：“但凭仙人吩咐，我们一定上刀山，下火海，洗清满身罪孽。”
“首先庙宇必须要复原，其次坑取村民的钱财尽数返回，你们还要交代清楚这么多年坑蒙拐骗的事情经过，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最后由他们裁夺如何处罚。”
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在这附近再也没有立足之地，群起激愤的村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想来也不会致死，这些和小命相比都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