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村民们的表情明显还有难言之隐，难不成这其中还牵扯什么其他原因。
卫争搓了搓手，显然非常感兴趣，“我们可以去参加吗？”
村子虽然说在大山深处，但是村民还是和外界有接触的，并不排斥外人，其中一个村民开口道：
“行，你们跟着过来吧，祭祀的时候别到处乱跑就行了。”
第30章 山神祭祀开始
沈清尘等人跟着几个村民来到了村子的后面，这里毗邻大山，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露天台子，周围全部都用红绸系着，看起来十分喜庆。
乌泱泱的看过去全部都是人头，还有亮闪闪的银饰，将原本古老的山村，点缀出别样的色彩，展现出了它独有的光芒。
不论男女都穿着苗族特有的服装，女性上身穿花衣，下着百褶裙，满裙绣花，掺杂着金丝银线，看上去五光十色，焯耀炫目，脚着同色系船形花鞋。
她们头上戴着繁复厚重的银帽，看起来十分精致，脖子上还有巨大的银项圈，各种流苏银饰垂落下来，随着走动之间，叮当作响，显得隆重华丽。
男性的话相对要简洁一点，身穿形同马褂的大袖衣，下着长宽脚裤，边缘用银丝绣上了一些花草鱼虫之类的简洁图案，再配上银饰点缀，头上则是包着厚重的布帕。
苗族一般到了重大节日，都会盛装出席，祭拜山神同样也是如此，几乎拿出了家底。
卫争看着现场诸多银饰，忍不住咂了咂舌。
“这些女性身上的银饰品怕是有十几斤了吧，光是看着就重，带这么多也不嫌累啊，感觉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沈清尘对少数民族历史也有过涉猎，也算是略知一二，出声解释道：
“历史上苗族受战乱影响，居无定所，便将家里积蓄换成银锭打制成饰物由家中妇女佩服带，必要时，人走家随。”
“据说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辟邪，苗族崇奉神秘的巫蛊之术，在苗族同胞们眼里，银是可以驱邪保平安的圣物。”
卫争露出了然神情，“原来如此。”
正当几人谈论之际，一旁的村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外乡人你们好，听村民说你们是山上考古队的？”
陈永辉点了点头，先前他就有些奇怪，觉得村民表情不对劲，如此热闹的节日，村民们盛装出席，可见他们对此看重。
然而所有人脸上神情却是凝重无比，不见半分喜气，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众人心中的古怪感也愈发厚重。
陈永辉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村长叹了口气，“你们虽然在山中，但是应该也注意到久不下雨，气候有些干旱了吧。”
卫争插了一句嘴道：“岂止是干旱，白天差点把人给热死。”
村长语气一顿，继续开口道：“如今庄稼都要枯死了，地里面也出现了蝗虫，恐怕是要闹蝗灾啊，我们只能祭拜山神，祈求祂去旱除灾。”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祭拜山神，带着浓重的封建迷信色彩。
他们年纪都不算大，常年生活在城市当中，别说蝗灾了，就连蝗虫都很少见，卫争心直口快，十分不解道：
“天气干旱，庄稼难以存活，应该向政府求助才对，比如人工降雨，或者想想其他办法，至于蝗灾的话，也可以请求帮忙，派人撒除治虫妨害的药啊，祭祀山神有什么用。”
像这样的天气，属于自然灾害，人为不可控制，农民或多或少都能够获得补贴。
只是他们这个小村子位置偏远，就算想找政府帮忙，也是无法解决，而且人工降雨也不是说降就能够降的。
这些行动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可以说十分棘手，更别说他们只是个不起眼的山村罢了，总而言之，卫争所说的那些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村长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还有苦涩，“年轻人你不懂，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陈永辉微微皱眉，“我这个朋友说话比较直您别介意，不过他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不可取，与其举办山神祭祀活动，还不如求助政府。”
“唉，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每年祭祀山神只是一种仪式，并不会真的带来什么效果，但却能给大家伙一个盼头和心理慰藉。”村长摆了摆手，“我知晓你们好意，若是想要观礼的话我还是欢迎的，山神祭祀马上就要开始，我还有事情处理，各位请自便。”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只给众人留下一个略带佝偻的背影。
卫争挠了挠头，“村长还挺固执的，依我看山神祭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沈清尘却是有些不赞同，“我们可以不信，但还是要尊重当地信仰，毕竟这是他们的风俗，作为外人也不好过多干涉。而且村长也说了，祭拜山神只是仪式，显然他们也没有真的想要依靠此方法解决危机。”
陈永辉点了点头，“清尘这话说的有道理，你少说几句，别到时候人家动怒，把咱们给赶出村子，那就丢脸了。”
既然来都来了，众人便打算观摩完山神祭祀再走，毕竟他们以前也没看到过此类活动，还是有些新奇。
至于村长所说的情况，等后面和冯教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汇报给市里，再对他们进行帮助。
既然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随着几人谈论之间，村长已经招呼众人把祭品抬上了供桌，包括先前他们看到的一大头猪，此刻猪头带了朵鲜红的大花，旁边还有新鲜宰杀的鸡鸭，以及一些腊货。
这些都是村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能够拿出最好的东西。
祭祀山神虽然匆忙，但是他们的敬畏之心不减。
负责整理贡品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打算放到供桌上，正好被一旁的村长正好瞧见了。
“阿达你这是放的什么东西？”
被称呼为阿达的小伙晃了晃手上的物品，“这是我前不久在山上捡的，感觉挺别致的。”
村长盯着他手里面的东西，眉头不由得一皱，出声教育道：
“山上捡的东西怎么能够当做贡品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山神祭祀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你这样做山神会生气的，赶紧把它拿走。”
若是沈清尘在这里，便会发现阿达手上的东西赫然就是叶恒要找寻的白色骨头。
阿达嘟嘟囔囔，“村长又不是山神，咋知道山神不喜欢呢，何况山上找的，献给山神也没毛病啊。”
他思索片刻，趁着村长转过身去，把手上的白骨塞到了供桌的角落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第31章 山神出手
供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贡品，让人眼花缭乱，最为显眼的当属带红花的大猪头。
看了眼天色，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村长对着旁边的几个村民点了点头，几个青年小伙合力将一个大铜锣给推了出来。
铜锣看上去颇有年代感，中心的漆都已经掉了，露出其中斑驳的色彩，悬挂在固定的架子上。
下方还有齿轮，方便铜锣移动，即便如此，推起来也颇为费力，毕竟是纯铜打造，木架子也是实心的，加在一起有百来斤重。
齿轮嘎吱的声音响起，微风一吹，铜身也在岁月里摇晃起来，晃到了今朝。
村长接过铜锤，锤身上系着红绸，只不过略微有些掉色，他奋力一锤。
“铛——”
铜声悠扬，不断回响，传到了远方连绵的群山当中，村长一连敲了好几下，动作不急不缓。
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目光皆落在了村长身上，神情显得格外肃穆。
大概是被这样的气氛所影响，原本还在谈论的陈永辉等人也闭口不言，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闭塞的山村，充满封建迷信的祭祀活动，这一切的体验，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
村长清了清嗓子，“吉时已到，祭拜山神！”
他点燃手中香烛，朝着大山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拜，佝偻的身体彻底弯了下来，神情显得虔诚无比。
其他村民亦是如此。
村长看着前方的山川，瞳孔映照出葱茏群山，浑浊苍老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明亮无比。口中缓缓念诵着山神祭文，古色古香的文字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韵律。
【惟神崇高，配天建极。威灵赫奕，千古如一。兹当岁时，恭诣祠所，荐芳菲，肃诚拚。敢昭告于浰头山神曰：
吾族自古居此，万世不竭。神之攸司，凛凛其仪。旱涝丰歉，皆神之由。吾等日用尔休，弗敢自逸。兹当恭祭，用伸诚拚。望神垂怜，祛旱除灾。】
其中大意是他们族氏自古以来就居住在这里，万世不竭。山神是主管此方的神灵，威严庄重。现在，他们恭敬地向山神祭祀，希望山神能够帮助他们.......
即便是博学广识的沈清尘听了都觉得生涩拗口，村长却是无比流畅，连带着周身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
卫争瞪大眼睛，大概是不敢相信，在他眼中封建迷信又固执的村长，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真人不露相啊，村长还有两把刷子。”
沈清尘若有所思，“由此可以证明，村子里祭祀山神由来已久，否则村长也不会这样熟稔。”
相比于虔诚祭祀的村民们，他们更像是个看客。
卫争忍不住嘀咕，“难怪刚才咱们怎么劝，村长都不听。”
想想也很正常，这样的习俗历史悠久，又不是这代才开始的，仅凭外人的几句话，怎么可能会取消。
相比于村民的满脸敬畏虔诚，陈永辉等人则是无感，“注定白费力气，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神灵。”
“与其在这里祭祀求雨，还不如求助政府。”
陈永辉等人小声交流，村民们已经开始陆续上香了。
古老的青铜香炉置于供台前，看上去有些沧桑，和先前的铜锣一样，岁月气息扑面而来。
头香村长已点燃，每个村民都虔诚上香，白烟袅袅，朝着大山深处延伸，寄托了心中美好的愿景。
“愿山神保佑咱们村子能够渡过此劫。”
“山神大人您在天有灵，千万别让蝗虫来祸害村子里的庄稼。”
“什么时候才能够下雨啊。”
“山神大人赶紧降一场雨吧。”
……
同一时间，大山深处的荒庙里，端坐在神台修炼的叶恒似有所感，无形中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正在缓慢的靠近。
“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山风习习，絮语不断。
叶恒走出荒庙，视线落在了东南方向，那里正是村庄所在的位置！
葱郁的大山显示出无尽的神秘，宛如苍翠的长龙盘踞在这片土地，龙脊处也就是地势最高的位置，叶恒站在此地将下方的场景尽收眼底。
包括正在举行山神祭祀的村民们。
叶恒缓缓伸手，一缕白烟缠绕在指尖，仿佛有灵性，经久不散，带着股淡淡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清冽的松香味，并不刺鼻。
村民供奉的香烛都是自己制作而成，香料也是他们从山上采摘而来，随后手搓加工而成。
如今他踏入修炼之道，又是映照的神仙正统之法练假成真，周围的花草树木便是他的眼睛，山川的风便是耳朵，在一定的范围内，能够感知周边的事情。
当然，山下村庄这么远的距离，叶恒是感知不到的，但现如今有香火作为媒介，作为不在五行中的特殊存在，却因此有了感应。
叶恒凝神聚气，侧耳聆听，“原来是干旱求雨，还有驱除蝗灾，保佑庄稼。”
早在先前他见天象有异，就知道干旱将至。
除此之外，叶恒还感受到自己的一块骨头也在供台上方，用来祭祀山神。
叶恒以白骨之身复苏，于荒庙悟道，阴差阳错映照神话，吸收了此地的香火之力，后面又练假成真，获得第一个神通“山神赐福”。
是这片土地成就了叶恒，无形中也形成某种联系，称呼他为‘山神’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修道讲究因果，叶恒由此地得因，白骨复苏，踏入修炼，如今村民祈祷，献上贡品，祭祀山神，其中还有他缺失的骨头，也算是帮了他的忙。
叶恒之前在黄庙里所吸收的香火之力当中，说不定也有这些村民祖辈的一份，所以冥冥中自成一段缘分。
“既然身负因，就不能推其果，又有我的骨头做供奉。若是坐视不管的话，恐怕于日后修行不利。”
叶恒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