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第267节

  陈实看到这个船夫,这才放心,向他微微欠身。

  船夫看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实被他笑得心底发毛,乘车来到庄婆婆的本体所在,将庄婆婆请出小庙。

  庄婆婆还有些不舍。

  陈实来到玄山,有心对大蛇玄山下手,但看了片刻,始终不敢,只好舍弃绑架玄山为神胎的念头,直奔青州。

  “庄婆婆修为提升许多!”

  大蛇玄山再度见到庄婆婆时,也不禁吃了一惊。

  庄婆婆颇为得意,将自己被陈实抓去当做神胎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小妹在他的小庙神龛上,得了很大的好处,修为因此突飞猛进,便是连体内日积月累的邪气,也被炼化了,从此不必担心化作邪祟。”

  大蛇玄山闻言,向她道喜,心中却有些酸楚:“我待小十也是不错,更是跟他爷爷是知交,他为何不来抓我?难道他跟庄婆婆比跟我还亲?”

  青州,关圣帝君庙中,李天青睡到半夜,突然被一股莫名杀意惊醒,不假思索翻身而起。

  “铮——”

  庙宇中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他睡觉的地方,墙壁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

  接着,一颗巨大的头颅从墙壁上滚落下来,血流如注。

  李天青瞪大眼睛,催动天眼符打量四周,一宿不敢睡觉,心中暗暗焦急:“小十怎么还没有来到?我好像,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他觉得,不是庙中的财神爷在害他,而是在保护他!

第248章 青州匪首

  第248章 青州匪首

  青州在新乡北面,中间隔着宪州和崇山州。

  从宪州到青州,有一条水路相连,叫宪州河,穿过两省,可以直达青州省城。

  陈实在宪州省城歇息一晚,次日清晨便来到河畔的码头,这里有许多客船货船,往来各省之间。诸多船只之间,有一辆画舫停靠在岸边,船姑翘首,向岸上张望。

  陈实和青天大老爷一样重要,因此他们父女分工,一个守着青天大老爷,一个守着陈实。

  她负责守着陈实。

  此次青州之行,水路最为方便,因此她早早的便将画舫搬运到宪州河,在此等待陈实。

  过了片刻,陈实果然映入她的眼帘。

  船姑心中一喜,走回船舱,心道:“待到他看到我的画舫,必然走来,且调笑他两句,装作偶遇。”

  她刚刚进入画舫中,便听得噗通一声大响,耳听许多船夫发出阵阵惊呼和啧啧称奇。

  她急忙向外看去,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陈实那辆木车纵身跃到宪州河中,陈实和黑狗跳到车上。

  那辆木车上的华盖唰地一声张开,车轮转动,向船坞外驶去。

  船姑呆呆地看着木车越走越远,那华盖下居然还浮现出风伯的虚影,大小不过三寸,手持蒲扇,鼓动大风,让木车在水中飞快行驶,速度甚至要超过河中的快舟!

  “我……没用了?”

  陈实来到青州省境内,已是两天后。

  他取出李天青的信,翻到背面,对照地理图,抬头看了看两岸的山峦。

  按照李天青所画的地理图,关圣帝君庙不在青州省城,而是位于左岸的山脚下。

  他寻到一个乡间的简易码头,码头已经荒废,停靠着几艘破旧的渔船。

  木车纵身跃上码头,熟练地抖了抖车上的水渍。

  陈实瞥它一眼,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

  不远处就是一个镇子,几个衙役在镇子外贴告示。

  一个扛着镢头的汉子从旁边经过,被其中一个衙役抓住,钢刀压在脖子上。

  那汉子惊恐跪地,不住求饶,那衙役一边用刀压着他的脖颈,一边去看告示。

  “不是通缉的犯人。”那衙役笑道,挥手让他赶紧滚。

  陈实向告示栏看去,告示栏上多是匪徒的缉拿令,有的已经泛黄,有的被人撕得看不清面容,还有的缉拿令上贴着缉拿令,已经贴了十几张,厚厚一叠。

  他粗略看了一眼,只怕告示栏里有三五百张通缉令。

  其中一张通缉令上写的是一个叫做王二牛的人,偷了隔壁一把锄头,犯了死罪,在逃。

  陈实反复读了两遍,看到王二牛确实被判了死罪,不由错愕。

  还有一个名叫房进的秀才,向县令的官轿砸石头,死罪,在逃。

  寡妇岳秀娥不想上牌坊,想改嫁,死罪,在逃。

  许铁柱踩了田间的禾苗,超过十株,罚银五钱,拒不认罚,死罪,在逃。

  ……

  那几个衙役也注意到他,见他身上的衣着是举人道袍,便客客气气道:“举人认得哪个匪徒?若是能擒拿归案,衙门有百两的赏银。”

  陈实正色道:“在下是新乡省的举人,奉公守法,若是碰到匪徒,我会押到府衙领赏。诸位官爷知道苇荡村怎么走吗?”

  “苇荡村?你沿着这条路走,大约十里地,有条山路,沿着路走,大概七八里就能看到一片湖泊,湖边都是苇荡。苇荡村就在旁边,正对着青州府城。”

  陈实谢过。

  几个衙役目送他带着木车和黑狗离去,然后对照下告示上的缉拿令,没有找到与陈实相似的面容,惋惜的叹了口气。

  陈实向前走去,道路两旁有很多木桩,木桩是十字形,每个木桩都挂着赤膊的人,有男有女,有的还没断气,发出低低的哀嚎,应该是犯了死罪的犯人。

  如今日头正火辣,晒得这些犯人脱水,已经断气的尸体黑漆漆的,陈实经过的时候只听嗡的一声,黑压压的苍蝇从尸体上飞起,围绕尸体盘旋。

  待他走过,苍蝇又飞落回去,尸体又变得黑漆漆的。

  他还看到有两个衙役,押着一个犯人,绳索套在脖子上,将那犯人吊在一颗大树下。

  树上吊着的人用力蹬腿,断了气。

  “他犯了什么罪?”陈实停车问道。

  那两个衙役见他是读书人,道:“他饿昏了头,抢了粮仓的一袋粮食,按律当诛。”

  陈实疑惑道:“青州的律法,难道不是大明律法么?为何如此严苛?”

  两个衙役脸色顿变,年轻衙役按住腰刀刀柄,喝道:“妄议青州律法,你犯了大罪!”

  年纪稍大的衙役连忙止住他,向陈实笑道:“他喝多了,并非要抓你,我代他赔个不是。”

  年轻衙役不解,年纪稍大的衙役悄悄压了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陈实驱车离去。

  那年纪稍大的衙役埋怨道:“没看到么?他穿着举人的衣裳,修为肯定比我们俩高很多!你向他动手,待会挂在树上的就是我们!”

  年轻衙役凛然,道:“还是柳老考虑得周全。只是他妄议我青州律法……”

  “画个缉拿令,挂上去便可,自会有人拿他归案。”

  过了片刻,陈实的画像贴上告示栏,罪名是妄议青州律法。

  陈实一路走过去,只见路边很多这种孤零零的大树,挂着一具或者两三具尸体。

  有些尸体已经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还是没有被人摘下来。

  风吹来,挂在树上的骨头架子白骨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树上已经成熟的坚果。

  山野间有很多邪祟出没,时不时发出一声瘆人的吼声,邪气在山沟沟或者水塘上汇聚,有的发灰,有的发绿,肉眼可见。

  类似的邪气到处都是,在山间飘荡成云。

  陈实抬头看天,天上只有太阳,月亮还未出来,青州的邪祟便已经四处活动了。

  他在路边看到几只百婴,慵懒的躺着,一个个婴孩般的脑袋挂在树上打盹。

  陈实和木车从旁边经过,这几只百婴只是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他们走过去,便又眯着眼睛睡着了。

  它们竟没有捕猎的冲动,与外地的邪祟很是不同。

  陈实心道:“这些邪祟,吃了太多犯人,被养得犯懒了。”

  他走出十多里,寻到那条山路,走了六七里,果然看到一片芦苇荡映入眼帘,芦苇已经长出长长的如同尾巴的杆子,如同白色泛着淡灰色的狐狸尾巴,成群成片。

  而苇荡村,就在这片芦苇荡的对面。

  他取出地理图对照方位,来到苇荡村外靠着山麓的地方。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座古老的庙宇矗立在山脚下。

  庙外的田野上,几个大耳朵的怪人或坐或站,环绕着庙宇,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提笔写写画画。

  “天听者在监听这座财神庙?”

  陈实颇为惊讶,对照一下地理图,的确是这里没错。

  可是,天听者为何会监听财神庙?

  前段时间原本有些天听者监听陈实,不过陈实到了大南湖后,这些天听者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他们。

  “天青做了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天听者?”

  他刚想到这里,便见李天青推开庙门。

  李天青见到他,又惊又喜,快步迎上前来,笑道:“小十,终于等到你了!”

  陈实跳下木车,笑道:“我在乾阳山耽搁数日,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没事就太好了!”

  李天青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笑道:“我今天打算出门去青州府寄信告诉你,我已经没有事了,让你不必来了。不曾想你竟已到了!”

  远处,那些天听者耳朵竖得笔直,手中的笔唰唰作响,飞速记录两人的谈话。

  李天青警觉地看了他们一眼,把陈实请入庙中,关上庙门。

  陈实打量这座财神庙,只见庙内已经被李天青打扫干净,门窗屋顶都已修缮妥当,院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左右两侧各有灵田,种着些灵药,很是茁壮。

  院中还有一口井,井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有一处放生池,池子也清扫了,里面的水清澈见底。

  只是两侧的墙壁上,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迹,像是什么人被极快的刀斩断脑袋,飞出的血泼在墙上!

  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不由自主的望向大殿。

  那里是不凡之力最为浓郁的地方。

  他向前走去,压迫感越来越强,眼前仿佛出现刀山火海,一尊顶天立地的神魔坐在刀山火海之中假寐,身躯无比伟岸,待到他醒来,张开眼睛,便要奸邪脑袋落地!

  陈实越是接近这座大殿,压迫感便越强,让他不禁心惊肉跳。

  殿内的墙壁上,也有多处刀痕,以及触目惊心的血迹。

  “天青,你确定此地是财神庙,不是战神庙?”陈实问道。

  李天青拖来匾额,笑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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