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第191节

  “我还是先修炼寒山散人传授我的驭心神与晓变化,先将这两门法术练熟再说。”

  陈实并非轻视这些散人,而是他这两年以来,一直受爷爷教导。爷爷随口指点一句,只怕都是外面的人打破脑袋都想抢来的修炼诀窍。

  更何况,他各种符箓篆烂熟于胸,又从符箓中领悟出法术的奥妙,只觉这些散人参悟的法术神通并无多少建树。

  甚至,未必比得上真王墓外的功法!

  更何况真王墓里面他还未曾去过,那里面还有着许多档次堪比水火荡炼诀的功法。

  他学不学散人的功法,并无大碍。

  倒是寒山散人指点的驭心神、晓变化,可以与爷爷传授的符箓和真王墓的功法媲美,值得他研究。

  陈实坐起,取来一张纸,折叠成纸鹤,托在手心。

  他提起一口真气,在胸中运转三匝,另一只手掌竖剑指,伴随着真气吐出,剑指点在纸鹤上,指端迸发出变化之术。

  那纸鹤竟然在他掌心上扑扇着翅膀,渐渐飞起。

  陈实一缕心神挂在纸鹤上,以纸鹤为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才醒悟:“我忘记给纸鹤点睛!”

  乡下有画龙点睛的传说,说是画好龙不能轻易点眼睛,点了眼睛,龙便会从画壁上飞出,化作真龙伴随着雷霆破壁而去。

  单单折出纸鹤,还不能完成这种奇妙的法术,需点上眼睛,才能拴上一缕心神时看清四周。

  陈实取来朱砂笔,在纸鹤的眼睛处各点一个小红点。

  纸鹤飞起,他果然可以借纸鹤的眼睛看到四周的景象,伴随着纸鹤越飞越高,忽然变化术开始起作用,但见纸鹤越来越大,长出羽毛、血肉、筋骨,体内生出五脏六腑,逐渐化作一只仙鹤,发出一声高亢的鹤唳!

  这只仙鹤,已经与真实的仙鹤并无区别!

  仙鹤振翅飞行,穿梭在云海和虚空大境之间,翱翔于一尊尊巨大的元神左右。

  忽然,仙鹤展翅高翔,穿入云霄,云霄外,月光洒下,陈实清晰的感应到丝丝缕缕的邪气随着月光侵入仙鹤的体内。

  不过这种变化并不强烈,短时间无法让仙鹤变成邪祟。

  “奇怪,驭心神与晓变化,组成一个法术显得怪怪的,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陈实驭鹤飞行,虽然仙鹤只是一口真气所化,但飞行良久,这口真气还是没有什么消耗。

  显然,晓变化这门法术的目的,是为了留存真气。

  换作其他法术,飞行这么久,早就损耗殆尽,不可能飞得太远。

  化神境的高手,法术飞行数十里,便已经很厉害了。即便是拱州城的大员,如费天正、夏总兵等人,他们的法术飞行百里,也会衰竭。

  而晓变化,将真气与纸鹤变成活生生仙鹤,借仙鹤之体留存真气,就可以将这口真气保存很久。

  “后面应该还有一种变化!”

  陈实突然醒悟,心道,“将晓变化这种法术逆反着来,便可以让仙鹤重归纸鹤,那真气也不会散!那么,倘若这时真气化作剑气呢?”

  他心里怦怦乱跳,突然想到寒山散人没传给他们的第三道法术,想来应该就是逆转变化,还原真气,万里之外杀人的奥妙!

  他想通这一点,脑海中更多念头冒出来。

  “那一口真气,不仅可以化作剑气,还可以化作火,化作水,化作雷霆,化作饕餮吞天法!”

  “我可以相隔百里甚至更远的地方,以我近乎巅峰的状态,去与人对决!袭杀对手!”

  “寒山散人没有教我的,才是最关键的法术!不对,是神通!”

  法术和神通不一样,法术是借用符箓篆来施展的术,往往是借来的力量,比如符箓篆上绘制的各种神魔图案和神魔名讳,不同的法术,就是借不同的神的力量。

  神通则是修行者自身的力量!

  陈实倘若真的能练成这种法术,也可以说成神通。

  半法术半神通。

  “倘若,飞出去的不是纸鹤,而是飞剑呢?”

  陈实突然想到,纸鹤通过晓变化这种法术,可以化作仙鹤飞去,那么飞剑是否也可以化作飞鸟,在空中振翅飞行,节省真气?

  待到飞至万里之外,飞鸟化剑,斩杀对手!

  这门法术神通,何等可怕?

  “难怪寒山散人说,西京的人看到他的信,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这不是请求,而是炫技,是在说,我可以万里之外取你首级,易如反掌!你修为不如我的话,只有等死!”

  陈实心中暗赞,“寒山散人真大气!”

  他却不知,寒山散人虽然抱有这种念头,但是仙鹤刚入西京便被造物小五捏住脖子,炫技的心态全无。

  陈实兴致勃勃,手上没有飞剑,索性就取出平日里给黑锅放血的小刀,对着小刀施展晓变化的法术。

  那柄小刀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寻常小刀,长七寸,柄四寸,刃三寸,刀刃呈弧状,前端锋利且尖锐,形状有如猛虎带倒钩的爪子。

  陈实一口真气喷出,剑诀一指,突然那柄小刀扑棱扑棱作响,化作一只云雀从他掌心飞起,扑扇着翅膀轻快的飞行。

  云雀振翅,速度极快,倏忽来去,速度虽然比不上萧王孙的伯劳剑,但灵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实驭使云雀飞行,穿过云层,来到下方的山间。

  远处数十个天听者或者蹲踞在树梢上,或者倒挂枝头,又或者蹲在巨石上,一边侧耳聆听,一边飞速记录着什么。

  陈实驭使云雀飞过,停靠在枝头,那些天听者纷纷侧耳聆听,过了片刻又转动耳朵,不再理会他。

  “寒山散人了不起!”

  陈实不禁动容,这些天听者并未看出云雀并非云雀!

  他们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云雀,所以不作理会!

  “若是我这时候出手,只怕可以将这些天听者一并斩杀!”

  陈实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天听者与散人,好像处在一种玄妙的平衡状态之中,天听者监听散人的动静,而散人对他们的监听也视而不见,很是古怪。

  陈实也没有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驭使云雀扑扇着翅膀飞走。

  他在横公山脉的一座座圆坨坨的大山间穿梭,有了奇妙的发现,这些山峦间居然还有着一个个村落,村落里也供奉着不同形态的干娘,庇护着这些村庄里的人们。

  到了夜晚,这些干娘的神相便会活络开来,有的站在树梢上,有的坐在宝塔中,还有些会在村庄中游走。

  倘若有邪祟靠近,干娘们便会出手驱逐邪祟。

  他一路飞行,始终小心翼翼的控制距离,免得距离太远弄丢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小刀。

  这时,一处山峦映入他的眼帘。

  山上有灯光,一座座宫阙下挂着灯笼,宫阙中灯火通明,陈实心中纳闷,忽然一个豆丁大小的元婴从他身旁飞过。

  那元婴虽小,但蕴藏的力量却极为强大,速度极快,猛地停下,转头看向陈实。

  虽然只有豆丁大小,不过寸许,但陈实可以清晰的看到此人的五官,是个中年男子,面白无须。

  “此人竟能看穿我?”陈实怔住。

  “小雀儿!”

  那中年男子元婴呼啸而来,向云雀抓去。

  “原来不是看穿我。”

  陈实放下心来,心神控制云雀,上下飞舞,避开那元婴的追击,忽然间窜入树林,消失不见。

  中年男子元婴本以为抓到一只鸟雀玩玩,没想到出手却落了空,神色呆滞,摇了摇头,失声道:“竟然失手了!”

  他向山上的宫阙飞去。

  陈实待他飞远,这才扑扇着翅膀飞出树林,跟着那元婴进入一座山门。

  山门处有两口炉鼎,香火冒着烟气,烟气后面是两尊头顶生着一根鹿角的神兽,形态有如狮子,高约两三丈,极为威武。

  这是镇守山门的神兽,原本是石像,但供奉的香火多了,便凝聚不凡之力,形成神之相,到了夜晚便显现出来,守护山门。

  山门上写着太平门三字。

  “太平门?是类似红山堂天姥会的帮会么?”

  陈实从山门中飞过去,两只神兽没有阻挡,侧头看了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云雀。

  待来到山顶的宫阙,却见大半夜太平门的弟子居然还不睡觉,不知从何处拖来一艘艘白色木质小艇,许多童男童女提着木桶,木桶里是黑狗血和朱砂,已经混在一起。

  他们几乎是趴在这些小艇上,小心翼翼的描摹上面的符箓图案。

  陈实拍着翅膀飞过去,空中挂着一面面白幡,地上也绘着各种图案,十多个中年男女各自坐在四周的祭坛神龛上,貌若神明,庄严肃穆。

  那些童男童女画好了小艇上的符箓,各自提着桶退去。

  又有一些男孩女孩走了过来,各自站在小艇旁边。

  而那十多个中年男女各自把手一指,但见空中一团团云气旋转着形成,每一朵云气只有丈许方圆。

  那些中年男女又是一指点出,小艇上拴着的绳子立刻呼啦啦竖起,穿过那一朵朵旋转的云气。

  “你们只有一刻钟时间,采摘还魂莲。”

  一个妇人睁开眼睛,目光中不带半点感情,道,“采到还魂莲后,立刻回来,不要停留。记得,不许发出任何声音,惊动了天上的鬼神,你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

  那些男孩女孩衣衫褴褛,应是穷人家的孩子,一言不发,抓住绳子便往上爬,纷纷爬到白云下面,便停了下来。

  “他们是去阴间,偷采白莲的人!”

  陈实顿时醒悟,随即振奋精神,“那个送我白莲的小姐姐,应该也在这里吧?她也是太平门的弟子吧?”

  他打量这些少年男女的面庞,却没有看到那个送他白莲的总角少女。

  陈实振翅飞行,搜寻一周,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送他白莲的少女,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那朵白莲,陈实未必能坚持到黑锅前来搭救。

  突然,天空裂开,出现一个个圆坨坨的洞口,而洞口的另一端,正是阴间!

  那些男孩女孩便奋力收绳,将小艇拉到云彩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艇从圆洞中送到阴间。

  陈实顺着洞口看去,果然洞口的另一端便是种满了白莲的沼泽。

  一个个男孩女孩悄悄探头到圆洞中,四下张望,发现没有危险,这才顺着绳索悄悄滑下来。

  “原来,他们是这样进入阴间的。”

  陈实恍然,心道,“太平门的修士,应该是让这些少年男女去莲田中偷采白莲,而天上的那个鬼怪,便是种田的。可是,那个送我白莲的小姐姐,哪里去了?”

  他在太平门中飞来飞去,终于在太平门的后山,找到了那个扎着总角的女孩。

  她病的很重,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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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凭我一口真气

  2024-09-20

  四周是和她一样病的很重的少年男女,躺在茅草铺里,自生自灭,等待死亡降临。

  “小丁香,卫大婶会给我们看病么?”总角少女身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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