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脸色大变,抬手抓住他的头皮,嘭地一声砸在面前的茶桌上!
严青也是高手,自幼草药熬炼筋骨,炼得铜筋铁骨,修成金丹后,更是七返八变九还,把身躯炼得坚实无比,力大无穷。但陈实伸手抓来,他竟然来不及躲避,陈实扣住他的脑袋压下去,他只觉一身力气无法阻挡!
自己这一身力气,在陈实面前便像是小鸡崽儿,被他摁住动弹不得。
他的头将茶桌撞得四分五裂,脑袋磕在地板上,又惊又怒,陈实另一只拳头砸在他的侧脸上,轰隆一声,玄武阁剧烈震动一下,上中下三层的窗棂和门户哗啦啦作响。
茶室中,众人脸色剧变,便要上前相助。
严荣猛地张开双臂,挡在众人身前,厉声道:“谁也不得动手!”
楼上的严家一众高手,楼下的一众侍女,和两条楼梯上的高手,各自准备动手,闻言纷纷止住,继续一动不动。
“嘭!”
二楼又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陈实拎起拳头,第二拳砸在严青的下巴上,比第一拳更狠。
“说我可以,说我爷爷,伱他娘作死!”
陈实连打带骂,嘭嘭嘭一拳又一拳砸下,严青左边半张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随即被陈实拎起来,换了一边脸摁在地上,继续殴打。
他又惊又怒,一开始还有力量反抗,试图祭起金丹伤人,但被陈实的手掌按住脑后的玉枕穴,将他的玉枕骨堵住,念头放不出来,金丹全然无用。
待到十几拳下去,严青已经被打得浑浑噩噩,脑中一片空白。
陈实似乎打得累了,放开严青,直起腰身,抓起一旁的茶壶狠狠砸下去,嘭嘭嘭,砸得铜质茶壶也扁了。
又跳起来,在严青身上狠狠踩踏几脚,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下次再说我爷爷,打死你!”
茶室中,众人各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都未动。
陈实伸出两只手,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歉然道:“各位严家兄长,是小弟失态了,恕罪,恕罪。”
他心中颇为满意,如今总算试探出这座楼中所有人的修为了。
严荣正欲说话,突然只听侍女的声音传来:“老爷快到了!”
一众侍女丫鬟鱼贯而入,纷纷上楼,端来各种珍馐佳肴,放在临水的主厅中。
待到饭菜上齐,又有丫鬟端来热水,毛巾,一人一个银盆,一条全新毛巾。
众人洗好手,只听上楼声传来,脚步沉稳。
陈实明明听到脚步声,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人上楼,心中一惊。
上楼的这个人,仿佛一团空气,完全不在他的感应之中!
“严静思的修为,实在太高了!”
严荣笑道:“陈兄弟,请。”
陈实定了定神,与他们一起走出茶室,严荣向一旁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将昏死的严青抬走,收拾茶室。
陈实与众人来到主厅,便见一位大人坐在一侧的罗汉床上,三四十岁,模样清瘦,微须,眼袋卧蚕,扎着道士的发髻,身上也是一袭道袍,并不像县令,反而像是一个学道之人。
他明明坐在那里,但陈实还是感应不到他。
严放凑到这位大人身边,悄声道:“小叔,上善叔他……”
“无妨。”
那道士便是严静思,雷县的县令,抬手道,“上善杀生太多,想要化龙,注定有此劫数。我已经用紫微术数算过,它难逃此劫。无非是上苍假陈小兄弟之手,让它应劫而已。小兄弟,请入席。”
“大人请。”
众人各自入席,身旁各有一个丫鬟伺候。
陈实被安排在严静思的身边,刚刚捉住筷子,这才想起敬酒,连忙将筷子夹在手心下,起身敬酒,道:“晚生陈实,敬大人一杯。”
严静思举杯,一饮而尽。
陈实只觉背后的丫鬟,令他如芒在背,也仰起头,一饮而尽。
此次筵席,宾主尽欢,众人屡屡劝酒,不提上善被杀一事。陈实喝得酩酊大醉,踉跄下楼,走到山下,险些跌倒。
黑锅连忙跟上。
陈实东倒西歪,向严家众人摆手道:“我、我能走,不用扶我!回头我跟我爷爷说,严家……都是好样的!我爷爷一定好好……照顾你们!回去吧,回吧!”
众人将他送出玄武阁,陈实摇摇晃晃走在街上,不知不觉来到茶馆,只觉唇干口燥,于是上楼喝茶。
茶博士连忙斟茶照顾,心中诧异:“他居然活着走出来了,难道不是寻仇的?”
陈实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茶壶下,悄声道:“店家,帮我买十几只猪狗牛羊,要怀孕待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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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杀人如割草,见血不见刀
2024-08-16
“怀孕待产的牲口?”
那茶博士有些错愕,但陈实给的实在太多,于是将银票藏在茶壶下,悄声道:“客官何时要?十几只可不好准备。”
陈实想了想,道:“后天清晨行么?”
茶博士思索片刻,道:“后天清晨,在小店后院。客官只管来牵。”
陈实喝茶醒酒,他的确有些醉醺醺的,这辈子没怎么喝过酒,喝这么多更是第一次。
“严静思此人深不可测,他在酒席上对我没有任何试探,严荣的城府也如他一般。他们二人不会对我动手,但其他人呢?”
陈实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外面的街道,心中默默道,“其他人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么?”
人有百样人,花有千般红。
倘若所有人都冷静如严静思,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乐趣?
严家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向他动手。
陈实收回目光,他在酒后才品出茶的味道,只觉入喉清爽,过了片刻,口中的酒气顿消,只剩下茶的清香和回甘。
“喝茶倒是不错,可以醒酒。”
陈实喝足之后,意识清醒许多,付了钱,摇摇晃晃下楼,却只觉虽然意识清醒,但身体还在醉着,手脚有些不当家。
他倒喜欢上这种感觉,唤上黑锅,一步三摇的去了。
街上的人见了,都不禁大皱眉头。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家大人也不管管!”
“小了就喝这么多,大了还得了?只怕是个酒蒙子,醉生梦死。”
陈实不管不问,径自前行,不知不觉间经过闹市,只听一声吆喝传来:“磨剪子戗菜刀——”
接着各种吆喝声一下子闯入耳朵里,行人也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的人群将陈实淹没。
“油条辣汤——”
“刚出锅的馒头,热腾腾的包子——”
“卖符卖符,上品黑狗血书就良符!桃花符走桃花运,招魂符召来老父亲!不符不行!”
“南来的北往的,停一停看一看,胸口碎大石!小亮,来!给他们整个活儿!”
……
下午这条街,热闹非凡,淘金客有了钱,便会来买各种货物,吃点好的,乡下挑着担子走百里入城的汉子,此刻也都卖完了山货,要购一些城里的物件回村,在村里是稀罕东西,可以哄媳妇孩子开心很久。
午饭过后,这时候最是热闹,但也只是热闹一個时辰,便会冷清下来。
陈实走入闹市,酒还未醒,却觉得尿憋得慌,于是带着黑锅在街上穿行。几个醉汉钻到闹市旁的小巷里,正在对着墙解决。他没有在城里这么干过,只好憋着往前走。
街上做各种买卖的都有,卖鱼的卖龟的卖肉的,风筝摊子前围满了孩子,还有追着货郎跑的小孩,卖布的店家展开绸缎,向着街上的人们吆喝,卖灯笼的挑着灯笼展示上面靓丽的色彩和手绘图案。
还有的带着筐,筐里放着小鸡崽儿,卖小鸡的。
陈实还看到卖鸭子与鹅的,于是停下来盯着这些鸭子与鹅看了几眼,确认不是人,这才离去。
街上各种买卖都有,还有几个淘金客盯着墙角的女子一直看,那女子也不在意,只是道:“痴汉,看什么看!若是没钱就去淘金,有钱了再在老娘身上用功!”
陈实从旁边走过去,觉得小肚子憋得愈发涨了。
他的背后,隔着两三个人的地方,一个身穿短褂的淘金客面带笑容,手里掂着一小袋金沙,看向墙角的女子,却悄悄催动神龛,神胎浮现,一道细微的剑气跃动开来,仿佛游鱼。
这道剑气在人群中穿梭,行人极多,剑气却能时而偏转,时而顿止,时上时下,没有触碰到任何人便来到陈实的背后,眼看便要从陈实的后脑处穿过,突然陈实束发的红色飘带像是被风吹起,扫在那道游鱼般的剑气上。
“啪!”
那道剑气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然炸开,真气消散,没有对陈实造成任何伤害。
那短褂淘金客脸色微变,无视面前暗娼的招徕,钻入人群,搜寻陈实的踪迹。
只是街上人太多,到处都是人,他一时间无法找到陈实。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陈实迎面走来,心中一喜,正欲准备法术,陈实脚下一晃,已经来到他的跟前,根本来不及准备法术!
陈实右手握拳,只握住小指无名指这二指,食指和中指半握,半途发力,闪电般在他胸口心窝处打了一拳。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但后心的短褂却啪的一声炸开,撑破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这一拳打在他的前心,但他的后心一根根肋骨却折断了,向后撑起背后的古铜色皮肤。
他身形踉跄,向暗娼那边走,还未走到跟前,便噗通倒地。
“好快的身手!”他瞪大眼睛,趴在地上。
他的心脏被戳碎。
暗娼脸色微变,不由分说拨开那几个痴汉,走入人群,目光盯着正在往前走的陈实身上。
同一时间,人群像是变得稠密很多,几道身影若有意若无意的向陈实这边靠近。
“风筝!当心我的风筝!”
几个孩子撒欢般的往这边跑,拉着风筝打算在闹市里升起来。
同一时间,人群中几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丝线如同细蛇般游动,那是另一种法术。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三四寸高的木偶小人行动僵硬,但是速度却快,在人们脚下穿行,手中拿着袖珍的刀剑,模样儿很是凶恶,向陈实接近。
黑锅跑了起来,在人群中穿梭。
一道无形刀气从陈实后心袭来,陈实弓下腰,恰恰避开那道刀气,从身边跑过去的小女孩手中夺过来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将最后一个糖葫芦吃掉。
那暗娼见刀气落空,唯恐砍死其他行人,急忙顿住刀气,正欲向躬身的陈实下手,突然糖葫芦的竹签已经插入她的胸口。
陈实拔出竹签,从她左侧太阳穴刺入,右侧刺出,闪身走入人群。
暗娼瞪大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人群人来人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想要跌倒。
地上几个木偶小人拔剑刺向陈实的脚面,却屡屡刺空,锲而不舍的追着他猛刺。
“哇——”被夺走糖葫芦的小女孩大哭起来,向娘亲指着陈实离去的背影。
“大哥哥抢我糖葫芦!”
街角的一个摊位上一个老汉乐呵呵的正在表演木偶戏,双手各自持着一块缠绕各种丝线的木板,还有些孩子正蹲在摊位前盯着动来动去的木偶。
那老汉见到陈实向这边走来,不由脸色微变,十指叉开,十道丝线各自飞起,带着摊位前的那些木偶,木偶立刻转身,面相变得凶恶,拔出刀剑踩着摊位前的孩童脑门一跃而起,向陈实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