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如一句话所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没有边军在前冲杀，我又哪来的安稳日子打铁呢？”
这一番话，说的蔡兴昌一怔。
所有人都说边军疯，不讲道理，不可理喻，唯有在江林这，他听到了好话。
而且从江林眼里，蔡兴昌看到的是一片真诚，丝毫没有虚假。
“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你能与我们边军处到一起去了。”蔡兴昌叹声道。
大乾子民千千万，可是有几人能看得懂边军，唯此一人罢了。
这时候，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小子，你刀法厉害，没想到说话也这般厉害，倒是让本帅不得不再高看一眼。”
第291章 太古紫金木的灵性
蔡兴昌领着江林来到帅府前，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拱手施礼。
哪怕是总兵，在大帅面前也得尊礼。
站在院落中的宇帅也不看他们，淡声道：“进来吧。”
蔡兴昌这才和江林迈步入了院落，江林的视野中，看到了那棵巨大的紫金色奇木。
【品质极好的木头，可极大提高坚硬度，柔韧度……附带坚不可摧，附带摧枯拉朽，附带……】
江林眼睛发亮，这就是太古紫金木？
竟然能有一个极好的评价，从字面意思来看，远超玄兵品级的较好。
只是不知道这极好代表着哪一个品级，元兵，圣兵？
又或者是神兵？
不过神兵品级的可能性要低一些，毕竟是种在大帅府里。
除了各种属性外，还天生附带一些特性，看起来就很厉害。
宇帅抬眼看见江林盯着太古紫金木看了又看，不由笑道：“看来你的确很喜欢这些材料，想要？那就入我边军，待他日接了我的位子，这棵奇木便是你的了。”
蔡兴昌听的身子一颤，他以为自己给江林的评价已经很高了，却没想到，宇帅早已有将对方视作接班人的打算。
然而江林却摇摇头，把目光收回来，道：“大帅厚爱，愧不敢当。我的确喜欢这棵奇木，但并不想占为己有，只想要一段用来打造弓身。”
宇帅画的饼，又大又圆，听起来很香，但未必好吃。
以前加入边军，又被工部要了回来，这次再加入，怕是很难出来了。
不说宇帅究竟何时退位，就算他现在退位让贤又能如何。
身为大帅，要管的事太多，那数百万边军的生死，朝堂之上的争辩，还有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至今为止，江林还没见过大乾王朝的皇帝陛下，但仅仅一次京都之战，玄华道精英几乎全军覆灭，便可知这位皇帝的手段。
这样的人，江林宁愿一辈子不见。
反正自己目前已经有足够的手段收集材料，维持技艺增长，何必去找那麻烦。
蔡兴昌在旁边听的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宇帅亲口要你接位，你竟然还拒绝？
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气魄！
宇帅看着江林，问道：“你已入神武境？”
“是的，神武境二品。”
宇帅呼吸短暂停顿了下，而后神情充满感慨道：“先前便感知到有人突破神武境，想着可能是你，只是亲眼见到，仍然惊为天人。离开边疆时，你仍是元武境九品，为何能突破的如此快？”
“下官边疆一行，加上技艺磨练，心中多有感悟，连续三次突破方得此境。”江林道。
宇帅没有吭声，只盯着江林看了许久，而后道：“本帅从来不信，有人可以将功名利禄真正拒之门外。不谋小利者必有大谋，你天赋如此逆天，却不争不抢，究竟想要什么？”
宇帅的目光深邃，更暗藏几分锐利。
江林却是丝毫不慌，拱手道：“回宇帅的话，下官身为铁匠，一心只相信如祖师爷那般，有朝一日能够打造神兵，肉身飞升成圣。说来，野心的确很大，凡俗事务于我并无太大兴趣。”
宇帅微微一怔，肉身成圣？
大乾数百年来，应该也就那么一位。
他倒是想过江林有没有造反的可能，但现在听来，肯定是没有了。
只是这野心，可比造反还要大的多。
宇帅不禁笑出声来，道：“好小子，倒是小瞧了你的念想。肉身成圣，的确只有你们铁匠祖师爷干过这事。你的天赋据说不比他差，倒也不是没有机会。但这机缘，却是在大乾境内，若离开了这，放眼天下，也无你肉身成圣的机会。”
江林听的有些疑惑，宇帅这话听起来有点威胁的意思，但又不太像。
宇帅却是没有解释，只道：“待你有一日能打造圣兵，本帅便告诉你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肉身成圣。至于今日，你想要这太古紫金木，按先前立下的功劳来算，倒不是不可以给。只要你入了边军，给你一半又何妨。”
江林看着这位掌控了大乾最高军权之一的老人，道：“边军的事情日后再说，今日想与宇帅做个交易，想来换一段太古紫金木应当是恰当的。”
“哦？你要做什么交易？”宇帅呵呵一笑，道：“莫非是要给本帅打一件元兵吗？”
先前的元兵长刀被江林一招砍碎了，可刀是自己塞到人家手里的，边军再不讲理，宇帅也不好去找江林要赔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一旁的蔡兴昌开口道：“回禀宇帅，江大人愿率领南铁匠营，将您麾下所有大营的兵器全部更换，最低中四品，其中一成上三品。”
宇帅听的愣了下，他麾下军士用的基本上都是寻常制式兵器，称得上精良，入品极少。
至于中四品，上三品，更是大部分为参将所持。
南岭大营在边疆的战绩，有目共睹。
全员中四品以上的兵器，结成军阵，威力何止提升三五倍，简直无人可敌！
若自己麾下上百大营都换上了这种兵器，还有哪家王朝能挡得住？
就在这时，江林忽然道：“蔡大人说的不对，并不是全员最低中四品。”
蔡兴昌愣了下，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又变了。
宇帅虽有些失望，却没有太在意，只道：“上百大营全员中四品，的确过于为难了，哪怕你现在技艺出众，但南铁匠营的其他人……”
“宇帅误会了。”江林打断了他的话，道：“下官的意思是，如今南铁匠营的整体技艺又有精进，中四品已是寻常，配不上勇猛边军。理应全员上三品，其中一成上二品。”
这话一出，不管蔡兴昌还是宇帅，都有点懵。
蔡兴昌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江大人，您再说一遍，全员什么玩意？”
“全员上三品，一成上二品。”江林重复道：“至于各营武官，均可以材料来我这换取宝兵，材料越多，兵器品质越好，哪怕玄兵也不是问题。”
蔡兴昌的眼睛开始火热，全员中四品他已经觉得惊为天人，现在江林却硬生生把兵器品质提高了一个大台阶！
中四品和上三品的差距，虽然只是一，但在军阵中起到的作用，却远远超过了这个一，可能会达到二，甚至三。
宇帅一步跨上前，伸手抓住江林的肩膀，急切问道：“你说真的？全员上三品？莫说本帅没提醒过你，边军最重承诺，你此言便是军令状。若完不成，即便神武境二品，也免不了重惩！”
江林仍旧镇定自若，道：“宇帅尽管放心，下官也是个重承诺的人，不会夸大其词，好大喜功。只是打造上三品兵器需要时间，也需要南铁匠营一些技艺出众的铁匠合力，若遇到紧急军务……”
“什么狗屁紧急军务，你们若能给本帅麾下大营全员打造上三品兵器，兵部一个军令都不会到南铁匠营！”宇帅道。
“那其他大帅若也要……”
“让他们来找老子，打一架就是了！”宇帅毫不在乎的道。
江林听的忽然有些想笑，当初廖明许为了保他，便去找徐开进打架，谁赢了听谁的。
没想到边军参将如此，大帅也是如此。
“那太古紫金木……”江林又问道。
宇帅二话不说，返身跃上那棵粗大的奇木，抱住中间最为粗壮的主枝，狠狠的一掰。
号称坚不可摧的太古紫金木，在这难以想象的蛮力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树枝颤动，似在求饶，又似在哭泣。
江林心中一动，连忙道：“宇帅，我只想要一截做弓身，无需断了它的主枝。”
“嗯？这主枝可是好东西，比寻常枝条更加坚硬。”宇帅诧异转过头来，道：“一棵木头而以，你心疼它做什么？”
江林道：“万物皆有灵，不想浪费了而以。”
“行吧。”宇帅放开了主枝，四处瞅着，想看看那一根分枝更合适一些。
太古紫金木微微一抖，大量紫金之色涌入其中一根分枝，而后咔嚓一声，从上方跌落下来。
江林心中一动，走过去捡起那分枝，视野中出现了提示。
【品质极好的木头，可极大提高坚硬度（+30），柔韧度（+30）……附带坚不可摧，附带摧枯拉朽，附带……】
江林看的心中一喜，原本太古紫金木的属性可没有后面的+30字样，仅仅这个属性加点，便超过自己现在所用的大弓了。
宇帅从树上跃下，过来捏了捏那根分枝，轻咦出声：“好像硬多了，竟然掰不断。”
他似有所觉，扭头看向太古紫金木，笑骂道：“原来还是个有灵性的东西，倒是隐藏极深。”
太古紫金木的树杈微微晃动，像在表述自己的委屈。
平日里被没事掰几截杈子也就算了，今日差点主枝都要断掉。
江林也看了过去，虽然这棵奇木不能言语，但他隐约感受到了其中的些许情绪。
感激，亲切。
江林不禁心中一动，太古紫金木是从玄华道弄来的，铁匠又与道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莫非这棵奇木明白此中道理？
可惜这是朝廷的宝贝，又种在大帅府，倒是不好把它搬走。
“此分枝还算不错，算它识相。”宇帅笑呵呵的道：“那这事便算定下了，你若完不成，本帅可不只要你还这一截。”
“下官晓得。”江林拱手道：“那下官这就回去向工部禀报，让他们多送些炭火和生铁来。”
“找工部禀报个什么，蔡兴昌，你带人去工部，让他们交东西。就说这事乃我边军特许，与工部无关，省的他们再想从中抽成。”
蔡兴昌笑道：“属下明白，工部若能从中抽一两银子，我都把自己的脑袋挂在工部大门上。”
边军护短，自家人得的好处，岂能容外人染指。
哪怕江林名义上隶属于工部，但在这些边军大人物眼里，那就是虚的，假的。
这小子就是我们边军的，谁也抢不走！
和蔡兴昌一同离开了帅府，江林边走边道：“今日多谢蔡大人引路，不知该如何感谢。我那上品玄兵混沌重箭，回头派人给蔡大人送去三支如何？”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蔡兴昌很是高兴的道：“说起来，你得宇帅赏识，又要为我们全军打造兵器，日后在军中威望必然不低。只怕这个消息传出去，我虽为总兵，却未必有你说话好使了。”
“县官不如现管，边军军纪严明，不会生出这等事来。何况我只是打造兵器，蔡大人却是与军士并肩作战，比不过的。”
这话听的蔡兴昌心里更高兴，看向江林的眼神逐渐炽热起来。
“听闻江大人还未婚娶？我倒有个小闺女，如今年方十八……”
一听这话，江林连忙拱手道：“出来的太久，想必铁匠营的人已经等不及知晓这好消息，我先走一步，告辞。”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蔡兴昌忍不住嘀咕道：“我那闺女不说国色天香，却也算得上沉鱼落雁，你跑个锤子！实在不行，还有俩闺女，一起送去就是了。”
江林也就是没听到这话，若是听到，怕是一身冷汗都要出来。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你这是要送个戏班子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