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长老心中一凛,只觉一股诡异的力量引动自己的五脏六腑,心脏如同擂鼓一般,仿佛要彻底炸裂,气血翻涌,真气乱窜。
他不由得面色微凝,柴家的断命刀意当真是有些诡异,竟然能够凭空影响人五脏六腑,乃至气血和真气。
若非他从始至终都留了三分力气,此时突然遭此一击,怕是内外交困,立刻就会败下阵来。
“哈哈哈,云墨,给我死!”
柴延宗的眼神变得无比凶狠,体内的内力疯狂涌动,手中的长刀光芒大盛。
“接我这一刀,断命斩!”
随着他的怒吼,一道强大而诡异的刀意卷着刀气从长刀中涌出,仿佛一面刀轮,似乎要将整个虚空都撕裂。
云墨长老深吸一口气,微微叹息一声,“你乃是上山的宾客,我原本不想杀你,只是你自己找死,为之奈何?”
他身形瞬间急退,整个人如同游龙入海一般,体内真气荡漾出无尽的涟漪,甚至连身体周围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原本搅动他体内气血和五脏六腑的那股诡秘力量顿时被镇压和削弱了许多。
“铛!”一声巨响,云墨手中的剑气瞬间被击碎,虽然他躲得很快,但还是有一抹锋利的刀光直接斩在了他的肩膀上。
“噗嗤!”鲜血飞溅而出。
“哈哈,云墨,你敢小觑我柴家刀法,只以剑气与我厮杀,这便是取死之道,我送你上路。”柴延宗一边大笑着,下手却更加狠辣,刀光连绵,洒出了一片银光,如同泼水一般。
然而哪怕是肩膀上受了伤,云墨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焦躁,反而越发平静,他将手放在了妖剑的剑柄之上,语气淡淡的说道。
“此剑名为墨龙,乃是师尊当年以玄铁、钨钢、云母、墨金所铸,自我修行以来,陪我超过一甲子,但死在这柄剑下的人并不多。”
“因为自从四十年前,我就已经以之藏剑。”
“你若肯现在下山还则罢了。”
“否则……”
他微微叹息一声,“死在这山上,尸骨无存,休要怪我。”
柴延宗眸光闪烁,心头顿时升起了警惕,但面上却依旧一副桀骜的模样,“黄龙峰的黄龙潜渊藏剑真诀我也早有耳闻,只是近些年却不曾在江湖上见过,不知是否是胡吹大气?”
“我姓柴的却不信你这所谓的藏剑诀能有多么玄妙,你若有本事,尽管杀我。”
“你要自寻死路,为之奈何?”云墨知道,此时忘川楼上下诸多宾客都将目光汇聚于此,若是他连区区一个柴延宗都拿不下,他要将这些人顺利的礼送下山,怕是难如登天。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犹豫,右手按住剑柄,这柄被他蕴养了四十余年的宝剑发出了无比激烈的嗡鸣声,仿佛一头即将挣脱枷锁的蛟龙,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他身上升起一股无比可怕的气势。
凶厉、狰狞、嗜血!
像是脱去了原本掩人耳目的和善伪装,暴露出了最为凶恶的面目。
明明剑还没有出鞘,所有人耳中都仿佛听到了震动天地的龙吟之声,甚至连云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扭曲,仿佛有刺目的光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轻纱的妙龄女子,一个头陀,一个乞丐,一个背剑戴斗笠的男子,一个身着儒袍的教书先生出现在了附近。
他们目光死死的盯着云墨长老,脸色都有些凝重。
柴延宗原本正要挥刀劈杀,但是一股无比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了心头,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敢砍出这一刀,必死无疑。
他手中的长刀锋芒凌厉,刀刃如霜雪一般明亮,云墨的身子已经近在咫尺,只要砍下去,就可以让其身首两分。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挥刀,一股无比可怕的压力笼罩在他的头顶上空,让他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他狠狠的咬着牙,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握着刀柄的手臂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僵硬而麻木。
与此同时,云墨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一股无影无形的剑势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
这样下去的话,他甚至根本不需要出手,就能活活将柴延宗压的心胆俱裂,甚至让其武道意志崩溃。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旁的木楼之上,有四道人影直接跳了出来,他们施展轻功瞬息而至与柴延宗并肩站在了一起。
“秦家,秦良岳。”
“风雷宗,呼延灼。”
“云霜宗,段天涯。”
“流风阁,莫问春。”
五人站在一起,气势连成一片,风雷呼啸,云霜化雨,四季轮转,恍惚之间竟像是在演化天象。
中州的这些世家和宗门,若是追溯源头,大多数都是从御法天宗出身。
御法天宗的根本传承为神通法天象地,以参悟天象变化,运转风雨雷霆,掌造化之机为纲,其门内真法传承,别出机枢,与凡俗武道有很大差别。
此时这巡天司的五尊强者,都炼就了武道真意,而且武道根源都与御法天宗有关,出手之时气势惊天动地,竟然在演化天象。
恍惚之间竟仿佛有一幅泼墨画卷在众人面前展开,雷霆炸裂,风雨飘摇,四季轮转,竟让人恍惚之间陷入到幻境之中。
嗡!
一道清越的剑鸣声在天地之间响起,这声音似龙吟,似凤鸣,回荡在天上地下,瞬间将这宛若画卷一般的气势直接斩裂,在虚空中发出了宛若裂帛一般的声音。
积蓄了四十年之久的藏剑术一朝出鞘。
剑刃拔出剑鞘的那一瞬间,像是山洪倾泻而出,又像是瀑布飞流之下,伴随着剑鸣之声,幽暗深邃的剑刃撕裂了长空。
快!快!快!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这一剑的锋芒,长空之中甚至都留下了一道墨痕,像是把虚空撕裂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原本正在附近观战的五位高手几乎是在瞬间同时暴退,他们脸上流露出骇人的神色,唯恐多留片刻,卷入到这耀眼而璀璨的锋芒之中。
他们施展轻功的残影还在空中闪烁,就已经有金铁交鸣的声音传荡开来。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五道身影倒飞而起,身子还在半空中,就猛然喷出猩红的血液,五脏六腑俱颤,面色惨白,然后如同破麻袋一般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上,彻底晕死过去。
直到这时其他五方势力的使者才施展轻功落地,他们有些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被打的昏死过去的巡天司众人,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有些后怕。
“好在有柴延宗这个白痴当了出头鸟,否则这一剑岂不是要斩在我们身上?”
几个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这个念头,然后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云墨。
只见他稳稳的站在原地,鬓上的发丝虽然有些灰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此时斩出了积蓄四十年的一剑,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身子却依旧挺拔。
他看着四散开来的众人,语气有些淡漠的开口缓缓说道:“诸位应该都知道,我黄龙峰的黄龙潜渊藏剑真诀一旦出鞘,以第一剑气势最盛,锋芒最利,但却并非只能斩出一剑。”
“藏剑诀一共能够斩出三剑,第一剑斩出之后,再而衰,三而竭。”
说完这句话后,云墨长老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席卷四方,让周围的树木都为之颤抖,树叶哗啦啦的抖动。
虽然不如拔出第一剑之时那般惊天动地,可依旧有惊颤鬼神之威能。
“我玉龙山首座闭关在即,还请诸位下山。”
他此话一出,剑虽未出鞘,威势却横扫四面八方。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宗门弟子脸色涨红,激动不已,俱都与有荣焉,扯着嗓子齐声嘶吼道:“还请诸位下山。”
他们声嘶力竭,面红脖子粗,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感受到的所有恐惧、屈辱和惶恐全部都发泄出去。
那老乞丐乃是丐帮八袋长老,将丐帮莲花掌修炼到二十七重圆满境界的高手,此时都忍不住看着云墨感慨的说道:“云苍剑派的黄龙潜渊藏剑真诀我之前一直都有所耳闻,却始终不曾一见。”
“今日幸甚,能够亲眼目睹,果然见面更甚闻名,藏剑诀果然是惊天动地,令人惊叹。”
“你刚才那一剑,我接不下,自然无颜逗留此地,老叫花子我这便去了,告辞!”
说罢他一个翻身,而后如同在泥潭里打滚一般,身子在天空中几个乱颤,虽然姿势无比丑陋,可动作却极为迅疾,很快就朝着山下去了。
杀生楼的那位背剑教习和苦陀山的行者一言不发也同样悄无声息的退下。
倒是那神仙楼的女管事,一身半遮半掩的轻纱,笑靥如花,拍了拍胸脯,花枝乱颤,摇摇欲坠,用勾魂的语气说着,“云长老的大宝剑真的是太厉害了,险些把奴家给吓的魂儿都要飞了。”
“云长老这般精壮,想来普通的女人定然是难以满足你,不如你我二人快活一番,也好让我尝尝你的滋味。”
她一边说着已经是满面红晕,整个人像是发春了一般。
一旁岳阳书院的夫子本还有话要说,看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有辱斯文。”
说罢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出几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云墨长老说道:“我得到消息,黑风老怪已经到了玉川郡中,不是即将拜访玉龙山。”
“这老怪数十年不曾行走江湖,如今一朝出世,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我岳阳书院并无恶意,本是想要和尔等联手,共同对付那老贼。”
“只是如今……”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多说,“你们好自为之吧,只希望你们不要误入歧途,否则日后怕是难免还会拔刀相向。”
“黑风老怪他……”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忌惮,没有再说下去,转身离去了。
那位神仙楼的女管事在听到黑风老怪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娇嫩的俏脸吓得发白,声音有些尖锐的说道:“那老魔头竟然来了玉川?”
她甚至来不及和云墨打招呼,裙摆掀起一阵香风,像是被人追赶着一般落荒而逃。
而云墨此时脸色也已经无比难看,“黑风老怪?六十年前就已经横行江湖,让南北两地十三州天下名门大派无可奈何的黑道第一人?”
“黑风岭的那位山主?”
他紧紧的握住剑柄,发自内心的感到弱小和无力。
第185章 琼华仙子的脑袋给你留着(求订阅)
玉龙山下。
巡天司的五位宿老直接被门中弟子抬着扔到了山脚下,这些人的随从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不敢提出半点意见。
云墨长老刚才那一剑,至今仍让他们感到发自内心的战栗和寒意。
他们压抑住心头的恐惧和羞恼,各自抬起自己的主子,开始朝着中都的方向撤离。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他们就猛然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其他刚刚下山的五位强者全部都面色凝重的分散开来,在他们的手上各有一张通体漆黑如墨的帖子。
一道黑影在他们头顶上空徘徊,轻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拉出了一道道幻影,阴冷的笑声在附近的树林中回荡。
“桀、桀、桀,老祖派我前来给各位的主子送上黑风帖,请诸位将帖子速速送回,若是晚了,误了老祖的大事,后果你们最清楚。”
巡天司的这一行人听到此言全部都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有半点动作,有一位年长一些的似乎是认出了那轻功高绝的黑影,嗓音干涩的低声喃喃道:“是黑风老祖座下阴蝠、毒鸦两位使者之一的阴蝠使者,据说此人已经在二十年前就修行到了半步天人之境,其自创的玄阴无形音杀功只凭声音就能够杀人……”
他话音未落,就忽然听到头顶上空有一道干哑晦涩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老夫久不在江湖行走,竟然还有后辈能够认出我。”
“老祖我一路从黑衣风岭跋山涉水而来,现如今正口渴的要紧,你们几个来的正是时候。”
声音还在天上地下回荡,巡天司的一行人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前辈饶命,我等乃是巡天司门人,奉镇天王之命外……”
“啊……”
“不要!”
噗嗤!噗嗤!噗嗤!
这些人正在开口说话,就忽然抱着脑袋痛苦的大吼大叫,紧跟着其双耳、鼻孔和眼珠子就直接炸开了,血液如同泉水一般涌出。
巡天司除了五位主事之人,其他随行的一共还有十七位,却在顷刻间死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