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
谭虎在前,手握一杆约莫八尺与人等高的蛇矛,身后十三名奔虎骑士卒一字排列在后。
队形不断变化。
时而一字长蛇,时而围拢成圈。
但每一次变化都是水到渠成,顺畅无比。
李锐微微眯起眼睛。
“阵法关键之处,在于阵眼,也就是谭虎,谭虎乃养出气的武者,以真气牵引,将众人之力合于一人,相互流转。”
说到底。
阵法之所以玄妙,还是在于阵眼那人。
至少也要是柳筋之上的强者,结阵才有效果,否则就只是训练严密些的普通军队罢了。
但如眼前的,以谭虎为阵眼,真气在每个人身上流转,速度极快。
只要速度够快,给敌人的感觉就是每个人都得到增强。
必要时。
谭虎还能凝聚所有人的气血,将自己的战力提升到最强。
总之,妙用多多。
李锐并不着急,就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谭虎此人有很多缺点。
做事莽撞,冲动。
可优点也很明显,个人勇武用不说,这带兵结阵的本领在安宁卫也属一流。
李锐不是没见识过结阵。
但如眼前奔虎骑这般流畅的,少之又少。
半个时辰之后。
谭虎这才训练完毕,他扭头望着李锐:“李老哥,可要来练练手?”
李锐摇头:“算了,谭兄弟,我今天要出趟门,小河我就要走了。”
“好说。”
谭虎咧开嘴:“小河,伱就跟李老哥出去便是。”
梁河听到命令,乐呵的朝着李锐的方向跑去。
很快。
李锐就带着梁河出了军营。
走上街道。
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今清河较之前扩张了五倍不止,原先的清河直接变成了一角,新修的街道比之前也宽敞了太多,比起府城亦是不遑多让。
当叫个气派。
设立卫所,建造新城,安宁府甚至是云州不少人都被吸引来城中。
人口也增加了四倍有余。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一派盛世气象,听说官府的税收都涨了很多。
李锐带着梁河在新修的朱雀大道一直走。
这朱雀大道乃是清河新城的主干道,直贯南北。
能在朱雀大道置办门面、宅邸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
李锐最后在一间气派的大宅前听了下来。
青砖绿瓦那是对老宅的描述,新城里的宅子大多都是喜人亮灰,典雅大气。
抬起头。
一块巨大的匾额上悬门头。
“清风山庄”。
李锐施施然带着梁河就登上七级石阶。
“站住,何人!”
此时,两个身穿青色短打劲衫的年轻人出现在大门后。
李锐呵呵一笑:“安宁卫巡守,李锐。”
能当看门人的,都是机灵、有眼力见的人。
年轻人一听李锐是安宁卫的官员,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原来是巡守大人,里边请,里边请。”
李锐和梁河被客气的领进一间堂院。
一方小院四周长满绿竹,幽静又不是明朗,虽不富贵,但处处能见心思。
“清风山庄不愧是安宁府有名的大家族。”
特别是相比清河一些家族,底蕴二字体现就更明显。
这就是李锐前世老钱瞧不起新钱的原因所在。
李锐刚坐定。
一道男子的声音就传来:“李大人,恭喜,贺喜。”
第137章 走江湖
一个一身青衣,潇洒俊逸的中年儒生模样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拱手道贺。
“李大人新上任,小弟我都未来得及去道贺。”
贺年笑得儒雅随和。
“贺老弟客气。”
李锐也起身,抱了抱拳,哈哈一笑。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眼前这个清风山庄的大长老可是很能打的。
贺年为何要打他.还不是因为谭虎把清风山庄的人给揍了,而且还是个身份不低的长老。
“李大人,今日来我清风山庄,可是有何吩咐?”
贺年落座。
上下打量着李锐,只以为是来者不善。
安宁卫这段时日的霸道作风,众人可是有目共睹,明面上,清风山庄当然要礼让三分,但背地里
李锐笑着摆手:“何来的吩咐,我一个老头,就是来四处溜达,讨杯茶喝喝。”
贺年双眸微眯。
这位巡守大人与之前那位谭百户相比,似乎很不同。
清风山庄在安宁卫自有门路。
他早就听说了这位七旬的老巡守,目前看来,至少行事不算偏激?
“谁说得准呢。”
贺年面上如常,依旧恭维道:“李大人大器晚成,以后可要常来我清风山庄。”
梁河站在一边。
就听着李锐和贺年互相恭维,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
一口茶没喝,也不嫌干。
终于。
李锐伸了个懒腰:“贺老弟,我这把身子骨老了,坐不动了,今儿个便打住,下次我拉着谭老弟找你一起吃酒。”
贺年一喜。
李锐口中的谭老弟,自然就是那位打了清风山庄一片弟子还有长老的谭虎。
清风山庄再势大,那也是江湖宗门。
与安宁卫结死仇是为大不智。
现在有李锐从中调和,化干戈为玉帛,他自然再愿意不过。
“好了,贺老弟留步,老头我自己出去就行。”
李锐见贺年要送,摆了摆手。
贺年只好道:“李老哥,以后可要常来。”
一番攀谈,称呼就从李大人变成了李老哥。
走出清风山庄。
梁河这才问:“堂主,这样就行了?”
他原本还以为李锐要么霸气压制,要么怀柔道歉。
没成想。
呆了一个时辰,就是不聊正事。
李锐斜眼看了梁河一眼:“当然,不然老头子我真要给他们鞠个躬?”
犯不着。
他代表的是安宁卫,说大了就是朝廷。
人打了就打了,又没死人,没必要自降一格给一个江湖宗门赔礼。
他挑选清风山庄,也正是因为谭虎只是折了面子,并没有实质的损失。
都是混江湖的老鳖。
有些事情就不能挑明,刚才看似闲聊,其实是在相互试探。
都是些故弄玄虚的把戏。
但又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