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那里是心灵海洋与现世的交界融合之地,也是强者的天堂。”季无眠轻声道,“等有一天伱突破了枷锁,可以去那里闯闯。”
“我会去的。”季惊秋回答的干净利落。
“惊秋。”
老人忽然道。
“嗯?”
“你还记得那些年,你发病时,老夫总是站在一旁的场景吗?”
“记得。”
季惊秋这一世也算是生而知之,犹然记得小时候发病时,父母手足无措,祖父沉默地立在一旁的场景。
只是后来,随着父母离去,祖父也渐渐不再守在他一旁。
“其实那些年里,我一直在等一个送你解脱的时机。”
远方而来的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与发丝。
老人用一种很平和的嗓音,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季惊秋的脚步驻足在了一个交错口。
一如过去那无数道人生的十字路口。
天色慢慢地暗了,只留下一片乱云败絮的黄昏天。
他在晚风中回头,看向自己的祖父。
祖父也看着他,深陷的双眼平静如渊,不见波澜,也看不到水深处的景象。
他告诉他。
其实他一直不喜欢自己那个执拗地近乎蠢笨的儿子。
但他必须承认,他的儿子给他生了一个很有趣的孙子。
无数次目睹发病时的季惊秋,他都在想,这个孩子怎么还不放弃?
只要这孩子产生哪怕就那么一丝的放弃念头,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送他解脱。
人世苦海,世人沉浮。
有时候活着,未必是好事。
可那个孩子就是不低头,死犟的脾性仿佛传自于他,又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一步一步活到了今天。
还要活的更好。
“感情……那些年我一直在渡杀劫?”
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季惊秋哑然道。
老人顿时有些愧疚。
愧疚自己能杀人,却不能救人。
季惊秋站在暮色下,有些恍惚。
祖父的描述,这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幕,那是他刚出生不久的一幕,父母跪坐在他的床前许久,在他的啼哭声中痛苦地不知如何抉择……
有时候,疾病折磨的不仅是病人,还有所有爱他的人。
季惊秋认真道:“我会继续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好。”
季无眠默然抬手,一指点走季惊秋眉心。
霎时。
一道毫不起眼的精神种子,扎根进了季惊秋的心田。
如当日罗师叔一样的精神传法,却更深层隐晦,毫无外泄。
季无眠叹气道:
“其实我也略通一些拳脚,但是教不了你,你学会了,哪怕只是一个神形,似我年轻时三分,都容易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你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无法在联邦立足。”
“你能自己找到武道传承,这很好,我们季家的男儿都是如此,出门在外靠自己,靠朋友。”
“这枚神意种子……等你什么时候步入了心相,有了自保之力,再去触碰。”
然后就是一阵絮絮叨叨。
就如他先前说的一样,整的太伤感。
最后,季无眠说,年轻人要骄傲一点,不过他以后不管学什么,都要谨记一点,武道最高的境界,就是身前无人,也无神祇。
他还远没有做到。
可他希望季惊秋能做到。
路再长也终有走完的一刻。
季无眠拿过自己的行李,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走向不远处的庄福生。
季惊秋目送祖父和自己挥手告别。
就像路边的蒲公英和草屑随风铺散,摇摇晃晃地散落在空气里,在辉光中渐行渐远。
许久后,视野中再无祖父的身影。
季惊秋长长叹了口气。
祖父说的没错,这种分别的事情整的太伤感,么的意思。
他并没有追问祖父的过往,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要自己在脚下的道路继续前进,迟早会从旁人口中听到祖父的名字。
他们还会再见。
毕竟糟老头子说了——
他年轻的时候,谁见了都得低上三分眉。
季惊秋回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
这座城市又少了一个让他驻足的人。
他要全力冲刺五限,前往中心地带。
当晚。
季惊秋重回内景世界。
胖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家伙近几日老是出门,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且每次出门,回来后【万古刀】的进度都会大幅增长。
按常理来说,第五限是最难破的,难度系数堪比前四限的总和。
可在胖虎的勤勉下,第五限已经不远了。
等到胖虎归来,季惊秋抚摸着第五把万古刀,心道果不其然。
进度又一次上涨了一截!
距离第五次破限,近在咫尺!
季惊秋的目光一一扫过前四把刀。
【循此苦旅,以达晨星】
【今日训练,大师兄以功体欺我,我记下了】
【三限已破,晚上是去嗦酸辣粉】
【祝贺胖虎同志荣获本届磨刀大赛先进个人称号】
季惊秋哑然失笑,有种前世翻看以前的空间说说的错觉。
嗯,还不至于那么羞耻!
看着手中的第五把万古刀,季惊秋决定写句直抒自身武道志向的留言。
他静静在那坐了许久,回想起自己过往岁月中所读的历史。
最后。
他刻了八个字:
【天下风云,皆出我辈】
……
三日后,季惊秋以万古刀斩开最后一重天人之限。
至此五限齐破,熔炼宝身,体内有山水异象升腾,铸下锻体最强根基。
可他的天人之门,却没有因此关闭。
前方似乎仍有大道坦途。
82.第82章 与大师兄正面交锋
82.
阳炎武馆内。
数张横幅还悬挂在最显眼处,上面写着“恭喜季师弟冲击第五限”,“贺泰安城百年第一位五限天才”等字样。
场间。
两拳相撞后快速分开,可空气中却仿佛仍弥漫着二人力量的余波。
季惊秋倒退三步。
拳头相触的瞬间,他感受到了足以撕裂神经的震动,那种深入骨髓的冲击感令人血脉偾张!
“师弟,我用了八分力了!”
阳尧倒退了一步,喝道。
他此时功体尽显,体型比之常态暴涨了一截,浑身肌肉如水流般涌动,卸去拳锋上传来的三成力道,这是功体的作用之一。
“师兄,再来!”季惊秋声音未落,身形已经冲了上去。
“好!”阳尧自无拒绝的道理。
两人都未曾用战技以及秘技,而是纯粹的体魄角力,这场战斗本就是测试季惊秋熔炼的宝身强度。
纯粹的肉体碰撞声在场间响起,宛如远处的闷雷,低沉有力,让人的心脏随之震颤。
每一次拳锋的对撞都伴随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水流般缓慢浸满旁观者的心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