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
所有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胖小子却咬咬牙,摇头晃脑的说道:“受人之托,忠……忠……”
“忠人之事?”
涂山语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对!忠人之事!我们已经收了一份报酬,不能一口吃两家!”
其实,你的小弟刚刚已经暴露了……
涂山语眨眨眼,方才有个孩子说,是“好看姐姐说的那个人”,很显然指的就是姜临。
“不过,看你这么大方,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
胖小子很慷慨的说着,自得的一笑,说道:“我提前问了好看姐姐,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那就请你跟我说说?”
姜临站起身来,一旁的涂山语正好从点心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大串油纸包好的糖油果子。
胖小子咽了一口口水,而后说道:“是一个好看姐姐,我们刚刚在跳房子,好看姐姐请我们吃糖葫芦,还说要我们把这个给一个穿黑色大衣的哥哥。”
“好看姐姐说,那哥哥生的也很好看。”
胖小子指了指周围,说:“这条街上就你最好看!”
姜临笑着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位好看姐姐,具体长什么样子呢?”
胖小子苦恼的摇摇头,很显然这个问题超出了他小脑瓜的知识范畴。
最后还是一抬手,指向涂山语,说道:“比这位姐姐还好看一点!”
涂山语的脸顿时黑了三个度。
“咳咳……”
姜临干咳两声,一把拿过涂山语手里的油纸包,把那纸卷换下来,说道:“好了,你们去玩吧。”
那胖小子好似得胜的将军,一手扛着草把子,一手提着油纸包,在一众小孩子的围拢下离开。
“童言无忌……”
姜临看向沉默的涂山语,轻声笑道:“八成是先入为主,毕竟是他们口中的好看姐姐先请他们吃的糖葫芦。”
“道长的意思是,有人用几串糖葫芦,便比过了奴家?”
涂山语的声音幽幽响起。
姜临无奈眨眼,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看来再怎么温婉大气的女子,容貌也是不容触碰的一个点。
姜临心里感慨着,随手打开了手里的纸卷。
这是一个小纸条,不过一个巴掌长,二指宽。
涂山语看了过来,只见上面有着一串娟秀的小楷,一笔一划之间,满是柔美的意味。
“果然是美人手笔。”
涂山语的语气淡然,但怎么听都能听出来几分不服气。
姜临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读出了上面的字,不多,就五个:“西北方,笨山。”
笨山?
姜临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山名。
“莫不是那好看姐姐,请道长去这所谓的笨山相会?”
涂山语微笑着问道。
姜临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西北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方才那些孩子身上,什么也没有。”
“嗯。”
涂山语也收起了心思,正色道:“奴家也用涂山秘法看了,没有沾染什么气机,就是一群普通的孩子。”
“道长有头绪吗?”
姜临闻言,微微摇头,说道:“贫道所识女子中,并没有谁会这么弯弯绕绕。”
看来小哥哥认识不少的女人?
涂山语的重点放在了奇怪的地方。
“那道长要去看看吗?这所谓的笨山。”
“是敌是友,是好心还是坏意,光猜可够呛。”
姜临笑着点点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条,说道:“战书也好,其他也罢,既然有这么个东西,自然得去看看。”
自己这边的线索刚刚断掉,正准备用笨法子一点点排查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纸条,明确的指向了某个方向。
就算是请君入瓮,姜临也会选择去看看。
“贫道自认有把子力气,若真的是瓮,打碎就是了。”
…………
扬州府往西北,在离开了扬州府管辖范围之后,有一个县城,名为“鼎丰”。
基本上,这鼎丰县里的大半百姓,都过着靠山吃山的生活。
“这就是所谓的笨山?”
涂山语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枯黄的山脉,眯了眯眼睛。
这山的风水不算多好,不高也不矮,也如何的险峻,但也不能如履平地,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
“道长,你说为什么这山要起这样的一个名字?”
涂山语好奇的看向一旁同样在观瞧着山脉的姜临。
“贫道也好奇。”
姜临说着,看向了不远处。
此地已经是在山脚下,不远处搭着一个草棚子,外面挂着一个招牌,上面是大大的一个“茶”字。
“茶博士,两碗茶水。”
姜临和涂山语走了进去坐下,招呼了一声。
涂山语却在这时拽了拽姜临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四周。
姜临这才发现,这草棚子里有不少的百姓,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
明明已经过了农忙时节,但这些百姓却每个人都带着农具。
甚至于,还有锤子簸萁等物件,一个个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愤慨。
这是要做什么?
第198章 凿山救神
看着那一个个扛着铁锹锄头,摩拳擦掌,仿佛喝完茶之后的下一刻就要去奔赴战场的百姓们。
一时间,姜临和涂山语都有些疑惑。
二人对视一眼。
姜临抬手招呼了一声:“老板,劳烦。”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老板是一位老者,在听到姜临的招呼之后,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径直来到了姜临的旁边。
姜临指了指四周的百姓,轻声问道:“老板,请问诸位这是要去做什么?”
“这个时节,应当已经过了农忙了才对?”
老板闻言,环顾四周,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们要去救神。”
“什么?”
姜临闻言一愣,一旁的涂山语也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老者却只是平淡的指了指四周,说道:“我们都要去。”
这里的对话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有些人看了过来,递给姜临一个和善的微笑。
姜临点头还礼,想了想继续问道:“什么神要你们去救?”
老者闻言,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山峰,说道:“山神爷爷。”
姜临和涂山语对视了一眼,前者站起身来,走出了茶摊,看向了那山峰。
涂山语则继续问道:“老丈,神灵之能,是我等凡人无法想象的,又如何需要凡人去救?”
老者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们,似乎是估算了一下时间,而后干脆坐了下来。
“客官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情有可原,但还请不要再说方才话。”
“我们这里的人,可以不信山神爷,但若是说山神爷的坏话,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涂山语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说道:“还请老丈解惑。”
老者道:“我们这地界,不算多繁华,但靠山吃山,好歹有一口饭吃。”
“山神爷慈悲,定了规矩,冬月不许上山,但来年总会草木繁盛,药材也好,柴火也好,都任由我们取来养家糊口。”
“只是,不许过多的杀生,但若是猎户上山,只要控制贪心,总会有所得,不可能空手而归。”
“所以,这许多年来,我们这里虽说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平安喜乐,自给自足。”
“可近些年变了……”
老者看着不远处的,那名为笨山的山峰,说道:“山神爷不再显灵,不管我们摆出多么严整的祭祀,都不再有任何的回应。可明明在此之前,便是稚童在山上搓一个土坛,拜一拜山神爷,当天晚上也总会做一个好梦。”
“我们甚至试过举全县之力,造一场大庙会,心里盼着,哪怕山神爷爷恼怒我们挥霍浪费,也求他老人家显灵呵斥。”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
老者叹息着,手上却摩挲着锄头,说道:“十年来,山上草木越发稀疏,哪怕我们如何维持,都是这样一年比一年凋零。”
“后来,县令大人请来了一位风水大师,大师说,是我们的笨山失了灵性。”
“因为……”
老者说到这里,枯槁的手用力的握住了手上的锄头,苍老的混浊眸子中,却带着怒火。
“山神爷被压在了山底下!”
“没了山神爷的神力,笨山自然凋零!”
“这时我们才知道,不是山神爷放弃了我们,是他老人家被所谓的天规镇压了!”
“天上的神仙说我们的山神爷犯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