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41节

  孤儿寡母,一艘乌篷船,一个能钓的小渔女。

  都说自己母亲六岁剖鱼得书,至此直入道家四品,中间一点阻碍都没有,那六岁,没有拜入太乙观之前呢?

  “我五岁那年,岁寒,南方结冰,大家都不好捕鱼,唯有我能够冰湖钓鱼,还能钓好鱼,换银子,买棉衣,所以我和母亲能够过得好,但十天过了,大家也发现我们母女俩没有冻死,于是暗里守著,想看看原因。”

  “发现我善夜钓之后,就有几家人想要抢我走,我娘不肯,他们就打,最后将我娘给打死在面前。”

  周母神色仍然平静,周铁衣已经杀心暗藏,“这几家人,都该杀!”

  忽然他转念一想,过了这么多年,估计这仇早就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报得仇,是母亲,太乙观,还是自己父亲?

  “是该杀。”

  “我六岁剖鱼得书,那书他们都看不懂,准备几天后集市拿去卖了,我偷摸著看了一晚上,入了道家九品,第二天晚上,趁著他们都睡熟了,杀光了他们三家,男女老幼,一共二十一人!”

  周铁衣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怪不得自己六日入九品,母亲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再多问。

  一夜入九品,这修道天赋,当真是旷古绝今。

  “不过,这也埋下了隐患。”

  周母平静地陈述,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杀光对方全家是错。

  天下人来评这个理,当时六岁的自己,也没有错。

  “什么隐患?”

  “人在做,天在看,我入道之时,虽然没有杀错人,但杀人就是杀人,何况是灭别人满门,我是可怜的,当时被我杀的同样年岁的就不可怜吗?”

  “小的时候我不懂,后来长大了,被教了道理,也就心有愧疚,形成执念,须得下山走一遭,想通这点,才能够入三品。”

  周铁衣皱著眉说道,“哪有什么想不通的,这太乙观就是胡乱教人!”

  周母看向儿子,“你能够笑著杀天下人,莫要教天下人笑著杀人!”

  “外面人说你当酷吏,这事我倒是不在意,毕竟酷吏只能为祸一代人,福祸,我周家也自抗著,但我怕伱被他们一逼,酷吏当不成,将心中的歪心思写出来,那才是为祸百代。”

  周铁衣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笑著说道,“母亲还说自己没有才能,这教子的才能,比梅清臣厉害多了。”

  “知子莫若母,你这段时间转变,我看在眼里,原本我是不信佛家因果报应一说,现在看来,我下山的劫数,并不是应在你父亲身上,而是应在你身上,当年事出有因,我杀了别人满门,今日你也事出有因,要杀别人满门。”

  “只不过我那个时候是不懂事,没人教,现在你懂事了,所以我要教你。”

  周铁衣看向湖水,说道,“那我就答应母亲,以后做人留一线。”

  周母笑道,“此言甚善。”

  说著,她看向湖面,“这做人的道理,我就只能够教你这么多,倒是钓鱼和修道的道理,我可以多教你一点。”

  周铁衣好奇地看向湖面。

  周母继续说道,“庄子云,若夫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我二十几年前修道钓鱼,心有所感,得了‘御六气之辩’五个字,立下一法诀,名为钓周天六气诀,侥幸力压天下道友一筹,你且看好。”

  说罢,周母手中竿子用力一扬,周铁衣认真看那竿子。

  只见竹竿分二十四节,每一节都隐约有一小人驻守,竿子扬起的时候,风霜雨露,春来秋往,四季风云变幻,气象万千。

  眼前柳湖之水,随著气象抬升,化作雨露,化作云霭,化作冰霜,化作湖水,化作雾障,化作烟霞。

  湖中之鱼,见了天时变化,分不清岸上,还是湖中区别。

  游著游著,就游到了半空中,鱼群围绕著周母几人摇首摆尾,恍然不知自己已经乘风而起,在残月,星辰下,游于空中。

  柳湖之上,这天地守则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但连鱼都没有察觉。

  “这是?”

  周铁衣问道。

  抬起湖水,化作云霞,肯定很多人能够做到,但让鱼改变自己的习性,甚至克服引力,在云霞中活著游动,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道家三品‘天象’。

  “母亲,你已经突破三品了!”

  周铁衣大喜地说道。

  若周母入了三品,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三品可以比较的!

  周家如今的局势,也大不相同!

  周母摇头道,“还没有。”

  周铁衣神色古怪,怀疑自己的母亲在逗著自己玩,若不是相者不能够相至亲,他肯定要看看周母的云气样子。

  周母得意地笑道,“谁说不突破上三品,就不能够见‘天象’的?我想了二十几年,虽没有想通上三品的道理,但想通了‘天象’。”

  说罢,她将手中鱼竿递给周铁衣,“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这二十年来,天下人都以为周家困住了我这条鱼,但他们不是鱼,焉知鱼是被困在此间,还是乐在其中。”

第66章 日月大道尊

  麒麟阁中,晚上掌了灯。

  周铁衣先是处理了一下部落的祈祷,回答了他们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又教了一点才查找到的农家蓄养之术,然后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看了看眼前的农家《齐民要术》(卷二十九),周铁衣只觉得部落的人把自己当百度用了,估计用不了几天,自己真的要学《母猪的产后护理》,《如何早春耕种》一类的书了。

  现在部落进入了正轨,这些畜牧,采矿知识都要问自己。

  好在自己可以查资料,不然这个神还真不好当。

  “过些日子,我说不得真的要学贯百家了。”

  周铁衣自嘲地笑了笑,将《齐民要术》放在一边。

  周母有天象境的实力,给了他不少信心,不像之前那么紧迫,乃至于有些急厉。

  因此心境也受到了影响,手段乖张,狠辣了些。

  “这段事情忙完,一定要好好休假,连听三个月的临水轩小曲,让琯琯给我跳胡旋舞,跳不好不准停!”

  周铁衣给自己先定下一个小目标。

  然后拿过一张纸,写写画画,总结一下这两天关联的事情,做个思维导图,查漏补缺。

  当写到‘酷吏’二字的时候,他笔停住了。

  自古酷吏,难以善终。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但他更知道的是,在金手指的帮助下,自己后期一定能够扛得住酷吏带来的恶果。

  “我一个大后期英雄模版,最重要的是如何渡过前期!”

  “你们知道酷吏这个转职前期属性加成有多牛逼吗?”

  “这天下难道还有比酷吏更快掌握权力的方法吗?”

  “所谓三年酷吏,三朝太子,我当了圣上的酷吏,那赵家人看我,不得绕著走,就算天后,也得让我三分,还怎么敢到我门前挑衅!”

  “这天后临朝,势不可挡,不当酷吏,难道当鱼肉啊!”

  “右将军那个老糊涂也真是,到时候他哭著来求我,我也要给他上眼色!”

  ······

  一个个想法纷呈踏来,最终他还是划去了酷吏二字。

  放下笔,想了想。

  “那我不当酷吏,你们就别再拦我了,母亲说,做人留一线,你们别给我什么都不留!到时候我就让大家都不好过!”

  想著,他提笔写下了‘弄臣’二字。

  这个时候大丫鬟白梅也打听消息回来了。

  周铁衣将自己零散写的东西,放在灯上点燃,然后又放进铜盆里,等烧尽了倒水搅和。

  虽然他纸上只零星写著几个平常的词,想法都在脑子里过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梅静静地看著,暗道,少爷真是长大了。

  随即又有些怜爱地看向周铁衣,外面的风闻,她作为周铁衣的大丫鬟自然是听到,只不过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帮助的力量。

  只能够尽心照顾周铁衣的起居。

  等周铁衣处理完文字,白梅才上前说道,“刚刚去问了妙玉道姑,大明道宫宫主应该明日午时到天京,落脚在明德宫。”

  周铁衣嗯了一声,放下笔。

  本来今天他是回来问母亲大明道宫那位宫主什么时候到的,不过母亲让他问妙玉师姐。

  母亲这是真的想要撮合自己和妙玉师姐的姻缘?

  周铁衣也不是傻子。

  不过他又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母亲就是这样被耽误道行的,就算不怪罪父亲,怎么还耽误起别人的道行来了。

  这倒不像是母亲展现出来的气度。

  就算他周铁衣要掌管太乙观,也不用一个师姐帮忙啊。

  暂时没有想通这点,周铁衣索性也就留著不想。

  白梅见周铁衣心思重重,上前从后面帮周铁衣按了按太阳穴。

  周铁衣享受著按摩,忽然转头笑道,“我这几天,倒是让姐姐担心了,实在是罪过。”

  不等白梅回答,周铁衣就笑道,“作为赔罪,今晚我要好生服侍姐姐,让姐姐试试我新练的掌法。”

  白梅被周铁衣说得脸红,不过也稍微放下心来。

  不过仍然劝道,“少爷,伱正事要紧。”

  周铁衣摇头晃脑,说道,“圣人说,食色性也。只要我还有心思想著那事,就说明我还没有被压倒。”

  他一番歪理倒是说得白梅不知道怎么辩驳,只能够按周铁衣肩膀的时候多用几分力气。

  周铁衣和白梅调笑了一会儿,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他拿起旁边的青签纸。

  这种特制的纸张,专门用来给圣上写祝寿词,只有三品以上的文官和武将家里才能够得到一些。

  一般这种纸上呈,就算没有塞银子,宫里的太监们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圣上手中。

  毕竟讨好的话,圣上听了高兴,他们自然也不会挨板子。

  周铁衣重新磨了一遍墨,等江南的水烟砚台上墨汁够浓,他心中笔意也足够了。

  再落笔。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写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本来后面还有一大截,不过他是记不得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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