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枚金色的贝叶,向前抛出,不一会儿,贝叶就化作一艘艘能够搭乘十余人的小舟。
赵佛儿等人上了小舟,瞬间感觉到周围幽冥对自身的侵蚀减弱,这让大家进入幽冥之后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越发对于讲经师兄口中的大智根界佛国好奇,按照讲经师兄的语气,他们确实是因为某种幸运,这次才会被破格录取,不然按照之前的规矩,要修行很久,才能够进入佛国。
贝叶的小舟穿梭于幽冥之中,不一会儿,前面幽冥始终笼罩著的一层薄雾被佛光驱散,露出一条河流。
幽冥之中的河流!
赵佛儿立马判断出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因为在幽冥的记载中,有且只有一条河流,那就是掌管轮回转世,同时又是生死帝君诞生之地的黄泉。
只不过黄泉的难缠众所周知,稍有不慎,就算是三品也会消亡于一小条黄泉支流之中。
大夏也是利用国运镇压,才能够在兵冢之中,形成一条黄泉流速缓慢的河段,有限度地利用黄泉的资源。
但眼前的‘黄泉’和赵佛儿看到的记载中的黄泉大不一样。
无论是在哪本经典之中,都会将黄泉描绘成为浑浊无法见底的河流,但眼前的黄泉却清澈无比,河水有著天蓝色如同琥珀般的澄澈,能够清晰地看到河底游动的一条条蛇鱼。
这些蛇鱼也不像其他黄泉中蛇鱼一样疯狂捕食一切活物,而是有著一轮佛光一样的七彩颈廓,见到有人前来,甚至主动以自身为木板,搭建起一条通往对岸的桥梁。
一片片贝叶小舟停在澄澈的黄泉之前,讲经师兄再次介绍说道,“此处乃是忘川,过了忘川,再往前就是大智根界了,到了那里,你们就不用再受恶根侵扰。”
讲经师兄抬手,指向更远处,一条条七彩蛇鱼搭建的桥梁通往彼岸,那里一片薄薄的雾气笼罩,雾气之中恢弘至极的佛光若隐若现。
很多赵佛儿周围的僧人们已经不堪自己的恶根袭扰,听到能够轻易进入佛国的方法,纷纷尝试著跃上蛇鱼搭建的桥梁,当第一个大胆的人跃上桥梁,并且穿过忘川,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薄雾之中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起来。
这个过程中,那一条条蛇鱼乖巧至极,根本没有突然攻击的行为。
赵佛儿和齐大壮作为最后几人踏上桥梁,在踏上桥梁的瞬间,赵佛儿就感觉自身某种东西正在剥离消失,不过这种剥离消失没有带来痛苦和恐慌,反而让他心里面不自觉地生出一种佛经中的大欢喜,大自在之情。
忽然赵佛儿听到旁边的齐大壮忽然哇的一下惊出声来,他顿时警觉地看向齐大壮,齐大壮指了指自己脚下,清澈见底的河流,用高兴地语气说道,“他流走了!”
他流走了?赵佛儿用疑惑地眼神再次看向齐大壮的脚下,他十分确定齐大壮的脚下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赵佛儿瞬间反应过来,如果是清澈的河流,那么隐约会倒映出河面上的影子,他连忙看向自己的脚下,只见那里有一位老僧形象盘坐,随著自己不断穿越忘川,看似平静的河水不断冲刷下,老僧的身影一点点被拉长,要拖拽出自己身体之中,随著河流流逝消失。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讲经师兄,用打机锋的语气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恶的不去,善的不来。”
赵佛儿继续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老僧,在忘川的冲刷之下,老僧的身影被不断拉长,但是因为那浩瀚无比的功德积累,此世纠缠不休的因果,所以老僧始终和自己保持牵连,连忘川河水也无法完全冲刷开来。
赵佛儿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自己前世千辛万苦转世为今生,肯定有应付黄泉冲刷洗涤灵魂因果的方法,虽然眼前的‘忘川’自己没有见过,但毕竟是从黄泉之中演进出来,万变不离其宗,短时间无法彻底分离自己和前世。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和齐大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跨越了一条条七彩蛇鱼搭建的桥梁。
这里,无与伦比的佛光从地平在线涌现,在大地之上开满了一朵朵金色的莲花,莲花之下,澄澈的忘川水被引导进来,形成一座座清澈见底的池水,池水之中装点著佛门七宝,顺著池水,一株株青色的菩提树半枯半荣随意生长,充满禅意。
菩提树下,众僧们具有诸般美好,面容无不慈悲,祥和,欢喜,或讲经,或说法,或参禅,这里没有痛苦悲伤,惆怅,只有无尽的欢喜和解脱。
连齐大壮都忍不住惊叹道,“和尚师兄们没有骗我们!”
第407章 隐患
大智根界的核心,此处智和尚端坐在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上,莲花花开七品,每一品都点缀著一种佛门七宝,而每一种宝物又象征着智慧,吉祥,长寿,安定等不同含义,在其中美好的包裹之下,智和尚仿佛处于另外一处世界,就像是周铁衣施展掌中佛国之时一样,只要无法打破这如梦似幻的美好,无论再强大的力量,都难以触碰到智和尚分毫。
智和尚对面,另外有四座六品莲台,莲台之上端坐著四位老僧,其中一位长眉红袍,原本是智和尚的授业恩师,但是当智和尚的修行超过了他,这位大智禅院的主持就主动退位让贤,全心全意辅佐智和尚,而智和尚也不负大智禅院历代的期望,真的在大智禅院的基础之上,修建了佛国大智根界。
“智能,你强行让那些刚刚入门的弟子进入大智根界,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幻心和尚看到又一批断了恶根的弟子进入大智根界,他一方面是高兴。
在研究‘断恶根,结智果’的法门的时候,就像周铁衣猜测一样,虽然通过脑桥中断手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治愈墨石病引起的精神病变,但是这个世界是可以修行的,当人的精神划分出善恶,还是佛经中理解的善恶,那么人就会渐渐失去自我意志,变成被洗脑的工具,他们在认为自己以‘善我’控制‘恶我’,但实际上他们是在不断消亡自身的欲望,贴近佛经之中的‘善’。
这让法门初期之后,进入八品的时候,普通弟子就难以继续修行,无论是以武道的修行法门,还是以佛门的修行法门,都无法形成完整独立自我的意志,无法完成精神上的蜕变。
而想要完成精神上的蜕变,又需要善我控制恶我,需要更强大的修为,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循环,这也是‘断恶根,结善果’的法门天下很多流派都知道,但也只是想要让大智禅院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结果,他们本身是不会让精英弟子断去‘恶根’的,那样只会葬送弟子的前途。
大智禅院在研究这个法门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法门内的缺陷,既然个人的意志无法让普通人在九品‘初禅’的时候控制恶根,那么就进一步完成分离,创建一个纯粹的,只有‘善’的国度,让弟子们在其中修行,让善果足够强大,再反过来控制恶根。
在某些势力的帮助下,智和尚确实做到了,他引导黄泉之水,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黄泉之水的性质,化为忘川,在忘川彼岸创建一座只有智慧,祥和,平静的大智根界。
这十年来,有著太行三省道上千万底层矿工作为预备役,即使《大智本论经》再难入门,大智根界也吸收了上万弟子。
而又因为这些矿工被上报为墨石疯魔病,连他们的父母,妻子都已经对其失去信心,当做一个死人来看待,地方官员们就更乐得轻松,不然没有哪个地方官能够养的了上万的疯魔病人,即使他是大儒在世。
本来这套守则运行得极为完美,按照幻心和尚的想法,大智禅院再维持这个状态几十年,上百年,足以让智和尚登临佛门二品,乃至于一品辟支佛,到时候就算大智禅院将大智根界暴露在天下人面前,也毫无畏惧。
但是自从一个月前,周铁衣在山铜府的改革越发轰轰烈烈,智和尚也越来越快推进大智禅院的建设。
半个月前更是直接下达命令,只要能够入门《大智本论经》,就直接送到大智根界,以大智根界帮助其修行。
原本的过程应该是放在某一处禅院内,一边学习佛经,一边尝试控制恶果,同时通知其家属亲戚前来观看效果。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大智禅院最开始实行的额叶切除手术,普通人顶多只能够正常生活两三年,两三年之后,大智禅院只需要通知家属离世了,家属也不会过分追究,反而会感谢大智禅院。
而大智禅院的回答也不算诓骗家属,因为这些完成初步修行的弟子确实‘离世’了,离开了阳世,来到了幽冥之中的大智根界,构成了整个佛国的体系。
听到师父幻心和尚的询问,智和尚拨动手中的菩提念珠,神色平静,他的慧眼扫过整个佛国,一位位弟子在他眼中如同闪耀的星辰,在时空之中,构成一条璀璨流淌的河流。
“不急。”
智和尚回答道,他之前就和自己的老师分析过,如果周铁衣查到大智禅院会出现哪种状况,他老师回答的是周铁衣带著明月系统回到山铜府的时候,就无暇顾及大智禅院。
但这并不是说大智禅院不受影响,相反神道如果诛杀周铁衣,无论成功还是不成功,大智禅院的秘密都会暴露在天下人面前,所以在这之前,智和尚就必须要尽快积累力量,每一分力量的积累,可能都会改变最后战斗的结果,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也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
智和尚回答之后,看向另外一位老僧,这位老僧身上有著大量木钢机关改造。
大智禅院本来就是公输家的先祖在几百年前因为不堪公输家内乱创建的,所以后面公输家的高层一旦受不了家族内的倾轧或者被主动排除家族外,大智禅院都是最合适的‘流放地’。
“公输师叔,机关城那边商议得怎么样了?”
这位老僧抬头,因为智和尚的话语让他内心恶念翻涌,大量的阴影在他坐下的莲台汇聚,如同腐臭的欲孽。
但是四面八方传来祥和,喜乐的讲经声,又让他的恶念在忘川之水中不断被涤荡,最终消逝在远处。
公输雷双掌合十,“族内已经决定要再次清洗了,绝对不能够让三百年前机关城的惨案再次发生!”
他掷地有声,声如轰雷,一点都没有佛法慈悲之意,反而如同要大展拳脚的夜叉修罗!
公输雷和公输霆是亲兄弟,曾经并称为雷霆破暗,天兴公输,出生于三百年那场机关城陷落后不久。
但事实却没有大家预想那么好,在之后的修行之中,两兄弟渐行渐远,特别是在对待公输家外门的修士的时候,公输霆坚持以吸纳,融合作为理念,而公输雷则以控制,分化作为理念。
最终因为理念分道扬镳,两兄弟之间展开了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对决,最终公输霆胜出,成为了公输家新一代的家主,执掌了如今的六环机关城,而公输雷则远遁大智禅院,成为这里一位无名老僧。
当然也不算是公输雷故意隐藏自身,不过天下人都喜欢听胜利者的故事,诸如公输雷这种失败者,又常年待在佛院之中,慢慢地众人自然也就遗忘了公输家之主还有一位弟弟,而且还存活在世。
但公输雷大抵是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即使遁入空门,他也没有完全放下,所以他没有取法号,就是以公输雷这个姓名作为自己的称呼。
而现在改革再次出现了!
三百多年前,公输家内乱,起因是因为当年的墨家巨子研究出墨石机关阵图,带领了机关术完成质变腾飞,而公输家自己因为争论该不该使用机关阵图还是继续研究木钢之法,尝试以木钢为核心控制墨石。
作为公输姓的本家自然要秉著公输家的骄傲,所以当年他们大多数其实是赞同木钢之法的,认为只需要再等等,关键技术突破了之后,马上就能够追赶上墨家。
但是外姓的公输家却等不及了他们虽然修行公输家的法门,但毕竟不姓公输,所以无法理解公输家的人为什么还抱著不知所谓,冥顽不灵的思想,于是想要强行在机关城内推进墨石机关阵图。
这种隔阂最开始在两派之间只是技术上的争论,但是在有心人的蓄意挑拨之下,变成了弟子们之间的争斗厮杀,最终变成了内乱,导致了六环机关城的陷落。
而讽刺的是,这次内乱虽然以公输姓惨胜作为结果,但是大量弟子死伤之后,为了维持公输家整体对外的竞争力,免得公输家掌握的大量资源,学院,矿场被其余诸子百家瓜分,公输家反而不得不让渡更多底层权力给外姓,同时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研究木钢控制墨石之法,全盘接受了墨石机关阵图。
作为当初听著自己父母讲述当年惨痛故事的公输雷对公输家的外姓们提防至极,同时也比其他人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周铁衣和公输盛研究的蒸汽机就像是当初的墨石机关阵图一样,是引爆如今公输家平衡的导火索。
而且蒸汽机更为纯粹,会大量改变底层修行者,如果这次公输家不能够先声夺人,获得打压外姓的力量,一旦让外姓在某些有心人的挑拨下掀起内乱,公输家恐怕就不是惨胜了,以后公输家的名号也要改一改了。
这是公输雷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智和尚拨动念珠,智珠在握,看向山铜府的方向,轻叹道,“今天周铁衣的飞鹏就会抵达山铜府了。”
······
大智禅院下属的矿洞之中,当赵佛儿进入大智根界这个佛国之中,神秀留在赵佛儿身上的联系手段也被内外阻隔,彻底失效。
不过在进入佛国的前一刻,赵佛儿还是传回来了一段话,“不要著了大智根界的表象!”
这段话语之中隐藏著惊恐,压抑,让神秀精神悚然,他意识到,即使自己通过赵佛儿了解的大智根界仍然不是全部,其中还隐藏著某些巨大的隐患,甚至能够让赵佛儿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产生恐惧的念头。
神秀思忖了片刻,他没有贸然将消息传回法华寺中。
当初智和尚讲经说法天下的时候,他可是在旁边侍奉,知道讲经首座对于智和尚是多么赞誉,所以他不敢肯定自己的消息传回法华寺之后,会不会落入支持智和尚一系的人手中,让赵佛儿彻底陷入陷阱。
同理,他也不敢轻易告知天后,天后神秘莫测,赵佛儿不信任天后,神秀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数来数去,这天下现在能够肯定地,最不可能与大智禅院勾结的反倒是周铁衣这个‘敌人’!
一是因为周铁衣出道晚,又迅猛,天下绝大多数势力都盯著周铁衣,试图将周铁衣收入麾下,但是儒家都没有这个实力,大智禅院的智和尚虽然智辩无双,但是对比了一下神秀心中的周铁衣,仍然有著本质的差别。
那毕竟是几天之中,就悟了掌中佛国之人啊。
神秀在心中叹息道,他最开始以为周铁衣是用了一个月悟出的掌中佛国,但是之后的交手中,神秀就肯定周铁衣领悟掌中佛国的时间要短得多,恐怕会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而当初智和尚来法华寺,也参悟了掌中佛国,但是却用了至少五年才入门。
所以智和尚在才智上比不上周铁衣,自然也辩不过周铁衣。
除了在才智上外,第二个原因就是纯粹的利益,其他势力是因为没有解决墨石病的方法,所以抱著试一试的态度,支持智和尚的‘断恶根,结智果’的法门,最终越陷越深,但是周铁衣已经研究出明月系统,推广实验,连他身处在矿洞之中,都有县府的官员下来专门拿著山铜府自己办的报纸讲解。
这说明明月系统已经有效实验,结果是能够治疗墨石病的精神病变,比智和尚研究的方法安全得多,所以周铁衣才敢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获得天下人,包括大夏圣上的支持。
既然周铁衣有了一个成功的,先进的方法,自然不可能支持智和尚这种老旧的,危险的方法,周铁衣从来不是为他人作嫁衣之辈。
想清楚这两点之后,神秀不再犹豫,向著山铜府而去,一路上新月近乎隐没,山区厚重的乌云遮蔽天空。
第408章 箪食壶浆
飞鹏缓缓降落在小石镇外的一大片空地之上,在降落的过程中,周铁衣就已经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下面一栋栋新式建筑。
白芷山的钢铁厂新的烟囱已经竖起,并且修建大半,顺著钢铁厂,向外又平整了一大片土地,上面铺设了简单的铁轨,从矿场直接延伸到钢铁厂,铁轨之上,小型的蒸汽火车发出呜呜的低鸣,将一车车煤炭拉往钢铁厂,整个过程简单高效。
更远一点的地方,在小石镇,矿场的交汇处,一栋栋新式的楼房拔地而起,与周围低矮的瓦房形成鲜明对比,楼房粉刷地煊白的墙面,让普通百姓乍看一下还以为是某些大户人家新修的豪宅,而这新式的周公楼和小石镇之间,原本小石镇武院的地方,也有一片新型楼房搭建起来,里面传出朗朗读书声与外面广场上一位位武道弟子的低喝声交相辉映。
周铁衣身边,三位儒家大儒与众人也亲自看见了眼前的变化,山铜府的人忽然转向周铁衣,拱手行礼道,“谢过周公。”
只有亲身经历过山铜府的愚昧,才能够感受到今日教化之功的不易,虽然眼前的变化只是从白芷山开始,但是那种勃勃生机就像是春天盛开的第一朵鲜花,纤细,脆弱,但顽强,不可阻挡,必将开遍整个天下。
周铁衣负手看向下方的景象,这是他第二次有一种和这个世界血脉相连之感,这次甚至比在天京之时更强,彻底改变一个时代,缔造文明新的进程,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者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从襁褓之中到蹒跚学步一样自豪。
他略微颔首,认真说道,“我只是打开了这个时代,山铜府的大家伙做得不错。”
飞鹏悬停,扶梯落下,外面同样是一辆辆官员们调集的豪华马车,周铁衣当仁不让地坐上了首位车,这次再没有人质疑周铁衣奢侈了。
邓振全和另外两位大儒坐上了第二辆车,第二辆车中有法家崔万霞,当初三人在飞鹏上兵分两路,周铁衣和邓振全各自选择突破点,到如今崔万霞作为旁观者,已经可以公证地说周铁衣赢了,赢得光明正大,这次山铜府的墨石案儒家输了,但输得不冤。
邓振全和崔万霞同为朝臣,儒法两家又相交甚密,两人的私交不错,虽然从山铜府的儒家官员们口中,邓振全已经大概拼凑出现在山铜府的变化,但他更想要从崔万霞这位三品口中,用一个更冷静全面的旁观者视角,看看如今山铜府的改革成效。
不过话刚到嘴边,邓振全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先问起。
看到邓振全的模样,崔万霞笑了一声,知道邓振全是关心则乱,于是拉开马车的窗帘,马车穿行于道路之上,不断有矿民的家属听闻周铁衣来了,拿著篮子,跟著马车小跑著往第一个视察点,也就是新修的周公楼而去。
不过一会儿的车程,等马车停在周公楼面前的时候,里面的家属们也纷纷出来迎接,绝大多数人都提著篮子,篮子里面放著周围山坡采摘的一些可食用野果,蘑菇和鸡蛋等物什,等周铁衣下车,百姓们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围了上来,而维护马车的秩序已经交给周铁衣的亲卫营们在做了。
当时周铁衣离开天京的时候,阿大他们正处在凝罡的重要阶段,需要借助兵原内的兵煞,所以周铁衣没有带著阿大他们出行,一个月前,阿大他们成功凝罡,作为周铁衣的亲卫,自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
不过山铜府的工人学院初期创建扩招,周铁衣为了表示看重和支持,直接让阿大等五十亲卫们前往山铜府支教,并且如果可行,他想要将这种支教的制度固定下来,这种制度已经被验证了,是一种相当不错优秀的制度。
面对许久未见的少爷和周围迎接少爷的百姓,阿大既自豪,又履行著自己的职责,用身体挡在面前。
周铁衣一皱眉,对阿大骂道,“怎么,没跟在我身边一两个月,连事情都不会做了?”
阿大赶忙讪笑著让开,然后在人群中迅速挑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亲自扶著老太,走到周铁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