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99节

  下一秒,却见往日里在衙门里只喝茶看报,余暇时间只喜欢一个人摆弄木雕,有一手极好的雕工的郑老头,竟也走上前来。

  轻轻撕下三页,笑了下:

  “但大人有这般气魄,老郑我也不能扫兴不是?”

  钱可柔双目茫然,目送郑老头也走出堂口,去召唤随从官差,披甲执锐。

  她看着仅剩的一张纸,脸色变幻不定。

  终于也一咬牙,撕了下来,攥在手里,碎碎念着:

  “要疯大家一起疯……”

  然后话也不说,径直也朝外奔去。

  只剩下大堂内,赵都安独自一人端坐,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面前桌上丢着被撕去十四页名字的小本本。

  风吹过,隐约露出本子前两页上,李彦辅,与庄孝成的名字。

  ……

  ……

  这一日,诏衙内的人们惊讶看到一幕奇景。

  往日里游手好闲,岁月静好的梨花堂中,突然蜂拥而出大批官差。

  四名锦衣校尉各自领着一群随从官差,提刀纵马,杀气腾腾奔出衙门,朝着京师不同的方向疾奔。

  某条街道上。

  侯人猛骑在马上,策马扬鞭,招摇过市。

  沈倦率领的队伍暂时与他同路,二人并马而行。

  顶着黑眼圈的躺平二代忽然以气机将话语递入侯人猛耳中:

  “老侯,伱觉得姓赵的能不能顶得住?会不会拍拍屁股走了,咱们背锅?

  一口气抓五十八名官员啊,虽说都是五品下的小官,但没有个说法,也要命啊。”

  侯人猛攥着刀柄,瞥了他一眼:

  “你怕了就滚回去,把你拿的名单给我,老子不怕,姓赵的敢说,我就敢做,他若跑了,我就一刀砍了他个孬种,再自杀。”

  沈倦骂骂咧咧策马离开,心说都是一群疯子。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既要闹大,那就闹个天翻地覆。

  ……

  今日八千字奉上

  (本章完)

第94章 统治诏衙第九堂口的第一天

  举人街。

  夏日酷热,街道两旁撑起一座座茶棚。

  此刻,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却将一间茶棚占住。

  周遭人人退避,生怕触到这群“阎王”的晦气。

  侯人猛将刀鞘摆在桌上,手中一把刀在阳光下反射辉光,正用手绢擦拭。

  “头儿,等会若目标拒捕,我们真的要强拿吗?”一名差役问道。

  浓眉大眼,神情桀骜的侯人猛眼角眯起鱼尾纹:

  “不然呢?”

  这名跟随他,一同被从牡丹堂赶出来的随从差役撮着牙花子,道:

  “我就是觉得做梦一样,光咱们今天就要抓十几人。

  第一个就是文选司员外郎,正六品的京官,关键这位可是李党的人,背后靠山不小,您确认没看错?”

  侯人猛咧嘴笑道:

  “若说靠山,咱们这位新任缉司的靠山还是圣人呢,哪个靠山比圣人还大?

  别给老子废话,你们这群小子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以往抓人哪个手软过?什么篓子不敢捅破?还是说,给你们打入梨花堂半年,就变得胆小如鼠了?”

  一群随从嘻嘻哈哈笑了.

  梨花堂的刺头可远不只五个,底下更多的随从都不是善茬.

  不了解的人以为,梨花堂是最废的堂口,但真相截然相反。

  但凡能成为刺头,却没被踢出,只被打入“冷宫”的,哪個没点真本事?

  这群人就是一群孙猴子,往日里没猴王领着,不起眼。

  但当赵都安一声令下,这群桀骜难驯的官差,爆发出的胆气和狠厉,是其他堂口的软蛋拍马难及的。

  “别废话,人来了。”

  侯人猛站起身,叉着手走到长街中央,只见前方一辆马车驶来。

  俄顷,马车被逼停,跟车小吏掀开车帘,只见里头端坐一名中年人,皱眉道:

  “何故挡道?”

  却见数名锦衣嘻嘻哈哈,分左右包抄,将车围拢。

  二话不说,一顿拳脚如雨点般砸下,将这位文选司员外郎的亲随打的哀嚎不已,抱头鼠窜。

  “尔等住手!”背景惊人的员外郎大怒,厉声呵斥。

  却因看到对方那身锦衣,有些本能畏惧。

  “这位大人,梨花堂赵缉司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侯人猛咧嘴,抖出拘捕凭票。

  “本官何罪之有?你等……”员外郎试图挣扎。

  侯人猛手腕一转,手中刀呼啸而出!

  “呜”的破空声里,“哚”的一下,径直掷入车厢。

  贴着头皮,将员外郎的乌纱帽狠狠钉在车厢上,刀柄兀自颤抖!

  “啊!!”

  中年官员吓得跌坐,远处观瞧的百姓们一哄而散,大呼“杀人啦”。

  侯人猛将这位正六品官员拖死狗般拽出来,掷在地上,啐了一口老痰,歪头道:

  “捆起来。”

  然后从怀中取出撕下的纸:

  “下一个。”

  ……

  ……

  另一边。

  郑老头勒住缰绳,稳稳控制住座下烈马,抬头朝街对面的礼部给事中七间衙门望去。

  身旁,随从悉数下马,等郑老头下来,立即递上从不离手的大茶缸。

  “郑缉事,要在这等着么?”一名随从道:

  “等午时散值,再去抓,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吧。”

  郑老头接过大茶缸,饱饱地痛饮了一口,笑呵呵道:

  “时间紧,任务重,便不等了。”

  见随从欲言又止,他说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名从其他堂口调来的年轻随从困惑道:

  “您这岁数,也快退了,何必这般呢?”

  他是入梨花堂后,才被分配给郑老头当下属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老上司永远对人和和气气,和刻板印象中的诏衙阎王迥异。

  在梨花堂也是熬时间。

  怎么想,都没必要在最后一年横生枝节。

  郑老头还没吭声,旁边另外一名中年锦衣走过来。

  笑着拍了下年轻同僚的肩膀,说道:

  “终归是太年轻,你进诏衙也不短了,都没听过‘梅花老九’的故事?”

  郑老头笑了笑,感慨道:

  “物是人非啊。”

  诏衙历史上,从不缺少传奇。

  梅花老九,便是三十年前,那一代诏衙中大名鼎鼎的一个人物。

  其出身“梅花堂”,因名字里带了个“九”字,被称为老九,胆大心细,能力极强,屡破大案。

  一度被提拔为梅花堂缉司,也是当年最年轻的缉司。

  可惜,许是年少轻狂,或骨子里的正义,梅花老九在某次抄家中,看不惯同僚另一位缉司的行事作风,不肯同流合污,怒而拔刀相向。

  而后,面对当时的督公要他检讨的要求,怒而提刀入总督堂,刀劈牌匾,被一路贬成最底层的随从差役。

  其中几经风波,最后被剥夺了外出办案的权力。

  意兴阑珊,也似对衙门失望,才销声匿迹。

  于是,衙门里多了个整日喝茶看报,摆弄木雕,糊弄事的郑老九。

  “呵呵,本以为,会在梨花堂这座冷宫里一直混到退休,但谁成想,临了临了遇到个肯放权给我老郑抓人办案的小上司。”

  郑老九笑得一脸褶子:

  “那总得再折腾下,再脱去这身锦衣,才算有始有终啊。”

  他将大茶缸塞到年轻随从怀里,背着手,跨过长街往对面走,嘀咕道:

  “礼部给事中?早听说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没成想,有落到我老郑手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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