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队伍里,或打晕,或打的濒死的几个被拎着的术士。
赵都安并不意外,道:
“这群术士只是占了埋伏的先手优势,真打起来,不是我们的对手,法神派首领前去截杀我,其余人自然逃跑。陛下,或可追上?”
女帝忽然朝远处眺望,美眸中刺出淡淡的光,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
“应是附近藏有传送阵法,已悉数跑远了,穷寇莫追,以防调虎离山,城中生变,先行回城。”
赵都安心有余悸地点头:“遵命。”
旋即,他又想起来什么般,解释道:
“陛下,我现在运气可能不好……”
……
……
一处山林谷底中。
覆满了黄叶的地面突兀亮起奇异的阵法光束,一道巨大的圆形法阵亮起,旋即熄灭。
一大群法神派术士出现在林中,或跌坐,或调理伤口,或警惕望向四周。
炼体术士雄霸捂着满是鲜血的身体,术士袍几乎被撕碎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看到小胖子正心疼地捧着被打出好几个窟窿的“鬼幡”,不由大声嘲笑:“你怎么不死。”
小胖子怒从心头起,冷言讥讽:“你不也活着?”
“行了,眼下暂时安全,幸好首领精通传送术法,早有安排,否则还真危险……”猥琐老道士清点着道袍内的符箓存货,叹息道:
“也幸好首领今日提前赶到,否则我等危险了,这群大内供奉当真不好相与。”
众人纷纷感叹,有人忧心道:
“不知首领如何了。”
话落,附近一块石头突然隆起,“石中人”从内钻出,对众人道:
“传首领的话,暂且藏身山林中休养,不日再予以复仇。”
众术士有了主心骨,长舒口气。
……
……
靖王府。
一座凉亭中,靖王徐闻今日拉着王妃对弈。
陆燕儿不擅围棋,哪怕给靖王让了三子,依旧中盘溃败,投子认输。
“你今日下的散漫,若是以往,总该撑到收官。”靖王看了眼王妃,淡淡道。
外人面前优雅安静,私底下习惯性冷脸的陆王妃平静道:
“我在想,赵都安死没死。”
靖王盯着王妃看了几眼,笑道:
“知晓你因上次湖亭一战,被其重伤,心坏怨愤,算日子,咒杀之术今日满七天,如今过了午时,诅咒之力当已消失,那姓赵的也该病死了,本王已派人盯着,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陆燕儿默默低头,捡着木制棋盘上的棋子:
“就凭府上那个白衣门的术士?我看你还是不舍得,不是说调集了不少术士过来,为何不一起出手?”
靖王不疑有他,叹道:
“法神派的术士可不归本王管,只听命于那自号‘法神’之人。”
陆燕儿随口道:“那你便请法神出手不好?赵都安不是你心腹大患?”
靖王摇头道:
“法神尚不在建宁,这两日也该到来,据说其修为逼近伪天人,与昔年巅峰时,只身上青山的海春霖不相伯仲,如有此人相助……”
陆燕儿拾捡棋子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凝重之色,不留痕迹道:
“女皇帝封禅在即,这时候,你请了法神派过来……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就真不怕女皇帝直接杀了你?”
靖王摇头道:“她不会的,越是封禅在即,越不会。”
忽然,世子徐景隆急匆匆跑过来,人未至,声先行:
“父王!大事不好,密谍回报,赵都安没死,也不在漕运衙门中,有人目睹,他带着海供奉等人出城,奔着……奔着……”
“奔着哪里?”
靖王猛地站起身,盯着他追问。
徐景隆看了眼沉默捡棋子的陆王妃,还是说道:
“奔着法神派那边去了。”
靖王刹那间面沉如水,站在亭中来回踱步,似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忽然朝亭外走。
“父王?您要去哪?”徐景隆忙跟上去。
靖王不回答,径直朝着府内那一座阁楼走去,便是那座白衣门的咒术术士这几日,在府内持续做法的阁楼。
七日时期已经过了,按理说,午时以后,持续的诅咒就已经结束。
然而,就在父子二人走到阁楼下的时候,突然间,父子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尖锐沉闷的呼啸。
靖王与徐景隆抬头,瞳孔骤然收窄,只见黑沉沉的天空中,太阿剑裹着金光,呼啸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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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徐贞观:朕会为你出气(5k)
暗沉的天空云层被撕裂开。
无人操持的太祖神兵表面流淌着淡淡的绯红,伴随着低沉尖锐的啸叫声,直奔王府而来。
“父王小心!”世子徐景隆大惊失色,下意识去拽靖王的袖子,后者双腿却好似钉在地上般,拽不动。
然而这柄“飞剑”却并非奔着取走靖王颈上人头而来,而是在父子二人的注视下,轰然刺入眼前的阁楼。
楼内。
结束了为期七日的咒杀的苍老术士刚站起身,就被洞穿黑暗密室的太阿剑洞穿了心脏。
他愕然地垂头,看了眼刺入胸口的宝剑,又缓缓抬起头,视线循着黑暗密室被洞开的缺口望去。
洞口处,正有一缕惨白日光透进来,照亮了地上的血液干涸的玉碗,哭丧棒与老术士腰间的小“棺材”。
“砰!”
生机断绝的老术士直挺挺栽倒。
吸饱了鲜血的太阿剑如同完成使命般,呼啸飞出阁楼密室,循着原路返回,消失在王府上空的云层中。
只留下站在楼下的靖王父子如雕像般伫立着。
直到王妃陆燕儿飘然而至,眼神悚然地道:“方才那是……”
靖王徐闻面色异常平静,说道:“咱们那位陛下进城了。”
……
……
漕运衙门。
一间待客的茶室中,窗子敞开着。
赵都安与虞国女帝对坐饮茶。
恩……准确来说是赵都安在殷勤热切地表演自己掌握的“茶道”,在经过一番繁复的流程后,终于将茶碗双手奉上:“陛下请……”
“嗡——”
院中传来裂空声,赵都安眼角余光瞥见太阿剑从敞开的窗子飞进来。
邀功般在屋内转了一圈,展示剑身上的一抹鲜血,旋即才“锵”的一声自行插入剑鞘。
徐贞观纤纤玉手满意地接过忠犬奉上的茶水,红唇抿了口,才道:
“咒杀你的人,已斩杀了。”
语气轻描淡写,真乃吃饭喝水般简单。
赵都安愣了下,吹捧道:“陛下剑法超绝,臣大开眼界!”
女帝对他的龙屁免疫了,但听着顺耳的话,仍旧心情舒畅。
久别重逢,直到此刻,赵都安心弦才松缓下来,近距离欣赏贞宝的美貌。
清冷、出尘、人间绝色……不穿龙袍的女帝恰如剑仙子,素面朝天,浑身上下寻不见半点粉黛首饰,天下辽阔,却已无女子可相比。
尤其考虑到其女子帝王的高贵身份,格外平添了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简而言之:buff叠满了。
低级的穿越者,人形种马,大开后宫;
高级的穿越者,只要一人,已是举世无双。
“怎么,三两月不见,不认识朕了。”徐贞观葱白的玉指捏着青碧色的茶碗放下,美眸瞥了对面的赵某人。
“咳咳,臣自从南下以来,久不见陛下,实在思念的紧,可谓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运河水’……”赵都安顺杆爬,半点不客气。
主打一个真诚。
徐贞观威严清冷的面颊微微一红,没好气道:
“朕本想着你背负诅咒,大病初愈,如今看来,却是朕想多了。赵卿风采,依如昨日。”
糟糕,一时激动,忘记卖惨了……赵都安顿时捂住胸口,眉头紧锁,露出痛苦的表情:“臣……这段时日,操劳过甚……”
徐贞观翻了个白眼,淡淡道:
“操劳过甚,赵卿便先去休息吧,省的朕耽搁你精神。”
赵都安口风一转,正色道:
“但陛下说奇怪不奇怪?臣这一看到陛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当真是灵丹妙药不及陛下一……”
徐贞观被舔的有点舒服,顿时觉得自己一路上竭力御剑的辛苦都值得了,但还是及时打断:
“说正事吧,今日你何以遭遇险境?抵达建成道后,又是如何?”
行吧,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又到了熟悉的汇报工作环节……赵都安叹了口气,熟稔地开始了汇报流程。
徐贞观虽然从密谍“温良”处,断断续续也持续获知赵都安一行的手笔,但密信记载信息不够详实,如今由赵都安仔仔细细讲述,才觉鲜活生动。
当听到赵都安救下宁则臣妻女,顺着漕帮找到沈家头上,徐景隆前来打岔时,她冷哼一声,如何看不透靖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