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711节

  ……

  ……

  京都府衙。

  这一日,府尹大人得知拒北城副将曹克敌拜访,当即客气地将其迎入后堂款待。

  寒暄片刻后,曹克敌道出来意:

  “今日城中不知何人炮制谣言,散播市井,攻讦朝廷律法,国公得知大为愤慨,故而敦促我前来,拜托府尹大人阻断谣言,防其滋生蔓延,查一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

  “竟有此事?”京城府尹大惊,愤然拍案:

  “天子脚下,岂容曹国公被污蔑?还请转告国公,本官会下令府衙以及京城几座县衙,着手处置。”

  曹克敌微笑道:“多谢府尹大人。”

  “哈哈,分内之事罢了。”京城府尹笑着亲自将曹克敌送出府衙。

  等人走了,他脸上笑容淡去,转身拖曳着有些肥硕的躯体顶着寒风,回了温暖的后堂。

  府衙捕头小心翼翼走过来,请示道:“大人,那我这就去办?”

  府尹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办什么?”

  捕头愣了下,说道:“曹国公托付的……”

  府尹哼了一声,神色烦躁地挥挥手,说:

  “先拖着,等明后天,随便找几个泼皮无赖顶包,给国公府一个交待也就够了。”

  他并不愿意得罪曹茂,若是别的事送个顺水人情也就罢了,怎奈何赵阎王之前派人来打过招呼。

  “一个在北地边关的统帅,一年到头能在京城呆几天?一句轻飘飘的感谢就想让本官得罪那姓赵的,亏曹茂想得出来。”

  府尹心中腹诽,同时暗暗思忖此事,隐隐觉察出一股暗流涌动,好戏开场的滋味。

  “这件事,掺和不得,看不清形势乱插手,只怕要引火烧身。”

  ……

  诏衙,牡丹堂。

  “曹国公想委派我们帮他调查谣言来源?将其阻断?”

  面瘫脸张晗看着眼前的一名北地军官,眼神怪异。

  军官颔首,认真道:

  “张缉司乃九堂第一,论在京城查案办事的能力,牡丹堂首屈一指,只要办妥此事,国公必不会忘张缉司的辛苦。”

  张晗面无表情看了这人片刻,摇头道:“诏衙替陛下办事,此事既不涉及逆党,又非督公吩咐,恕本官无法插手。”

  “这……”那名拒北城军官愣住了,似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给面子,半点场面话都不肯讲,哪怕伱稍微委婉一点呢……

  他沉下脸来:“曹国公乃是……”

  张晗打断此人,端茶送客:“本官还有事要忙,恕不远送。”

  北地军官张了张嘴,深吸口气,起身愤然离席。

  等人走了,门外抱着胳膊,一副吃瓜看戏姿态的海棠走了进来,饶有兴趣道:

  “这位国公还挺有意思,是不是在边关独掌大权,作威作福习惯了,还是年老了昏头?竟然跑你这发号施令了。”

  张晗摇摇头,平静说道:

  “他们没有去找赵都安,而是来找我,说明还不是太蠢,或许听说九个堂口彼此争斗,以为我会乐于攀上曹国公的人脉。”

  听到有热闹看,专程跑过来吃瓜的海棠啧啧称奇,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基于我对赵都安的了解,这位国公要倒霉了。”

  ……

  红花会总部。

  京城第一大帮派的“白纸扇”亲自出面,迎接曹国公府上的管家的到来。

  所谓的白纸扇,不是名字,而是称谓,地位类似于帮派的“军师”角色,在红花会内部地位仅在首领之下。

  “哎呦,实在不巧,帮主他眼下不在家里,不知您有什么事交待?我代为转达?”身材瘦高的白纸扇客客气气。

  宰相门前七品官,国公府的大管家对这群社团而言,已是大人物。

  “你们红花会对市井做了解,理应该听到针对国公爷的谣言了吧,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知道谣言从何而起。”

  大管家神色倨傲地吩咐完毕,起身离开。

  白纸扇笑容满面将人送走,目送其离开,轻轻啐了一口。

  转身命几名帮派打手守在外头,自己重新回了宅子,走去后宅一间屋子门前,双手推开。

  望向房间中踱步的秃头中年人。

  “帮主,人送走了,跟预料的一般无二,要咱们一天内办妥。”

  红花会首领面色阴狠,冷笑道:

  “要不都说咱们看似风光,实则无非是大人物的夜壶,想起来才拿起……”

  白纸扇迟疑道:“那咱们……”

  红花会首领板着脸道:“怎么应付还用我说吗?”

  “是。那消息散播那边……”

  “加派人手,把事情继续闹大,若是赵阎王不满意,你我都别想活到明年。想想蒙爷!”

  蒙爷乃是红花会上代首领,就是的罪了赵都安,惨死于诏狱。

  某种意义上,赵都安对地下帮派的威慑力,比皇宫内的天子还要强出许多。

  ……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发生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一位国公的人脉网,足以延伸到整个京师的大小衙门,然而相比于曹茂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个官员胆敢违抗赵都安的“招呼”。

  哪怕是与赵都安为敌的“李党”,在这件事上也保持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看来,这个赵都安比为父预想中更有能力。”

  京城某处,一座车厢内,汤国公望着窗外近乎前后脚进入某个衙门的,分别属于赵都安和曹茂的两拨人,轻声感慨。

  车厢内,汤昭一脸愁闷。

  她擅长的是厮杀,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实在弄不大明白。

  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昨晚赵都安和父亲在书房中究竟聊了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汤国公看了眼有勇无谋的女儿,无奈地摇摇头,“莫要迟到了。”

  今日,汤国公给城内辈分更高的皇亲勋贵递了拜帖,会前往拜访。

  这对于一位戍边回京的将帅而言,并不突兀。

  但唯有少数人知道汤国公此行的目的,便是在这场杀局中卸掉曹茂的臂膀。

  按照那个赵都安昨晚的说法:“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

  转眼,两日过去。

  京城大街小巷内,关于曹茂的消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非议一位国公,本是风险极大的事,但说的人多了,便会让人胆气大起来。

  尤其大理寺内传出一起涉及曹国公的案子,更令哪怕官场上的人,都有了公开谈论此事的由头。

  而自那日御史陈红进宫被拒后,两日里,又陆续有十几名御史进宫弹劾,声势愈演愈烈。

  曹国公府。

  “为何谣言还在散播?!两日!整整两日!外头的谣言传的越来越大,本公在家中都能听到,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啊?都哑巴了?说!”

  曹茂须发皆张,愤怒地朝着屋内并排站着的好几名下属嘶吼,宣泄愤怒。

  房间中气氛禁锢凝固,所有人噤若寒蝉。

  曹克敌垂手而立,羞愧道:

  “义父,非是我等不用力,实在是城中那些人表面虚与委蛇,实则出工不出力,敷衍应付我等,京城终归不是北地,我们……”

  其余几人也叫苦不迭。

  曹茂发泄完毕,身体后仰,重重将自己摔进太师椅,手扶额头:

  “罢了,罢了,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终归是本公太久不在京城,却不料区区一年功夫,就长起来一条咬人的蛇。”

  曹克敌吃惊道:“义父,您是说……”

  “赵都安,”曹茂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名字:

  “本公之前就奇怪,此人为何偏要在刑部,与你冲突,只因那北地血刀当过他一段时日的护卫?简直可笑。如今看来,是奔着本公来的。”

  曹克敌皱眉道:“义父是说,那些衙门不肯用力,是因那赵都安打过招呼?”

  曹茂想说什么,忽地将其余几人赶出屋子,等屋内只剩下二人,才脸色阴沉道:

  “我与那赵都安素无来往,他岂会平白无故,因这么点小事与我们作对?只怕此人也只是个办事的喽啰。”

  曹克敌试探道:

  “那难道是汤达人?此人与义父素来不和……”

  

  曹茂却摇头,眼神幽幽地道:

  “是陛下。民间散播消息还能说是本公政敌所为,但大理寺那起案子来的太突兀,最关键是都察院的那群言官……呵呵,只怕是陛下对我们不满,要敲打敲打啊。”

  曹克敌面色焦急:

  “义父,若真是陛下所为,那该如何是好……”

  曹茂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何故自乱阵脚?本公在内,有诸多结盟勋贵,在外,有拒北城边军十万,咱们这位陛下才登基几年?无非敲打而已。”

  如今声势虽大,但曹茂只是惊怒,并不惊慌。

  因为在他看来,女帝绝对没有掀桌子,对自己动真格的底气。

  这时,突然房间外头传来管家声音:“国公爷,宫里有人上门!”

  父子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神含义:来了!

  少顷。

  一名捧着拂尘的太监笑呵呵登门,拜见后,才说道:

  “近几日,城中民意汹汹,都在传与国公爷有关的流言蜚语,陛下自是不信的,只是架不住都察院的御史连番弹劾,总不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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