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许我在武库中,取一法器兵刃傍身,有劳公公了。”
海公公咂咂嘴,意犹未尽:“随咱家来吧。”
再次踏入“武库”院门,古柏青松,古韵盎然。
赵都安被领到一间屋舍外,只见门扇牌匾上大字烫金,是“武丙”二字。
“宫中武库秘藏,各有类别,武夫择兵,应挑选与自身境界,武技,脾性符合者为上。”海公公负手行走:
“超出自身境界的刀兵,强行容纳,有害无益。这里的兵器,最适合此刻的你。”
这样吗,我怀疑你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给我好东西……赵都安以小人之心揣测。
海公公掏出钥匙,打开铜锁,看似寻常的锁竟是活的,浮凸出人脸,被捅得龇牙咧嘴。
“吱呀。”
房门开启,里头摆设红木陈列架,其上或摆放刀剑,或放置木盒,墙壁上,更有长枪,弓箭悬挂。
猛一看,皆质地不凡,令人眼花缭乱。
“挑一件吧。”
赵都安选择困难症犯了,略一沉吟,说道:
“我听说,术士持有的镇物富有灵性,武夫法器是否也有?”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笑道:
“小子还蛮贪心。没错,确有极少部分法器,具有灵性。可受高品境界武夫驱使,但适合凡胎境的却不多。”
赵都安一阵失失望。
下一刻,海公公话锋一转:
“不过你小子运气的确不错,这里还真有一样,符合你要求的。”
赵都安猛抬头,眼睛里写着“馋”字。
海公公莞尔,自架格上,捧起覆盖灰尘的宝盒,打趣道:
“本就打算给你这件,陛下传旨时,咱家就知道,这个最为适合。”
赵都安掀开盒子,只见绸布上横陈一柄巴掌大,暗金色的飞刀,奢华内敛,做工极佳
“此物名‘金乌’,乃少有的,具浅薄灵性的兵刃,以气机灌输,心念牵引,如臂指使,锋锐异常,坚不可摧。”海公公说。
赵都安依言操作。
“嗡——”
昏暗房间内,金色细线割破空气,飞刀拉出残影,自行环绕赵都安飞舞,仿佛雀跃。
好快……适合偷袭……可惜操控距离有限,赵都安心下赞叹,嘴上嫌弃:
“我不缺暗器,要手持兵器。”
海公公笑道:“伱且试试。”
赵都安尝试将金刀攥入掌心,气机灌输,巴掌大的飞刀竟倏然延展,化为一柄狭长短刀,锋锐慑人。
“两种形态?”
赵都安眼睛一亮,手掌紧握,金乌黯淡,恢复不起眼姿态:
“就是这个了!”
……
俄顷,目送赵都安背影离去,蟒袍老太监干瘦的手抚摸空荡宝盒,怅然若失。
“太祖早年用过的法器,便宜你了……”
“咱们这位陛下,对你还真是偏心,有趣。”
“呵,还给咱家戴高帽,吹捧逢迎,真以为咱家听不出?油腔滑调。”
海公公摇了摇头,旋即笑了笑。
孤独太久了,时不时有個后生来说说话,感觉不错。
……
皇城大门。
赵都安将“金乌”藏入内袋,心满意足,行走间脚步都轻快数分。
“案子的后续不用我关心,后头如何,都是马阎等人的事。”
“可惜,这次没能留下用膳,女帝吃饭的样子还怪想的。”
“恩,那个金简神官不知道还来不……不管了,就算她隐身在旁边,看我洗澡我也不吃亏。”
转着乱七八糟念头,赵都安穿过门洞。
却并未看到周仓,只在皇城门外,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四驾马车。
按大虞礼仪规格: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若逾越,则为大罪。
四架的马车……是三公九卿级别的大人物……赵都安好奇望去,不知谁等在这里。
忽而,车厢外一名仆从径直走来,恭敬道:
“赵使君,我家大人有请。”
刻意等我的?
赵都安怔然,突兀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敢问车上的可是……”他谨慎发问。
旋即,只见厚厚的车帘被一根玉如意掀开,露出车内身披对襟青衣,头戴官帽,儒雅清俊,面带笑意的御史大夫。
袁立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本章完)
第53章 谁抢了我的芸夕
袁立!
当看清车厢内端坐之人的脸庞,赵都安一怔。
继而猛地醒悟,此前御花园中,这位御史大夫临别时,说出那句“稍后有空,你我再细聊”的真正含义。
一位三公九卿级,跺跺脚震动大虞的人物,竟屈尊降贵,在皇城口等待自己。
赵都安心头没有荣幸,唯有警惕。
“袁公……在等人?”他故作惊讶,行礼试探。
车内的大青衣含笑:
“不必猜测了,等的便是你,宫城甚大,你靠两条腿可不好走,上来说话吧。”
竟是要送他一程的意思。
所以,周仓之所以不见踪影,是被袁立赶走了?赵都安愈发心慌了。
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神色,旋即略显为难:
“多谢袁公抬爱,只是……下官名声不佳,若与袁公同乘,传出去,唯恐不好。”
“谁会传出去?”袁立笑问。
车架旁,立着的一名仆从也笑道:
“使君若再推辞,莫不是拂了我家大人颜面?”
你这大帽子扣得就吓人了……赵都安表情一僵,当下不敢再辞,提起衣袍下摆,小心钻入车厢。
四驾马车,赵都安还是初次乘坐,一个字形容:大!
几乎可供数人车震。
宽敞的车厢内,居中摆放矮桌,上摆一尊三足熏香炉,下方暗格内藏玄机,四周坐席软垫,可供数人小聚。
赵都安惴惴不安,与袁立对坐,待车帘垂下,马车朝宫外行走,他率先打破僵局:
“不知袁公寻下官有何吩咐?”
不问个明白,他不踏实!
袁立宽敞的袖口堆叠,将手中玉如意放下,道:
“不必紧张,只是对你有些兴趣罢了。”
我又不是女的,你对我有啥兴趣……赵都安吐槽,汗颜道:
“下官声名狼藉,与袁公相比,乃云泥之别……”
袁立出言打断:“我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
?赵都安缓缓打出问号。
只听眼前的御史大夫悠然道:
“故而,方才花园中一瞥,我便知道,你绝非如外界传言那般品性恶劣。”
呵,你就吹吧……但凡伱早十天半个月看见我,就会明白,啥叫人设合一。
赵都安顺杆爬:
“袁公抬爱了。下官对袁公也是仰慕已久。”
大青衣“哦”了一声,语气随意道: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没有,但你的脸上写满了故事……赵都安心中接梗,面露尊敬:
“天下谁人不识君?”
袁立的故事,他的确听过。
据说,其人本是西平道,袁氏一族子弟。
西平袁氏,乃世家大族,历朝历代,皆有人朝中做官。
袁立少年时,便表现出远超平辈的才华,但其生性不喜仕途,只与好友游山玩水,放浪形骸,被家主屡次叹惋,恨铁不成钢。
若按正常轨迹,他大可以“富贵公子”的身份,终了此生。
可天有不测风云,袁氏那一代文脉贫瘠,走出的官员接二连三身死,以至朝中竟再无一人,偌大氏族,最大的支柱,只余一个县令。
三五年间,便已是日暮西山,行将凋敝。
值此危难之际,袁立一改浪荡子形象,当年入京,初次科举,便登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