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女帝与八王的关系就“暧昧”起来了……
身为侄女的女帝想削叔叔们的权,巩固地位。
但因根基未稳,暂时无法动手,只能徐徐图之。
而八王之中,是否存在“野心家”,想谋图皇位不得而知,但一个个担心女帝的刀子砍在自己身上,却是真的。
此外,坊间也有传闻,二皇子残党“匡扶社”之所以在各地活跃,却屡屡无法根除。
就是因为,背后有八王的支持……
当然,毫无证据,只是谣传。
……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暖阁内,赵都安沉声喝问。
小雅早已哭的梨花带雨,这时候一哆嗦,嘤嘤道:
“奴家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欺瞒……”
接着,她便哽咽着,将事情大概描述了下。
张昌吉的确有说梦话的习惯,但每次说的,也都是断断续续,含混的几個词。
本来,小雅即便听到,也难以构建起完整的联想。
但架不住那军汉来的次数多啊……
吐露的梦话多了,哪怕每次就一两个词,但连起来,信息量就大了。
按小雅说法,是张昌吉疑似与靖王府的人秘密联系,帮助其隐秘地转移了一批火器匠人,以及部分成品火器去了南方。
“据我所知,按律法,靖王府是允许有私军的,但数量最多八百人,且还包括后勤人员在内……”
“火器则是朝廷管制的军需,火器匠人世袭,禁止迁移。京营下辖火器制造……张昌吉在京营任职,有职权之便。”
赵都安思绪转动,脸色即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一出手就抓到大鱼,担忧的是……这个事情的层级,超出预料。
“倘若是真的……那靖王府秘密窃取火器制造技术,想做什么?细思恐极!
还有,以张昌吉这种低级的尉官,有能力独自完成这件事吗?
他背后,是否有潜藏于朝堂中,更高层的官员?
这种女帝与八王间的大漩涡,凶险程度绝不逊于庙堂党争!
寻常人卷入其中,危险重重!”
“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
赵都安心跳加快,很快有了决定。
看向瘫坐在面前,衣衫凌乱,妆都哭花了的小雅,淡淡道:
“很好。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还有其他么?”
“没了,只有这些。”小雅忐忑不安,眸如受惊的小鹿,咬了咬唇瓣,说:
“大人,奴家真的是清白的。”
“我相信你,”赵都安和颜悦色:
“此事算你立功,切记,今日与我的对话,包括我的到来,都要守口如瓶。待本官将张昌吉法办,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雅松了口气,扬起笑容:
“奴婢的嘴巴最严实了,至于好处万万不敢受,只求大人高抬贵手。”
你个刚出卖别人的,跟我说嘴巴严……赵都安无力吐槽。
不过他倒的确相信,对方不会乱说。
除非想找死。
“好了,本官保你无虞。”赵都安说道。
小雅大喜,忙手脚并用,爬到他身旁,滑腻腻的手又不规矩乱窜:
“那奴家服侍大人宽衣。”
咳……赵都安微微躬身站起,正色道:
“此案干系甚大,本官耽搁不起时辰,这便走了。”
若案子为真,后续朝廷核实案情,追溯到这里,得知他赵某人夜宿于此,女帝不知会如何看待他。
赵都安是个目标远大的人,不会犯因小失大的错误!
小雅眼神幽怨,仍不死心,总觉得不睡了赵都安,心里不踏实,忙不迭说道:
“奴家这里有大人保准喜欢的新玩意。”
“什么?”赵都安停下脚步,好奇心害死猫。
小雅起身,嘴角带笑,一边袅袅婷婷地往屏风后头的里屋走,在衣柜旁取出什么,一边说:
“大人可知道,张家兄弟二人,为何眷恋妾身?”
“为何?”赵都安视线看到,屏风上透出的,女子更衣的影子,觉得压枪难度陡增。
“只因为,奴家懂得他们想要的。”
说着,小雅从屏风后走出,竟已换了一副发型衣着打扮: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头戴镀金的凤冠,手中握着一卷空白的“奏折”,故作威严清冷。
大虞女帝徐贞观同款cosplay!
小雅淡淡道:
“赵卿,见朕为何不拜?莫非想欺君罔上不成?”
赵都安目瞪口呆!
……
……
青莲小筑胡同外。
黑暗中,朱逵靠坐在马车上,无聊地枯等,视线不时投向胡同口。
“大人怎么还不出来……不会真睡了吧……”
不久前,他亲眼目睹,一群客人陆续走出,知道文会肯定结束了,却迟迟不见赵都安的身影。
正在朱逵发散联想至之迹,只见胡同中一道身影匆匆奔回。
“大人,您出来了?”朱逵精神一振,跳下马车迎接。
“差点出不来。”赵都安脸色复杂,摇了摇头,身上的燥热被夜晚的冷空气渐渐抚平。
朱逵诧异:“以大人您的定力,都险些失守?”
老朱跟随赵都安一年,其他不谈,对于赵都安纯爱女帝,对其他女子一概不碰的定力,还是钦佩的。
因为伱压根不知道,里头的玩意有多新鲜……赵都安腹诽。
他终于理解,为啥张昌硕那伪君子都抗拒不了的原因。
她实在太懂了!
前世,有个经典问题:
为什么大人物身边压根不缺美女,但美人计仍旧对他们奏效?
高赞答案说,美人计从不是以色娱人,而是攻心。
你以为的美人计:大明星刘亦菲勾引你
真实的美人计:十六岁的赵灵儿抱着你的胳膊,喊一声“逍遥哥哥”
“不要废话了,”赵都安钻进车厢,沉沉吐出一口气,平复心绪,看了眼时辰还够,说道:
“去衙门。”
张家兄弟卷入的事件太大,他必须找人一起分摊风险。
(本章完)
第38章 禀告老司监
就在赵都安驱车赶往白马监的同时。
皇宫,御书房内,徐贞观正在听取女官的汇报。
“所以,诏衙给出的案件结果,是私自逃窜?”
一身白色常服,青丝如瀑,气质清冷威严,面庞毫无瑕疵的女帝坐在柔软锦垫靠背的座椅上,细长的眸子凝视对方。
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意。
女官打扮,头戴无翅乌纱,眉心点缀梅花妆的“女子宰相”莫昭容垂首回应:
“……是。”
“哼。”徐贞观将诏衙呈递的折子丢在案上:
“马阎愈发糊弄事了,前有庄孝成潜入,后有火器匠人走失,这偌大京城倒好似筛子一般,谁想走,都拦不住了。”
“陛下息怒!”
莫愁劝谏道:
“马督公办事向来用心,只是事情终归察觉的太晚。”
徐贞观眉头紧蹙,心下知道莫愁说的不无道理。
前不久,京营中有火器匠人失踪的消息呈递上来,引起了徐贞观的重视,命马阎探查。
结果一查才知,竟已是两月前发生的事。
之所以消息延后,一是失踪的匠人本便轮到休假。
再者,则是下边官员生怕担责,耗费了大量时间私自调查,想独自解决,以掩盖失职。
结果案子递到马阎手中时,线索早断的七七八八,最终给出的答案:
是数名匠人受排挤与恶霸欺凌,不堪其扰,偷偷携家眷逃离京城,不知所踪。
看似合理,有了交代,但徐贞观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满意。
“一个两个出逃,能如此解释,但走出的几个,恰好遍布火器制造各环节,说没有猫腻,教朕如何相信?”徐贞观说道。
莫愁沉默,无法回答。
良久,徐贞观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苦涩道: